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9
“剛才跑得快,現在可算又讓我逮着了。”
楚寒今實在有些無奈,問:“你到底想幹什麽呢?”
“不幹什麽啊,”他笑嘻嘻地走近,“我看你們不是本地人吧,穿着這身衣服,又不是榮枯道的修士,怎麽無緣無故跑風柳城來了?”
旁邊的人叫他:“小蝶,買完就走了,早點回去了,不然被新爺知道得挨罵!”
原來這少年叫小蝶。
果然帶着脂粉氣。楚寒今思索了一會兒,小蝶走到楚寒今面前,雙手纏了上來:“仙爺?今晚還來喝酒嗎?叫我呀,我保準陪你喝得盡興。我每天都有空,你一叫我我就來了。”
不是第一次被勾搭,可這少年直接上手牽扯他,怎麽都掙脫不開,讓楚寒今僵着一張臉,有些不知所措。
越臨将他手指打開:“你幹什麽?”
大概給他手打疼了,小蝶翻了個白眼:“你個大老粗別碰我,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我喜歡這位白衣道長,俊美清冷,長得跟玉人兒似的,好看死了。”
一邊說,一邊又準備往他身上捏。
楚寒今後退兩步,摁住劍,又覺得跟一個少年見識什麽,退無可退,只好站到越臨身後。
越臨出聲:“不喜歡我這樣的是吧?你今早不都說了——”他陰森森盯着小蝶,“他是我姘頭?你來招惹我的姘頭,是不是找死?”
說完,他掌心隐約顯出符咒。
不過那少年竟然絲毫不懼,叉着腰:“你敢打我?!”
再鬧下去恐怕滿街的人都圍上來,被人指指點點,臉不好看。楚寒今輕輕牽越臨的衣袖:“走了。”
他倆轉身離去,背後小蝶還在叫喊:“知道我姘頭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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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臨嗤了聲:“他姘頭要知道他在大街上引戰,還吼這麽大聲,估計臉都丢光了。”
既然擺脫他了,楚寒今不語:“算了,去酒樓弄點吃的。”
正準備走路,通衢大道上駛過兩匹快馬,縱馬者都穿榮枯道的制服道袍,背一支拂塵,廣袖翻飛,仙氣飄飄,路過時側頭看了他倆一眼。
第一位品階較高,鼻梁高挺,長相英武。第二位眉眼狹長,帶着風流相,斜波流轉。
待第二位男子看到楚寒今時,略為勒緊了缰繩,袖中不知道飛出個什麽東西,一瞬間落到了他懷裏,原來是一只六骨朵的花簪。
丢完,也不停留,縱馬而去。
楚寒今拿着這支花簪,轉向越臨:“這是什麽意思?”
有人道:“慘了!你被他看上了!”
楚寒今:“???”
那人道:“這花簪呀,又叫‘惡繡球’,他随手扔給你,就代表他看上了你,想和你睡覺。你要是識趣的話就自己送上門去吧,要是不識趣,恐怕今晚他就會來找你。”
楚寒今:“這麽蠻橫?”
身旁越臨暴躁地啧了聲:“好啊,來,今晚就來,誰不來誰他媽孫子。”
“…………”
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楚寒今又問:“那我要是不從呢?”
