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個春天
夜色寂靜, 尤其是景瞿說出這句話時，姜檀音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可卻因像是被這夜色蠱惑，她無意識地報出了地址。
但等姜檀音說完後, 她才清醒過來，景瞿真的要過來接她嗎？
那端挂了電話, 而這邊的梁岸也疑惑地問：“你朋友嗎？”
姜檀音猶豫了幾秒, 說道：“我老公，不久前我結婚了。”
這時她已經不好再隐瞞了, 畢竟等景瞿一過來, 那是想隐瞞也隐瞞不了的，她是真的沒想到景瞿會打電話過來，還說要接她。
梁岸聽見這句話也是微微一愣, “你已經結婚了？”
姜檀音彎眸笑了笑，“是啊，他正好要過來接我, 你先回去吧，免得耽誤了你的時間。”
梁岸神色一緩, 笑着說：“我也不着急, 更何況這麽晚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總歸不是一件好事。我們是同學, 倒也不需要跟我這麽客氣。”
姜檀音見人是趕不走的，只好在心裏默默祈禱，梁岸不認識景瞿，畢竟天色這麽暗, 認不出來也是很有可能。
半個小時後, 一輛出租車停在飯店門口。
景瞿便在這朦胧夜色中緩步走向姜檀音，也令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間跳動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恍惚間, 姜檀音想起高二那年，她抱着試卷去辦公室，卻在半路上與景瞿迎面遇到，少年穿着條紋短T，清爽幹淨的臉龐瞬間擊中了她的心髒。
“景瞿？”梁岸詫異地看着來人。
姜檀音也從回憶裏回過神來，聽見梁岸喊的這聲名字，心裏也微微一嘆，終究還是瞞不住的。
景瞿先是朝姜檀音看過去，随即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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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檀音怔了一下，随即搖了搖頭，可對于景瞿的這個問話卻是一頭霧水。
這時，景瞿仿佛才像是剛注意到梁岸一樣，神情卻露出一絲疑惑，“你是？”
姜檀音趕緊幫忙介紹，“他叫梁岸，是我的高中同學。”
梁岸笑着伸出手，“景總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畢竟高中時期也沒人能比景總更出名的了。”
景瞿與他握手，眸子也眯了眯，“原來是音音的高中同學。”
姜檀音迷茫地看着二人，一時間沒搞懂他們在幹什麽。
兩秒後，景瞿率先松開手，看着姜檀音笑道：“走吧，我們回家。”
***
坐上出租車後，姜檀音沒有立馬去問景瞿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可等到回家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今天為什麽要來接我？”
景瞿卻先看向她的左手，“你怎麽沒戴戒指？”
“今天是同學聚會，如果我戴了戒指，他們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你在高中時期那麽出名，到時候說不定跟着起哄要我打電話讓你過來。”姜檀音有條有理地解釋，“而且你說過的，其他場合不戴也可以的。”
景瞿沉默了好一會，“你說得确實有些道理，不過我也不怕被起哄。”
姜檀音愣了一下，“可剛才的同學裏有很多喜歡你的，這你也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景瞿含笑看她，“但如果你介意的話，我确實不應該過去。”
姜檀音的心跳加速跳動，抿着唇小聲地說：“我怎麽可能會介意。”
“那你怎麽不讓我去？”景瞿像個沒要到糖的小孩，繞來繞去又繞了回去。
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見他語氣裏的微微抱怨。
姜檀音沒心情去仔細聽，光是這句話就足夠令她震驚的了。
訝異過後，她無奈地笑起來，“你怎麽還繞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十分抗拒那樣的場合呢，你不是說連宴會都懶得去嗎？”
景瞿又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去，分情況。”
“分什麽情況？”姜檀音好奇地問。
景瞿眼神躲閃了一瞬，立馬換了個話題，“今天那位是你的高中同學？你們關系很好嗎？”
“他一直在國外，基本上也沒聯系過，畢竟和我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姜檀音笑着回答，“這次聚會也是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到他，感覺都不一樣了。”
景瞿心裏莫名煩躁了幾分，唇角緊抿着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姜檀音看着景瞿離開的背影，也歪了歪頭，疑惑地說：“他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
