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五
“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我……”
松瑤低下頭,擡起手,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再擡回頭的時候,眼前早已變成車水馬龍的街面,一盞盞路燈照耀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晃眼。
松瑤半張着嘴。似乎很訝異,她嘗試性地發出聲音,很快就發現了與之前的聲音有所不同。
自己的聲音回來了?
而且,視線也降低了不少,自己的身上的衣着,還有——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心中霎時就被一股龐大的欣喜沖擊。
她變回來了!
她松瑤終于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來了!
總算不用每天都幫阮奚幹活了,也不需要繼續寄人籬下,也不需要再每天想七想八,要怎麽提防一些奇葩事情發生了,也不需要——
也不需要,再有和她見面的理由了。
松瑤的心忽然一緊。
為什麽會害怕這種事情,和她見面又能代表什麽,而且總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緣分邂逅,還有之前自己的手機又被對方這樣偷偷把控,阮奚背着自己偷偷去參加什麽聚會的這一筆賬還沒有找她好好算呢。
她到底在怕什麽。
松瑤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現在與阮奚交換了的話,自己的手機不是還在阮奚身上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松瑤立馬轉過頭,大跨步着往回趕去,生怕再多過一秒,對方就會大鎖房門,再也不和她見面了。
不過好在她來的時間也算巧,一到門口就遇見了還在換鞋的陶墨,後者見到她,頗為詫異地擡起頭,眼眶紅通通的,似乎剛剛才哭過。
松瑤心中一驚,陶墨就注意到她神态不對,立馬換好鞋子,擺出了一幅笑臉,“瑤瑤,怎麽了?你剛剛跑得這麽急,都沒來得及把你的手機拿走。
“這樣啊”松瑤苦哈哈地一笑,接過了她遞來的手機,放心地收在了掌心裏。腦海中不斷重現着阮奚之前說過的話。
“——如果你不傻,應該已經看到了那條信息了吧。”
“你可以選擇自己查,那就是我不想幫你朋友的原因。”
這麽說起來,阮奚動過她手機了,而且因為自己的關系而殃及到了陶墨嗎?
不對——按照阮奚的性格來說,她不是這樣的人,沒必要因為怨恨另一個人而去仇視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至少在自己心中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陶墨自身的關系?
也不盡然,不過事情的出發點顯然直指那次同學聚會,說不定只要搞清楚那時候在同學聚會上所發生的事情,一切就全都清楚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阮奚會要求自己去見自己的家人,而且讓自己知道她這麽多瑣碎的破事,以及關于林夕的那些雜亂事,這些見不得人的老底,再怎麽樣沒必要非在別人眼前自揭傷疤。
而她卻這麽做了,為的就是那場同學聚會。
難道那一場聚會上,有什麽比揭開傷疤更重要的事情嗎?
那麽——松瑤突然轉過頭去,直愣愣地盯着陶墨。突然道:“我們上個星期,是不是聚過?”
“是啊。”陶墨說道,随之就是一滞,“瑤瑤,你怎麽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
松瑤瞬間意識到自己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很是奇怪。便哈哈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了,随口問問,你要是不肯說就算了。”
陶墨搖搖頭道:“也沒什麽不肯說的。”她回頭望了一眼裏面,轉向松瑤,“不過在別人家裏說話還是不方便,咱們出去說吧。”
松瑤會意,知道她這是受了打擊,渾身不自在,便與她走了出來,到了樓道上。
陶墨這才悠悠開口,語氣有些沙啞:“是聚過。”
“不過說起來,你上次來見我們的時候,表情還真是奇怪啊,全程黑着臉都不說話,特別是碰到小王和大陳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肯講的,叫你也不答,咱們幾個以前的關系不是很好嘛?”
松瑤呆了一下,擡手撓了撓頭發,“啊這個嘛,哈哈哈。當時可能沒睡醒,你知道我的作息嘛,晚上三點睡,早上七點起。你們叫我叫的這麽突然,我能有什麽辦法。”
陶墨嘟了嘟唇:“什麽啊,我們就是知道你才挑着晚點的時間喊你過來的,你當時聲音也挺清醒啊,一到現場也嬉皮笑臉的,怎麽一聽名字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一聽名字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莫非阮奚和他們有什麽糾葛不成?
彼時,陶墨也關切地附上前,“不會他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惹了你吧?”
松瑤臉一白。
說不準還真是這樣。
在某年某月某日,阮奚因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遭受到了自己老同學的勾搭。自此一段長久的愛恨情仇就發生了——那真是太糟糕了!
自己得想辦法把這麽件破事攤平,并絕對表明她和這件事沒有半點關系。
嗯,一定是這樣!
陶墨見她表情劇變,好像是真的覓着了答案似的,霍然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你也別擔心,我替你好好教訓他們一頓,重現當年大姐頭的風範!”