“不從,很簡單呀。之前也有男子不從,被他強睡完就殺了。知道他綽號什麽嗎?玉面修羅,好色又殘暴,他看上的就沒有睡不上床的,往往是睡了就扔,啧啧啧,自求多福啊仙爺。”
“……”
楚寒今對着陽光,看了看手裏的花簪。底層刻印着榮枯道的紋耀。
榮枯道偏居一隅,漠北屬于榮枯道管轄的地盤。沒想到春宴上各個知曉仁義禮智,而在這偏遠的角落,竟然如此随心所欲。
既然被楚寒今遇到,便收在袖子裏,等着回去向行江信告狀。
倒是他剛放入袖中,越臨皺眉:“讓我看看。”
楚寒今遞給他。
越臨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兩眼。果然,這支花簪标注有靈氣,已沾在了楚寒今衣袖上,所謂夜間找人,恐怕就是有靈氣為引。
越臨将靈氣沾到自己袖口和衣襟,再将花簪還給楚寒今:“他今晚要是敢來,我叫他有去無回。”
“……”
他這麽生氣,當然是因為吃醋。
吃醋的原因,大概是有人向自己示好。
楚寒今莫名有些耳熱,半晌,才道:“先吃飯吧。”
他倆去了市鎮中的酒樓。進去,發現門可羅雀,大街上十分熱鬧,可酒樓裏吃飯的人卻很少。
還以為僅僅是酒樓生意不好的緣故,楚寒今叫來小二:“點菜。”
小二遞過菜單。
楚寒今審視菜單,道:“來一碟蒸鲈魚,涼拌牛肉——”
小二搖頭:“對不住啊仙長,沒有鲈魚了。”
楚寒今換了一道菜:“紅燒裏脊?”
“對不起,也沒有裏脊了。”
//
越臨冷冷地看他一眼:“你開一家店,鲈魚沒有,裏脊也沒有,是不是我再點一個涼拌牛肉沒有,海帶炖豬蹄也沒有?”
小二滿臉為難:“确實沒有了。”
越臨:“可你牌子上都寫着。”
“實在對不住二位仙爺,這幾日我們鎮上周老爺家辦喪事,什麽山貨海貨都運到了他府邸,連我們店裏的廚子都招去幫忙了。剛才見二位進來,我還想問二位是不是特意為喪事趕來的客人。”
楚寒今撩起眼皮,看向他:“哪個周老爺?”
“就隔壁朱牆內那一家。”
“是了。”
正是他倆掐了樹上花枝那一家。
小二說:“二位仙爺要是想吃點好的,可以去周老爺府邸看看,他今晚半白事席,鎮上大部分人都去了,二位也去吧,我這小店實在沒什麽客人了。”
難怪生意這麽冷清。
楚寒今退而求其次:“那你們有什麽東西先上吧,稍微填一下肚子。”
“好嘞。”
等小二轉身離去,楚寒今跟越臨對了對視線。
楚寒今問:“去不去?”
既然他倆是來漠北找線索的,那肯定去越熱鬧的地方越容易找到,越離奇的地方越容易找到。
越臨點頭:“去吧。先吃飯。”
周老爺府邸前人頭攢動,門口兩排對着擺出花圈,地上全是鳴爆後的破碎紅紙,不少人揣着袖子探頭探腦八卦,邊磕瓜子花生邊說話。
湊熱鬧,人之常情。
楚寒今幾乎沒怎麽問,就把這家裏怎麽死人的來龍去脈聽清楚了。
“哎呀,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啊?”那個嗑瓜子的大嬸拍着腿,“前幾天我給管家送雞蛋還看了少爺一眼呢,活蹦亂跳的,臉上也很有血色很滋潤,完全不像生病了要死的樣子嘛,還跟我打招呼喊嬸嬸,讓我過兩天上他家裏吃飯。”
她搖了搖頭,嘆息:“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我深夜在家脫完衣服都準備睡了,突然有張老婆子來叫我,說周老爺家的少爺突然死了,暴斃!一點預料都沒有,聽說吃完飯都解衣躺床上了,誰知道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哇啦哇啦的,跟着開始狂吐,吐了整整一屋子——”
她吸了口氣:“我趕去時才看見了,那床上全是血,地上也是血,周少爺就那麽直挺挺地躺着,頭歪了,已經死透了!你們想想,周少爺是多麽俊朗的人才,突然就死了!”
旁邊有人問:“那他沒災沒病的,怎麽會突然就死了?”
