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奶貓

小白貓估計是已經疲憊不堪,喝夠奶便睡着了,俞衡把它重新放回貓窩,緩一口氣,準備起身離開。

何硯之擡頭問:“這就不管了嗎?”

“反正有大橘看着它,它不是想當爹,那就讓它當吧,”俞衡說,“身邊有只大貓的話,小貓會比較容易活。”

何硯之往貓窩裏看,就見大橘把小白貓護在兩爪中間,開始給它舔毛。

他忍不住嘟囔:“你生錯性別了吧兄弟?”

兩人被這貓折騰一圈,都有點累了,俞衡先去洗了澡,想去做飯的時候卻發現家裏沒什麽菜了。

這個點天都已經黑了,外面雨勢漸小,但一直沒停,怎麽看都不是去超市的好時候。

何硯之觀察了一會兒兩只貓,直到它們都睡着,這才轉着輪椅從卧室出來,問俞衡說:“這貓身上不會有跳蚤吧?”

“不知道,反正剛才洗澡的時候沒發現,”俞衡在廚房翻找,“改天我給它們做個驅蟲,畢竟跑出去一趟了,難免帶回點什麽東西來。”

終于他在櫥櫃裏找出幾包泡面,問何硯之:“晚上煮泡面行嗎?家裏沒菜了。”

“啊……行,”何硯之對泡面并不抗拒,欣然接受,“煮的話,幫我卧個雞蛋。”

俞衡詫異地回頭看他:“不是不愛吃雞蛋?”

“沒有啊,只是不愛吃白水煮蛋,”何硯之說,“記得卧成溏心的。”

俞衡:“……”

要求還挺高。

何硯之坐在門口看他的背影,忽然輕聲說:“你覺不覺得,這貓到來得有點不同尋常?”

俞衡往水裏下了面餅:“怎麽?”

“清明節,一個生命逝去,另一個生命開始……被母貓遺棄,這種雨天裏本來是必死無疑的,卻意外得救重獲新生,”何硯之有些出神,“你說這是巧合還是天意?”

俞衡手一頓,随即用筷子把面餅攪散了,跟調料充分混合開,他輕輕笑了一下:“想不到你也會發出這種感慨,是今天又在微博看了什麽?”

“……沒有,”何硯之嘆氣,“就是想讓你想開點,你今天一天都不太高興……你要是覺得我這話多餘,那就當沒聽見好了。”

俞衡背對着他:“所以,你是在安慰我嗎?”

“也可以這麽理解吧。”

俞衡沉默下來,默不作聲地将旁邊案板上切好的油菜和西紅柿下進鍋裏,又往裏切了兩根火腿腸,呼出一口氣:“我沒事,我媽都走了那麽多年,再難過又能難過到哪去。”

“嗯……”何硯之沒再說什麽。

兩人吃完飯已經很晚了,俞衡又去看了一次小貓,覺得它狀态還好,遂定好鬧鐘準備夜裏再起來喂它。

又覺得從這個卧室跑到那個卧室太麻煩,索性連貓帶窩一起拎起來,放在何硯之房間。

疲憊的兩人加兩貓都已經睡下,別墅裏格外安靜下來,到了淩晨兩點,外面的雨終于徹底停了,天空雲層破開,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月光。

俞衡本來定的三點的表,為了不吵醒何硯之設的振動,結果鬧鐘還沒響,他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踩自己,怪沉的,一路從他肚子踩到他胸口。

他正睡得迷糊,并不太想醒來,可那東西不依不饒,見他不回應,又開始舔他的臉。

俞衡終于被自家大橘活活舔醒了,他吃力地睜開眼,只感覺被踩得喘不過氣。

這貓是該減肥了,必須得減。

他把貓從身上薅下去,掙紮着爬起來,先摸起手機,關掉還有二十分鐘才響的鬧鐘,然後看向他家大橘。

大橘從床上跳下去,從貓窩裏叼出小崽子,又竄上了床。

小貓大概是餓了,搖搖晃晃地在被子上爬兩步,沖他叫喚。

俞衡:“……”

有崽兒了就是不一樣,居然能半夜起來催他喂奶。

大橘今天這活動量,估計比平常一禮拜都多。

俞衡不想吵醒何硯之,趕緊沖小貓發出一聲“噓”,起身要去給它沖奶粉。

誰料剛一站起來,他突然感覺眼前一黑,忙撐住旁邊的床頭櫃,這才沒一頭栽倒。

腦袋昏昏沉沉的,竟有些看不清東西,喉嚨也疼,仿佛要燒着了。

俞衡立刻感覺事情不太妙——他好像感冒了。

去墓地折騰一圈又淋了雨,何硯之沒事,他居然中了招。

他重新在床邊坐下,大橘拿爪子踩他的腿,發出無聲地催促,俞衡瞧它一眼,心說真是群祖宗,一個兩個的,沒他不活了?

然而他還得老老實實伺候這群祖宗,再次試圖站起,又是一晃。

……這不行啊。

比起喂貓,他恐怕應該先吃點感冒藥。

他記得床頭櫃的抽屜裏有很多藥,感冒藥應該也備着,遂伸手拉開第一層,可光線太暗,怎麽也看不清。

他只好擰開床頭燈,調到最低亮度,可還是聽到身後傳來響動——何硯之帶着濃濃的還沒睡醒的鼻音問:“怎麽了?”

