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一早,元頌開車去私人醫院複診,他在停車場剛泊好車,家裏的司機載着元程景也來了。

倆人相約上樓,去見元頌之前的主治醫生薛副院長。

作為私人醫院的副院長,他平時很少出診,更別說陪着病患做例行公事的複查。

“還要再次麻煩薛院長給元頌檢查,真是有勞了!”元程景禮貌打招呼,面對與他父親年齡相仿的長者,話裏話外很是客氣。

同時,薛副院長也是國內外知名腦科專家,當時所有一行診治醫生一致認為,如果連他也救不活元頌,那估計就是閻王爺非要收人不可了。

“元總客氣了,我跟您父親在國外留學時可是校友,平日工作忙見面不多,情誼可擺在那兒呢,說添麻煩太見外了。” 薛副院長扶了扶眼鏡,笑得甚是和藹,晚輩們每次來都很客氣,家教甚好,“小頌最近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适症狀。”

三個人在辦公室做檢查前的循例問診,元頌說除了偶爾還有點頭暈之外,再沒什麽不适。

之後,薛副院長親自引着他去衆檢查科室做進一步的詳查,前幾天院裏提前打過招呼,負責不同檢查的醫生都屬于權威,對元頌的重視可見一斑。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元頌才從最後一個心理科室出來,薛副院長真謹慎,生怕他經歷過生死意外會留下心理陰影。

起初,每次想起當時倒在血泊中,模糊看到的慘淡月光,會下意識感到心悸窒息,僥幸逃生的恐懼讓人着實後怕。

但現在,他每天過得真實快樂,已漸漸不再刻意回想當時慘淡凄涼的月光,對每天都感到慶幸和感恩。

做完檢查後,元程景和薛副院長還有其他話要說,倆人讓元頌去旁邊的VIP室先吃點東西,之後就相約走了。

現在還不到中午休息十分,江柏洲因為還在拍戲。

萬萬沒想到,社交軟件上會有十來條男神發來的消息。

問他檢查怎樣了?今天什麽時候回酒店?用不用去接他。

元頌擺動着手機,劈裏啪啦給江柏洲回信息,告訴他自己沒事,會盡快回去,還特別臭屁地告訴人家不要太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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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室的軟皮沙發十分舒服,元頌翹着二郎腿歪在上面,手肘抵着扶手用拇指劃屏查看跟江柏洲的聊天記錄。

倆人基本上每天黏在一起,沒什麽重要事兒要在社交軟件上說,無非就是些生活中的雞毛小事,很像兩口子過日子的瑣碎。

房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時,元頌以為大哥回來了,他剛要從沙發上滾起來,結果動作一滞,挺起的腰部緩緩松弛,又不急不慢地坐了回去。

來人是好久不見的宋愉。

上次他背地裏靠煤老板的關系在網上黑江柏洲後,就被公司無情雪藏了。聽簡妍說,後來他賠了好大一筆違約金才順利從經濟公司脫身,現在主要在做綜藝。

他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熟人,詫異程度不亞于元頌。

如果此時退出去,就顯得有些上不了臺面了。

大家都是圈裏人,撕逼互黑過後甚至還能粉裝太平的都大有人在,他也不算另類。

“好巧,你也在這兒,身體不舒服嗎?”

關好門,宋愉大大方方走進來,擡手摘掉頭上的鴨舌帽,坐在了門口旁的單人沙發上,跟元頌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沒事,過來例行體檢的。你生病了?”

對于江柏洲的對家,元頌打心裏就沒好感。

不過他這個人向來拎得清,以前他們念着同公司之誼還勉強算個朋友,現在就是單純認識的人。他不會給人甩臉子,也不會太客氣。因為,不值得,犯不上。

“一樣,過來體檢的。”

大家又不熟,看起來誰也沒想說真話,元頌也不好奇。

“你跟江哥好了?”

