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樂菱跟曹成右見面是一場意外，或者說是她活兒做的太好了，甲方想追加訂單。
原本趙樂菱只要跟崔成範溝通就行根本涉及不到演員，她要做的曲子是劇情銜接用的曲子連詞都不用純曲。
她出成品比崔成範想象的快很多，本來崔成範當她是新手，給的預留時間相對長，這裏面還有不斷需要返工的時間。
為特定的作品寫曲跟自己寫了開心可不是一回事，後者不談，前者是要讓付錢的甲方滿意的。
這個甲方不單單指音樂導演，還有總導演，乃至于在整個導演組拿到一半以上的支持票才算OK。
趙樂菱的曲子在崔成範那是一遍過，他給了趙樂菱一個範本，讓萌新按照範本的感覺來，對方就真的原樣給他還原了那個範本。
曲子當然不是同一首，裏面的主調樂器用的都不是同一種。但風格非常相似，相似到崔成範特地找人把原曲作曲家的所有作品都找出來聽了一遍，就怕她是“抄”來的。
不是崔成範不相信趙樂菱的人品，而是新手很容易犯這種錯。所有的藝術領域，音樂也好，電影也好，只要是新人，最初的創作都是在某種成功的作品上模仿着來。那不是故意抄襲，頂多算水平不夠走捷徑。
崔成範給她當範本的又是北歐一個小衆樂團的曲子，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首不漏的聽了那位作曲家的作品，可不就得以防萬一麽。
防着的萬一沒有出現，音樂導演非常滿意作曲家的作品，總導演卻有點點小糾結。
主要還是對作曲家年齡太小這件事有點嘀咕，再加上總導演想要盡善盡美，就挑刺說還差那麽點意思。
哪點意思？甲方表示，他要五彩斑斓的黑！
趙樂菱都聽不懂那個導演在講什麽，每個詞拆開來她都懂，要空靈，要有格調，要大氣，還要抓耳別太懸浮。要讓觀衆能被帶入進去，即要凸顯劇情也不能搶劇情的風頭。
巴拉巴拉，五彩斑斓的黑。
所以說，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搞畫面呈現的能不能不要插手音樂？
不能，因為一切都是總導演說了算。
說了算的總導演表示這兩首曲子非常棒。但是吧..巴拉巴拉，五彩斑斓的黑。
被“五彩斑斓的黑”前後攻擊了三次，也被要求返工三次的趙樂菱，前後做了六首曲子，等到總導演對第六首還要說但是的時候，崔成範不樂意了，欺負誰呢？
音樂導演讓總導演給個準話，到底想要什麽。不然他自己找個範本讓趙樂菱按照範本‘抄作業’都行。
崔成範已經發現了，這姑娘‘抄襲’的本領堪稱逆天，她能完全按照作曲家的風格進行一比一複制。
甚至能根據作曲家作品的完成度再去優化，還不會破壞作曲家本人的韻味，這天賦絕了！
總導演被音樂導演半開玩笑的怼了，也沒生氣，人家是大前輩，這次合作也是為他保駕護航才答應的，人是他求來的還生什麽氣。
何況趙樂菱前後六首歌都非常不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能不能還有更好的而已。
返工三次後，甲方挑中了最初做的那兩首。講真，趙樂菱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最初的那兩首是完全按照崔成範給的曲子調性來的，後面的四首都是她估摸着導演會喜歡的類型來的，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理解的對不對，五彩斑斓的黑什麽的，太意識流了。
甲方搞定，教授的推薦信也到手，高三學生本來打算回校上課，她确實得補一補文化課了。
誰知甲方格外滿意她，問她有沒有興趣給男主家寫一段出場曲，能寫詞也行，不能寫有人搞定她出曲。
秉持着幹都幹了，就完美收工的想法，趙樂菱答應了新曲子的邀約，這一答應就掉坑裏了。那個深坑的組成者，一是總導演，二是男主角的扮演者曹成右。
趙樂菱不認識這位演員，臨時谷歌了一下，知道是個名人也就這樣了。
天生她不是去跟對方交朋友的，工作麽，知道個大概就行。她需要了解的是對方的聲音，得非常熟悉，某種程度上她是為他寫歌啊。
這位曹先生..簡直了！
憑借海妖的天賦，趙樂菱只要拿下耳機，再讓對方随便哼一段曲調，她就能抓到人類聲音的特色，屬于金手指BUFF。但她這個BUFF自己知道，別人不知道，也不好跟對方解釋。
曹先生從普通人類的角度為了讓她了解自己的聲音，硬生生磨了她一天，趙樂菱想說有這工夫我曲子都寫出來了。
但人家也是正常操作，還是認真工作的正常操作，她也不好說什麽。
