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光之牙!暴露出的暗影

瑪莎懶洋洋的在後面說了一句:“那是翼妖,可不是什麽小姑娘。”

蠻牛的興致也不是很高,反而有點眼睛發亮的盯住了正在試圖制服身下翼妖的霧猿,“叫小姑娘不對,叫鳥姑娘還差不多。”

克雷恩有點尴尬的扭頭看了他們一眼,問:“你們……不打算救它麽?”

瑪莎撇了撇嘴,把玩着手上的短劍,“克雷恩,這難道不是自然生态的一部分嗎?霧猿被翼妖吸引,然後翼妖生下小翼妖,遏制霧猿的數量。這種事我們不該打擾的吧?”

蠻牛索性蹲了下來,借着霧燈木的光芒看得十分專注,嘴裏嘟囔着:“我不懂你們說的生态什麽的,我只是覺得好像有免費的好戲看。啧,別說,這鳥女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克雷恩皺了皺眉,急忙解釋:“這不是正常情況。這是被人抓來的小翼妖,還不具備繁殖能力!我看過書,按書裏說的,翼妖在霧猿繁殖期間都是群體行動的,它們會在自己部落的女王領導下由強壯的成年個體組成小隊,尋找落單的霧猿主動上去被襲擊,因為有同伴在所以不會丢掉性命。這只小翼妖現在沒有同伴在身邊,那只霧猿會弄死它的!”

瑪莎看他說的有點激動,微微搖了搖頭,小聲說:“好吧,雖然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找麻煩,但看你的樣子,似乎即使是你自己獨個,也要沖上去對吧?”

克雷恩緊張的吞了口唾沫,點頭說道:“是,我……不想看這這麽殘忍的事情發生在眼前。”

“叽叽!叽呀啊啊啊——”被壓制的翼妖似乎力氣快要耗盡,兩只爪子已經被不耐煩的霧猿用粗大的樹枝壓住,它拼命昂起頭,雙眼含着淚向着克雷恩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那就上吧。我們尊重同伴的意見。”瑪莎聳了聳肩,話音未落,她就已經貓腰沖了出去。

不愧是一起旅行了很久的同伴,蠻牛也幾乎在同一時間發起了沖鋒,沖出去的兩名同伴之間,恰好留出了供克雷恩出手的通道。

一定要變得更強大……一定!克雷恩深吸口氣,躍躍欲試的心情将琳迪教授的戰技要領推送到腦海之中。

弓箭手并不是法師,不是所有技巧都需要元素,他的肌肉緊繃隆起,流動的鬥氣青澀但毫不停滞的聚集起來。

随着一聲低喝,被薄薄的鬥氣層包裹的箭身準确的射向了霧猿的身軀,這種被稱為穿刺箭的技巧配合光滑的箭杆、小而尖銳的箭簇可以在一定距離內實現直線貫穿殺傷,算是軍隊中弓兵的必修課之一,對付霧猿這種體表堅硬的魔獸雖說傷害效果不如更進階一些的破甲箭,但對目前克雷恩的水準來說已經是最有效的進攻了。

而且這一箭本來就只是抱着練習的想法而已,他對剛才激戰中自己的表現非常不滿,甚至已經到了憤怒的程度,哪怕差距再大,哪怕只是一小步的距離,他也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邁出去,一點點跟上同伴的身影。

這只年輕的霧猿顯然不夠有經驗,穿刺箭格外尖銳的破空聲也帶給它超出預期的恫吓,它憤怒的吼叫了一聲,不甘心的向旁邊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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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近乎絕望的翼妖得到了一線生機,慌忙撲騰着翅膀用力蹬開腿上的粗枝,踉踉跄跄的往克雷恩那邊逃了過去。

霧猿的眼睛只看到了歪歪扭扭逃走的翼妖扭動的屁股,亢奮感甚至讓他沒注意迅速逼近的真正危機,就在它咆哮着準備追過去的時候,蠻牛的長柄斧已經揮到了它的眼前,它想往後逃,但瑪莎亮出虎牙的冷冽微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它的背後……

那只霧猿像破口袋一樣倒下的同時,瑟瑟發抖的小翼妖已經蜷縮着躲到了克雷恩的身後,呀呀的叫聲好象正在哭泣的孩子一樣。

克雷恩蹲下身,把弓背到背後,按照書裏教的那樣,一邊溫柔的從那只翼妖的翅根撫摸到肩頭,一邊輕輕哼着歡快的小曲兒。

等到蠻牛和瑪莎走過來的時候,小翼妖差不多已經鎮靜下來,烏溜溜的黑眼珠來回轉動着打量面前的三人。瑪莎的豹貓屬顯然足夠刺激到魔獸敏銳的感官,翼妖在看到她的時候明顯的抖了一下,翅膀尖兒都豎了起來。