“這樣我就放心了,”松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收拾他們,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那是當然。”陶墨态度堅決地承諾,兩人相視一笑,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平靜的快樂時光。
松瑤先笑為敬,“現在心情好多了吧?”
“唉。”陶墨大為感慨,“還是你懂我,之前覺得瑤瑤你變了好多,現在看來明顯是我多慮了嘛。”
松瑤羅住她,哈哈大笑,“說什麽呢,咱們前幾天不是還在x信上聊得熱火朝天的嘛,說好的一輩子損友,怎麽說變就變。”
“也是。”陶墨嘴角彎彎,“那我就當你前幾天是因為太害羞了。才那個樣子吧,不過說起來,我還是覺得奇怪,你怎麽會和那個叫做阮奚的住在一起,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住在學校裏面的嗎?”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松瑤默默扶額,“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還有……”陶墨又道,“我看剛剛你說她是你女朋友的神情還蠻認真的。你确定你真的沒和她在一起過?額,雖然這樣問不太好,但出于強烈的好奇心,瑤瑤,你真的不是同性戀?”
松瑤的心突地一跳。
得了,一件事沒有平息,另一件事又找上門來了。
她張了張嘴,神情為難,陶墨見勢,頓時緩和了語氣,“你要是不樂意說,我也不會逼你啦,畢竟是你自己一個人的私事。”
“嗯。”松瑤點了點頭,複而又擡眼看了一眼陶墨,語氣艱難地道:“同性戀怎麽了嗎?”
這下輪到陶墨僵住了。
“啊?”陶墨瞳孔一縮,她捂住嘴,小聲驚訝,“你真的是?”
“算是。”松瑤半閉着眼,“一半吧。”
“不會吧。”陶墨飛速撤下手,倒退幾步,表情驚恐地指着她,“那這麽說來,這麽些年,你和我做朋友,對着我這麽親昵,都是對我圖謀不軌——”
這說的是人話嗎?
松瑤腦門青筋暴跳,“我說陶墨,你是不是有病,先不說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不是認真的,就說你說我對你圖謀不軌這件事就格外離譜。你身上有什麽是我可圖謀不軌的?”
陶墨‘呲溜’一下用手臂圈住身體,一本正色地大喝道:“全身啊!!!”
松瑤表情猙獰地怒吼,“你有病啊?!”
“算了。”松瑤拂了拂手,“我懶得和你計較,一堆糟心事。”
陶墨唉了一聲:“說實話吧,瑤瑤,你就算是同性戀也沒關系,這很正常嘛。你想喜歡誰是你的特權,這些都由着你自己決定,我純粹就是個旁觀的,你能開心幸福就行了。”
“哦。”松瑤有些感動,“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不過也還不能确定就是了。”
畢竟說不準,她其實也不完全是同性戀,雖然不想承認,但說不準只是剛剛好,喜歡上阮奚了。
只是,有一點吧……
她垂眸。便聽陶墨道:“我仔細想了想,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們還是更适合做朋友吧。”
松瑤:“……”
她面無表情:“神經病院去不去?”
在陶墨強勢的據理力争之後,這精神病院總算是去不成了。
松瑤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陶墨汗顏:“瑤瑤,你是有什麽特殊癖好嗎?話盡,又想到方才松瑤的沒頭沒尾的回答,連忙捂緊了自己,“額,有特殊癖好也麻煩找別人。”
“別再瞎玩這個梗了好嗎?”松瑤整個人就一個大無語,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往那個地方細想的打算,現在的當務之急也明顯與之無關。
注意到這點後,她便換了一本正色的表情:“我們現在來解決你和阮奚的事情。”
“哈?”陶墨表情明顯呆滞住了,松瑤仔細看了一下,眼神似乎還帶着‘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責備之情,她心窩一緊,立馬擺手道:“我可不是故意想說這件事的,我只是想幫你,替你鳴不平!”
“鳴不平?”陶墨語氣困惑,“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如果她真的不想幫我的話我就去找其他的法子就是了……瑤瑤,難道說這之中還能有什麽陰謀嗎?”
她其實心裏根本沒把這當做一回事,後半句話說的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然而松瑤聽她這麽一說,卻是神情認真地與她對上視線,眼神中帶着堅定,“嗯。”
陶墨心中一跳,半晌,她驚慌失措地捂住嘴,“你說真的——陰謀?我們素不相識的能有什麽陰謀?”
“萬一之前認識呢?”松瑤擡頭望了一眼,立馬低下頭,沉聲與她說,“我們出去說吧。”
陶墨察覺她态度不對,慌忙擡起頭,正巧對上了站在門口的阮奚。
對方冷若冰霜地俯瞰着二人,沒等她們反應,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
作者有話要說:
有空就寫,日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