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擁抱
何芳震驚且不解, 很是小心地追問:“特意制造……?
“是指找特定的人,計算好特定的生産時間、嗎?”
說來不難,但真要實施起來也難度太大了吧?到底要怎樣精明心機的計算, 才能達成這樣的目标?
包廂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顧從決同樣覺得驚悚、難以想象。但如果計劃一切的, 真是那位惡毒至極的表舅, 那又另當別論了。
前世被那人關押壓榨了大半輩子, 顧從決很清楚沈愛才是個怎樣的人——虛僞、割裂,精明能算卻又愚昧笨拙,為實現目标能不顧一切手段。
沈愛才的精明能算,體現在他的手段上。他像一只陰森冰冷的黑色巨蟒, 善于躲在暗處、用冒着綠光的蛇瞳算計一切,狠毒且利落地,讓目标獵物在精準的時機和位置上,落入他精心布置的危險陷阱, 并截斷一切獵物出逃存活的可能。
沈愛才完全做得出“刻意”創造沈言星的行為來。
說來很殘忍,但沈言星的出生,或許就是為了被借命改運而存在——像是最悲哀的祭品那般。
不過沈愛才也并非沒有弱點。相反,沈愛才的弱點很明顯、很好拿捏。
顧從決沒有過多地發散思緒,這些事情可以留到之後讨論, 現在還是抓緊時間交換信息。
少年深如墨色的眼瞳黯了黯,随即又亮了起來,言語打破沉默:“術的破解方法呢?需要‘解鈴還須系鈴人’嗎, 還是可以粗暴地破解?”
情緒稍有低落的沈言星也振作了起來, 端坐等待何芳發言。
“可以簡單粗暴地破解。”何芳答道, “綜合我收集到的言論看來, ‘術’是通過祭壇一類的東西運作的, 只要将祭壇端掉就行。”
顧從決略顯欣喜:“這麽簡單?”
似是看出了顧從決的意圖, 何芳不得不出言提醒:“但會實施此等缺德邪術的人,必然小心謹慎——會将祭壇設在不易被察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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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小先生都是未成年,身心不成熟不說,能力也有限。切切要從實際出發,不可憑一時之興起亂來!”
何芳生怕倆孩子熱血沸騰地深入敵腹之中,端祭壇不成,反被惡人吞噬!
想想都覺得可怕!她一個孩子都賠不起,更別說是倆!
從星二人也明白這點,他們并沒有像何芳憂心那般,真的升起什麽沖動深入之心。
兩人的想法超前一致,那就是雖能簡單粗暴地破除,但卻不能簡單粗暴地了事!
要查,要仔細地查,查他個水落石出!
沈言星喝了杯茶,穩住心神清了清嗓,将未來得及說明的事情,向何芳一一交代:他入住顧家、被收作親授徒弟,又遇生父登門搶奪,得知身世謎底。
還有入讀了艾靈頓校園,卻頻頻遭遇倒黴事情。這點他其實覺得無關緊要,但既然顧從決和謝鑫栎都認為緊要,他就還是提一嘴比較好。
何芳越聽面色越凝重,她沒想到自己收集來的信息這樣精準,居然都對上了!