“怎麽樣,還能飛嗎?”克雷恩把翼妖舉了起來,向上輕輕抛了一下。

翼妖用力的撲扇着翅膀,跌跌撞撞的飛了兩下,跟着落在旁邊不遠的樹上,用爪子抓緊了樹枝,扭頭看着克雷恩,歪着頭突然唱起了歌。雖然嗓子已經嘶啞,但畢竟是翼妖用來魅惑異族的看家本事,僅僅是簡單的咿呀啊的音調變化,依然組成了非常優美悅耳的旋律。

克雷恩連忙擺了擺手,板着臉說:“笨蛋,不要唱了,先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呃,先去找你的媽媽,在這地方唱很危險的,一會兒我們走了再來一只白毛猴子怎麽辦?”

翼妖似懂非懂的閉上了嘴巴,在枝頭抖了抖翅膀,不知道是禮節還是純屬本能的動作,它突然伸直了腿,彎下腰,乍開雙翼低頭從胯下的空間盯住了克雷恩,然後往左跳了兩下往右跳了兩下。

蠻牛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克雷恩的肩膀,“這鳥女人對你亮屁股,多半是看上你了,等它能繁殖了你要不要和它生個小寶寶?”

克雷恩面紅耳赤的擺了擺手,生氣的對着那邊叫道:“好了快走吧!別讓我們救你的功夫白費!快點!再不走我要發火了!我……我發火很可怕的哦!”

瑪莎很不給面子的嘟囔:“啧,真是毫無威懾力。”

不過似乎已經足夠表達了,那只翼妖又左右蹦跶了兩下之後,依依不舍的張開翅膀,騰空而起,在克雷恩頭上盤旋了兩圈後,再度發出高亢的歌聲,一頭紮入流淌着霧氣的枝葉之海中,轉眼就飛得遠了。

“應該能順利找到它的媽媽阿姨們吧?”克雷恩還有些擔心的看着樹枝的間隙,好像對沒把它護送回去的事還感到頗為遺憾。

蠻牛也摸了摸頭,臉色微紅的說:“是啊,咱們真該送它一段的。”

瑪莎将短劍在他們兩個面前晃了晃,一人的腦袋上給了一巴掌,沒好氣的說:“都給我清醒點!你們被歌聲和那張可愛的臉迷惑了,這可是翼妖的看家本事,別忘了還有好些人在等着咱們回去收拾好連夜趕路呢!”

克雷恩揉了揉頭,剛才好像确實有了一種被迷惑的感覺,蠻牛也有些惱恨的捶了自己一拳,幹笑着說:“大意了大意了,這鬼地方真是半點也放松不得。”

“回去吧。路上把你們兩個花癡一樣的眼神好好收一收。”瑪莎翻了個白眼,扭頭領在了最前。

回去的路總比來時要好走一些,留在原處的夥伴手腳也十分麻利,等他們到達時,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只剩下将要熄滅的火堆維持着基本的照明。

但少了人,瑪莎皺着眉過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問:“那個小少爺呢?”

蘇米雅無奈的笑着回答:“腹瀉發作,跟那兩個自警團員一起找地方去了。再等等吧,快回來了。”

衆人閑聊了幾句,離隊的三人終于折返回來,塔倫的臉色比前幾天還要難看,可這幾天他沒吃任何森林裏的食物,就算想抱怨,也不知道該賴在什麽東西上,只有苦着臉道歉:“對不起耽擱了一會兒,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蘇米雅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的說:“沒關系,這森林霧氣重,風小,味道傳不了那麽快。咱們抓緊點離開就是。趕路快些的話,到下一個宿營地還來的及睡上一覺。”

瑪莎伸了個懶腰,在黑暗中變得又圓又亮的貓瞳不着痕跡的鎖住了塔倫的神情,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才擺了擺手,開口說:“走,出發吧。”

