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穿越書生攻×糙漢獵戶受4

周鴻遠要進山, 當天晚上也回不來的那種。

本來他早兩天就該去了,要該去看看情況,看看之前挖的一些陷阱都有沒有什麽收獲, 還要把一些被風吹散、被雨淋濕的、以及被其他動物弄散的陷阱重新布置一下。

打獵這種事講的就是一個運氣, 這東西向來是說不準的, 運氣好收獲就還不錯,運氣不好就空手而歸。

以前周鴻遠每次都要在山上呆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有時候可能還會待的更久, 但是自從瑾哥兒來了以後他就很少在山裏待那麽久了。

蘇瑾看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要不是因為山裏地形會更危險,他估計也想把蘇瑾給一起帶着。

不知說他什麽好,自己看上去這麽不靠譜?

“沒事,不用擔心, 不就兩三天嘛。”

蘇瑾笑道, “我都這麽大個人了,難不成你還想天天把我拴在你褲腰帶上不成啊。”

周鴻遠對蘇瑾的問題不置可否,他倒是想去哪裏都把蘇瑾揣在懷裏,可那明顯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還是很耐心囑咐:“我已經拜托了鄭叔他們, 到你平時吃飯的飯點他們就會給你來送飯,你記得趁熱吃, 不要吃涼的。菜錢我已經給過他們的,然後其他的你也不用管…”

“嗯,缸裏的水我也已經添滿了,這樣你要用也不用去外面, 果子我給你放在床頭你好拿一點…如果有什麽別的事也等我回來再做。”

“如果要是陳二家那幾個再來, 你不要理她們就是了。”

話可真多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以為我是你啊。”

周鴻遠剛走出去兩步又停住,蘇瑾以為他這次又要囑咐自己什麽。

他前面說了那麽多, 方方面面都給他考慮到了,甚至怕自己晚上起夜,他連夜壺都給準備好了,還能有啥沒說清楚的?

一臉疑惑的蘇瑾看着那個高大男人幾個跨步到蘇瑾跟前,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抱住了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耳壁,給蘇瑾平白弄得還有些不自在,整個耳廓紅了。

“瑾哥兒……”

明明就是平時天天就能聽到的那三個字而已,為什麽會感覺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是因為這次靠得太近了嗎?幾乎是貼在他耳邊說的,微微的顫音連同話語裏那些壓抑的情愫一起被放大再順着耳道滑入耳膜。

他說:“真舍不得你…”

“你這說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蘇瑾順勢想擡手輕撫周鴻遠後腦的頭發,伸手只摸到鬥笠,于是他又改成撫摸他臉頰,周鴻遠一動不動的讓他摸。

因為常年累月的風吹日曬,周鴻遠皮膚有點粗糙,絕對稱不上白,當然也不止他一個人的皮膚是這樣,村裏其他人也這樣。

別說大人了,就算是村裏的那些小孩,手上也多多少少有幹農活留下的深深淺淺的印子。

那才是一個農戶人家應有的面貌,正因如此,擁有這樣細膩又白嫩肌膚的蘇瑾才會顯得那麽格格不入,像個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公子哥。

他從一出現就是那麽奇怪,不僅是他那頭短發和他那有點奇怪的口音,不過陳家村太偏僻,大多一輩子都沒走出去過,他說了幾句瞎話,平白編了個來歷居然也信了。

蘇瑾開玩笑般的提起其他人的閑言碎語,

“你看我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加上還是個又懶又饞的藥罐子,腦子看着也有點問題,要是沒有你啊,我估計早死……”

要是沒有你,我估計早死了。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周鴻遠捂住嘴。

“呸,瑾哥兒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周鴻遠神神叨叨閉着眼睛小聲默念,不知道在禱告些什麽。

“剛才那個不算不算,瑾哥兒以後是可要長命百歲的……不算不算…平平安安…”

怎麽還會有人這樣的迷信啊。

堅定唯物主義的蘇瑾有點想發笑,可一看到周鴻遠的表情是那樣認真,蘇瑾笑不出來,鼻子眼睛都酸酸的。

“嗯,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家裏等你。”

周鴻遠走時囑咐的那些人蘇瑾都認識,

雖然不敢說全村人他都認識吧,但是起碼住在周鴻遠附近的幾戶人家,蘇瑾還是清楚的。

鄭叔他們家好像也是外遷過來的,平時和周鴻遠的關系也還可以,他們家的那幾個小孩和鄭叔的老婆鄭劉氏,蘇瑾也都是見過的。

雖然他老婆有點碎嘴子,但人的确挺熱情,大的病是沒有,那些小毛病也沒什麽可說的。主要是不論什麽樣極品的人和陳二那一家人相比都算好了。

周鴻遠還特意叮囑不要搭理她們,他是怕蘇瑾在她們那裏吃虧,可蘇瑾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和她們吵過了。

