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懦弱膽小渣重生以後12
時隔多年, 許濛濛再次觀看當年的錄像,可能是因為他比當年年長,也可能是因為何歲就在旁邊的關系, 總之他的情緒并沒有如他想象那般不可收拾。
那張儲存卡裏有很多文件夾, 每個文件夾對應着名字班級也不同, 許濛濛赫然是最後一個。
點開的時候許濛濛正背靠在何歲的胸膛,比起他這個當事人,他自己都沒如何, 反倒何歲的情緒更不對勁。
“濛濛,濛濛,別看了好不好,別看了。”
好像到這時候許濛濛才有點明白過來,那件事對他自己來說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和噩夢, 但是它對于何歲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沒事的, 我就看看,我總要走出來的呀。”許濛濛頓了頓,又重複一遍,“我們總要走出來的, 歲哥。”
從“我”變成“我們”。
何歲并不知道許濛濛是如何進屋如何交談,他所知道的就是接到許濛濛電話, 趕過來時已成定局,而在那之前呢,他們又發生了什麽。
現在何歲知道了。
哪怕是偷拍的視角,看得出來拍攝者絕對有提前找過角度, 确保拍攝的視野可以廣闊清晰, 提前就布置在了書房,也難怪那時候非要拉他去…
一開始畫面沒有任何聲音, 黑屏了一會兒才又聽到敲門聲,以及問候聲。
“高老師在家嗎?”
人耳通常依靠兩種方式來辨別聲音,一種是骨傳導,一種是空氣傳導。一般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是通過骨傳導,而他人或者各種設備錄下的則是空氣傳導。
由于兩者的介質不同,所以自己聽自己的聲音,和別人聽自己的聲音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音色。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吧,所以許濛濛在聽到視頻裏自己的聲音時,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那是自己。
視頻前半部分都是書房的無人畫面,只能通過模模糊糊的聲音來判斷許濛濛那時候在前面的門口和高輝寒暄。
Advertisement
高輝在問他馬上要月考了,複習得怎麽樣了。許濛濛一五一十回答了他之前做了多少套試卷。
前面一切都是好好的,背着雙肩包的許濛濛和高輝一前一後出現在視頻裏。高輝說他書房有套資料要給他,許濛濛的身影出現在視頻裏時,視頻外的許濛濛感覺自己被抱得好緊。
再後面就是許濛濛在認認真真的翻看老師家裏的圖書,并沒有注意到高輝逐漸和他貼的越來越近,等他發現的時候,那個一開始很和藹可愛的男人卻突然變了一副臉色。
他最開始嘗試哄他,哄着不行又利誘。
那時候的許濛濛其實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麽,視頻的進度條已經進行到一半。因為是從旁邊的拍攝的,所以非常清晰能看到許濛濛的掙紮。
一個少年人實在拗不過成年男性的力量。
“老師疼你不行嗎…”
屏幕外的許濛濛看自己那時候的樣子,有一瞬間分出別的心思,原來他那個時候是這樣的表情啊,原來他真的還哭了啊。
再後面一陣混亂。
視頻差不多快到尾聲的時候,何歲出畫面裏,他在清理東西,清理着清理着,他發現了鏡頭,就單單那個畫面來說,是很吓人的。
何歲手套上還殘留點點鮮紅,緊緊抿着唇,臉色和眼神如出一轍的冰冷,這樣的視線望向鏡頭。
他發現了。
視頻的最後是何歲放大的臉。
重新回看視頻,何歲那時候清理現場時。很明顯手在顫抖…
他們兩個人又看了一些別的名字文件夾的視頻,視頻內容大多大同小異,以各種理由哄到家,半威逼半利誘,甚至還有下藥的。
除了偷拍,還有一些視頻應該是是明着拍的。鏡頭對準陌生的少年,高輝雖然沒出鏡但是能聽到他的聲音。
“不聽話的話,你之前那些視頻我可就不保證會出現在哪裏。”