自從進來,宋愉一直在笑,把玩着手裏的帽子,聲音随意的像在唠家常。

不可否認,他這樣一張濃顏臉長得是挺好看的,可看久了又有一點風塵氣。不知是在圈子裏呆久了被熏陶的,還是太八面玲珑會權衡利弊了。

江柏洲就與之相反,他比宋愉入行早,看着還是一副拽了吧唧的臭脾氣,怼起人來舌燦蓮花。

他身上優點很多,元頌最欣賞的,是他雖然迫切想獲得影帝殊榮,但是再想獲獎也不會讓其成為枷鎖,而去做許多違心之事。

這個人總是這樣,就算陷在泥濘裏不能全身而退,也不會聽之任之滾一身污髒,就是這麽一個有原則又驕傲的人。

元頌很久之前就了解。

“沒有!”宋愉現在是敵人,別想從他嘴裏套出一句對男神不利的話,“我就是一帶資進組的小粉絲,家裏有點錢,順便追個星。天天圍着男神轉就圖個高興,沒想要結果。”

事實證明,元頌只有在江柏洲面前才又軟又乖,其他人跟前攀談起來游刃有餘,本來就帶着慧敏的眼睛甚至看起來還挺精明。

怎麽說也是豪門裏的公子哥兒,什麽世面沒見過。

“我怎麽不信呢!”

對方越輕描淡寫,宋愉越覺得他在欲蓋彌彰。

不得不承認,元頌舉手投足都是天之驕子的風範,俊秀的面容明朗溫和,沒有一點盛氣淩人,卻好像一個眼神就已将人踩在了腳下。

“你愛信不信。”他無奈似的聳了聳肩,嘴角那顆小痣像被唇邊的笑意感染了,竟也透出幾分讨喜的可愛。

就這麽一個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人,不争不搶就已經是最大的贏家。

真讓人有點不服氣。

太過幹淨了,就讓人忍不住要從天上拽下來在塵埃裏滾一遭。

“你不好奇我平白無故就敢跟江柏洲為敵嗎?”

屋裏就他倆人,一個比一個看着笑得溫柔親切,但空氣裏的冰刀冷箭卻一直沒停止對弈。

好奇,元頌也想不通。

明明是靠着江柏洲吃過紅利的人,怎麽就能忘恩負義,反咬對方呢?

“不用想也知道是上不了臺面的理由。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害人的人最後不可能會獨善其身。”

如果宋愉夠聰明,就該懂得适可而止。

“那你以為江柏洲就沒有害過別人嗎?你以為他就坦坦蕩蕩聖潔如蓮嗎?”宋愉終于斂了虛僞的假笑,他生氣了,厲聲質問的模樣咄咄逼人,不知是想責問元頌,又或者想說服自己什麽,“你說的對,傷害過別人的人,誰也別想獨善其身。江柏洲欠別人的,也早晚會有人來取。”

“你什麽意思?”

元頌看他言辭無狀,不禁眯了眯眼,警告他慎言。

“你以後會知道的。混這個圈子的,誰也別裝清高,畢竟誰又比誰高貴呢!”其實從一進來,元頌就看出來宋愉臉色不好,此時刻薄怨憤的模樣襯得他更憔悴。

“我走喽,祝你體檢健康,身體無虞!”

說罷,他從沙發上起身,扣上帽子一邊朝門口走,一邊背對着屋裏的人揮揮手。

厚重的房門“啪”一聲磕上,元頌的呼吸也好像跟着被卡得一滞。

窗外陽光灼熱,鋪天蓋地般明亮盛大,可還是有照不到的陰影,驅不散的噩夢。

元頌垂首沉默好久,直到元程景推門進來,他才從恍然中驚醒,重新露出笑容。

“今晚你二哥回別墅吃飯,你晚上別回去了,一起在家住!”元程景剛接完二弟的電話,過來叫小弟回家順便傳達消息。

“他,他不是中午回來嗎?我晚上還……”

還想回酒店呢。

對上大哥兇巴巴的怒視,抻着脖子表示一臉不服的元頌,把剩下的話又憋回了肚子裏。

對不起男神,今晚我估計是回不去了。

你自己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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