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猿意馬
◎和你老公吵架了?◎
主庭院的燈從丁夏宜住進來後喬時翊就吩咐了整夜不關, 包括天黑之後房間內也有人負責将燈打開以便丁夏宜回來不用摸黑開燈。
燈火通明的房間裏,床榻上的男女一上一下不清白的糾纏着,丁夏宜雙手抵在他胸膛奮力想把人推開, 可力度懸殊太大, 終是徒勞。
最後被喬時翊不耐煩的取下領帶綁住拉過頭頂, 他離開她唇時氣息已經紊亂,眼眸微垂, 女人原本粉嫩的雙唇此時嬌.豔如雨後紅玫瑰般豔麗誘.人。
紅腫的雙唇泛着迷離的光澤, 是他作惡留下的痕跡, 他看着大口呼吸的丁夏宜, 空着的手攀上她紅透了的耳垂□□, 語調放緩卻依然無波無瀾,“這才是資本家的樂趣, 懂嗎?”
丁夏宜賭氣偏頭不看他, 被喬時翊捏着下巴強迫正回頭和他對視, “以後少和陸遠洲走這麽近,我給你時間适應我們的關系不是讓你在外面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保證你們公司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老公是誰。”
話音落下, 丁夏宜緊閉着嘴仍然不肯開口, 靜了良久,喬時翊松開她起身, 背對着她嗓音沉悶地問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問題:
“丁夏宜你喜歡我嗎?”
偏偏丁夏宜也是個脾氣倔的,心裏還在氣他瞞着自己對賭協議的事,現在被他壓着欺負了一通, 她心口堵着一口氣沒地撒, 吝啬的連個正眼都不願分給他, 扔了生硬的三個字:“不喜歡。”
當晚分開後,喬時翊沒回隔間書房,離開房間後丁夏宜就再沒見到他。
睡前丁夏宜捧着手機還在和于瑤瑤吐槽今天發生的事,姐妹倆通着電話不知吐槽了多久,最終被困意席卷才沉沉睡着。
次日醒來,丁夏宜依然沒見到喬時翊身影,下樓吃早餐時才聽李嬸提起:
“先生出差了,說要一個月才回來。”
丁夏宜随口問了句,“有說去哪嗎?”
李嬸搖頭,“沒有。”
丁夏宜咬了口包子,“他還有說什麽嗎?”
李嬸又一搖頭,“也沒有。”
事實上喬時翊一大早離開時交代了李嬸好長一段話,比如每天記得要叫太太吃早餐,每晚的燈不能關,如果突遇雷雨天一定要打電話給他,比如不能讓喬柏峰來打擾太太,做些太太愛吃的餐點等等。
李嬸沒有和丁夏宜說是因為喬時翊臨走前特意交代,他說的這些話不能讓太太知道。
雖然李嬸不知道為什麽夫妻倆要這樣,但她還是會無條件照做,只把這一系列行為歸為夫妻倆的情.趣。
只是她猜不透丁夏宜的情緒,為什麽聽見先生出差了太太一點兒也不想念反而好像很開心?
