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自在的放下手。“對不起,我只有這些東西,這裏……這裏我還不太熟,所以找不到超市買些主食回來。”她說得很自責。

他聽了,卻覺得很刺耳。

她這意思該不會是在暗示他,他這屋子的主人一點也不會做人,竟然沒有帶她出去認識附近的環境?

還有,他低下頭,看着她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裏頭除了兩個空面包袋,還有一瓶喝過的牛奶,以及一小個面包……

她該不會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這些?拿這些東西當作三餐?

郝賀舞等了很久,發現他只是瞪着她,當下有些無措。

杜一飛狠狠冷冷的瞪着她,原本想開口罵人,但是想想,她吃什麽,有沒有營養,要不要吃些好東西……關他什麽事?

就算她不想吃,餓死了,也與他無關。

這麽大一個人了,不會照顧自己嗎?不懂得怎麽樣顧好自己嗎?

果然比花瓶還不如,竟然真的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

他輕哼一聲,轉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這個女人,果然讓他覺得讨厭、心煩極了。

卧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郝賀舞站在原地,仍舊一臉無辜。

突然,她打了一個大嗝。

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脹的肚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然後将屋子裏的燈全關了,只留下一盞黃燈,邁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當她行經杜一飛的卧房門口時,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一會兒,她緩緩的擡起頭,緊盯着身旁的房門,無辜、無助又不安的臉龐隐隐的揚起一抹微笑。

那是帶着算計又有趣的笑容……

對杜一飛來說,今天又是難熬的一天。

白天在外面工作也就算了,但是下班回來,只要遇上她,總沒有好事。

老實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郝賀舞這麽沒耐心。

雖然平時的他給人的印象就是溫和與有耐心,但是面對她……他不知道,為什麽與那女人才相處了兩日,他的态度就是無法轉好?

也許是因為他對這樁婚姻的怨言,讓他就算再沒有脾氣,也無法靜下心面對她。

離開浴室前,他擦幹身子,用浴巾圍住下半身,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才擡起頭,見到未經他的允許又擅自進入房裏的女人時,原本不好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差了。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警告過你,不準進我的卧房。”

敢情這女人的耳朵有問題?

“我剛才敲了門,可是沒有人響應。”她一臉無辜的說。

“沒有人響應,就代表不允進入,這點小道理都不懂?”

“沒有人響應,也許也代表房裏的人出事了……我擔心你,所以才會進來看看。”

“郝賀舞,你覺得自己說的這個理由,誰會相信?”他嘲諷的問,冷眼看着她。

“我說的是事實,我……我還把醫藥箱帶來了。”她舉起手上的醫藥箱。“而且……你的衣服沒有收,我幫你把它們拿進來了。”她又伸出手,指了指擺在床上的那幾件內衣褲。

杜一飛的眼底竄過一道火花,走向前,拿起自己的私密衣物。“誰給你這個權利動我的東西?我告訴過你不準碰我的任何……”

“一飛……我知道你讨厭我,但是不論再讨厭,我還是你的妻子。”她輕聲嘆息,“我們是夫妻這件事是不争的事實……就算你再怎麽不願意,我們仍然有關系。”

她的臉龐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與無奈,仿佛此刻的他看起來很幼稚,因為他盡是在她的身上挑毛病。

“也許我知道你希望我怎麽做,你希望我無視你的存在,就如同你無視我一樣。”瞬間,她的眼底帶着清晰的理解。

他抿了抿唇,瞪着她。

原來她還不算笨,知道現在的情況到底正朝什麽樣的方向發展。

但是,她知道又如何?她并沒有配合。

“很抱歉,如果你希望我這麽做,那我得先告訴你,我做不到。”她垂下眼,低喃,“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任何事都無法讨你的歡心,但……不能讓我們以朋友的方式好好的相處嗎?”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你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娶你?”他冷酷的說,不在乎自己的話是否傷了她。

她怔了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然後點了點頭。

他睨着她,冷笑的開口,“但你還是答應嫁給我?”

她依然點了下頭,神情顯得無可奈何。

“為什麽?”他只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明知與他毫不相識,明知他們郝賀家仗勢欺人,明知他對她沒有感情,她還是願意嫁?

她悠悠嘆了一口氣,“如果不嫁給你,還是得嫁給其它人,所以……嫁給你或嫁給其它人有什麽差別?”

頓時,他怔愣住。

怎麽……怎麽他有一種自己被她當成路人甲的感覺?好像其實……連她都不将他看在眼底,如同他也沒有将她看在眼裏一般。

他們兩人的不同,只是在于他不在意她,所以不給她好臉色看,而她……也不在意他,但是努力的想讓兩人的關系維持在平和狀态……這樣想想,就變成他小家子氣,她則是有度量的女人……

啧!

“既然沒有差別,為什麽最終還是我?”難道她看了所有的結婚對象,最終看上他的外表,所以才選擇他?他只能忍不住這麽想。

“因為你是家人提出的第一個對象,既然沒有差別,那麽……就不需要讨價還價了。”她淡淡哀愁的說,臉上的神情盡是認命。

敢情他就這麽糟?看看她的态度,看看她的神情,她根本……不在乎嫁的人是誰,所以說……大

其實不是因為他的外表,也不是特別針對他,而是……因為她的家人第一個提出要她嫁的人是他,所以她沒有反抗,點頭答應……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她的家人第一個提出的是另一個人,或是一只豬,她也無所謂?

瞬間,沒來由的怒火再次于他的胸口熊熊燃起。

這算什麽?他有這麽糟?這麽不被人挑剔?他就這麽被當成随便一個都無所謂的對象?

如果真是這樣,不就代表這兩天來他所想的那些答案都是可笑的自以為是?

“無論是誰娶我,我都不在乎,只希望與對方和平生活。如果你真的不願意,也許……”她垂下頭,不讓他看到她的雙眼,小聲的說“我們可以在沒有人會發現的情況下……離婚?”

她的話說得很輕,像是不經意的提議,然而隐藏在眼随下的光芒卻是清晰又銳利。

杜一飛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剛才聽到什麽?她說……離婚?她想離婚?與他?現在?才結婚兩天,她就想着要離婚?

為什麽他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怪異感?

好像在他不滿她的存在之際,其實……她也看他不順眼?只是她僞裝得很好?

不順眼?

他眯起眼,終于決定正視她的存在。

這個女人嬌嬌弱弱,瘦得像是風一吹就要倒。

他知道她有清麗的外表,知道她有一顆單純無知的心,也知道她不懂得反抗,可是……他沒想過她會提出離婚,而且還是在才結婚兩天的情況下!開口的人竟是她,而不是從頭到尾都很不爽的他!

“不!我不會離婚。”現在還不會。他冷冷酷酷的說。

有那麽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她的身子似乎僵了僵。

“我……我以為你很讨厭我。”

“我是。”

“我以為……你一點也不想要這樁婚姻。”

“确實。”

“我以為……你看到我就有氣,對我霸占你家的事很不滿,你恨不得我快滾。”她說得很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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