第49章 舊人

清晨宋瑾瑜起床之時,東方玠已然離去,李太醫奉诏在外等候,待宋瑾瑜梳洗後給他號脈。這是東方玠走後吩咐下的,怕宋瑾瑜有任何損傷。

當歹人進入車辇中與護衛首領搏鬥時,宋瑾瑜的确有一些小擦傷,不過這于宋瑾瑜來說并無大礙,皇帝着緊她罷了。

李太醫給宋瑾瑜號完脈之後問她:“娘娘可有任何不适之處。“

宋瑾瑜回答道:“無妨,反正經歷這些事情,我早習慣了。”

“不知娘娘昨夜的睡眠如何?”

宋瑾瑜想了想,昨天奔波了一天,又出了那樣的事,宋瑾瑜身心疲憊,倒下便睡了,且一夜無夢,完全無受驚之後的也不安寝。如今想來,大概是東方玠在身邊的緣故。

宋瑾瑜回答李太醫:“昨夜睡得深沉,今早也比往常蘇醒得晚,只是有些疲憊。”

李太醫點頭道:“從娘娘的脈象來看,确無大礙,好好休養便可。為保險起見,微臣給娘娘開一劑安神藥,也好叫皇上安心。”

宋瑾瑜點頭:“也好,一切由李太醫安排。“

李太醫寫好藥方之後,交給宮人,并不急着離開,“冊封本是好事一樁,不料出了這樣的事,幸而已經拜祭了先皇們,算禮成,否則還需奔走一番。”

“幸好皇上另外派了人來,否則,命都沒有了,要虛位有何用?”

“娘娘說的是。不知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劫殺當朝皇後與妃子,娘娘可有頭緒?”

“當時場面混亂,如何來得及想這些,只見一群黑衣人罷了。不過我料想這群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劫匪,否則我朝的精兵良将如何不敵?”

“娘娘說得是,這些歹徒究竟何許人也,皇上定會命人查清,如今在宮內,萬分安全,娘娘只管安心休養便是。”

“我無妨,月伊、心兒随我一起,受了不小的驚吓,你去看看她們吧。”

“是,多謝娘娘。”李太醫遲遲不願離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知道月伊怎樣了,宋瑾瑜自然知曉他的心思,便成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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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醫走後,宋瑾瑜得以靜下心來細細思索當日所發生的事。首先,很明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戮,一般的小混混,沒有膽量與皇權對抗,他們個個武藝高強,顯然是經過了嚴苛的訓練。

接下來,雖然宋瑾瑜靠車門最近,但歹徒似乎是只針對她似的,卻不見攻擊車內的其他人。特別是其中一個黑衣蒙面人闖進車內只時,他本可直接大開殺戒,卻耐着性子聽皇後說完了一席話,因而給了侍衛首領上車阻止的時間,這樣于黑衣人一點好處也沒有。

還有皇後很奇怪,她前面說了威吓敵人的話,後面卻指了自己的名字,似是故意叫歹徒知道自己一般,之後那歹徒果然對自己出手。宋瑾瑜不得不懷疑是否為皇後一手策劃。

看見這群黑衣人,宋瑾瑜想起了當年初進宮時的黑衣人,宋瑾瑜有種他們是同一群人的錯覺。可是,這便有些說不通,因為,當年曹妍兒尚在閨閣中,與自己并無瓜葛,除非她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若此事的始作俑者為曹妍兒的爹曹起,曹妍兒僅僅是知情人,這卻說得通。

這些,僅僅是宋瑾瑜的猜測,卻不知,東方玠要将這件事交由誰來查辦,又會查出什麽樣的結果來。

不久之後東方玠下朝,放心不下前來探望,見宋瑾瑜獨自一人在院子裏眼神空乏、表情凝重,連自己進門都未察覺,以為她是受驚過度,神情恍惚,其實不過是宋瑾瑜想得太入神而已。

東方玠三步作兩步走到宋瑾瑜的身邊,一把将其擁住。

宋瑾瑜只覺眼前一個黑影,不及擡頭看清楚來人,只聽得東方玠說:“阿謹,沒事了,有我在,再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宋瑾瑜知曉他誤會了,但并不揭穿,而是用一種柔弱帶哭腔的聲音說道:“阿玠,真的是你嗎?我沒有在做夢,我沒有死在歹人的快刀之下?”

“阿謹。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們在一起呢?”

“阿玠,我好害怕。那些人好兇,萬一,他們闖進宮裏來,要對你不利,或是對玉兒和朝霞不利怎麽辦?”