就連上班都是難得哼着歌出門的。
丁夏宜愉快的心情并沒有維持兩天,因為在第三天午休她接到通知要和孟安凝、羅丹、徐念禾、田甜幾人去南城參加珠寶藝術沙龍。
當天下午出發,三小時車程抵達南城酒店大家已經累癱了。
田甜和丁夏宜睡一間房,兩人到了酒店就把自己扔在大床上,懶怠地阖着眼一動也不想動。
田甜長舒一口氣,“太舒服了,這三小時坐的我的腰都快要折了。”
兩人一致打算窩在房間養精蓄銳,偏偏馮語不合時宜敲響了門,說是孟安凝請大家吃飯聊聊天。
孟安凝作為設計一部副部長,做人做事和羅丹截然不同,她的性子較溫和,工作上總是用最溫柔的話指出最犀利的問題,丁夏宜和她的交集較少,但總能從一部二部設計師口中聽聞孟安凝的工作事跡。
據說她家境不好,高中以前的學費都由政府補貼,好在自己争氣,高考考上意大利馬蘭戈尼學院并在在讀期間斬獲多項獎杯,成為西梧普高的傳說,也成了老師口口相傳的勵志經典故事中的主人公。
丁夏宜曾問過孟安凝為什麽馬蘭戈尼畢業後選擇回國,選擇加入璀尚,孟安凝的回答令丁夏宜記憶猶新。
她說,她從陸遠洲眼裏看見了對珠寶設計的期望,她看見了他的野心,所以決定留下。
正如原研哉說的,設計師不只是一個很會設計的人,而是抱着設計概念來過生活、活下去的人。
晚飯席間,作為部長的羅丹先舉起長笛杯,“接下來一個月大家要辛苦下,我們這趟來南城除了明天的珠寶藝術沙龍之外還有幾場線下珠寶品鑒會,除此之外我們還要觀摩AUD頂峰珠寶的設計,多學習多做筆記,回去把所看所想整理成文檔發我郵箱。”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出差準沒好事,尤其長達一個月的時間。
見大家臉色愁容,孟安凝适時圓場,“好啦老羅只是給你們羅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大家知道有這些事就行,今晚就好好放松吧,來,我們敬大家。”
碰杯後,大夥兒開始吃飯聊天,正如孟安凝所說,羅丹只是把出差要做的事情告知大家,此後就再沒提過,難得和大家聊八卦開玩笑。
丁夏宜收到于瑤瑤一連串的表情包轟炸,無奈下打開手機查看才知道她興奮于甜品店找到了投資人。
瑤妹:[我的天,我還在愁資金不夠店面怎麽裝修呢,結果你猜怎麽着,今天下午就有人來和我談投資的事,你說是不是上天掉餡餅還是遇到詐騙啦?]
丁夏宜低頭敲了句話發送:[要多留個心眼,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啦,等我出差回去一起去慶祝慶祝]
瑤妹:[你也出差啦,是不是和喬總一塊去的呀(壞笑)]
D:[沒有,不是]
等了一會兒,屏幕跳出于瑤瑤長達59秒的語音,丁夏宜撇撇嘴,把手機鎖屏打算回了酒店再聽。
她端起酒杯淺啜一口,才聽見大家聊的話題圍繞着結婚生子,夏燕接過話,“現在殺妻家暴的新聞太多了,給我整恐婚恐育了。”
馮語看着羅丹,“部長,你有後悔過結婚嗎?”
羅丹很少和部門同事坐下聊天,興許這會兒喝過酒又提起心事,找到了發洩口便多說了幾句,“哪個女的會不後悔結婚的。”
提起婚姻的她神色低落,就連平日尖銳的聲線都變得柔和了幾分,“還是你們單身好啊,自由又自在,結了婚生了孩子就有了牽挂,想幹什麽都受限制。”
田甜雙手捧臉,她喝了酒雙頰粉嘟嘟,加上有嬰兒肥,被雙掌托住像兩瓣熟透的水蜜桃,“唉部長你是不知道單身的苦惱,不管幹什麽都是一個人,沒人關心沒人疼的,好無趣的。”
羅丹笑她,“等你結婚後發現更無趣。”
田甜卻搖搖頭,“不一定呀,萬一遇到了愛情呢,”說着,她用手肘撞撞身旁的丁夏宜,“夏宜姐你說對不?”
丁夏宜順勢搭腔,“嗯。”
愛情?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遇到了,也不确定和喬時翊的婚姻到底是場久別重逢的緣分還是一場錯誤的開始。
這些她都不得而知,從領證當天開始,她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時而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能遇見喬時翊這麽溫柔的人,時而又感不真實,喬時翊這麽好的人為什麽會選擇她呢。
所以今晚聽着大家聊婚姻,丁夏宜鮮少開口,內心卻因大風掀起巨浪,而這場大風源頭來自喬時翊。
她開始想念喬時翊,想他現在在幹嘛,吃飯了沒有,去南城出差為什麽不親自跟她說,他還在生氣嗎……
“有心事嗎?”