顧從決還算平靜,這些都是他已知曉的事情,無非就是再聽一次、再心疼一回沈言星。沈言星也只是個未滿十七歲的少年,卻已經承受了如此之多。
最無所謂的那個,反而是沈言星。經歷過大半學期的修身養性,他成長了許多,心态也穩重了不少;雖還是會有情緒上的波動,但已經能平靜地向他人訴說。
“我一直很不解的一點是,為什麽我的生父時隔多年之後,會再度找上門來,試圖認親、将我收養回家。現在我知道了,他是怕我這個‘祭品’進入新的生活環境後,會脫離他的掌控。
“一旦我脫離了掌控,他就難再找到第二個有親緣關系、八字相合又命格富貴的人了。”
沈言星說着,看了顧從決一眼。
顯然,顧從決也是個行走的“祭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顧從決是除沈言星之外最合适的“替代品”:和那惡毒表舅有親緣聯系,又是命格大富大貴之人。
顧從決也明白這點。結合前世他被借運一事看,他和沈言星,可能是唯二符合術的施展要求、能被沈愛才借運的人。
得以可見,顧向夫夫真的很有遠見:将他的隐私和物品等保護得極好;随身跟随的保姆媽媽,也起到了很大保護作用。或許前世的他,也應該過這樣和諧美滿的生活,只是因為術、因為命運弄人,他沒有現世這樣強大霸道,還……
還很沙雕不講理的家人,來為他保護隐私,當他的強大保護傘。
沈言星則前世今生都缺少這樣的存在。高秋梅雖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插手得太晚了,比不得出生起就陪伴身邊的父母。
想到這裏,顧從決的心中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感和使命感。他在桌下輕輕地拍了沈言星的膝蓋,心道沒關系,還不算太晚。
就如他剛轉生來到新世界時做的夢一般,他會毫不猶豫地,将他的關愛分沈言星一半。
他們都要好好的。
何芳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理了理思路和邏輯之後,才道:“你身上的倒黴事情,肯定和‘術’的實施有關。你說你已經習慣了倒黴,那便說明你從小到大一直這麽倒黴;可好壞運數是輪流轉的,倒黴現象頻頻發生本就不正常。”
顧從決面色一沉,心道果然。
他不敢想象,這樣倒黴催的日子,沈言星是怎麽熬過來的?
想想前世自己被關在小黑屋裏,沒日沒夜地刷題、透支腦力,顧從決便覺得沈言星的前世今生只會過得比他上一世更慘。
“但我的想法比較樂觀,我認為‘術’的作用效果越來越弱了。你的命運在反抗,它不甘願被借被改寫,所以在一點一點地反抗架在它身上的桎梏,試圖和你一起走出困境。”
何芳的聲音變柔和了,她慈愛地看着兩位年紀不大,給人的感覺卻異于常人成熟的少年。
“頻發的倒黴事情,對你造成的實際傷害次數變少了——這就是證明。”
從星二人的眼睛裏,忽然都綻放出光芒。
命運在……反抗?
這個話題沒能延續讨論,因為榮媽這時候打電話來了,提醒兩位少年:到點了喲。
餐廳裏信號不好,顧從決又有意傳達熱鬧嘈雜的背景音。他打了聲招呼,拿着手機往餐廳外走了,估計是要到大街上去接電話。
沈言星留意到,這遲鈍混賬走之前還拿走了賬單,肯定是要在回來的路上順便結賬。
哎呀,遲鈍歸遲鈍,和長輩社交的時候,倒是很貼心、很會做嘛。
沈言星目送顧從決走出包廂、離開餐廳。顧從決前一秒剛走,沈言星後一秒就問何芳。
“芳姨,我們能交換個聯系方式嗎?
“偷偷的,別讓顧從決知道?我有一些關于他的事情,想向你問清。”
沈言星有點忐忑,問的時候還不斷瞟外面,生怕顧從決聽完了電話結完了賬單,突然回來。他也有點怕何芳不同意,轉頭将事情告訴顧從決。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何芳很爽快地給了他一張名片:“紳士小先生沒那麽快的,他的保姆媽媽比較碎叨,可能會和他說不少話。”
沈言星收回了視線,心想也是,榮媽是傳統型的唠叨家長,一通電話少說要講個七八分鐘。
“沈小先生聯系我,是想詢問紳士小先生那所謂的‘前世’嗎?”
“嗯!”
沈言星狠狠點頭,有點雀躍。他心道太好了,何仙姑果然知道——他這回問對人了!
“他也和你提及過‘前世夢境’?就是說他能夢見前世的事情,在和我相遇以前就一直在找我?”
“是的,只是對我的說辭可能不太一樣,他沒有說是做夢,只說能‘看到’和‘知道’。”何芳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他和我提到過與你的前世之約,固執地認為前世的意外導致他失約了,所以他今生希望能守約。
“他想彌補你,以此了卻前世的執念。在你們相遇之前,他确實找了你很久。”
沈言星心口一沉,溫暖又難受:“這樣啊,他真的找了我很久啊……”
暖是因為除小梅姨之外,顧從決是第一個待他這樣好、這樣執着的。難受則是因為,他想到在相遇之前,顧從決已經漫無目的地尋了他好久好久——沒有希望,沒有方向,只是懷着對前世承諾的尊重和執念,一股腦地去嘗試着所有可能。
然後還屢屢和他錯過。
知道前因後果後,再去回憶他們相遇的那個夜晚,顧從決當時表現出的激動和反常,都成為了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找到夢中相處過千百萬次的人啊,能不失控嗎?
