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宴舟狠厲的看着面前的保镖們, 冷聲吩咐,“帶她躲着。”

兩個保镖立刻會意,拉着擔心的宋知鳶就朝後跑去。

吳堯看的眼睛一跳, 指着宋知鳶大聲喊道,“別讓宋知鳶跑了, 把她抓住。”

沈宴舟眼睛微凜, 不等對面保镖動手,長腿淩厲将離自己最近的保镖直直踢到了吳堯身上, 吳堯偏胖的身子瞬間失去了重心, 撲通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宋知鳶在原處看着沈宴舟身子被潮水一般的保镖淹沒。

“你們別管我了,快去幫他吧。”jsg宋知鳶知道自己上去只會添亂,擔憂的推着身邊的保镖, “他受過傷,傷口還沒好呢。”

保镖搖頭,“我們得優先保證您的安危。”

“不行, 他本來就受傷了,我自己會躲好的, 我跑的很快, 你們不用管我。”

“您不用擔心沈總,他不會出事。”保镖安慰宋知鳶。

“他自己出門都不帶保镖嗎?到底逞能什麽?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死腦筋, 變通一下啊。”宋知鳶急的團團轉,對面的人太多了,她能看到沈宴舟雖然占了上風,卻也分明的被人打到了。

保镖們聽着宋知鳶抱怨, 堅定的沒有動。

對面人多, 萬一誰突然沖出來傷到宋知鳶,沒有人擔得起責任。

不過……保镖在這種關頭也走了神, 夫人現在是有些喜歡沈總的吧。

宋知鳶想了想,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等到宋知鳶搬的救兵到場的時候,局勢已經明朗。

沈宴舟想回頭看宋知鳶,只是想到自己滿臉血污,沈宴舟便又停在原地,伸手擦拭自己面上的髒污。

宋知鳶的腳步由遠及近,沈宴舟聲音冷淡的阻止宋知鳶,“我臉上有血,別吓着你。”

她的腳步一點也沒有慢,直接自後面抱住他,随後就轉到了前面,沈宴舟下意識側過頭,不和宋知鳶對視。

沈宴舟聲音微啞,“別怕。”

這些天心裏火氣太重,剛剛打的時候手下沒有留情,也沒管章法,現在滿身血污,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叫人害怕。

她膽子一貫小。

“流血了,沈宴舟,”宋知鳶滿臉慌亂,伸手去捂沈宴舟腹部的血污,“我們快去醫院。”

沈宴舟低頭,這會兒才感受到一絲痛楚。

腹部中了一刀。

“不嚴重,別怕。”沈宴舟想揉揉宋知鳶的頭發,看到自己滿手血污的時候又放棄了。

“快送他去醫院。”宋知鳶轉頭對自己叫來的人吩咐。

她自己扶不動沈宴舟,幾個人上前,見沈宴舟沒反對,才說了聲得罪,扶着沈宴舟就朝車上走去,宋知鳶亦步亦趨,緊張的在旁邊跟着。

“你怎麽樣?”宋知鳶想去捂住他的傷口,卻被沈宴舟拿開了手。

“還好,”沈宴舟面前依舊一片冷意,腹部染紅了衣服的傷口似乎不存在一般。

“別怕,酒酒。”沈宴舟看着宋知鳶被自己手上鮮血染紅的手,不動聲色的面上帶了許多懊惱。

“為什麽還在滲血?”宋知鳶慌亂極了,一邊催着司機再開快一點,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別出事,沈宴舟,”宋知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情緒崩潰,“你不要出事。”

“不會有事,別怕。”沈宴舟看着自己滿身血污的身子,猶疑片刻,将宋知鳶攬入自己的懷中,“我沒事,去醫院包紮傷口就好。”

話雖然這麽說,但沈宴舟已經敏銳的察覺出了幾分自己的脆弱。

受的傷有些深了,鮮血也不好止住,恐怕得在病床靜養幾天。

“別哭,酒酒,我沒事。”沈宴舟輕輕拍着宋知鳶後背,安撫她因為害怕而輕輕顫抖的身子。

“怎麽可能沒事,留了這麽多血?你逞能幹什麽,對面那麽多人,你一個人上,你以為自己多厲害啊?”宋知鳶哭的一抽一抽的,瘦弱的脊背伏在沈宴舟腿上,眼淚成串落下。

宋知鳶還在哭着教訓他,“你覺得你這樣很厲害嗎?你就是個傻子,大傻子!”

沈宴舟沒有說話,只是垂着眼睫看自己懷中難過到失态的宋知鳶。

胸腔心跳極快。

很奇異,到目前為止,他被嘲笑過,欺辱過,也被畏懼過,崇敬過,卻從沒人像宋知鳶這樣深切的關心過他。

傷口很痛,失血過多帶來的頭暈感讓面前宋知鳶甚至有些重影,他本該擔心自己這幅樣子吓壞了宋知鳶,可他心裏卻升起了期待。

——這就是夫妻嗎?