孟安凝給丁夏宜倒了杯橙汁,莞爾笑道,“有心事不宜喝酒的,容易灌醉自己。”
丁夏宜才發覺剛剛想事情時把酒杯的酒喝光了,對上孟安凝關心的視線,丁夏宜彎眉笑了下,“謝謝安凝姐關心。”
“不客氣。”
孟安凝把橙汁推到她手邊,“喝果汁吧。”
丁夏宜端起喝了兩口,見桌上的田甜幾人聊生孩子聊的起勁,再轉頭看了看興味索然的孟安凝,她問她:“安凝姐,你有想過結婚嗎?”
“以前有,”孟安凝垂眸看着無名指上的素戒,語調發澀,“後來沒有了。”
丁夏宜很想問為什麽,可見她看着戒指情緒低落,丁夏宜不敢開口,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語句想要安慰孟安凝。
只是沒等她想出什麽安慰的話,身旁的孟安凝先出了聲,“想問我為什麽吧?”
丁夏宜點頭,孟安凝唇畔劃過一抹笑,“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單純是不想結婚罷了,你看老羅都說了結婚是愛情的墳墓,我才不要踏進墳墓呢。”
丁夏宜問:“如果遇到愛情,會讓你有結婚的沖動呢?”
“當你被雄獅保護過,就看不上小貓了,”孟安凝端起酒杯飲盡,将杯子放下時右手握杯握的很緊,她似乎在忍耐什麽,“曾經遇到了愛情,可我錯過了,老天可能在罰我一輩子都遇不到真愛了吧。”
丁夏宜緘默,回想起喬時翊這段時間對她的種種,她也曾想過如果和喬時翊分開,她還會不會愛上別人,當時的想法是肯定可以,可現在丁夏宜猶豫了。
喬時翊給的愛太盛大了,以至于和他分開後,丁夏宜或許承受不起除了他以外的愛。
“你呢?”
丁夏宜不解轉眸,和孟安凝視線相接才發現她在看她無名指的白玉戒指,“遇到愛情才會結婚的嗎?”
丁夏宜搖搖頭,不置可否,“我也不知道。”
孟安凝莞爾笑道,“閃婚嗎?”
丁夏宜猶疑了下,“是閃婚,但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看你的戒指材質非凡,想必你對他而言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孟安凝給自己倒了杯酒,右手拎着酒杯晃動着,明亮的黑眸看着晃動的棕色液體變得黯然。
丁夏宜幾不可聞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他對我太好了,以至于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場夢境,可是這場夢境在前幾天被我敲碎了,我們吵了一架。”
孟安凝舉起酒杯和她碰杯,唇畔挂着溫婉的笑,“你是個有主見的人,既然選擇和他結婚說明對方對你也很重要,兩口子要常溝通日子才能好好過,不要像我一樣喪失了愛別人的能力。”
晚上回到酒店,丁夏宜滿腦子都在想孟安凝對她說的話,田甜喝了酒倒頭就睡,她卻翻來覆去一丁點兒睡意都沒有,陰差陽錯點亮手機打開了和喬時翊的對話框。
他們的聊天還停留在吵架的前兩天。
SY:[在幹嘛?]
D:[上班]
SY:[沒想我?]
丁夏宜捧着手機出神,指尖在屏幕敲了一句“睡了嗎”又删除,換了一句“你在幹嘛”,似乎覺得不妥,又删除,最後打了句“還在生氣嗎”
反反複複,敲敲删删,丁夏宜最終也沒能把信息發送出去。
因為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為了給喬時翊發信息糾結時,就感到不妙了。
于瑤瑤說過,開始斟酌聊天詞彙就是動心的征兆。
丁夏宜不敢往下想,把手機塞進枕頭下強迫自己閉眼睡覺,即使滿腦子都仍是喬時翊,她也不再讓自己拿起手機。
而此時的另一邊,南城國際酒店頂層套房裏。
喬時翊洗過澡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一手夾着猩紅的煙一手拿着手機,屏幕顯示和丁夏宜的聊天界面,他同她一樣,反複打了好幾句話都被删除,最終手機被扔進抽屜整晚沒再拿出。
——
研發三部為了海鷹一號熬了将近半年,現在好不容易進一階段,部長和程序員跟着喬時翊來到南城海域勘察,不知疲倦的盯着進程,生怕發生一點差池。
浩瀚無邊的海洋上,一艘軍艦緩緩停靠,雪白浪花用力拍打着岸邊的沙灘和礁石,夾板上屹立而站的男人同身旁白色制服的男人交握右手,“謝謝彭隊,合作愉快。”
清爽的海風從他們身旁鑽過,吹動軍帽帽檐壓住的短發,彭寬笑道,“謝什麽,時銳為海洋管理研發無人機是我們應該謝謝你們,無人機航測為海洋監測提供了很大的數據支持。”
兩人一同走下軍艦,彭寬寒暄幾句便離開了,“我回去就讓人把數據發給你們團隊。”
喬時翊颌首,“辛苦彭隊。”
送走彭寬,喬時翊接了通周浩的彙報電話,“老板,峰董已經進入喬氏,知道我們在研發海鷹一號項目了。”
喬時翊邊聽電話邊走向路邊停放的奔馳大G,嗓音暗啞地應了個鼻音,“知道了,繼續盯着。”
挂電話前,周浩額外彙報了件事,“太太出差了,也在南城。”
喬時翊停在車旁,“太太心情怎麽樣?”