“這我不好說啊,沒病肯定是沒有病,夫人待他兒子多周全,生下來就打長命鎖,少爺也是我們街坊鄰居看着長大的,性格活潑又愛笑,又知書達理,從小到大就沒生過大病,如今看他無緣無故死了,真讓人心痛!”
“……”
楚寒今再看了一眼越臨。
怎麽會有人離奇暴斃?這不合理。
他倆準備往裏走,那嬸嬸突然壓低了聲,四下掃視,準備說出什麽秘密似的,但看到楚寒今和越臨那一瞬間,話咽下去,擺出一張慈愛的臉:“兩位是仙爺嗎?”
楚寒今剛要說話,越臨否認:“不是,我們不是,無意行游到這裏,見熱鬧就來看一看,馬上就走。”
那嬸嬸松了口氣,壓低聲繼續了剛才的話題:“只是,我聽說周少爺,是被人咒死的!”
楚寒今瞳孔微微縮緊,正要仔細聽。
旁邊,有雜役模樣的人出來說:“諸位不要擋在門口,都進來坐,進來坐。”
他目光一掃,便看清了楚寒今和越臨的相貌與打扮。與普通人不同,十分清貴,容貌俊美,便走過來:“二位請,二位請。”
既然被他看見,特意請了,楚寒今只得依言進去。
那雜役說:“二位,賬房在那邊,送禮金可以過去。”
“……”
楚寒今:“這。”
禮金,就是随份子。
原來吃白席也得随份子。
楚寒今點頭,往賬房先生處走,取出了錢袋。那賬房先生看看他倆:“你送多少?你又送多少?”
乍一聽,還得送兩份?
越臨輕輕按住了楚寒今的手,笑着說:“我和他是一家人,送一份。”
賬房眯了下眼,目光沿着他倆打量,重複:“一家人啊?”
總覺得這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我和他是道侶。”越臨說。
“……”
楚寒今耳後微微泛出顏色,将禮金送了,又忍不住側頭看一眼越臨。
道侶?
三口人,按理說道侶也沒錯。
但方才越臨說得太過自然,甚至有些享受,怎麽着就讓楚寒今覺得心裏有點別扭。
不知不覺,他跟越臨都能自然說成一家人了。
越臨牽着他:“走。”
楚寒今:“看屍體?”
“對,既然周少爺暴斃,那他的死應該有蹊跷,屍體應該會有蛛絲馬跡。”
楚寒今輕輕拂開他的衣袖:“我能走。”
不知道為什麽,非要拉拉扯扯。
事态緊急牽一次就夠了,還想不停地牽。
被他拂開手,越臨側頭看了一眼,唇角勾了勾,倒是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優哉游哉:“牽怎麽了?”
“……”楚寒今不想跟他計較。
眼前是一條寬闊的走道,往來着客人和幫工。楚寒今往人多的地方走:“來的客人會吊唁死者,人多的地方就是停棺材的地方。”
這個猜測沒錯。
棺材不在正堂而在偏堂,堆滿了紙人、花圈和喪葬用品,前堂一位婦人扶着棺材拭淚,不停有人進來安慰她,又不斷有人出去。
楚寒今仔細一看,這位婦人,正是今早遇見的婦人。
楚寒今正要往裏走,腳步又頓住了。
前堂,也就是停放棺材的地方,隐隐泛濫出黑氣,極煞。
而婦人幾乎被黑氣包裹,渾然不覺,繼續拿着手帕拭淚。
楚寒今說:“這裏不對勁。”
越臨贊成:“沒錯。”
“黑氣從棺材裏用出來的,證明屍體有煞。”楚寒今想了下,“要是能仔細看看就好了。”
仔細查看屍體,說着很簡單。
越臨想了想:“直接上去跟這位夫人說,屍體有問題?”
