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魔

白疏離默默跟着小孩兒，雖然知道幻境與真實有差距，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幻境裏的他會經歷些什麽。

“喲，這是誰啊？不是從我們那裏跑出來的小崽子嗎？”

“把他帶回去！”

小孩兒看着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後退了好幾步，轉身就跑，他拼命地跑，後面的人拼命地追，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終于，小孩兒按住，好不容易養得白淨的小臉兒沾上了不少灰塵，他滿臉不甘心，白疏離伸出手想要拉他，可是卻穿過了。

“帶回去，給我好好伺候着！”帶頭的男人惡狠狠地說。另外兩人把小孩兒綁起來，扛在了肩上，小孩兒直接咬了下去，硬生生地撕落了一塊兒皮肉。

“嗷——”那人大叫一聲，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小孩兒頭正好磕到了一塊兒石頭，頓時眼冒金星，鮮血直流。

“小崽子還真是野性！”

帶頭的男人沒有理會那人的嚎叫，直接走過去拎起小孩兒，“可別把自己折騰死了，不然，”他把那塊玉搶過來，獰笑着，“這玩意兒我可就摔碎了。”

“還給我！”

“你若聽話，我就給你。”男人站起身，給那兩人使了個眼色。這塊玉看起來是好東西，問出來這東西的來歷，沒準兒還能搭上貴人。

被咬的那人本就心懷不滿，對待小孩兒就更是粗暴了。絲毫不顧及他受傷的地方。

白疏離握緊了手，這是心魔陣，他的心魔……果然還是丢下了林冉的愧疚麽。

腳步一頓，他還是決定跟上去，心魔，只有自己打破了才能出去，否則只能困在這裏一輩子。

“你就給我待在這裏吧！老實點兒！”

“嘭！”門被大力關上了，潮濕的茅草上有一小小的身軀，滿身是血，似乎沒了動靜。

“唔……咳咳……”小孩兒吃力地爬到了牆角，靠在牆上，喘着粗氣，血流到了眼睛裏，染得他的世界一片鮮紅。

他抱住自己的膝蓋，好冷，為什麽這麽冷。

白疏離靜靜地站在那裏，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孩兒小聲啜泣着，安靜的長夜，只有他的哭聲。為什麽這麽不公平，為什麽……他做錯了什麽……

白疏離慢慢朝他走去，蹲在他面前，虛抱着他，即使感覺不到，還是忍不住想這麽做。

長夜漫漫，月色漸暖。

“把他帶出去！”天剛剛亮，外面就傳來嘈雜的聲音，随即進來幾個大漢，見到是個瘦弱的小毛孩兒還嫌棄地咂了咂嘴。

“這麽小。”

“誰讓公子就想要那塊玉呢。”

他們……要做什麽……白疏離皺眉，即使很想幫忙，卻，無法面對，即使是幻境，是假的。

“哼，那塊兒玉沒準兒是偷來的，一個小乞丐，哪來那麽好的東西。”一個男人打量着小孩兒，眼裏都是鄙夷。

“帶回府裏，我要審審。”

小孩兒正欲掙紮，只見之前那帶頭的男人拿出玉晃了晃，他低下了頭，咬唇，咬出了血，紅得刺眼。

白疏離深吸了一口氣，這塊玉哪有他重要！保護一塊玉有什麽用！

場景轉換，小孩兒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睛裏卻是堅定的光芒，他握緊拳頭，恨極了那群人，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憑什麽要搶他的，憑什麽，就因為自己不夠強嗎？

不，不，不，不是的，這是假的，假的，假的……白疏離頭疼欲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世界都扭曲了起來。

“啊————”

“嗚嗚嗚……”哭聲斷斷續續的，帶着絕望，白疏離睜開眼，看到小孩兒縮在角落，手裏拿着翠色的玉，卻是破碎的。而他自己，一身血污，他偷了玉跑出來，遇上了一場大雨，摔斷了腿。

曾經清澈的眸子也變得不再清澈，“為什麽，為什麽……”小孩兒的聲音帶着哭腔，“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啊……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丢下我，為什麽……啊……”

“我……”白疏離有些哽咽，伸出手，又無力地垂下。“我，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

都是你，是你，你丢下了他，他才落到今日境地。

“不，沒有，沒有……”

他抱住頭，胸膛劇烈起伏着，腦袋一陣鈍痛，就在此時，那白色的镯子閃過了一道微光。

另一邊的矜兮感覺到手腕間的镯子有些異動，還不待他查看，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咳咳……”

子離……什麽陣法，竟讓你如此痛苦。罷了，就讓我代你承受。

為你，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