“李嬸說還挺開心的。”
“……”
隔着手機感覺到老板的低氣壓,周浩慌的連忙找補,“不過李嬸說太太有問起您。”
喬時翊沒急着上車,意興闌珊地靠在車頭接電話,“問我什麽?”
周浩想起李嬸對他說的話,真假參半轉述給喬時翊聽,“太太問您去哪了,去多久,什麽時候回來,還有太太聽說您要出差一個月心情很低落。”
喬時翊了解丁夏宜,自然知道周浩這些話是哄騙他的,從小到大的丁夏宜脾氣都很倔,分開那晚發生了争吵別說她會問起他,現在肯定開心的不成樣了。
他也沒拆穿周浩,末了讓他盯着寧城的動靜就挂了電話。
喬時翊把手機放回口袋,轉身準備拉開車門就聽見右側方傳來散漫的聲音,尾音微微上揚,裹着海風吹入喬時翊耳膜。
“大忙人。”
來人一套黑色着裝,黑色簡約上衣搭配黑色工裝褲,一雙同色系靴子襯得他高挑挺拔。
幹淨利落的碎發被風吹起,他的雙手抄在褲兜朝喬時翊走過去,五官線條淩厲,說話時眉眼是亘古不變的刻板,話語卻含調笑,“好久不見。”
喬時翊看見走過來的喬靳風,停下腳步在車頭前,“你怎麽在這?。”
喬靳風朝後面揚了揚下巴,“兇殺案,過來看看現場。”
末了,他眉骨上擡,語氣促狹,“聽說我爸想取代你啊?”
喬靳風是喬時翊堂弟,喬柏峰獨子。
喬時翊和喬靳風打小就不熟,都是不愛說話的主,加上喬柏峰覺得喬時翊是個威脅,從小就不讓喬靳風和喬時翊靠近,私下帶喬靳風上過無數商科和金融管理的學科,可喬靳風一點也提不起興趣,高考志願毅然決然填了警校,這一去好幾年都沒再回家。
喬時翊和喬靳風真正熟悉是兩年前喬時翊重回寧城那年,喬靳風聽聞大哥回來和爸爸搶公司,他才難得回來一趟。
但也只不過單純看個熱鬧,他知道時銳是伯伯的,他爸想要奪過來別說旁人不看好,就連他親生兒子都不看好。
喬靳風懶得參與他們的商戰,才會選擇在南城工作,為的就是脫離喬柏峰的看管。
後來兄弟倆熟絡了,說的話才多了起來,林彩月曾調侃他們是兩座不會融化的冰山,結果冰山見冰花自己就化了。
喬時翊見他又拿爸爸開玩笑,擡手往他肩膀給了一拳,“你爸要知道他兒子都不支持他,指不定氣成什麽樣。”
“從小到大他的決定我都不支持,這麽多年他的心髒估計都被我練成鐵心髒了,不會受影響的,”喬靳風走到喬時翊身旁,雙手向後撐在車前蓋上,側眸看向喬時翊,“聽說你閃婚了,被爺爺揍的不輕吧?”