迷霧森林的夜路比起白天實在是危險了太多,之前的路上就已經讓人覺得汗毛發緊的那些生物,到了這火把都照亮不到兩步之外的時間裏,紛紛從捕食者變成了獵物。

沒走出多遠,他們就遇到了一只有克雷恩腦袋那麽大的霧紋蛛,蜷縮在自己辛辛苦苦編織的巨大蛛網上,垂死抽搐。一只體型比它小上許多,花色與它類似但顏色更加灰暗的蜘蛛正趴在它的軀幹後方,緊緊咬住吸吮着鮮美的體液。複雜的複眼一發覺冒險隊伍的火光,那只蜘蛛的身體就浮現了一層霧氣一樣的保護膜,讓它的身軀變得朦胧不清。

“是霧隐蛛,大家小心一些。這種蜘蛛是魔獸,并不像蟲子那麽蠢,大家的火把一定要照亮自己身體周圍盡可能多的地方。”克雷恩高聲提醒着,小心翼翼的把芙伊保護在自己身前。

“咱們要走到什麽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似乎是什麽動物正在被啃咬着骨頭,塔倫雙手緊緊攥着法杖,不滿的抱怨道。

“走到安全為止。”瑪莎冷冰冰的回應了一句,順手用短劍迅速的斬殺了一只從樹上垂落下來的蛇。

色彩斑斓的蛇頭離開了軀體依然開合着嘴巴,瑪莎皺了皺眉,一腳将蛇頭踢飛出去。

原本只打算離開四五裏左右的距離,沒想到走到預訂的大致範圍裏後,卻進入了一片霧燈木的密林,這種帶有致幻汁液的古樹就算是在白天也能吸引到妖異的霧燈蝶,到了晚上,各種各樣的蟲子更是聚集了不知多少,随之而來的捕食者更是讓這種區域絕對不适合宿營。

穿越霧燈木林,沿路解決了一些小麻煩後,行程已經比預定的長了将近一倍,就連蠻牛也不停的打起了呵欠。

幸運的是,他們緊接着發現了一條小河。

看河流的走向,發源地多半就是西北角的霧光之淚,應該是支流中的一條。

河水讓整個隊伍的精神都為之一振,采集的水再怎麽過濾淨化,也不如這些流淌的河水清澈,而且河裏還有魚蝦,順便能改善一下大家的口味。

選了一個河水急漲也不至于被波及的地方,所有人為了早點休息,都賣力的投入到清理工作之中。

很快,火光閃動,帳篷搭好,已經忍耐不住本能驅使的瑪莎還抽空去抓了幾條魚回來,得意的舔着嘴巴穿在木棍上,準備好好享用一番。

夜晚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半,預定的值夜安排也就跟着縮減了一下人手,只留下最有能力的幾個輪流看守。

克雷恩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從戰鬥的激昂中平複下來,興奮的毫無睡意,于是他和吃魚吃的不肯休息的瑪莎理所當然的負責了第一班崗。

篝火帶來了充足的安全感,疲憊的其他人紛紛迫不及待的說了晚安,鑽進各自的帳篷中。

蠻牛的鼾聲奔雷一樣沖進克雷恩的耳朵時,瑪莎已經把抓來的魚吃到還剩一條,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雙手抱着小腹懶洋洋的靠在了背後的樹幹上,伸手把剩下那條遞了過來,“喏,嘗嘗吧,這裏的魚肉質棒極了,而且沒什麽刺,要是有漁夫能從這裏打魚,肯定能發大財。”

克雷恩笑着切下魚頭,用匕首挑了塊肉放進嘴裏,“能在這種地方捕魚的怪物漁夫,完全可以靠其他的方法掙更多的錢了吧。”

閑聊了一陣之後,火堆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後,瑪莎晃了晃尾巴,站起來轉過身,探頭頗為渴望的看着不遠處的河道,猶豫了一下,坐回原處。

不一會兒,她又站了起來,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動作。

第三次這樣的時候,克雷恩忍不住開口問道:“瑪莎,你……很想去河那邊嗎?”

瑪莎的尾巴卷起來晃了晃,用腳尖輕輕的拍打着地面,說:“只離開一會兒的話,這裏應該不會有事吧?而且這麽近的距離,有什麽異動你的耳朵也能聽到對不對?”

克雷恩愣了一下,頗有些疑惑的說:“我也要去?”

瑪莎瞪了他一眼,“當然,你要幫我警戒,而且萬一有什麽情況,你得從岸上把短劍抛給我。”

“你要下河?還不拿武器?”克雷恩的眼睛瞪得更大,“你要去幹什麽啊?”

瑪莎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直接拖着他往河邊走去,“去洗澡。”

“哈啊?”獸靈的觀念裏洗澡是不需要回避異性的嗎,克雷恩眨了眨眼,慌裏慌張的邁着腿跟上瑪莎的步子,“我……我守在旁邊是不是……不太好啊?”