他當然懂得尊老愛幼,可是也得看對方是不是為老不尊吧?蘇瑾說話的語速又快,一點不給對方插話的餘地,差點沒把她氣死。

偏生還不能她對蘇瑾做點什麽,因為只要她稍微靠近一點點,蘇瑾就往床上一癱,語氣動作神态完全就是照搬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無理取鬧的碰瓷大媽以毒攻毒。

你過來動我一下試試,不行了不行了,我腿好疼啊好疼啊,我要去找村長主持公道啊,這就是在欺負人啊…

他以前都也只是在網上看到別人這樣怼極品,這還是他第一次實戰,不過看她臉色,效果應該是不錯的。

大概是沒見過天底下還有哪個男的像他這樣耍無賴,給人氣得嘴唇都直哆嗦…

“你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外鄉人,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要知道周鴻遠那小子還是這麽高的時候…”

那個大媽比了一個到大腿的高度,“要不是我好看他們孤兒寡母的實在是可憐,給他們一碗飯吃,不然還能有他今天好好站在那裏?哦現在才幾年就這樣翻臉不認人了。”

“噢……所以你就來偷東西了是吧。”

蘇瑾根本不被她那些強盜邏輯給繞進去,反正不管她怎麽說,他都一口咬定你就是偷,你不問自取你就是偷,主人家都不在你就上門拿東西就是偷。

陳二的全名好像叫陳河,來撒潑的是他老婆陳王氏,他自己則縮在他老婆身後一句話不敢吭,不知情的人可能還要心疼他娶了這麽一個母老虎。

可蘇瑾卻覺得明明他眼裏也是贊同他老婆陳王氏的說辭,卻假模假樣的想拉住他老婆,只讓他老婆當出頭沖鋒的那個,自己摘得倒是幹淨。

蘇瑾還想諷刺他幾句呢,在田裏幹活的周鴻遠回來了,他一來就把蘇瑾護在身後,态度語氣十分強硬的把兩人請了出去,

等那些人走了才又把之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給蘇瑾說。

“你也太包子了吧,怎麽這麽讓人欺負啊。”

那會兒的蘇瑾明明和周鴻遠也沒相處幾天,但聽了他的事還是恨鐵不成鋼的戳他腦門,“對付那種沒臉沒皮的極品,你光躲着不吭聲有什麽用啊。”

蘇瑾拍了拍周鴻遠的肩膀。

“沒事,以後這種事交給我。”

周鴻遠是小時候跟着母親從別的村逃難到陳家村的,那會兒好幾個親戚也是看她們可憐于是施以援手,在一開始也幫襯了許多,周鴻遠的娘是個記恩的,于是她教周鴻遠也要記恩。

小時候的周鴻遠就喜歡把玩一些弓箭,等稍微大了些就也就順理成章的做了獵戶。

村裏只他一個獵戶,本來在周鴻遠之前還有一個老獵戶來着,他一輩子沒娶媳婦兒,在一個冬天上山後就再也沒下來。

誰不知道山上的野味多,可同樣的有誰不惜命呢,聽說後山裏有吃人的野獸怎麽又會敢上去。

陳家村人口不算多,大家地裏收成也都過得去,要是老天爺保佑一整年都風調雨順,田地裏偶爾一次大豐收,家家戶戶也都能吃個肚兒圓。

莊戶人家在能夠自給自足的情況下,是沒有人願意铤而走險去山上打獵。

周鴻遠是一個例外,他娘在逃亡的途中傷了身子骨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自然也吃過一段時間的百家飯,村裏的路,包括後山裏每條小路都被周鴻遠摸得門兒清。

他本就有極其靈敏的感覺和感官,光靠動物留下的腳印就能分辨動物的種類和大小,以及數量,活動方位等等,再判斷是否可以追擊。

也的确稱得上藝高人膽大,這些年也沒出過什麽大事,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因為記着他娘說過的話,加上周鴻遠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他記得自己從前吃過某位嬸嬸伯伯家的飯,若是打到了什麽好的,他都會想着給他們送一份過去。

大家對他也都是贊不絕口,事情到這兒都是很好的,周鴻遠每次打到獵物都會主動給鄰裏鄰居的送上一些,大家也都直呼這怎麽好意思呢…

然後也會意思意思給回送一些米油面之類的。

氣氛也算其樂融融…

後面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每次周鴻遠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以陳二家那位為首幾個嬸子齊齊上門,話裏話外都是這裏又打了什麽好東西?