“……”
喬靳風笑起來,透着一股子欠嗖嗖的勁兒,“怎麽不把嫂子帶來見見?”
喬時翊沒說話,喬靳風犯職業病端詳他的表情後猜測,“吵架了?”
對方的沉默驗證了他的猜想,喬靳風激動的停步側身,“我靠,你連多一句話都懶得跟別人講的人,居然舍得費口舌跟你老婆吵架,這麽說起來我更好奇她是誰了。”
起初聽喬柏峰說大哥結婚了,喬靳風單純以為他是為了接管時銳随便拉了哪家千金小姐聯姻,也就沒多過問他的婚事,這會兒見了順嘴一提,結果好像問到了驚天秘密。
要想喬時翊長這麽大是最不愛說話的,小時候有段時間喬時翊連他都懶得理,喬靳風去問他為什麽,他是怎麽回答的?
浪費時間。
“……”
喬時翊觑他,“我怎麽聽你們隊裏的人說你是塊冰,沉默寡言,話很少,今天怎麽回事嘴巴叽叽歪歪說個不停。”
喬靳風擺擺手,“這不是關心我難得的嫂子嗎。”
喬時翊沒有和他解釋,“沒吵架,不勞你費心。”
見喬靳風還想說話,喬時翊朝他後方擡了擡下巴,“叫你呢,靳隊。”
喬靳風要事纏身不便和喬時翊再多說什麽,最後只留了句得空再聊就回到現場了。
坐進車裏喬時翊再拿出手機,發現通知欄沒有想要的信息又失落将手機扔進儲物格,啓動車子回了基地。
丁夏宜這些天參加珠寶藝術沙龍和珠寶品鑒會忙着觀摩學習已經全忘了一周前和喬時翊的争吵,每天早早起床奔赴現場到了晚上才回到酒店,基本碰床就睡,日子過的充實,壓根沒有時間想別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想還是用忙碌的工作壓抑着自己不去想。
一周後,好不容易有個空閑的休息日,田甜看見坐在咖啡廳發呆了一下午的丁夏宜,發現了端倪,“夏宜姐,你和你老公吵架了嗎?”
丁夏宜收起手機,困惑的擡眸,“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之前上班你都會玩手機,邊回信息邊傻笑,出差的這一星期我都很少看你玩手機,就算聊天也很少看你笑了。”
田甜分析的頭頭是道,就連丁夏宜都不知道她先前和喬時翊聊天時居然是笑着的。
面對田甜好奇的目光,丁夏宜淡淡笑了下,解釋道:“沒有吵架,只是有了點矛盾。”
田甜單手托腮,用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勸解丁夏宜,“有矛盾就說出口溝通解決呀,如果你們兩個都不說的話,矛盾會一直在,就算這次和好了,這個疙瘩還是會留在你們之間的,到時候隔閡越來越大就不好辦了。”
田甜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有多年的小說、電視劇經驗,或許是看了劇中的男女主角解決矛盾的方法,她講出來時有幾分像是真實發生過的。
當晚吃過晚飯丁夏宜先回了房間,她在窗前站了約一小時,最後好像想通了什麽,回到床邊抓起手機給喬時翊敲了一句“我們聊聊”發送。
指尖還沒觸碰屏幕,通知欄上方彈出來電顯示,是一通陌生號碼。
“哪位?”
“我。”
丁夏宜眉心狠狠一跳,聽見對方聲音後語色都往下沉,“幹什麽。”
“我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
丁仁昊把玩着老版手機,嘴角揚出一抹怪異的笑,“你不是一直在找那破手機嗎,在我這,想要的話一小時後到埃爾市郊找我。”
“我憑什麽相信你?”丁夏宜冷笑,“再說了那手機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不需要。”
“需不需要你騙得了我,騙不了你自己。”
丁仁昊說完,按下老版手機按鍵,從擴音筒斷斷續續傳出喬時翊清潤的聲音。
一句語音放完,丁仁昊再次說話,“這回相信了吧?”