***
“同學聚會竟然那麽熱鬧啊，我沒去是有點虧了。”商蔓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姜檀音一邊看着花藝教程一邊和商蔓聊天，“是啊，我都沒想到有那麽多人已經結婚了，甚至連孩子都有了。不過有些同學怕是街上遇到我都認不出來，變化太大了。”
要不是她進去的時候看見了孫高怡，還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包廂，畢竟很多人确實變了模樣。
“畢竟過去這麽久了，不認識也正常。”商蔓啧了一聲，“不過你說梁岸去了，那就有意思了啊，當初班裏好幾位女生喜歡他呢。”
“可我看她們現場聊，說是喜歡景瞿更多一點。”姜檀音抿了抿唇，“我還慶幸自己沒戴着戒指過去，不然被他們知道了肯定會抓着我問的，那種情況下我一定招架不住。”
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慶幸自己沒戴戒指去，她都沒辦法想象那個頭疼的一幕。
“喜歡景瞿也正常，畢竟那個顏值誰不喜歡呢。”商蔓笑着說道。
聞言，姜檀音卻疑惑起來，“可你怎麽好像沒喜歡過景瞿一樣？”
“我個人呢對冰塊不敢興趣，畢竟喜歡活潑可愛一點的類型。”商蔓趕緊說道，“像景瞿那樣的冰塊，恐怕也只有你能招架得住了。”
姜檀音微微一怔，回想起和景瞿相處的這段時間，也大抵對他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與其說他是冰塊，不如說他将人劃分得泾渭分明，平時面對外人時是冷漠而疏離的，可對着自己人性格要溫和許多。”
商蔓笑嘻嘻地說：“你這跟景瞿住在一起才幾個月啊，就對他了如指掌了。”
姜檀音剛要出聲反駁，卻因為一個陌生電話進來而停下，“我先去接個電話，可能是客戶打來的。”
挂了和商蔓的語音電話後，她也接通了這個陌生號碼，只是令她沒想到的事，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熟悉。
“檀音，這麽晚應該沒打擾到你吧？”梁岸略帶歉意地開口。
姜檀音有些詫異，“梁岸？你怎麽知道我號碼的？”
“我找其他同學要的，因為知道你在開花店，而我剛被邀請去參加錦澤高中圖書館的剪彩儀式，所以想從你這邊訂一束花，不知道可不可以？”梁岸問道。
姜檀音想起那棟圖書館還是景瞿捐贈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參加剪彩儀式。
她笑着應下，“當然可以，你可以跟我說一下要求，還有需要的時間地址，到時候我給你送過去。”
***
次日一早。
姜檀音下樓jsg時也遇到了正在沙發上看文件的景瞿，她想了想，還是出聲問道：“錦澤高中圖書館的剪彩儀式你會去嗎？”
景瞿擡眸看向她，“怎麽突然這麽問？”
姜檀音也沒隐瞞，笑着說道：“我聽說那棟圖書館是你捐贈的，應該會被邀請吧？昨晚梁岸給我打電話要從我這裏訂花，說是他也在被邀請的名單之中。”
景瞿眉尖微蹙，将文件翻到了最下面一個，那是季皓周五才給他的錦澤高中圖書館剪彩儀式流程，當時他并未好好看名單。這會兒一看，其中果然有梁岸的名字。
“我會去。”景瞿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要是我也從你這裏訂花，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啊，你從我這裏直接拿就好了。”姜檀音彎眸笑道，“我從你那裏收到的東西太多了，這點花自然不需要你付錢。”
景瞿輕輕挑眉，試探着問：“那對你的高中同學呢？”
姜檀音露出苦惱的神情，“肯定是要收的，只不過收多少我還沒定好。因為做老同學的生意都比較麻煩，如果按照市場價格收會顯得很沒有人情，但降低價格又不知道最适合的額度在哪。”
景瞿唇角勾起愉悅的笑，“這麽看來，我還算特別的？”
“你當然是特別的啦。”姜檀音回得特別快。
景瞿眸光一閃，因這句話也怔愣了起來。
姜檀音沒有觀察到他的神色，反倒是看了看時間，随即說道：“你想要什麽花束可以提前發給我，在網上找例圖也行，我得去上班了，再見。”
而在姜檀音離開後，景瞿打開手機翻找了好久的花束例圖。
周日的生意一向不錯，直到夜色漸沉也一直有客人過來。
姜檀音這邊剛送完一個客人離開就聽見門口風鈴響動起來，她轉身想要招呼，結果卻沒想到來的人是景瞿。
“你怎麽來了？”她詫異地問。
景瞿打量着花店四處，随即笑着說：“我翻了很多例圖，但對那些花還是不了解，所以過來尋求你的幫助。”
姜檀音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便走過來問：“你想送給什麽人？”
“我的班主任，他是一位數學老師。”景瞿回答。
姜檀音眼睛一亮，“是孫文華孫老師對不對？他也是我的數學老師。”
景瞿輕笑着點頭：“是他。”
“送給老師的話，我覺得劍蘭很适合，可以表達感謝之情。”姜檀音指着花瓶裏的那幾束劍蘭說道，“這種香芋紫的很好看，還有這種粉色的叫桃花面。”
“好，那就選紫色這個吧。”景瞿絲毫沒有猶豫。
姜檀音被這個速度弄得愣了下，“這麽快就決定好啦？”
“你選的肯定不會有問題。”景瞿看了一眼時間，“你什麽時候下班？”
姜檀音想了想，回答：“還要一會吧，你還有什麽事嗎？”
景瞿眉眼含笑地開口：“想跟你一起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