這就算了，曲子出了。
一個小時出曲，剩下的兩天都是找樂手錄，耗時三天，趙樂菱遞交成品。鑒賞這首成品的人還蠻多的，導演組都到了，還有一位男主角。
作曲家本人對自己的成品是滿意的，音樂導演也很滿意，其他人大多也都是滿意的。
就總導演又開始什麽五彩斑斓的黑那種說辭，講的趙樂菱頭都要大，曹成右還跟着點頭表示确實差一點東西。
那你們倒是說清楚差什麽啊！用人類可以理解的語言說清楚！！
這兩人都說不清楚，都搞五彩斑斓的黑那一套，玩意識流。這次男主角也就是歌手本人站總導演，音樂導演就沒有堅持說曲子沒問題，那就只能改，再返工。
這一回趙樂菱學聰明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相信那幫人的意識流。否則不管她返工幾次那些意識流都不會滿意，還不如用崔成範最初的方法先找個範本。
走意識流的曹先生很明顯是無法獨自尋找範本的，那不單單需要聽曲的範圍夠寬廣，還需要一定的音樂素養。
趙樂菱就換了個招，先篩選一個範圍，再讓演員根據她給的範圍去判斷他喜歡的類型，這個模式也在總導演身上套用。
新模式進行的很不順利，因為趙樂菱給的範本都是同一種風格的歌曲，還是按照一開始他們想要的風格找的。
這就導致走意識流的兩位兄臺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不錯，還試圖忽悠作曲家，要不你都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看我年紀小忽悠我？想什麽呢，我這試到什麽時候！
最終還是音樂導演出來說話，讓演員先表演一下，他進入角色是什麽狀态，再根據角色的狀态讓作曲家找感覺。
練習室裏，年少成名同樣是業內衆所周知的天才演員演的可認真了，圍觀演員賣力演出的總導演，音樂導演還有其他人都想給演員的表演鼓掌，唯獨作曲家什麽感覺都找不到。
在海妖聽起來，演員演技再好也改變不了他是用本人的聲音在表演啊，又不是進入表演狀态聲音都會變。
即便說臺詞的語氣是表演的語調，聲音的底色是不變的，人還是那個人，他又沒變異！
這招都不行，音樂導演只能嘆氣，作曲家也沒招了，另外兩個磨人的甲方又好說話了。
說是讓作曲家再試一次，這一次行不行都能定案，不會再折騰她了。
趙樂菱其實不太信，總覺得這兩人還是想忽悠她，但..行吧。
再度放在甲方面前的曲子是以古筝為主調，這個劇改編自韓國傳說“傻子溫達”。
故事簡單點講就是一個傻乎乎窮小子溫達得到了公主的欽慕。在誰都不看好的時候，公主看好他，把他培養成一個大将軍的故事。
曹成右的初登場偏喜劇化，人設是傻子溫達麽。古筝的音色清脆，遙指的和旋掃出來，再加一點鼓聲去墊，跳躍又活潑，讓聽的人都覺得..
“伽倻琴？”曹成右給作曲家豎拇指，“我都不知道伽倻琴還能這樣演奏。”
【伽倻琴确實不可以，那是仿制古筝的樂器，音色更悶一點，也根本沒有雙手和弦的演奏技法，這你都聽不出來還跟我要什麽五彩斑斓的黑！】
以上只是趙樂菱的內心吐槽，作曲家面上只是笑笑，剛好對上音樂導演的視線，對方也笑了。
明白崔成範在笑什麽的趙樂菱笑容變大，看到她笑臉的曹成右微楞片刻，垂頭也跟着笑開，他以為她是被誇了才笑的。
笑容落下，一首曲子結束，總導演砸吧着嘴也不知道是想說滿意還是不滿意，反正男演員說這個OK。
音樂導演表示再好不過，總導演也就點頭了，點頭的同時問趙樂菱有沒有興趣再出一首女演員的。
趙樂菱啥都不想出，她只想趕緊跟甲方再見，這幫人太能折騰了！
“我高三，還得回去備考。”趙樂菱委婉的拒絕，“再不去上文化課，我大學就沒希望了。”
崔成範揚眉笑開，沖總導演講，“你背着大金（原主作曲家）搞一兩次都就行了，還真打算跟大金說要換人啊？”
“金PD有點..”總導演沖音樂導演擡擡下巴，“您也知道啊。”
音樂導演知道什麽作曲家不清楚，趙樂菱知道的是，她不用跟甲方再折騰了，她可以完美結束合作。
并且下定決心，再也不跟這兩個甲方合作了，不管是總導演還是男演員，都是奇葩！
什麽五彩斑斓的黑！你們自己黑去吧！
哦，對了。
依舊沒有任何宣傳的《初雪》，目前憑借自來水攻勢，處在音源排行榜第十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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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