“一小時,如果你來手機就給你,如果你不來,手機我就毀了。”
——
“這次測繪涉及南北防三地480平方公裏海域,其中南城測區包括北螺灣和南螺灣共430平方公裏。”
南城自然資源調查監測院測繪分院基地裏,時銳研發三部研發人員共圍在操作桌旁,一同讨論這一周勘察海域的結果。
龔景指着儀器中紅色部分,“明天計劃全面摸清北部灣近岸海域0-50米淺海、灘塗約4800平方公裏面積的水下地形狀況。”
仲華榮将文件放于桌面,“這是彭隊傳來的海底地形圖和三維地形建模測繪的數據,明天分組進行,CMF給到的UAVRS系統模型進行入水測試,技術部門繼續改進PhotoScan和PIX4D。”
喬時翊見大家有條不紊照計劃開展各自的工作,便沒出聲打攪,轉身出了基地。
南城溫差和寧城差不了多少,入了夜的海邊沒有高樓遮擋海風徐徐貼人,又濕又黏裹挾在喬時翊身上。
他坐在克米特椅上,左手圈住唇邊的煙,齒輪劃出一束火苗,煙頭迅速燃上猩紅的光澤,喬時翊左手夾煙,右手拎着手機在指尖轉動把玩,一陣夜風吹過,額前的碎發被吹的毫無章法貼在那兒,雙眼半眯吸了口煙,然後意懶心慵地靠着椅背,仰頭朝天空吐出一口白煙。
袅袅白煙萦繞在他面龐,淩厲冷硬的五官絲毫沒有緩和之色,盡管隔着白煙也依舊能看見他直達眼底的涼意。
尤其在手機響起信息聲,喬時翊掀開看了眼發現不是丁夏宜的信息後,眼底的涼意更盛,堪比零下天氣中的冰刃。
“叮鈴鈴——”
掌心的手機響起電話鈴聲。
喬時翊看着屏幕中的陌生號碼片刻,才滑過接聽。
“你好,請問你是丁夏宜的朋友嗎?”
對面女生脆生生的聲音傳輸過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明顯帶了些許顫,“她剛剛接了通電話出門了,臨走前跟我說如果兩小時還沒信息的話就打這個電話告訴你情況,你能幫幫夏宜姐嗎,我怕她遇到危險……”
喬時翊劍眉緊皺,“她去哪兒了?”
“埃爾市郊。”
南城埃爾市郊是出了名的亂,那兒因為偏僻常被治安忽略,又因為緊挨西城,兩座城市都不敢對埃爾市郊先一步做出管控,生怕傷了和氣,從而導致社會混混常把這兒當成玩樂地點,也是南城少女們最恐懼的地方。
喬時翊來南城前聽嚴嘉澤提起幾句關于埃爾市郊的新聞,所以在聽說丁夏宜去了埃爾市郊電話都來不及挂便驅車前去。
基地離市郊近,不到20分鐘車程又因為晚上道路車輛少,10多分鐘後,奔馳大G抵達埃爾市郊。
埃爾市郊背靠大山,山路崎岖種滿大樹,蔥郁的大樹入了夜猶如黑幕屏障把平底和山路隔絕開來,過路的人不敢往叢林看,也不知道裏面埋藏了多少具屍體。
喬時翊到的時候寬闊的市郊空無一人,參天大樹長的高,幾乎遮去所有灑下的月光,偏偏這兒沒有路燈,一大塊空地被黑暗籠罩像被遮光籠布蓋住密不透風,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
大G的車前燈照射的地方因下過雨一片泥濘,喬時翊持手電筒四處觀望,終于在車旁五米外發現混亂的腳印,腳印走向消失在山路前,喬時翊擡眼望去,黑壓壓的森林伸手不見五指,裏面好像有很多不知名動物,稍有動靜和燈光就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怪異叫聲。
喬時翊當下顧不了什麽,擡步就要往森林裏去,他剛往裏走兩步,口袋的手機嗡嗡傳來震動。
“你好,請問是丁夏宜的家屬嗎?”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是一個巨大進展,提前恭喜喬老板嗚嗚嗚終于如願以償了
——
注:
①關于測繪涉及領域知識和話術來源人工智能研發探測海洋無人機相關報道和視頻
②設計師不只是一個很會設計的人,而是抱着設計概念來過生活、活下去的人。——原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