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縱容

兩秒的語音, 許意寧反反複複聽了三十遍,最後抱着手機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被人帶上了天臺, 手被束縛着, 掙紮中, 她看到了梁放。

他叼着煙,比平日更痞壞, 也更陌生。他漫不經心摟着林音淮來到她面前。

然後捏着她的下巴, 逼迫她擡起頭。

他力氣很大, 一點兒也不像平日那麽溫柔, 捏的她下颌骨發疼。

随後他輕嗤一聲, 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般甩開手,居高臨下看着她, 語氣散漫頑劣, 質問她, “就是你欺負我寶貝啊。”

......

猛地從床上驚醒,許意寧下意識擡手碰了碰下巴, 沒什麽感覺。

是夢。

許意寧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她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 拿起手機看時間。

剛過五點。

也沒了睡意, 索性起床去學校。

路上,許意寧還在想那個夢。

她很怕有一天會看到梁放身邊有其他女生, 她會羨慕嫉妒,可她又無能為力。

上次在射擊館,只覺得姜喃和池漾的感情十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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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才真真切切體會到姜喃的感受。

看着心愛的人去愛其他人, 還要裝作一臉雲淡風輕, 一定很痛苦吧。

許意寧心情低落, 悶頭往教學樓走。

剛踏進教學樓,後頸突然被捏住。

很涼的觸感,像是剛結成的冰。

許意寧渾身一顫,下一秒便聽到熟悉的聲音:“走路不看路啊?”

不到六點的教學樓很安靜,安靜到針落有聲。

面前的少年單手插兜,另只手還捏着她的脖子,嘴裏叼了根糖棍,渾身泛着惺忪感。

夢裏捏着她下巴的人莫名和眼前的人重合。

許意寧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場景。

她是不是還在做夢。

夢中夢!?

許意寧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梁放昨晚兩點才睡着,今早不到五點就醒了,本來還有點困,面前小姑娘小表情變來變去,沒忍住笑了一下,也清醒了不少。

她紮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額前碎發柔軟,一截脖子白皙纖細,皮膚薄薄一層,顯得格外脆弱,他只能輕輕捏了捏,帶着一點鼻音,“還沒睡醒啊?”

許意寧回神,忽然帶着點賭氣意味拍開他的手。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蕩蕩的樓梯響起。

倒是不疼,就是有些意外。

“怎麽了?我手涼?”

許意寧看了眼他的手,有些泛紅。

他沒有質問她為什麽突然打他,而是從他身上找問題。

所以這算...縱容嗎?

這樣猜想,心裏那點氣忽然就消了下去。

她後退了兩步,“沒事,你怎麽在這裏?”

梁放舌尖抵着糖盯了她兩秒,見她沒什麽異常,笑了聲:“我不在這裏學習那在哪裏?你來這麽早幹什麽?”

許意寧盯着他臉頰凸起,“我也來學習。”

她遲疑了一下,發現他好像沒回答正确。

明明她問的是他為什麽在她們教學樓。她當然知道他來學校是為了學習。

梁放拎了下她的書包,“又帶這麽多書回家?昨天幾點睡的?”

昨晚聽着語音就睡着了。

許意寧哪知道她幾點睡的,只能佯裝鎮定胡扯:“十一點半。”

梁放似笑非笑:“說謊話認真點說,別臉紅啊。”

許意寧:“......”

她也感覺不到有沒有臉紅,支支吾吾:“比十一點半晚一點吧。”

梁放:“騙我啊?”

他牙齒咬着糖,忽然扯着唇笑,“行,扯平了,我也騙你的,沒臉紅,以後少騙人啊。”

許意寧:“......”

這人,一早上就來逗她。

一點也不好玩。

許意寧不喜歡梁放開玩笑逗她玩。

他在別的女生面前可以抽煙,不用顧忌太多,可在她面前,散漫性子收斂了不少,就連煙也不抽了。

完全把她當成妹妹,朋友的妹妹來對待。

梁放看着她突然氣鼓鼓地伸出手,挑了下眉,“要什麽?”

許意寧別扭極了,嚅嗫:“我的頭繩。”

“啊,頭繩。”

梁放挽起衣袖,冷白手腕上只有一根紅繩,“昨晚洗澡摘了,忘記拿了。”

他視線慢悠悠落在她腦袋後面的丸子,應該是她随手一紮,後面散了不少,但是挺圓,用了根黑色的頭繩,“你這不是還有頭繩嗎?”

許意寧:“?”

她歪了下頭,“我有頭繩就不能拿回來了嗎?這兩個都是我的。”

梁放也學着她歪頭,語氣似挑逗,戲谑,“這麽小氣啊,送給哥哥不行嗎?”