“這合适嗎?葬禮上太引人注目了,萬一沒查出問題,還有了侮辱死者之嫌。何況,這夫人似乎并不太待見修士……”楚寒今看了看越臨,“讓我再确定一下。”
越臨一點頭:“走。”
他倆走進停放棺材的前堂,夫人見有人來,連忙拿着香站起身:“二位——”
待看清是上午折花的修士,她動作微微一僵。
楚寒今扶住她的手臂:“夫人節哀。上午我和朋友剛到貴地,不知道規矩,沖撞了夫人。下午便聽說令郎去世,內心傷感,特意過來吊唁。”
楚寒今長了一張非常有說服力的臉,他容貌俊美,眉眼清正,衣衫雪白不染塵,身上還時時散發着異香,站在人群中便是一派神仙姿态。
何況他書讀得多,說話又文雅,辭藻又斯文,極招少女夫人們喜歡。
那夫人聽他道了歉,又長嘆一聲氣:“早晨,老身并不是生你的氣,而是,而是……”
她說不下去了,眼眶又微微泛紅,拿手帕拭淚。趁這個間隙,越臨裝作上香的模樣,往前跨了一步,将目光方向了棺材之內。一般來說,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才會将棺材蓋合攏,平時都是半開着,方便親戚朋友瞻仰遺容。
越臨的目光一放上去,便看見一張蒼白的死人臉。
生前似乎很俊朗,鼻子眼睛都長得好看,只是嘴唇發紫,唇緊緊地閉着。越臨目光向下,看見黑氣從胸口蔓延上來,大概是症結所在,只不過被壽衣牢牢地遮擋住了。
越臨确認婦人沒有看過來的跡象,将手往棺材裏一摩挲——
接着,他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手腕。
很冷很冷,冷到極致,像一團冰。
且手不像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要小一些,骨骼分明,留着尖銳的指尖。
越臨反手一攪,響起折斷的聲音,他将對手的手指扭斷。
接着,他感覺對方尖銳的牙齒咬了上來。
什麽東西?
正在此時,前方那婦人牽着楚寒今的手:“仙長,也燒一炷香吧,吾兒在泉下,仰仗仙長庇佑。”
說着,那婦女緩緩轉身。
越臨猛将手抽出來,意識到一陣銳痛,是被這東西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婦人雙眼已看了過來:“這位仙長燒了嗎?”
越臨将手放到背後,點頭:“燒了。請夫人節哀。”
他正要跟楚寒今說自己的手傷,不遠處匆匆走來兩道穿道袍的颀長身影,高挑筆直,單手握着拂塵,身旁跟了一衆的侍妾和婢女,衆星捧月。
婦人連忙迎上去:“晨陽道長,落陽道長!”
一雙尖銳的眼掃過來。
正是今天大街上縱馬而過,向楚寒今砸了一支花簪的榮枯道仙首。
叫晨陽的,是那位面相較為堅毅者,他看也不看周夫人,目光徑直落在越臨和楚寒今身上。那身旁那位眉眼幾分陰柔的落陽咳了一聲,語氣溫和:“二位從哪裏來啊?”
楚寒今要說話,越臨先道:“百大家修士,雲游經過這個地方。”
落陽笑了一聲:“我今早才見過二位,沒想到現在又見面了。”
越臨斜看他一眼,唇角微微內勾:“我也覺得很巧呢。”
話裏的硝煙味很重。
落陽目光在楚寒今身上再三流連,有些愛不釋手,戀戀不舍放回越臨身上,也頗感興趣:“你背後藏着什麽?”
是指他被棺材內邪祟咬傷的手。
落陽眼睛眯了下:“拿出來我看看。”
楚寒今跟越臨沒這麽天真,不會看見個修士就自認為一家人了。越臨擡手,露出掌心的血口:“怎麽了?”
他身旁,晨陽眉梢微微一挑。
落陽聲音陰柔,總感覺陰恻恻的:“怎麽弄傷的?”
越臨不緊不慢,看了一眼楚寒今:“我道侶咬的,怎麽?我和他的私事,就不必向二位贅述了吧?”
