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姨的心酸史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不到，盤問算是結束了。這段審訊林筱還是有心虛的地方的，比如王姨為什麽會暈倒，她是怎麽制服王姨的。林筱只是含糊地說自己也不知道，王姨她自己突然就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至于原因，就讓警察去查吧。
雖然說這場審問還算輕松，但一個小時也不是鬧着玩的，林筱剛站起來的時候還有點頭暈目眩，差點變身柔弱小白蓮，被零零八吐槽了好久貧血的妹子傷不起。其實林筱不貧血，身體指标啥的一切正常。不過任誰在一個強光下精神力高度集中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會有些受不住吧。
她走出審訊門的那一刻，就看見溫如翊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她。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用雕塑來形容溫如翊，腰杆子挺得那麽直，那麽不卑不亢，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個少年成長以後肯定是個出色的男人。
林筱的眼眶竟然有點濕潤了，不知是因為太過困倦，還是因為感動于溫如翊這一個小時的等待。就在此時，林筱才下了一個決心，一定要好好陪伴這個少年成長，讓他成長成該有的樣子，……不能讓他步上原來的老路。
“溫如翊。”林筱沒有稱呼小翊，她能看出來，她每次這麽叫，溫如翊都會不開心。當時她把這種不開心一直歸咎于溫如翊鬧小孩子脾氣，反正已經不會降好感度了，她愛怎麽叫就怎麽叫。現在，她突然不想這麽叫他了，她不想讓溫如翊不開心。而且……
而且，林筱想要完完整整地念出這個名字，不是小翊，不是溫哥，不是喂。只是“溫如翊”，完完整整的“溫如翊”，幹幹淨淨的“溫如翊”。
溫如翊聽到林筱在叫他的名字，擡起頭，看了眼她，開口。
“他們沒有欺負你吧。”他知道有些警察的尿性，把證人當做犯人那樣狠辣地審訊，嚴刑逼供之類的，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筱笑，溫如翊這是在擔心她吧。
“沒有啦，他們對我很好，只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你放心。”林筱實話實說，那幾個警官的确對她不錯，也沒有深入問什麽問題，氣氛也比較輕松。
溫如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沒有說謊安慰自己，也就釋然了。警察局這種地方，能不要來還是不要來的好，他原先是想代替林筱進去的，只是林筱怎麽也不肯答應，說這事情有關于王姨，她想要自己交代清楚。她這麽說，溫如翊也只好同意。
“那我們快走吧。”溫如翊看了看腕表，已經晚上七點半了，這附近很難打到出租車，只能坐公交車。而末班車是八點半，這個點還來得及。
“嗯，我們走吧。”林筱跟着溫如翊走出警局。
還未走到門口，林筱就聽見有人叫住她。
“等一等——”
林筱轉頭一看，是之前審訊她的那個胖警官。她對這警官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自從知道在審訊過程中，其實他也像她一樣小緊張以後。
“林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和王桂香女士見個面。”胖警官應該是剛從審訊室匆匆忙忙跑出來的，語氣中帶了點小喘氣，“她已經清醒了，只是一直不肯松口說出實情，只說要單獨見你。”
林筱想了想，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麽王姨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了今天這麽一副喪心病狂的樣子。
她剛剛要答應，溫如翊就拉住了她的衣袖，對着她搖了搖頭：“別去，林筱，答應我不要去。”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他真的不想讓林筱和那個瘋女人單獨相處。
“沒事的，溫如翊，你就在這裏等我二十分鐘，如果二十分鐘後我還沒出來，你就英雄救美殺進去。”林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勸服溫如翊。說實話，溫如翊能夠擔心她,她還挺開心的。
溫如翊真是服了她了，沒看到過這麽犟，這麽能逞能的女孩子過。他認輸地點了點頭，林筱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選擇，他沒有權利幹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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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再一次走進了審訊室，一切還是那麽讓她熟悉。
【親愛的，那是因為你幾分鐘前剛從這裏走出去……】