中間的一些畫面太過于心不忍直視,許濛濛不停的點快進,差不多在視頻結尾,視頻畫面中出現一只手,應該是高輝的手。
他拿着一疊紅色的鈔票,語氣居然變得溫和起來,和一開始的語氣全然不同,“只要你乖一點,老師肯定疼你。”
好幾個視頻都是跳着看的,真的也很難有人能保持理智的把它們全部看完,起碼許濛濛只看了幾個,整個人無力的靠在何歲懷裏。
通過視頻裏那些少年看着年歲就不大,他們能找到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大多瘦弱白皙,因為涉世未深極也容易被誘哄。
高輝本人長得很周正,是從外表絕對看不出他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雖然有一些風言風語,但是都覺得那只是謠言,在外他真的表現得極為負責,對學生又有耐心…
何歲把視頻暫停,他和許濛濛兩個人無比默契的轉身一起抱住了對方。
李兆他們在網上發的帖子,許濛濛也看到的,鬧得很大,但是因為都只是大家的一面之詞,也被不少人認為是嘩衆取寵。
熱度也沒怎麽上去。
[在嗎系統 ]
許濛濛順便又給李兆發去消息,他可以把這份證據給他,但是前提是他絕對不想出現在任何有關的消息裏。
他給之前會提前删去關于自己的內容,就算重來一次,許濛濛的性格深處還是會習慣性逃避,他不願意摻和進這樣的事,也就除了在何歲的事情上會好一點。
“歲哥…晚上吃什麽呀。”
何歲一開始沒想過和朋友一起開工作室的,但是他從出來後找工作後就屢屢碰壁。
畢竟比起那些有學歷有能力履歷表幹幹淨淨的大學生,他們又憑什麽用一個有傷人前科的,剛從牢裏頭出來的潛在危險分子?
他看似有選擇,實際上根本沒有選擇。
沒有經驗會碰壁是可以預料到的,前期工作室剛起步,光房租水電裝修是一塊,設備器材更是另一大塊,而除了那些其他零零碎碎的,開銷本來多,而不巧他們資金又很緊張。
最後和崔哥簽了借條,約定以後連本帶利的還給他,也算緩解了他們兩個一部分壓力,可即使這樣,何歲心裏還是會沒底。
有時候半夜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裏亂得很,他輕手輕腳的下樓梯,想一個人到陽臺外頭抽根煙冷靜一下。
他煙瘾并不大,讀書那會兒抽煙就是跟風,現在就是為了麻痹一下神經。半夜的冷風把他腦子吹得稍微清醒了點。
何歲胳膊撐在陽臺的欄杆上,想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但沒有星星,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無數幢樓房和一小塊灰壓壓的天空。
對面的樓房只有零星的幾個窗口還亮着燈,其他都是黑黢黢的,一個小小方塊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像蜂巢。
隐約記得以前晚上還可以看到亮亮的星,小時候和大人在院子裏乘涼,他們就會憑借晚上天上的星星判斷明天的天氣。
他過了七年時間與世隔絕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在飛速發展,在日新月異,要知道以前都還沒有這麽多高樓大廈,那些各種對其他人來說早就過時的玩意兒,對何歲來說都是無比陌生和新鮮的。
他到底多有不适應只有他自己知道。
各種紛紛雜雜的事纏在一起,何歲都快喘不過氣來,他只能盡可能讓自己想點高興的事兒,比如……比如……濛濛。
許濛濛。
陽臺上挂着他和許濛濛的衣服,一陣輕微的夜風一吹,把兩件衣服親昵吹到一起。
何歲把煙叼在嘴裏,空餘的手又順手拿起陽臺儲物櫃的小花灑給他手邊的多肉盆栽澆了點水。
那盆多肉長得極飽滿,之前還是濛濛在負責,等何歲來了以後就是他在負責,他喜歡所有和濛濛有關的東西。
抽完一根煙何歲又特意多站了會兒,拉來簾子之前他自己又聞聞身上确保身上沒什麽味兒了才又進內屋。也沒開燈,何歲就這樣摸黑又輕手輕腳的回到二樓卧室。
他視力極好,真一點聲音也沒有弄出來。順着扶梯上樓,何歲一眼就就看到床上那一塊隆起的小包,是濛濛,他睡覺的姿勢太乖了。
