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戰
我趕緊翻了翻随身包包,果然,我做的‘木頭人’粉粉沒了,我擡頭看他。
他笑,一派淡然:“你那麽多粉粉,我幫你用一包。”
我瞪他:“你功夫那麽好,用什麽粉粉啊?你把粉粉給我用了,我還怎麽拼夠百個人?”
我的‘木頭人’粉粉,只要被吸入,渾身血液便會凝固,中者就跟被突然凍僵了似的,不過骨肉是軟的,但就是沒法再行動了,所以才取名叫“木頭人”的。
他在我頭頂揉了揉:“有我在,你拼什麽拼?”
我:“......”
捂了捂随身包,畢竟藥藥有限,再被他摸兩包,我還怎麽大顯身手?
這種出風頭的事,不能讓他一個人占全了不是?
他在我腦門上點了點,笑得春風和煦的樣子:“不想開局就濺血,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而已,剩下的不跟你搶了。”
我懶得理他逗孩子般的行為,往對面一看。
好嘛,他這一把撒出去,倒制造了十幾個‘木頭人’,可真是好本事。
我翻翻白眼:“都造出木頭人了,幹嘛還把這人戳個洞?你力氣多得使不完?”
他稍稍愣了一下:“習慣了。”
倒是旁邊的武倫道:“門主如今這風格,溫柔了好多呀。”
我:“......”好吧,這才符合喪心病狂又嗜血殘暴的十二門門主風格。
此時,對面陣營終于又從人群裏走出一位‘領導者’,擡手稍稍安慰了部分見了‘血.腥’場面正有些六神無主的黑衣人,轉身道:“石門主,我們好話說盡,也算先禮後兵了,既然你不肯交出這個女人,那就動手吧。”
言罷,上前半步,做了個江湖人标準的‘請’的姿勢。
石無雙勾勾唇角,擡腳就要上前。
武倫忽然将他擋住:“門主,稍等片刻。”
石無雙擡手将他拂開:“罷了,速戰速決。”
言罷,從腰間抽出軟劍,手腕一抖,灌注內力将劍身抖直,指向對面的黑衣人。
武倫見狀,對我道:“葉姑娘,您勸勸門主吧,這些小喽啰最好等門中衆人來料理,他留到最後收拾那些有實力的高手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對面的都是菜鳥啊。
他們想用這些菜鳥先耗石無雙的體力,最後再上高手,如此......
我撇撇嘴,沖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提劍的手:“我先來。”
石無雙愣了一下,随即手腕一轉,從我掌中掙脫:“別胡鬧,一邊去。”
我幹脆擋在他身前:“誰胡鬧了?我給你看看我的實力,讓你知道知道這些年我也不是白練的。”
說着,趁他不注意,迅速滑出三尺遠,揚手就是一把藥粉撒出去,然後再退了回來。
我內力不如石無雙深厚,自然無法精确控制藥粉的方向,所以得先把自己摘出來。
然而,那些黑衣人們就慘了,他們只以為我這次撒的藥粉跟之前石無雙撒出去的一樣,捂了口鼻便沒事,卻沒想到,我這一次用的根本就不是那一類,而是一沾上衣物便迅速燃燒起來的另類“毒藥”,而且燃燒速度極快,可以說是爆.炸式燃燒,那些人還來不及動作,火苗已經從着火點竄到頭頂,并迅速擴散到全身!
黑衣人們捂着臉驚惶逃竄,有同伴上前幫忙撲火,卻沒想到引火燒身,全都在瞬間“涅槃”了!
只是,有沒有重生?就不知道。
我得意的沖石無雙揚了揚腦袋:“怎樣?”
石無雙擡手掩唇:“這就是你說的‘烤料’?”
我笑眯眯點頭:“是啊,你看看,多貼切,生烤人肉,聞到肉香沒?”
不知何故?我竟感覺從他眼中看到些許心疼的意味。
但我絕不相信他會心疼這些刀口上舔血的黑衣人。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跟他算得上是一類人。
我們都是那種見慣了生死的“異類”,這些人的生死,在我們心裏當是激不起半點波瀾的。
他背着滅門之仇,一步步走到今天,是用屍山堆出來的。
而我,是被強制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劊子手。
我們注定只能活在人命如草芥的血.腥江湖。
身邊還有高溫下滋滋的油濺聲。
更有陣陣焦肉味撲鼻。
但除了他,我似乎看不到任何顏色了。
身邊的戰場爆.燃很快,眨眼間,黑衣人們又被報廢了二三十個。
畢竟都是些小喽啰,功夫不到家,自然不會争先恐後上來做無畏的犧牲。
我擡眼,冷冷的看着對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們小腿微顫,正弱弱的往後退。
我知道,這些人注定沒有好下場,即便退,又能退到哪裏去呢?
果然,不過片刻,弱弱往後退的黑衣人們被身後的人推了出來,逼着前來接招。
我将手放進随身小包包。
黑衣人們見狀,驚恐的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然而,我的手還沒來得及從包裏拿出來,身子就被人帶了回去。
然後,我眼睜睜看着身邊憑空多出來的衣袖上繡着“十二門”的門人,越過我朝黑衣人們撲殺而卻。
一瞬間,戰場被點燃。
我掰開腰上的大手,回頭驚奇的問:“他們從哪裏來的?”