但何芳的言論也側面論證了,顧從決确實受“前世之約”的約束影響太深。沈言星認為那已經超出了執念的範圍,成為了深入顧從決骨髓的一種心病。
不将心病治愈,顧從決是不會好的。而治愈的關鍵,大概還是在于“關聯”。
一定一定,要幫顧從決建立起和世界的關聯!
沈言星想得入神,何芳則抓緊時間繼續說:“我認為,紳士小先生對你我的說辭,都是有所保留的。我并不認為人可以通過夢境、一瞬的感知,得知那麽多信息。
“比起單純的‘能看到’,我覺得他更像是——”
熟悉的腳步聲遠遠傳來,何芳将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用着唇語對沈言星說。
“轉生者。”
何芳的聲音雖小,但也不是不能聽見。再加上她字圓腔正的清晰口型,沈言星被……成功弄懵了。
轉生者?
顧從決可能會是……轉生者?
一行兩人謝過了何仙姑,離開了中餐館。顧從決以“離開圖書館找洗手間”之名,淺淺地糊弄過了保姆媽媽的疑問,現在只需在餐館隔壁的麥當勞前,等榮媽過來就行。
他對離別前的場景好奇,趁着榮媽沒到問了幾句:“你和芳姨聊什麽了?”
沈言星支支吾吾:“沒、沒什麽?也是問了一些借命改運之術的事。她說我的命運在反抗這點,讓我覺得很新奇,我就……就多問了幾句。”
顧向夫夫給他傳授的經驗中,就有“臨危不變、時刻冷靜”這條。意為演員也好、歌手也罷,一旦站到攝影機前和舞臺之上,就要有責任感、代入感,要懂得處理好一切突發危機,不能把慌張無措的情緒傳遞給觀衆。
沈言星學是學了,但還在消化沉澱中,言語間難免透出幾分不該傳遞的慌張。
所幸顧從決對沈言星一向信任放心。沈言星都這麽說了,他便很理所當然地以為沈言星在害怕——在傷心剛得知不久的“真相”。
“別怕。”
他拉住沈言星的手,在那纖細的,經過幾個月的保養後,變得細膩嫩滑不少的手上捏捏,安慰道。
“不管你是出于他人什麽目的,才被刻意地‘制造’來到這世上,我都珍重你、愛惜你。你不是什麽用完就能扔的‘祭品’,你是對我而言無法取代的人。
“況且芳姨也說了,‘你的命運在反抗’,這是好事、好兆頭。”
他無比認真、無比嚴肅,說話的語氣和對沈言星的表情都無比莊嚴慎重。雖是輕聲的安慰,但因為他的語氣實在太正經了,反而不像是單純的安慰,更像是……
禮堂上,一生僅能有一次的宣誓告白。
沈言星笑了,又對顧從決綻開熱烈喜人的紅花笑臉。他側了側身,手臂一鈎給了顧從決一個親密的擁抱。
不像是友情的擁抱,因為沈言星雙手環抱住了顧從決的脖子,姿态親昵得不是一點點。行人誤以為他們是熱戀中的小情侶,路過時忍不住都多看了幾眼,暗暗感慨真是年少氣盛、意氣風發啊!
兩個都是小帥哥,都氣質怪好的!
可說是愛情的擁抱,卻又不太至于。因為只是擁抱而已,保持的時間也不長,就那麽十秒不到;在沈言星輕輕地說完“謝謝你,從決”之後,就松開了。
松開了。
顧從決心裏湧起莫名的蕩漾,他感覺自己腳下輕飄飄的,心情也好得很。這種沒來由的欣喜讓他很恍惚,一時之間看哪都是粉色的、帶泡泡的。
“怎麽,心情很好?”
沈言星笑盈盈,他松開了擁抱,卻沒松開顧從決的手。
“心,跳得很快嗎?”