瑪莎的尾巴靈活的在他的下巴上掃了一下,帶着些笑意說:“喂,有意見的為什麽會是你啊?我都還沒說什麽吧。”

直接把克雷恩拎到河邊,瑪莎毫不猶豫的解開身上的皮甲,兩把短劍直接往他身邊一丢,就去脫身上的緊身衣,“看好東西,我洗洗就出來。身上一髒,我就難受的要命。”

克雷恩本還想着夜裏視野很差,說不定……看不到什麽,結果瑪莎還帶了火把,直接插在了河岸上,他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只盯着身邊的短劍,但當緊身衣也丢在旁邊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看了瑪莎一眼。

那……還真是和芙伊完全不同,充滿了力量和野性的裸體,即使火光并不很亮,他也能清楚地看到瑪莎背後肌肉浮現出的躍動線條,充滿力量感的曲線并不缺乏女性的妩媚,事實上,他的目光剛一挪到晃動的尾巴那邊,就被飽滿圓潤的臀部牢牢地吸住,平時隔着衣物就已經足夠誘人的部位此刻更是讓他血液奔流沸騰,呼嘯着往下集中過去。

瑪莎輕快的走進河裏,伸手攪和了一下河水驚走附近的小魚,舒适的蹲了下去,只露出頭在水面上,暢快的呻吟着甩了甩耳朵上的水珠。

“克雷恩,你不用那麽緊張,”瑪莎一邊愉快的搓洗着身體,一邊笑眯眯的說,“在外面冒險不可能總是計較這種小事的,你們精靈以前的成年禮,不是還有無數的男女赤身裸體在樹上集體辦事嗎?不過是看到我洗個澡,你害羞個什麽勁兒。”

克雷恩面紅耳赤的拽了一下上衣,用衣擺擋住鼓起來的地方,嘟囔着:“可……咱們又不是情侶。”

“是情侶的話,我就拽你下來一起洗了。”瑪莎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濕淋淋的走到岸邊,似乎并不打算擦,就這麽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濃霧外的漆黑天空,半眯着眼睛說,“忍不住的話,不如去你小女朋友的帳篷裏和她再幽會一次好了。”

“我這裏……有布巾。”克雷恩結結巴巴的紅着臉說,“要不要擦擦。”

盡管努力去扭開頭,晃動的視線還是掠過了那飽滿的山丘,連山丘頂上鮮豔的花苞都看得清清楚楚,克雷恩頓時感到有些口幹,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急。

瑪莎沒有去接那條布巾,而是爬起湊到了他的胸前,探出鼻子嗅了嗅,滿意的笑了起來,“果然,又聞到那個味道了。別說……你這味道還真是挺吸引人的,聞上幾下,連我的身體都有點發熱了。”

“是……是嗎?”克雷恩不知道該怎麽答話,只好閉上眼睛拼命地在心裏說冷靜冷靜冷靜,這位貓大姐可不是他惹得起的,萬一做得不對,保不準要被一短劍割掉半截……

“好了,不玩了。”瑪莎頗有些失望的站了起來,身子一抖,甩掉了剩下的水珠,撿起衣服穿上,拔出火把,“走吧,不能耽擱太久。”

嗯……原來是被逗弄了嗎?克雷恩翻身爬起,匆匆忙忙的追了過去,看着瑪莎那頗有種族特色的走路方式,心底忍不住飄起一個巨大的問號。

拜瑪莎所賜,值夜完畢後的克雷恩體會到了失眠的滋味,只要一閉上眼,黑暗中就會浮現瑪莎被淡淡霧氣包圍的赤裸身體,迷蒙,卻充滿誘惑。

一直翻來覆去了不知多久,他才總算是疲憊的進入了夢鄉。

可惜他那個充滿妄想的美妙夢境才出現了一個開頭,就到了清晨出發的時間,塔倫都已經穿戴好爬出了帳篷,他才剛被搖晃的睜開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瑪莎的體貼,這次來叫他的是芙伊,一時間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克雷恩迫不及待的把芙伊摟進懷裏,一口吻住了她光潤柔軟的唇瓣。

芙伊只是驚訝的掙了一下,就軟綿綿的依靠在他的懷裏,臉上也升起了醉人的朝霞。

“喂,你們這對小情人好歹照顧一下我們的情緒好不好。”蠻牛大笑着說,“這種老林子裏我可沒地方找女人。”

琳迪氣鼓鼓的在外面敲了一下帳篷,“克雷恩!你再不出來我就直接拆帳篷了!”