校門口。

林音淮照常抱着書走進來,經過智遠樓時,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樓梯旁有兩個穿着黑白校服的學生。

女生紮着丸子頭,雙手背在身後,她不算矮小,卻在對面男生身高映襯下變成了很小一團。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看清對面的男生。

他漫不經心歪着頭,嘴裏咬着白色的棍子,痞氣裏又帶着莫名的可愛。

認識兩年,林音淮見過很多樣子的梁放。大多時候他總是收斂着身上那點兒鋒芒,又帶着懶得去附和別人的漫不經心。

但,很少能見到他這樣...幼稚的一面。

林音淮抱着書的手逐漸收緊,被她放開後,平展的紙張皺在了一起。

她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挪開視線,往知新樓走。

許意寧啊了聲。

她經常丢頭繩,有時候洗個澡的功夫就不見蹤影,索性就買了一大堆,現在抽屜裏還有很多,一個而已,她也不至于這麽小氣。

但她就是不想這麽容易給他。

許意寧認真想了一下,“那我的頭繩送給你,你也要送我一個東西。”

梁放擡了下眉尾,“送你啊,你想要什麽?”

他忽然湊過去,低聲問 :“把哥哥送給你,你要不要啊?”

許意寧後退了兩步,堅定地搖頭,“不要。”

梁放輕笑一聲,從兜裏掏出兩根棒棒糖,“都是荔枝味的。”

許意寧盯着他手心裏的糖,又看了眼他的嘴。

他的唇有些薄,咬着糖時他不喜歡咬緊唇,隐約可以看見他的牙齒,尤其是笑的時候,扯着唇角,更顯得招惹風流。

許意寧勉強拿過來,“好吧,送給你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故意的,從他手裏拿糖時,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手心,指腹柔軟溫熱。

梁放不經意蜷起來撓了一下掌心,有些癢。

不止手心癢,喉嚨也很癢。

“許意寧?梁學長?”

何故辭從後面走過來,看到兩人時停下來,

許意寧瞬間回頭,随後又有些做賊心虛地往旁邊挪了一下,笑道:“班長,早上好。”

看着她明媚開朗的笑容,又随意掃了下被她故意拉開的距離,梁放說不出哪裏不舒服,牙齒磨着棍子,從鼻腔裏冷嗤一聲。

兩人:“......”

何故辭點頭:“早上好,你現在上去嗎?還有十幾天就期末考試了,英語老師昨天布置的那幾篇範文我還沒背完,我怕老師提問,就先上去了。”

昨天發了兩張優秀作文,要在兩天內背下來,許意寧才背了一篇,作為英語課代表,在老師提問時自然不能說不會背。

許意寧連忙說:“啊,我也沒背完,我現在就上去。”

何故辭停下來,“那我等你一起。”

小姑娘轉身就要走,梁放手指勾住她的書包帶子,把人拽回自己身前,漫不經心開口:“不說一句學長再見就走?這麽沒禮貌啊?”

許意寧懵了一下。

這人不是不喜歡她喊學長嗎?

“學長再見!”

梁放眼皮一跳:“......”

看着兩人并排上樓的背影,糖早就吃完了,梁放拿下糖棍,舌尖抵了下腮幫。

還挺不爽。

晚自習前十分鐘,董書書挽着許意寧的手,從廁所出來往班裏走。

董書書拿着水杯,“啊,好撐,話說,你最近是不是生理期不舒服?”

許意寧愣了一下,“沒有。”

董書書:“昨天見你不開心,還以為你生理期肚子痛,既然沒事就好。”

經過樓梯口,一對情侶正在親熱。

董書書拉着許意寧極速離開,“我靠,怎麽不分場合啊,這可是學校啊。以前學校人少也就算了,現在都快期末考試了,大家都在上晚自習,我不幹淨了啊啊啊。”

以前池漾帶着她時,這種事很常見,有時候池漾會捂着她的眼睛不準她看,有時候顧不得管她,便被她鑽了空子。

起初覺得很新鮮好奇,次數多了,也能平靜接受。

聽到她的話,許意寧忍不住笑了笑。

董書書:“哎,對了,你談過戀愛嗎?”

許意寧:“沒有。”

董書書砸砸嘴:“我也沒有,不過我覺得跟現在的男生談戀愛挺沒意思的,戀愛還是要看別人談才有趣,比如梁學長和林學姐。”

許意寧愣了一下,嗯了聲,沒接話。

董書書自顧自地說:“昨天見到他們站在一起,真的挺配的,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

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董書書莫名其妙回頭,看清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話都說不利索:“梁,梁學長。”

聽到他的聲音時,許意寧身子就僵住了。

如果放在平時,她肯定會興高采烈轉身,可今天......

她想原地去世。

在背後随便讨論也就算了,結果還被當事人聽到。

許意寧本想裝作沒聽見直接離開,奈何董書書挽着她的手力氣太大,帶着她一起回身。

對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許意寧裝聾作啞地低下頭。

昨天見許意寧只睡覺不吃飯,便想來看看,沒想到剛上來就遇到了兩人,還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話。

梁放雙手插兜,認真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忽然挑了下眉,“昨天?在天臺看到我了?”

許意寧捏了下拉着董書書的手,暗示她不要說話,“沒——”

旁邊董書書沒接到暗示,脫口而出:“看到了,學長,對不起啊,我們不是故意偷看,也不是故意談論你們的。”

許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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