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拔鞭相助
丁荃是在院中幫忙曬藥材的時候發現匕首不見了的。
因為方才太高興,抱着盒子樂呵了半天,匕首滑出來掉落了也不知道。想來想去,也只能是掉在秦主簿的馬車上了!
呀!丁荃想起來秦主簿說過那馬車是他租的,要是他用完了直接還回去,并未留意車上還有一把匕首,被別人撿走了該如何是好!?想到這裏她就坐不住了,轉身就要追出去。
“師妹!”衛旋追了出來,大手一橫,擋在丁荃的面前。他眼神真摯,呼吸微微急促:“我、我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丁荃也着急:“師兄,我此刻的确是沒什麽空閑,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去做!”
衛旋急了:“不!我的事情更着急一些!”
丁荃很固執:“不不!還是我的更急一些!”不待衛旋繼續跟她廢話,她已經一溜煙跑了。
衛旋沒有叫住她,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很是落寞。白氏走到他的身邊,好像早就猜到了是這個結果:“阿荃對你并無男女之意,你又何必勉強呢!?”
衛旋原本失望的眸子又重新堅定起來:“師父也知道,阿荃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自來就像男兒些,吃得苦,也不嬌氣。想來對男女之事也不關心,假以時日,弟子一定能讓阿荃喜歡上我!”
白氏笑了:“哪個告訴你,阿荃少女心思未開的!?”頓了頓,白氏冷言道:“不過是沒對你開罷了。”
……
丁荃一路追出來,面紗險些都吹掉了,可是哪裏還看得到馬車的影子!?
那馬車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租來的,現在去找都不好找!丁荃心下一橫,直接去了秦澤住的那條巷子,上他家裏找他,結果他隔壁的一個婦人好心告訴她,秦公子自從早上出門就沒有回來過。
奇怪了,今日他既然會出現在珍寶軒,應當是休息才對呀。難道是剛剛上任,出去結交什麽朋友了!?想到那把匕首,丁荃就着急的不行,她猛地伸手拍拍自己的臉:“冷靜冷靜!一定能想到的!”
……
秦澤的馬車從東門出了城,直奔城郊出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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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村落都屬于泗陵縣令所管轄的,眼下富人不擇手段的圈地買地,靠近泗陵城附近的地方,幾乎已經很少有村民是自己種地了,大多數的人家都被那些商戶給坑了,賤賣了自己的地,最後只能讓一家的主勞力去富人的莊子上幹活兒,幸運一些的能拖家帶口的住進莊子當個莊頭,只是等到年老體弱了,再悉數被取代。
在偏遠一些的地方,雖然也是在管轄範圍之內,但是那裏太過偏僻,商賈們瞧不上,手審不過去,所以大多數農戶還是自給自足的,秦澤帶着卷宗挨家挨戶的走了一圈,受了不少冷臉,在這些人看來,官商早已勾結,為的就是圖盡窮人的最後一絲油水。有人一看到他直接就要驅趕,正安吓得立馬要怼回去,結果被秦澤攔住,回到了馬車上,正安有些替自家公子不值。
“都是些刁民,大人何必為了他們專程走一趟!”
秦澤邊走邊翻看着卷宗,提筆做了一些勾畫:“他們不過是心寒了。令他們心寒的并非是我,而真正令他們心寒之人,本應該是最令他們心安之人,所以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正安聞言,默默地點點頭。
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公子一貫是養尊處優,現在卻要四處奔波,若是讓家中主母知道了,指不定心疼成什麽樣子。
兩人行至馬車前,正安正準備上車撩車簾子,秦澤卻擡手制止了他,示意他不要說話。
正安一愣,不明所以。只見秦澤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飛快的撩開車簾子——車內,已經做好起跑姿勢,一只腳都登上車窗,等着秦澤上車的一瞬間跳窗而出的人尴尬的與他面對面。
正安一瞧,下巴差點沒吓掉,這這這、這不是丁家姑娘嗎,她不是前不久才剛下車的嗎!
秦澤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很快換上了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雙手攏入袖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丁姑娘,巧啊。”
事實上,丁荃只呆滞了一瞬間,很快便恢複自然,收起了自己豪邁的跳窗姿勢,在馬車這麽狹小的空間裏面正正經經的福一福身子,語氣裏帶着驚喜與意外:“真是好巧啊,秦主簿!”
正安:……
秦澤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卻故意不說破,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馬車,一本正經:“丁姑娘這是……”
“我是來郊游踏青的!”丁荃的笑容溫婉,好像兩人相遇的是在景色優美的湖畔,豪華精致的樓船,而非這個車壁都打了補丁的馬車。
正安提出了一個正确的疑惑:“寒冬臘月的……踏青!?”