“……吵醒你了嗎,”俞衡喘口氣,“沒事,我起來喂貓,你接着睡吧。”

何硯之差一點就信了,但對方的聲音跟平常不太一樣,似乎十分虛弱,還有點啞。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翻身坐起,越過他的肩膀看到被拉開的抽屜:“你找什麽?”

俞衡知道肯定是瞞不住了,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找感冒藥,有點頭暈。”

“你感冒了?”何硯之比聽到有人告訴他“你受全民愛戴”還要驚訝,趕緊往前蹭了蹭,伸手摸他額頭,“好像有點發燒……你冷嗎?”

“有點。”

何硯之趕緊蹭到床邊,在抽屜裏一通翻找:“這個行嗎?我吃着挺管用的,你試試。”

俞衡接過:“謝了。”

“要退燒藥嗎,上回你說我家沒有退燒藥了,我新買了幾盒,”何硯之又翻出一盒藥,“多少度能吃來着?”

俞衡心說你連多少度吃退燒藥都不知道,那平常都是怎麽吃的?吃壞不吃壞全靠緣分?

他有氣無力:“不用了,還沒燒起來,要是燒起來再吃吧。”

何硯之爬上輪椅:“你等會兒,我去做壺熱水。”

“不用做了,暖壺裏有,我臨睡前剛燒的,”俞衡忙道,“順便給貓沏點奶粉。”

何硯之:“……”

這究竟是什麽樣的鏟屎官精神,自己病了也不能忘了貓?

他無話可說,也不想欺負難得生病的小保镖,趕緊照辦。

小貓還在床上搖搖晃晃地走,大概是被喂過一次,便記住了俞衡這個人,爬到他身邊,眼巴巴地看着他。

俞衡伸手摸它腦袋:“再等會兒啊,馬上就喂你。”

何硯之很快回來了,給俞衡倒水讓他吃藥,手裏還拿着一個給嬰兒喂奶的那種奶瓶,也是俞衡今天買回來的。他晃了晃奶瓶:“怎麽喂啊?直接拿這個喂行嗎?”

俞衡本來怕小貓不肯喝才用的針管,現在看它主動找食,便說:“你試試……不燙吧?”

“不燙,你趕緊吃藥,”何硯之用奶瓶引誘小貓,“我說你這買的什麽奶粉啊,味道怎麽這麽奇怪?”

俞衡剛把藥咽下去,聽到他這句,差點噎住:“羊奶啊,你該不會……嘗了?”

“……我試溫度合不合适就嘗了一口,”何硯之十分尴尬,“我哪知道是羊奶,人不能喝嗎?”

“呃,也能。”

就是味道不太好。

何硯之幹笑一聲:“能……就行。”

他真是腦抽才去給小貓試奶溫,明明用手摸就好了啊。

俞衡看到他表情奇怪,趕緊補充:“其實羊奶挺有營養的。”

何硯之表情更奇怪了。

在無比尴尬的氣氛下,小貓很快被奶的味道吸引,它回頭看了看俞衡,大概覺得從他那裏得不到食物,便小心地朝何硯之爬過去。

何硯之本來不喜歡小動物,可看它跌跌撞撞往自己跟前爬的樣子,居然覺得十分可愛。

糟了,是心動的感覺。

他趕緊把奶瓶遞到它跟前,小貓警惕地聞了聞,很快便被奶香味打敗,叼住奶嘴吮吸起來。

“別喂太多了,”俞衡躺回原位,“有些小貓可能不知道饑飽。”

小奶瓶十分迷你,也就一個手掌心大,何硯之問:“這瓶沒灌滿,都喂了應該可以吧?”

“差不多。”

奶瓶裏的奶一點點減少,小貓吧咂吧咂的,喝得嘴周圍胡須上都是奶,不過反正它本身也是白色的,光線這麽暗,倒是不大看得出來。

何硯之頭一回親手投喂小動物,小貓一邊喝,他一邊趁機摸人家的毛,并問:“你說這個是長毛還是短毛?”

“長毛,如果是短毛,應該比現在更短一點,”俞衡說,“長大應該會很漂亮。”

“那是公還是母?”

“這個我倒沒注意,明天看看吧。”

何硯之聽出俞衡嗓音裏的疲憊,便不再繼續問了,一直到小貓喝飽,自己主動停下來,開始舔嘴邊殘餘的奶漬。

小巧的粉色舌頭一伸一縮,怪可愛的。

奶瓶裏只剩了一個底,何硯之撸小奶貓撸了個爽,覺得軟乎乎的一小團手感真是好:“今晚讓它在床上睡嗎?”

俞衡詫異道:“你不是不喜歡貓?”

“這種我勉強可以接受。”

“……還是別了吧,”俞衡有些無奈,心說您這态度轉變也夠快的,“它倆夜裏沒準要去刨貓砂,大貓能憋,小貓估計憋不住。”

“這麽小的貓就會用貓砂?”

俞衡非常累了,忍不住閉上眼:“大貓會教的。”

何硯之便把這兩只放回貓窩,自己摸上床,注意力從貓轉移到人。他又試了下俞衡額頭的溫度:“你真的不要緊?不行去醫院挂急診吧?”

“沒事,先睡一覺再看看,”俞衡頭腦昏沉,咳嗽了兩聲,“快睡吧,沒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那好吧,”何硯之還是不太放心,“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別硬抗。”

“嗯,你離我遠點,別傳染給你。”

何硯之心說就這一張床,再遠也超不過一米,他伸手把燈關了,又叮囑:“一定要叫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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