“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東方玠眼中出現一絲陰狠,“阿謹,你放心,我一定會将此事調查清楚,你給一個交代。”

“我死不足惜,幸而皇後和高姐姐、徐姐姐無恙,不然,他們萬死不足以謝罪。”

“誰說你不足惜,在我和玉兒、朝霞心裏,你是最重要的。”

“阿玠與玉兒、朝霞,在我心目中亦是最重要的,若是歹徒真的闖進皇宮,我寧願以一己之身,以求得你們的安全。”

“不要說傻話,我們都不會有事,你好好進屋歇息吧,外面風大。”皺了皺眉頭說道:“服侍的人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阿玠不要怪罪他們,是我想清靜一下,便打發他們下去了。”

“你啊,次次都替他們開脫,他們便越發敷衍。”

“他們照顧我極為盡心,換來別人,我恐怕不會習慣。”

“好吧,既然你喜歡,就留下他們。”

東方玠将宋瑾瑜扶進屋歇息,召來尚未離開的李太醫詢問宋瑾瑜的情況。

李太醫見了宋瑾瑜對他使的眼色,沉重的說道:“啓禀皇上,娘娘身體并無損傷,只是驚吓過度,心上的傷痕,卻不是這麽容易痊愈,微臣只能開些靜心提神的藥方,須得昭媛娘娘自己從懼怕中走出來。皇上有時間可多來陪陪娘娘,減輕娘娘的驚懼,加快複原。”

“好,朕知道了。”東方玠揮手叫李太醫退下去。

東方玠聽李太醫的話,好好的安撫了宋瑾瑜一番,直到宋瑾瑜睡着了才離開。

東方玠又去了皇後宮裏,皇後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叫皇帝不必為她擔心,她并無大礙。

倒叫東方玠覺得有些奇怪。

他相繼去了徐充容和高貴妃宮裏,最後宿在高貴妃處,她們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驚吓,東方玠更加覺得皇後有異于常了。

自四人受襲回宮以來,皇帝每日前去探望,并且擇宮夜宿,其他人除了在這四人宮裏,幾乎見不得皇帝的面。

平時甚少受皇帝垂憐的徐充容,頓時成了東方玠的新寵,可謂因禍得福,其他人恨不得自己也遭了一次劫才好。

宋瑾瑜聽得心兒說這些事,臉上滿是笑意,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等過了些日子,宋瑾瑜裝作精神漸漸好轉,對皇帝提出要好好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路護送她們去祭祖的護衛首領,若不是他,自己恐怕回來見不到皇帝了。

那人受傷的程度比宋瑾瑜等人嚴重得多,卻恢複得快。東方玠念他護衛有功,已經給他晉升了一級,現為四品屯騎校尉。

本來朝臣與後妃之間,不應有牽涉,東方玠見宋瑾瑜萎靡了幾日,總算來了精神,況且他也确是宋瑾瑜的救命之人,便應了她的請求。

東方玠将那人傳召至養心殿,宋瑾瑜陪在東方玠的身邊。

那人一身軍裝,叩拜東方玠與宋瑾瑜。“臣鄭武,參見皇上,昭媛娘娘。”

東方玠笑道:“起來吧,朕此次召你前來,是想在問一下當日事件的細節,以及這些天你調查的進展。”

只聽得宋瑾瑜驚訝的說道:“竟然是你?”宋瑾瑜總算想起了他是誰了,他不就是當日被自己拒絕的阿武麽?可是,他的變化也太大了,宋瑾瑜終于相信古人所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今日英氣十足的鄭武,豈是當日一個小小的家丁能比拟的,無怪乎宋瑾瑜無法将兩人聯系起來。

鄭武擡起頭來,不卑不亢的說:“娘娘,您終于記起微臣了。”

東方玠奇怪道:“哦,你們認識。”

鄭武并不答話,只看着宋瑾瑜。

這件事,宋瑾瑜并不打算隐瞞,坦然說道:“啓禀皇上,鄭武原在臣妾家中幹過活,卻不知道他何時參軍,還當了将軍。一路上臣妾只覺得他的面目十分熟悉,今天他自報姓名,臣妾才想起來。”略去了鄭武曾經對宋瑾瑜求親的一段。

“娘娘貴人多忘事,自然記不得微臣。只是微臣卻一直認娘娘當主子,願娘娘一生安好。”鄭武也并未将眼前的宋瑾瑜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東方玠笑道:“原來你們還有這樣的淵源,如今在宮中相聚,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鄭武說道:“微臣也料想不到竟還能與娘娘重逢。”眼神坦然,沒有絲毫旖旎。

宋瑾瑜也笑着說:“這事情,臣妾也是未曾預料到的,所以沒有立即将将軍認出來。”

東方玠見宋瑾瑜因見到故人心情愉悅,說道:“不管怎樣,重逢便是有緣。你們也多年未見了,想必有許多話要說,那你們好好聚聚吧,朕去看看皇後。”

“皇上,這,微臣惶恐。”鄭武跪下來。

“皇上,此事于禮不合。”

“好了,你們都是朕十分親近信任自之人,那有這麽多規矩,這是朕的旨意,你們休要抗旨。”

兩人勉為其難的答道:“是。”

東方玠果然帶着人離開了,屋內僅剩下鄭武和宋瑾瑜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元宵節祝福,昨天晚上本來想碼字更新的,結果去看燈會去了,诶,結果,也木有神馬好玩的。你們的元宵節,過得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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