他很順勢自然地拉住了顧從決的手腕,食指輕輕地摁在顧從決的脈搏上,透過指尖感受顧從決內心的炙熱跳動。
“腳下,感覺輕飄飄的?”
顧從決感受到了沈言星的小動作。他沒有抽回手不讓摸脈搏,而是坦誠地點頭:“嗯。”
還告知沈言星感受。
“世界變明媚了。”不善言辭的他,只能擠出一句這樣簡略的表達。
沈言星聽罷一笑,告訴他:“這叫‘心動’。
“從決,你在為剛才的擁抱心動;你心動我,想要我抱你更多。”
顧從決不可置否,喃喃重複着沈言星的說辭:“這叫,心動……?”
“嗯。”沈言星的眼裏藏着慢慢笑意,他強調了一次,試着加強遲鈍混蛋的感知記憶,“這就叫心動。”
遠遠看見榮媽過來,沈言星從對話中抽離,伸長手對踱步而來的保姆媽媽示意。
“榮媽,我和從決在這裏噢!”
直到被楊翠榮興匆匆地領走,顧從決都還呆呆愣愣地,不斷在心裏回憶着已經消散的感覺,将那股滋味放在心裏反複品味。
原來那叫心動?
原來心情很好、腳步輕飄、世界明媚,想要被沈言星擁抱更多的感覺,叫心動?
啊……
楊翠榮和沈言星走前一步路,讨論着要不要去百貨商城買衣服。顧從決被保姆媽媽拉着袖子,慢一步跟在後面。
在他們都沒察覺的時候,顧從決露出一個情不自禁的笑容。
心動的感覺,挺不錯的。
見過何仙姑後沒過幾天,顧向夫夫派人送回來一對刻了名字的平安鎖。
這平安鎖,是顧向夫夫一同在某個很靈驗的寺廟裏求的。顧平躍因為拍戲取景的需要,去了寺廟周圍;向于延得知之後,特地空出半天行程,和丈夫一齊進入寺廟中燒香求符,請大師刻字。
因為太忙了,又急着給崽子們戴上,顧向夫夫甚至等不得有空時親自交給崽們,只讓助理回家一趟,代為轉交。
沈言星是開心的,很愉快地接受了平安鎖,并将平安鎖放進了最常穿的校服外套裏。
顧從決則沒什麽感覺,甚至覺得有點麻煩,拿到之後看了好久,不知道要怎麽使用。
在他看來,那對不靠譜的爸媽沒那麽多關心和關懷。可能只是向于延想去看望丈夫了,順勢而為而已。
沈言星卻告訴顧從決,收起來吧,這是父母的一片好意。他說,覺得麻煩、難辦,卻又不得不接受,這種矛盾為難的感覺,叫“親情”。
有一種親情,叫做你爸你媽覺得你需要。
因為覺得你需要,所以沒在意你的想法,直接給你求了個鎖,希望能将你牢牢地鎖住。
“你看,顧叔叔和向叔叔忙得連家都沒空回了,卻還是要給你求這個鎖,不就是因為你被玻璃事件弄傷後,他們不放心你嘛?
“父母給予的關懷就是這樣,霸道直接、有點不管不顧,但對你的心意和在乎一定不會有假。”
顧從決似懂非懂,聽從沈言星的建議,也将平安鎖放進了外套中。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這種為難的感覺叫做被愛、叫做親情?親情不應該是母慈子孝嗎,怎麽會是這樣別扭?
但沈言星說得太有道理了,顧從決無從反駁,只能試着接受。
而這個平安鎖,好像還确實有點作用。它除了鎖住平安之外,似乎還鎖住了很多沈言星被偷走的運數,顧從決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沈言星遭遇到的壞事變少了——變沒了。
發生在沈言星身上的好事,則越來越多了。
成績穩定了,在班上越來越玩得開了。同學們都很喜歡他,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老生、家境富裕不富裕。
他還被很多同學喊作“表哥”,好像這個昵稱是他與生俱來。但其他人喊得越順口,顧從決心裏就越是不爽。
顧從決暗暗提醒過很多次,無奈意見都被無視了。同學們堅定地表示:沈言星是我們大家的表哥!