他的妻子,宋知鳶。

沈宴舟手垂落在宋知鳶脊背,宋知鳶驀然擡頭,看到沈宴舟血色掩映下異常蒼白的面色。

“沈宴舟!”宋知鳶驚慌失措,抓着他因為失血而冰涼的手,喉嚨口仿若有千斤重,眼淚決堤,“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司機一聽後座情況,油門都要踩出火,一路風馳電掣到了醫院,沈宴舟被直接送進了急診。

宋知鳶在搶救室門口手足無措的等待,在醫生找家屬簽字的時候,她有些慶幸,還好,她和沈宴舟沒有離婚,不然這些病危通知書和知情同意書,不知道誰能幫他。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着,宋知鳶睜着眼睛,幾乎不曾眨眼的看着手術室裏面。

這樣煎熬的時光,異常難熬。

此刻的記憶和當年母親在搶救室的記憶逐漸重疊,宋知鳶身體異常的冷。

方遲看出宋知鳶異樣,沒敢上前打擾,半晌後方遲才遞來一瓶水給宋知鳶。

方遲言語溫和,“宋總,我剛剛和醫生打聽過,沈總情況穩定,他們已經在做最後的清創和縫合了,您不用太過擔心。”

宋知鳶嗯了一聲。

方遲注意到短短幾個小時,宋知鳶眼睛裏已經布滿了紅血絲。

“宋總,您要休息一下嗎?我在這裏守着沈總,咱們可以換一下。”

宋知鳶搖了搖頭,“沒關系,你不用擔心我,我想看他從手術室出來,這樣我才放心。”

方遲知道再勸說也沒有用,便無言的陪在宋知鳶身側。

對比宋知鳶的緊張,方遲此刻已經放松了許多,剛剛醫生的意思是基本上不會有太大問題,至少性命無憂,方遲決定等沈宴舟醒了把宋知鳶擔心他的樣子仔細說說。

沈總會很開心。

隔了一個小時,沈宴舟自手術室中被推出來,他的麻藥還沒有褪去,面容因為失血仍然很是蒼白,淩厲的面容也添了幾分脆弱。

宋知鳶第一個沖了過去,看到呼吸平穩的沈宴舟,宋知鳶微紅的眼睛又有落淚的沖動。

在護工的幫助下,宋知鳶送沈宴舟去了病房。

他依舊暈着,強勢如他,此刻也易碎。

宋知鳶小心守在沈宴舟床前,只是,等了半個小時後,沒等到沈宴舟睜開眼睛,他反倒發起了高燒。

醫生又緊急來了床旁,護士抽了許多沈宴舟的血,忙碌的推着沈宴舟做檢查。

加急的檢驗很快就出了結果,見宋知鳶實在是太過緊張,醫生也不由得安慰,“他之前幾次受傷,傷口都沒好,這一次又受傷,細菌入血,起了高燒,我們已經用上藥了,你放心不會有太大問題。”

宋知鳶臉上勉強的笑容都無法堆疊出,只對着醫生的寬慰點了點頭,随即就木然的轉頭看向沈宴舟。

醫生知道宋知鳶此刻悲傷過度,聽不進去他的話,便沒再多言,只是讓護士多留心宋知鳶的狀态。

宋知鳶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守在沈宴舟床旁。

又怕又慌,如果他也像媽媽一樣長睡不醒……

不會的,宋知鳶安慰着自己,卻更緊的盯着沈宴舟的臉,他為什麽還不醒?

高燒已經轉成了低燒,可是他為什麽不醒過來。

沈宴舟在宋知鳶滿眼的期待中,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宋知鳶過分蒼白的面色和紅通通兔子般的雙眼時,沈宴舟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只是,睡了一天一夜,現在還是發燒的狀态,身子提不起一絲力氣,就連說話他也找了許久狀态。

“酒酒,”沈宴舟輕輕用氣聲叫宋知鳶的名字。

宋知鳶鼻子一酸,眼淚斷線般留下來,“沈宴舟,你終于醒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沈宴舟艱難動了動胳膊,伸手揉了揉宋知鳶的頭發,“別怕,酒酒。”

“你別出事,”宋知鳶臉埋進自己雙手,“我害怕,你不要有事。”

“不會了,酒酒。”沈宴舟柔聲,耐着性子保證。

宋知鳶還是哭,良久,宋知鳶才止住了眼淚,手忙腳亂說道,“你要喝水嗎?醫生說等你醒來可以吃些流食,你想吃點什麽?”

“酒酒,讓別人做。”沈宴舟輕輕握着宋知鳶的手,“你去休息。”

宋知鳶搖頭,“等你狀态穩定我就去休息。”

“我已經好了,”沈宴舟保證。

宋知鳶不相信,“你還發燒呢。”

沈宴舟看着滿臉執着的宋知鳶說道,“酒酒,陪我躺一會。”

宋知鳶猶疑了片刻,才在沈宴舟強勢命令的眼神中,小心爬上了jsg病床,沈宴舟轉身,小心擁着宋知鳶,“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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