意思很明顯就是想從周鴻遠這兒要點什麽走。

要是哪次收獲不好,嘴上不說什麽,臉上多多少少還是要帶點嫌棄,不要說像之前一樣給點米油面了,那架勢恨不得還要從周鴻遠家裏搜刮點什麽才滿意。

這也就是周鴻遠經常半個月半個月寧願在山裏待着都不肯回去的主要原因。

“唉……你說要沒有我,你可咋辦啊。”

聽完以後的蘇瑾對周鴻遠印象都改觀了。

本來一開始蘇瑾因為周鴻遠那張冷面,以及他的寡言對他有點距離感,平時說話也好,相處也罷,多多少少都有點生分的。

但是在知道他那些事後,那點隔閡突然就煙消雲散,蘇瑾甚至開始給他寬心,替他出謀劃策。

“誰家還沒個極品親戚呢,噢,那都不能算是你的親戚,那就是幾個垃圾,我跟你說啊,你想對付這種人,你得這麽着……”

周鴻遠看着蘇瑾鮮活的小臉,決定有些事還是不說了吧,比如雖然那幾個嬸子經常來他家順東西,但是都是一些不怎麽值錢的。

他真獵到什麽,肯定是去鎮上賣了換錢啊,那些錢周鴻遠都是自己攢着的,雖然那時候也不知道己攢錢做什麽。但是他的的确确不是怕她們,只是覺得很煩,再加上他一個人住哪裏都一樣…

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嗯還是瑾哥兒有法子,以後都要靠瑾哥兒。”

“嗨!這都是小事!”

明明周鴻遠才離開不到不到一會兒,蘇瑾卻覺得他好像已經很久了,想喝水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喊了一聲周鴻遠,結果等喊出口才想起來他已經出去了。

中午鄭叔來給他送過飯,兩個人沒啥交際,所以也就幹巴巴的寒暄了兩句就沒了下文,鄭叔說他媳婦做的家常菜也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慣。

言語之中,好像蘇瑾很挑食一樣。

蘇瑾也跟着客套的說哪裏哪裏。

其實心裏已經把他一定要學燒火提上日程。

甚至還開始後悔起來,為什麽以前在學校天天就知道點外賣,就算回了家也沒說進廚房看看幫幫父母什麽的,只知道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等着父母催促幾遍才知道去吃飯。

“鄭叔,實在不好意思,真麻煩了啊,你放那裏就可以了,等會兒我一會兒自己知道洗碗,就不麻煩你們了。”

蘇瑾在床上待不住,又沒手機玩,沒網絡,現在周鴻遠還不在,腦子裏那個系統還裝死不理他。

時間一下特別難挨。

慢悠悠下床想去園子裏看看上次栽的小青菜長得怎麽樣了,慢悠悠給小菜地裏澆澆水,擡頭看看天上的雲,又低頭看看園子裏幾只雞崽,毛絨絨的三只特別乖,

那是周鴻遠之前上鎮子上買回來的,說等它們長大了就可以吃了,蘇瑾看着叽叽叫的小崽子,還說了句真殘忍。

當時周鴻遠沉默半晌:“就算被別人買去也是要被吃的……不過瑾哥兒很喜歡的話,晚一點也行。”

還是喂喂吧,雖然周鴻遠離開前就喂過了。

蘇瑾早就注意到了,幾個同村小孩趴在院牆口像什麽新奇動物一樣看自己,大概是在大人那裏聽說了些什麽閑話吧。

沒理會他們,自顧自拿着樹枝在地上默寫古詩詞,李白的杜甫的蘇轼的陶淵明的他能想到的,還有的東一句西一句的。

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旺盛的,農忙最忙的那幾天過了,不止大人閑了點,他們小孩也不用幫着屋裏幹農活,因此有了更多的時間到處竄。

其中一個出于好奇,大着膽子過來圍了過來,

“這是什麽啊。”

有了這麽一個人開頭,其他幾個正在觀望的也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詢問蘇瑾問題,有問他從哪裏來的,也有問他是不是妖怪的,但是問題問的最多的居然是。

“大哥哥,聽說你會認字,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嗎?”

他們年歲都不大,小的五六歲,大的看着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

“你們……都不上學嗎?”

蘇瑾到這時候才有點反應起來,好像他來到這裏這麽久,好像都沒聽說村裏有什麽學堂。

就連之前周鴻遠的名字也是他教他的。

他自己不太會用毛筆,所以就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給他看的,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光他那個名字都是他母親找人花錢取的。

“大哥哥?”

“哦哦哦沒事沒事。”蘇瑾心情特別複雜,他一直都認為,一個人會認字那都最基本的,義務教育更是最基礎的基礎…

“你叫什麽名字?我寫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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