何歲回到他的地鋪上躺着。
濛濛擔心會地上睡着會不舒服,可怎麽會呢,就是光禿禿的地板他也是睡過的呀,更何況濛濛還給他墊了那麽多層。
“歲哥……”
是許濛濛聲音,那聲音小小的,弱弱的,在萬籁俱寂的黑暗中如此清晰。
何歲突然睜開眼,他先應了一聲又連忙坐起來,這才發現床邊的許濛濛并不是叫他有什麽事,他似乎只是做了夢。
濛濛夢到了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夢到了什麽,但那聲音帶着說不出來的迷茫和無助,濛濛好像在叫他不要走說什麽別死。
何歲一團亂麻的心又奇跡般的平複下來。
濛濛需要他,濛濛想幫他。
許濛濛說他自己還有點存款想拿出來給他的時候,還小心的看何歲的臉色,怕傷他自尊,說那錢就當他投資的,以後給他分紅。
這就是何歲最不願意看到的,雖然說出來還有點幼稚可笑,但是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在濛濛的眼裏是無所不能的。
因為太喜歡,所以不想在濛濛面前丢臉,在他面前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何歲一直都覺得許濛濛并不知道那些事。
工作室的人都以為許濛濛是他弟弟,何歲也沒反駁,只是在他們開玩笑般詢問許濛濛是否有女朋友的時候。
何歲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有,濛濛有對象。”
張慶良是他們工作室裏唯一知道許濛濛和何歲真正關系的人,他們之前出來後還聊呢,他問。“你說你們上學就在一起了?”
何歲從鼻腔裏應了一聲:“嗯。”
“那可真羨慕啊…”
“羨慕什麽。”
以前每次獄警說有人來看何歲的時候,他都特別忐忑,出去一張臉回來又是一張臉。說是有個男朋友,誇得跟個花兒一樣,可就沒見過這朵花兒來看過何歲一次。
都覺得肯定就是沒戲了呗,估計要把何歲忘了。誰知道出來以後,許濛濛還真接何歲了,本來都打算和何歲兩個難兄難弟一起住的張慶良轉頭知道人家出來後和男朋友同居了。
周六周日許濛濛還沒事就過來幫忙…怎麽看都不像個冷心冷肺的人。
張慶良自以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你看啊,你進去以後他也沒找過別人吧?他在外面等了你七年,等你出來以後,又來接你又給偷偷送錢的,能有人這樣對我啊,就算男的我都覺得沒問題,何況你家小許長那麽乖……”
何歲聽着聽着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回憶了一下,“你剛說什麽?什麽偷偷送錢?濛濛什麽時候……”
張慶良想起來他說漏嘴了,想着反正都已經說了,破罐破摔一般給一股腦交代了,什麽他們開業沒多久,前面剛開始那基本都是賠本買賣,他說最後他找他朋友借了。
其實那沒有,是許濛濛偷偷給他們墊了。
“行了行了,我說你們倆談個對象,怎麽淨都來折騰我。我可不管你們了,反正那錢的确是許濛濛給的,他不讓我給你說,說你肯定不會接受……我覺得吧…”
在看到何歲背後的人後,張慶良露出一臉牙疼的表情,“你們還真夠夠的了,我可不想當這個傳聲筒了,你們有什麽就自個兒當面說吧。”
“……”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何歲都還記得濛濛當時說過的話。
他說:“那就當是歲哥欠我的吧,以後要慢慢用一輩子來還我。”
何歲:“……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我的第一本,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希望能在下本下下本稍微成長一點點,
我真的非常謝謝各位小天使一直以來的耐心陪伴和對我的寬容。
謝謝寶子們~(>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