石無雙昂一昂下巴,示意我自己看。
我這才發現,我們身邊出現好多地洞,跟地鼠洞似的,不停的冒出門衆的腦袋,他們甫一出洞便往戰場上撲殺。
一時間,我簡直無比佩服他:“你居然連地道戰都用上了,果然厲害!”
他将我拉到身後:“好好呆着,司陽一會兒就到,你跟在他身邊,他會保護你的。”
我揪住他衣袖:“我不要跟他在一起。”
話音剛落,我後領被人揪住:“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懂否?你爹打人行,論保護人,真心不如我,你就乖乖呆在我身邊吧。”
我扭頭,便看見司陽依舊一身招搖的彩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
我還要再争取,卻見石無雙只給我留了個眼神,莫轉身對上了黑衣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壯漢。
我不悅的瞪一眼司陽:“你不是去求臭老頭做師父了?怎麽跑來了?”
司陽也不悅的回瞪我一眼:“誰讓你爹信任我吶?說保護你這事兒,除了我,他不相信任何人。”
我再瞪他:“他不是我爹!”
司陽眼睛剛鼓到一半,忽然将我撈進懷裏一個旋身,“飛”到兩丈遠的一塊石頭上。
然後我就看到我們剛剛置身的地方被人砸出一個大坑。
“果然啊,你才是那些人的最終目标。”司陽咂嘴,在我發心拍拍。
我嫌棄的拍開他的手:“你少碰我!”
他斜我一眼:“我不碰你,那你倒是主動抱緊我啊!”
“我要抱石無雙!”我嫌棄的看着他。
“嘿你這丫頭,都跟你說了,他逃命沒我在行!”司陽說着話,又摟着我飛身上了兩丈外的一棵樹。
然後我看到剛剛置身的大石頭被人擊碎。
“會逃命很值得炫耀嗎?”我依舊嫌棄他。
“當人,命都保不住還炫耀個屁!”他回嘴。
“石無雙也能護我!”
“他沒我能護你周全,放心吧,呆在我身邊,保管你一根頭發絲都不會掉。”他一邊同我鬥嘴,一邊東一旋西一轉,總能完美躲開每一次襲擊。
“你倒是還手啊!”我沖他喊。
司陽帶着我輕飄飄落在一塊石頭上:“你爹說了,讓我不許動手,只管護着你就好。”
我擡手,想推開他反擊黑衣人,結果被他先一步用紅綢纏在身上:“這次你別妄想跑了,可省點心吧,你自己看看,上百個絕頂高手圍着咱們吶,比圍你爹的高手都多,你安安分分的,別讓我太分心。”
我看着腰上那根無比眼熟的紅綢帶,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高手越來越多,司陽帶着我翻飛的動作越來越快。
我不再裹亂,安靜的順着他“逃命”。
戰場上的小喽啰們被門衆切瓜砍菜似的撂倒一大片。
場上斷臂殘肢不計其數。
血.腥.味在戰場彌漫,我看到飛濺的鮮血,甚至帶着絲絲氣霧在冰冷的空氣中墜落。
石無雙肅殺着臉,一身月白長袍,右手執劍,劍尖挑開近身黑衣人的咽喉、胸膛、肚腹......幾乎劍劍不落空。
左手數把柳葉刀,回旋在身旁,帶着疾勁的風,在靠近的黑衣人身上刀刀入肉,然後有意識般回到石無雙手中,再被他支使出去......
絕情的!血.腥的!殘忍的!
明明是激烈的戰場,卻不帶半絲溫度!
從日出戰到黃昏。
戰場上的小喽啰所剩無幾。
同石無雙纏鬥的高手也越來越多。
其中大部分都是從我和司陽身邊轉移過去的。
因為司陽真的很會“逃命”。
高手們半點得手的機會都沒有,只得先集中火力各個擊破。
圍攻我們的火力減少半數,司陽輕松了許多,低頭笑眯眯道:“你看你爹那狼狽樣,你還聞得到他身上的味道嗎?”
我瞪他一眼:“聞得到!”
他笑:“他現在那身血漿,同我當年撿到你的時候,跟你身上的血漿差不多,你們不愧是父女啊,打個架形容都差不多。”
我用力擰了一把他腰上的肉:“說多少回了,他不是我爹!”
司陽疼得龇牙,然後慢了半拍,被一支短劍割破了袖子。
他怒起,擡腳揣向那個執短劍的黑衣人。
毫無意外,黑衣人被他一腳踹飛三米遠。
随着黑衣人落地的聲音,還傳來石無雙的警告:“你再動手試試?”
司陽稍愣,随即不滿道:“誰還沒點脾氣啊?”
我明明想笑,卻笑不出來,喉頭澀澀的,甚至不争氣的蓄上了眼淚。
石無雙沒再說話。
我摸了摸身上的小包包,小聲對司陽說了一句話。
司陽樂得眉眼彎彎。
然後,我們開始了天衣無縫的配合。
我們身邊的黑衣人開始急速銳減。
不到一個時辰,雙方戰局的人數終于能數清了。
然而,如今剩下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局勢越發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