一口一個道侶,那叫落陽的道長點了點頭,明白他話裏的攻擊性,但又道:“可我看血跡很新鮮呢。”
越臨:“當然,這是他剛生我的氣,咬的。”他話鋒一轉,“不然,還能是什麽東西咬的?”
話說到這份上,落陽有些啞口無言。再逼問就顯得知道些什麽。他身旁的晨陽輕輕哼了一聲。
周夫人滿臉無措:“這是,這是……”
越臨輕輕一按他肩膀:“無礙。我們先走了,夫人慢慢待客。”
說完,和楚寒今走出前堂。
到避開了耳目的地方,越臨才将手重新拿出來。楚寒今接在掌心看了看:“怎麽回事?”
越臨說了棺材裏的異常。
楚寒今應聲,将他的傷口包紮完畢,又輕輕捏了捏他的指尖。
微微酥麻的觸感,越臨垂下眼睫:“怎麽了?”
楚寒今才冷不丁來了句:“叫你說是我咬的。”
不過他現在心态比以前穩了不少,再聽到越臨胡言亂語,至少不會當面拆臺,而是忍一忍,到沒人的地方再和他秋收算賬。
這樣很好。
不知不覺,他倆已經成為一個陣營了。
楚寒今仔細看他的手:“傷口無毒。還疼不疼?”
疼不疼麽。
站在朱牆的桃樹之下,越臨垂眼想了一會兒。這點皮外傷對他來說沒事兒,跟撓癢癢似的。不過聽楚寒今這麽一問,越臨道:“……疼。”
楚寒今不清楚那棺材裏到底是什麽邪祟,眼看這手掌,咬得血肉模糊,便輕輕握緊了他掌心,傳送靈氣療傷。
他的靈氣幹淨溫潤,宛如清風,讓人心情微爽。
而且那掌心白得跟玉石似的,觸之溫和。
越臨緩緩垂下眼睫,看着眼前的身影。
楚寒今邊傳送靈氣,邊思索為什麽越臨一将手伸進棺材裏那兩位修士就來了,大概率是怕被人發現什麽,也有可能是有東西通風報信。
何況那周夫人,明明對修士印象并不好,可看見這兩位來時依然笑模笑樣,只是笑意中有着僞裝。
如果不是單純的意外,這位周少爺的死,或許跟這兩個修士有關系。
至于具體是不是這樣,還得再探。
“越臨……”楚寒今擡眸,準備說出自己的猜測。
可他徑直對上了越臨深金色的瞳眸。
越臨牽他的手,合了兩手輕輕地握着,跟握住了什麽寶貝似的,動作特別小心,指腹無意蹭過他光潔的手背。
溫熱的觸動感沿着手背,像火燒了似的,一下蔓延到心口。
哪怕以前做噩夢,都是夢境,都是虛無,都非常倉促而且不真實,而且處于漆黑的深夜。
那時候,總覺得觸動感在黑夜之中,并沒有真正抵達到心裏。
可此時此刻,郎朗的烈日之下,越臨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且在無意之間,似乎牽了好久了。
“……”
掌心微微起了一層潮濕的汗。
越臨的手指微微有些粗糙,包裹着他,指骨覆着傷痕,在他的映襯之下,楚寒今指節白皙修長,微微有種被欺.淩和壓制感。
不知不覺,已經牽了一段時間了。
楚寒今剛想問:“還疼不疼?”
才意識到這個話題也有點暧昧。
楚寒今想把手收回來:“沒事了吧?”
他以為面對這種猝不及防的尴尬,越臨也會松開手,沒想到他做出抽手動作的一瞬間,越臨反而牽得更緊,緩緩地上前,輕輕将他抱進懷裏。
楚寒今怔了一下。
越臨眉眼直直地看他,沒有避開,也沒有找其他的話,徑直道:“你的手好軟。”
楚寒今:“……”
越臨看他的眼睛,聲音有些感動:“謝謝……”
楚寒今:“……”
越臨慢慢抓着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我早就想這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