丁荃理了理并不存在的碎發,越發正經道:“說出來兩位可能不信,今日我有幸得了秦主簿一樣好禮,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非郊外策馬奔騰不能宣洩心中暢快之情!哪知行至此地,與秦主簿你們偶遇,便想上車來打個招呼,沒想上了車才覺得自己唐突了,這不是……正想走麽。”
秦澤含笑的雙眸裏寫滿了一行字:編,你繼續編。
正安已經對這個傻乎乎的姑娘無話可說了。
丁荃說完,咽了咽口水,頂着後背的汗水幹笑道:“兩位……應該都明白吧。”
秦澤終于緩緩開口了:“只是一個小禮物而已,丁姑娘何須這般客氣。不過秦某以為,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适合策馬奔騰,若是姑娘不嫌棄,我們此刻恰好要回程,一起吧。”
正安這才察覺到系在一邊大樹下的駿馬,難怪呢,公子怕是剛才就發現了。
可是這個丁家姑娘……好像也沒那麽傻啊,他們自始至終都沒說接下來會去哪裏,她是怎麽追過來的!?
不過見自加公子并沒有要為難這位姑娘的意思,正安也跟着閉嘴了。
回程路上,馬車裏安安靜靜,丁荃一動不動如同雕塑般坐在那裏,矜持的表情強撐了一路,內心則是一場天人交戰——
馬車既然一直在使用,那怎麽會找不到匕首!?
它只可能掉在這裏,不會掉到別處的!
我到底該不該問呢!
如果問了,他懷疑我質疑他的人品怎麽辦!?
可若是我不問,豈不是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不對!丁荃,你怎麽能對一個陌生男子有這樣的信心!?就因為他長得好看麽!
那匕首上的寶石也是十分珍貴的,這位秦主簿家境貧寒,萬一真的生了貪念……
秦澤不動聲色的看着身邊的人漸漸焦慮,那份戲弄她的心思也淡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快被指尖摩挲的出了汗,他笑着搖搖頭,正準備将匕首拿出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正安神色慌張的掀開車簾子:“不好了,大人!外面……”
不等正安多說,聲音已經傳進來了。
“拿下秦澤的人頭,懸于城外示衆,賞銀百兩!”
秦澤眉頭一蹙,下意識望向身邊的丁荃,只見她愣愣的看着外面的方向,像是被吓到了。
“正安。”秦澤沉聲道:“我出去之後,你立刻駕車,馬上離開這裏,保護丁姑娘安全。”
正安大驚:“公子,萬萬不可!正安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讓公子有任何閃……”
一個“失”字還沒說完,坐在馬車裏的小姑娘竟然掀開車簾子鑽出去了!
秦澤大驚,伸手去抓,卻沒抓住她。
丁荃清脆的聲音在一衆殺手前響起:“一個人頭只賞銀百兩嘛!?”她掃了掃這陣容,除了發話的首領,剩下的人手大概十人,“我給你一千兩,你們把自己的腦袋割了怎麽樣!?”
首領冷哼一聲,揚手一擺:“殺!”
五個刺客拿出弓箭,對着馬車的方向射過來!
“趴下!”丁荃大喊一聲,腰間軟鞭已經抽出,鞭子恍若靈蛇般,攪到幾支箭,丁荃一個旋身,手中挽花,直接将射過來的箭又給甩了回去!
五個此刻,三個全都中箭,衆人這才察覺他們低估了這個小姑娘。秦澤已經從馬車裏出來了,他怒不可遏道:“丁荃!你回來!”
丁荃急了,在秦澤站出來的一刻直接将他踹了回去:“讓你趴下!”
秦澤哪裏是服軟之人,隐忍着一臉的怒氣再次沖了出去,正安拼命拉着他:“爺!丁姑娘會功夫!您可不會啊!那群人都是不要命的,您犯不着跟他們拼命啊!”
丁荃顯然聽到了正安的話,她非但不生氣,反倒笑道:“秦主簿,你的手下都比你聰明些。”
秦澤滔天的情緒眼看着快要忍不住了,他冷冷的看着正安:“放手!”
丁荃雖然是姑娘家,但是之所以師父為她選了鞭子做武器,就是因為鞭子靠的是巧勁,眼下已經放倒了三個,那箭上淬了毒,來人的确是想要秦澤的命,她想要憑一條鞭子來取勝,可能性并不大,到底該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