這下,他倒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實在是困得厲害,克雷恩只好去河邊好好的洗了幾把臉。可能是迷霧森林的光照比較匮乏,這條河的河水顯得很冰,克雷恩這樣撩着水洗,都覺得皮膚有些刺痛。

真不知道瑪莎昨晚是怎麽泡在裏面洗澡的……克雷恩剛一開始想這個問題,思緒又情不自禁的描繪出了瑪莎在河邊的模樣,他連忙甩了甩頭,又捧了一把水,嘩啦潑在臉上。

暗行者洞窟既然生活着不少那樣的家夥,那就不會離水源太遠,簡單商讨之後,隊伍決定順着河流前進。芙伊和克雷恩努力辨別了一下方向,這條支流的上游方向的确也通向中央,比起他們原定的路線,只向北有略微的偏差,這種程度的修正,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今天的塔倫精神總算是好了很多,和大家有說有笑,也沒再去找過解決腹瀉問題的地方。

“是的,我想應該是已經痊愈了。”面對蘇米雅的詢問,塔倫微笑着回答,“看來是水源的問題,我猜多半是咱們攜帶的水有輕微的變質,或者是燒的不夠開,我的腸胃又不太好,所以導致了這樣的問題吧。”

畢竟采用了新路線,瑪莎出于對雇主的禮貌,向瑪姬也簡單的征詢了一下意見,那個要是不穿黑鬥篷就會被人遺忘在霧裏的少女依舊安靜的不發一言,只是很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克雷恩有些好笑的想,剛才那下點頭都不至于吓飛落在上面的蚊子,也只有瑪莎可以底氣十足的判斷她的意思了吧。

沒了馬匹輔助後,隊伍的行進速度本來就非常慢,昨晚所有人有都沒有休息好,前進的速度更是可以媲美一旁閃忽着翅膀的霧燈蝶。

按照慣例,接近中午的時候,衆人尋找到一處相對較為開闊的樹間空地,準備填充一下空虛的肚子。

塔倫看了一眼芙伊興高采烈拎在手裏的死蜈蚣,倒抽了一口涼氣,搭着自警團員的肩膀站了起來,臉色發白的說:“我好像還沒好幹淨,呃……我再去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啧,這弱不禁風的小少爺。”蠻牛很不愉快的抱怨了一句,但看着那麽長一條蜈蚣晃蕩着逼近自己,還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沒想到,塔倫這一去,竟然等了很久都不見回來,芙伊的蜈蚣炖野菜出了鍋,烤魚也幾乎吃了個差不多,仍然不見他們三個的身影。

“怎麽回事?”瑪莎皺了皺眉,站起來豎着耳朵四下聽着,緊接着,她的臉色突然變了。

臉上的神情一樣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的是克雷恩和芙伊,兩個聽覺敏銳的精靈一瞬間同時露出了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們怎……”蠻牛疑惑的開口,但話只說了個開頭,就自己停頓了下來。

因為他已經聽出了原因。

從周圍各個方向的遠處,竟然都傳來了霧猿憤怒的嘶吼。

雖然聽起來好像還有一段距離,接近的也不是太快,但被包圍在中央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聽起來……好象不少啊。”蠻牛将胯上的盔甲用力緊了緊,苦笑着撿起了長柄斧,“難道我這輩子最後吃的一頓飯竟然是蜈蚣嗎?”

“喔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低沉的吼聲因為數量衆多而連綿在一起,形成潮水一樣氣勢十足的音浪,連霧氣都被震得流動起來,樹木間不少慌張的小獸開始四下逃竄。

克雷恩越聽臉色越是難看,最後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顫聲說:“一個方向就有十幾只,四面八方加起來……”

“不能在這裏等死!”瑪莎掃了一眼衆人,立刻做出了決斷,“往一個方向突圍,十幾只的話,咱們配合的好還是能應付下來的。不過所有人都要做好戰鬥準備,包括芙伊。”

蠻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一把扣上頭盔,“那個小少爺怎麽還不回來!被猴子抓去捅屁股了嗎?那他的腹瀉多半好不了了!”

瑪莎的貓瞳有些不安的轉動着,小聲說:“我倒希望他真的是腹瀉。”

克雷恩擡頭看了一眼瑪莎,也小聲說了一句:“你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嗎?”

瑪莎還沒回答,不遠處的草叢卻傳來了塔倫慌張的叫喊聲,“快!快來幫幫忙!芙伊!蘇米雅!快來救救他們兩個!他們被霧隐蛛咬到,中毒了!”