高一沒有什麽藝考培訓課程,沈言星只偶爾被顧向夫夫的助理帶去拍攝現場學習。從助理們反饋的信息看,沈言星學得很快,沒有浪費任何一點天賦,短短半年的學習時間,就實現了零基礎的逆襲。
學期末成績公布,顧從決以20分的分差居年級第一。這分差讓學習委員燃起了希望,細眼鏡書呆子覺得他又可以了!他又有希望超越顧從決,坐上夢寐以求的年紀第一寶座了!
沈言星則排在年紀第十八名,在優分學生聚衆的一班裏排中後位置。
在看過成績排名表後,沈言星笑得不懷好意問顧從決:“你控分了吧?”
補過那麽多課,沈言星自然是知道顧從決水平的。二十分的分差太小了,在沈言星看來,顧從決不考進全市前二十名——不拿數理化滿分,都是在作弊!
故意瞄了錯誤答案,控制分數別高得太離譜的那種“作弊”。
顧從決沒回答,只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一月中旬,期末放寒假的前一周周末,顧向夫夫默契地空出同一天回家,給家裏的摩羯座小雞崽子,過十六歲生日。
04年出生的雙魚座小猴子沈言星,因為生日跟顧從決就隔了一個月,也被顧向夫夫和榮媽拉過來,提前過了十七歲生日。年底通告多、拍攝任務重,他們怕沈言星生日時抽不出時間慶祝。
即便是提前慶祝,沈言星也很開心。這個生日有顧向叔叔、有榮媽,有顧從決,已經是他迄今為止過過的,最盛大最熱鬧的生日!
小梅姨去年年底辭了工作,做了腫瘤切除手術,目前正在馮叔叔家修身養病。聽聞沈言星提前過生日,趕緊給沈言星發了兩百塊錢的紅包,還特地打了視頻通話來,要看崽子們吹生日蠟燭。
一曲生日歌過後,向于延和楊翠榮倒數:“來來來,你們兩個一起吹蠟燭啊!
“三、二、一!”
呼的一聲,小少年們吹滅了蠟燭。顧平躍默契地在蠟燭熄滅的瞬間,拍下燈光開關:“好了,切蛋糕吧。”
“切蛋糕吧!”向于延比崽們更開心,先是親了沈言星一大口,又揪過親崽子,強勢地連親好幾口,“廢物小豬十六歲了!嗚嗚,可算把你拉扯到這歲數了!
“平躍平躍,咱家小廢物十六了,還有兩年他就要成年了!”
任誰都能聽出來,向于延開心激動情緒下蘊藏着的不舍。
好像爸爸媽媽都希望孩子不要長大那樣,顧向夫夫也不希望崽子長大。長大就意味着要經受磨難、挫折,而他們只想要孩子快樂,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廢物、小豬豬。
顧從決聽不出來不舍,暗悄悄地擦了擦臉,接過楊翠榮切好的蛋糕,小聲問沈言星:“這叫親情?”
沈言星被這活寶一家人逗樂了,點點頭肯定:“這當然叫親情。顧叔叔向叔叔在為你的成長感到高興和不舍,怎麽不算親情?”
顧從決沒應聲,但沈言星能看到他心中飄過的符號:……
他肯定在想,感情好難懂啊,比數學題還難懂。
沈言星沒戳穿,只是看着顧從決吃蛋糕,慢條斯理地,一點也不像在過生日的人。
他隐隐松了口氣,心想太好了,顧從決果然沒有問起——沒有問起他許的願望。當然,顧從決或許還不知道,生日吹蠟燭時是可以許願的。
沈言星不會告訴顧從決,他許下的願望是——
他要成為顧從決與世界的聯系。
作者有話要說:
星:我要攻略他——徹徹底底地攻略他!
崽:心動的感覺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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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譚青和大可愛的蜜桃氣泡水1+1瓶、那次蘇子葉大可愛的蜜桃氣泡水5瓶、涉洋大可愛的蜜桃氣泡水1+1瓶、下次再也不改郵箱了大可愛的蜜桃氣泡水10瓶!!
噸噸噸~心動的章節當然要和粉色的甜甜氣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