唯一不同的是——她之前坐的那個位置現在坐着的卻是王姨。只是王姨的手被拷了起來，腳也被束縛在了椅子上，完全動彈不得。看來警察也是有做過安全措施的，沒有林筱想得那麽草率。
王姨顯然比林筱想象得鎮定，看着就像是平常到甜品屋找林筱聊天一樣稀疏平常，如果除去手铐腳铐，忽略這是個審訊室的話，忘記她們幾個鐘頭前剛剛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撕逼大戰。
林筱坐到了王姨的對面，并沒有開口說話。她知道，王姨找她單獨談，肯定是有什麽話說。
大概沉默了幾分鐘，王姨果然開口了。她低着頭，沒有去看林筱，但從她說話時平淡的語氣可以推斷出，她的情緒還算穩定。
“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了。”王姨清了清喉嚨，“我從十七歲的時候就跟着他，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混混，沒權沒勢的，可是我就是看重他那股子沖勁。他說他以後就是當黑老大的料，而且要帶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道沒指望那麽多，就是希望他好好待我就好。”
林筱知道這個他應該就是王姨的前夫，也就是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沒料到，王姨和那男人已經在一起這麽多年頭了。
“然後呢？你們結婚了？”林筱問。
聽到這裏王姨突然笑了，笑得臉色慘白，在白熾燈燈光下，有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感。
“你們都以為我至少結婚了吧？可是沒有！他一直向我保證等他發達了，變成黑老大了，就到我老家那裏去辦酒宴，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他說要投資，我信他，就向父母那兒借了錢給他；他說要有個家但是還沒有錢，我信他，就用自己在外面洗盤子、借錢、貸款，付了現在住的地方的首付；可是他呢？用我的錢，用我爹媽防老的錢，在外面包二奶！”王姨的語速變快了，語調也控制不住地激動了起來。
林筱是真的沒有想到王姨年紀這麽大了還沒有結婚，她以為王姨和那個中年男子應該是前夫和前妻的關系，但聽王姨的描述，事情沒那麽簡單。一個女人最耗不起的就是青春，最渴望的就是一個承諾，一場婚禮。對王姨來說，她男人最終發沒發達都沒關系，只要他對她好，真心帶她，兩人一起攜手到老這就足夠了。
“你是怎麽發現他在外面有人的？”林筱問。
“怎麽發現的？如果不是捉奸在床我會發現得了？！”王姨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她開始掙紮，開始不停地剁椒，焦躁的情緒也有些影響到了林筱，“那天我說回老家一趟，他就把那三兒帶進了我買的房子，帶進了我睡的床上，沒日沒夜沒羞沒躁地折騰。我提前一天回來就被我抓着了呗。”說到這裏的時候，王姨的表情多了一份得意。
林筱是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麽可得意的，這明明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後來呢？你發現以後就和他掰了嗎？”林筱是這麽猜測的，但是她又聯想到零零八說的家暴……只能無聲地嘆息，王姨還真是苦命，到最後還要為那個渣男送上自己的後半生。
提到這裏，王姨的臉色沉了，表情隐隐藏着悔意：“我都那麽大年紀了，還能怎麽樣呢？我沒有你這樣的好相貌，也沒有萬貫家財，找誰去呢？所以，我那時候舍不得離開那個狗男人。可是……那個男人暴露了本性以後，再也不裝了，每天鞭打我、虐待我……我過着痛不欲生的生活。”
說着，王姨開始嗚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後悔，前半輩子跟錯了人。
“直到我發現我懷孕了……我興沖沖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你猜他怎麽說？”王姨哭着哭着又“呵呵”地笑了出來，不知在嘲笑那個渣男，還是在嘲笑自己的執迷不悟，“他說他養不起！他說他讓我打掉！我這麽大年紀了，打掉孩子就是要人命的事情啊……他怎麽一點也不顧念舊情呢……一點也不想想我們當年的那段時光。”
最後，王姨由小聲地嗚咽，變成了痛哭，像是要把所有悲傷的情緒全都付之于眼淚。
現在一切都已經明朗起來了。欺騙，背叛，出軌，家暴……曾經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這是一個女人的上半輩子，也是一個連老天都值得悲憫的人生。就是因為這樣，王姨才會陷入魔障，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筱筱……”王姨淚眼婆娑地說，“我心裏好難受，快要炸了一樣，大概是心疾複發了。我衣兜裏面有一個藥瓶，你幫我拿出來就好，你知道的，我動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偷偷問一下你們覺得原來的文案和現在的文案那個比較喜歡……發現換文案以後，看的人更少了QAQ
最後謝謝季諾桐錦的鼓勵~每次有讀者在文下留言我都好開心噠
咳咳……當然最要感謝的肯定就是逗比阿木~~~雖然你每次留得顏文字都會被和諧hhh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