芙伊下意識的一邊從背包裏掏藥草,一邊往聲音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但瑪莎馬上跟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然後對蘇米雅比了一個手勢,大聲回答:“好!蘇米雅這就過去!”

蘇米雅慎重的點了點頭,單手握住聖像,一邊低聲念誦着什麽,一邊飛快的跑進了霧氣之中。

芙伊不解的低聲問:“藥草都在我這裏,為什麽不讓我去?”

瑪莎盯着蘇米雅離去的方向,淡淡的回答:“因為我猜,那裏根本沒有人中毒。”

琳迪靠了過來,皺着眉問:“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瑪莎冷笑着向着蘇米雅去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沒猜錯的話,咱們馬上就知道搞鬼的是誰了。”

但那邊竟然安靜了好一陣子,能聽到的聲音,依然只有隐隐約約不斷逼近的霧猿憤怒的咆哮。

蠻牛的甲胄畢竟很沉,他想了想,挪到了樹邊決定靠着站會兒。

可就在他的背剛剛抵住樹幹的同時,琳迪突然轉身過來,一擡手拉足了弓,铮的一聲竟向着蠻牛的方向射了一箭!

克雷恩吓得的幾乎要叫了出來,但他還沒叫出口,就發現蠻牛完全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反而一把握緊了身邊剛放開的長柄斧。

箭矢緊貼着蠻牛的肋側飛過,樹後傳來略顯遺憾的一聲嘆息,在蠻牛的斧子大力掃過之前,霧氣中的長草叢一陣猛烈地搖晃,一個模糊的影子飛快的閃向另一邊。

瑪莎眯了眯眼,弓背貓腰猛然竄了出去,手中的短劍交叉一錯,打掉了迎面飛來的一把飛刀,“你總算現身了!看你這次還能跑到哪兒!”

林中傳來一串清脆悅耳的嬌笑,跟着又是一把飛刀從霧氣中飛出,射向直挺挺站在原地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一樣的瑪姬。

這還真是有效的手段,瑪莎不得不改變方向,又是一個飛縱幫瑪姬打落,順勢就地一滾,她翻起嘴唇如被激怒的山貓一樣嘶嘶低咆了一聲,雙腿一蹬直接沖向了另一個方向。

矮樹叢後傳來一聲略帶嘲弄的稱贊,“你判斷的還挺準呢,可惜,你敢動手嗎?”

瑪莎的身體驟然停止在半途,她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她本來要沖過去的那個方向的霧氣,突然被猛烈的排開到兩邊,幾道淡綠色的月牙波動直射出來,飛向她的胸前。

瑪莎反應極快的向側面跳了一步,但飛來的風刃應該是配合法陣投注了更多魔力進去,成為更進一步的強·風刃,不僅速度加快,殺傷力也提高了許多,稍微慢了一點的她,右邊胸甲頓時被劃出了三道猙獰的裂口,連帶着身體也翻滾着向後飛了出去。

如果不是皮甲的質量頗為可靠,此時的瑪莎應該已經鮮血飛濺了。

連蠻牛都已經知道發動襲擊的人是誰,他憤怒的舉起長柄斧,橫欄在倒下的瑪莎身前,怒吼:“小少爺!你的本事藏得挺不錯啊!”

克雷恩舉起弓,驚慌的瞄準風刃飛來的方向,他雖然早就覺得塔倫的許多行為不太對勁,但卻沒想到會被對方直接出手攻擊。

他心裏還多少抱了一些幻想,也許……來的是另外的敵人呢?

現實作為幻想的天敵,非常盡責的及時出現,風刃飛來的方向,立刻走來了四個身影。

最前面的是剛才過去的蘇米雅,她雙手握着聖像,下巴微微向上擡起,要有些費力的把眼睛轉向下面,才能看清前面。

而她維持這樣一個模仿驕傲貴婦般的姿勢,不過是因為有兩把匕首正架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那兩個自警團員一左一右,正緊緊的抓着她的胳膊。

塔倫·卡爾特跟在最後面,只從三人的肩頭露出了大半張臉,他手上的法杖換了一根,不再是那根斷了一半的殘次品,而是根精巧的、鑲嵌着一顆拇指大小的綠色魔晶石的短杖。

杖頭的魔晶石在發光,顯然已經存儲好了一個可以随時發射的咒文,塔倫得意的擡了擡手,微笑着說:“來吧菲雅,不用再藏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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