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雌父
第二天，西澤與瑞恩一起商量着，制定了每天的學習計劃。
“瑞恩，這對你來說太容易了。”西澤無奈地看着在“生詞”後面畫了一道杠的瑞恩。
瑞恩的眼睛眨巴眨巴：“我笨笨！”
……行，為了不學習，甚至寧可說自己笨笨。
但是西澤已經說好了要跟瑞恩商量着來，就不會再強迫他。
于是西澤引誘他道：“學會一個生詞，就能看一分鐘動畫片哦。”
瑞恩：“！”
湛藍的眼珠滴溜溜轉了轉，他握緊了小拳頭，堅定地說：“我可以學一百個。”
西澤溫柔又堅定地拒絕了他：“不行，爸爸怕把你累壞了。”
瑞恩：“……我不怕。”
“不行，爸爸怕。你昨天還在為了逃避學習裝傻呢，爸爸怎麽忍心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呢？”
瑞恩：“……我很喜歡學習。”看見他濕潤的眼睛了嗎？那是因為渴望學習而流下的淚水。
最後，他們還是定下了每天二十個生詞的學習計劃。
而瑞恩每天半小時的動畫片時間被無情地砍到了二十分鐘。
看着瑞恩苦悶的小臉，西澤誘哄道：“剩下的動畫時間，可以用數學補哦。”
瑞恩立刻舉起了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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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終于完成了當天學習任務的瑞恩，邊看動畫片邊想，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為什麽他的動畫片時長一秒鐘都沒有變，卻憑空多出來了兩項學習計劃？他到底得到了什麽好處？
但他只是思考了一秒鐘，就歡快地投入動畫片之中去了。
西澤開播的時候，面對彈幕的提問，移動了一下攝像頭：“喏，瑞恩在看動畫片。”
“白天完成了學習任務，所以獎勵給他看半個小時。”
“對，最近在學蟲語和數學。”
過了一會兒，他沖瑞恩喊道：“瑞恩，時間到了，關掉吧。”
瑞恩依依不舍地關掉了顯示屏，磨磨蹭蹭地跑過來，挨近了攝像頭。
白皙圓潤的臉蛋，圓溜溜像藍水晶一般的大眼睛，還有标志性露出一排小白牙的燦爛笑容，很快就萌翻了彈幕的一衆蟲，各種禮物不要星幣似的被刷了滿屏。
西澤把他抱在自己懷裏，讓瑞恩朝觀衆問好。
瑞恩沖着攝像頭晃了晃小手：“大家好呀。”
西澤像抽查背單詞似的問瑞恩：“這些蟲語能看懂嗎？”
瑞恩點點頭：“唔。”
“？？？？這就是A級蟲崽的學習速度嗎？震驚。”
“這可能就是蟲比蟲，氣死蟲吧。”
“瑞恩看我！你還缺雌父嗎？”
瑞恩盯着這條彈幕看了看，突然往身後一靠：“爸爸是瑞恩的。”
才不缺什麽雌父呢！
西澤沒有看到那條彈幕，愣了一下，不知道瑞恩為什麽突然這樣說，但他還是配合着抱緊了瑞恩：“是——”
下播之後，瑞恩積極主動地去洗漱，又積極主動地跑回房間：“爸爸抱我睡！”
西澤有些奇怪地問他：“今天怎麽不賴在玩具房，等我去抱你回來了？”
玩具房就是之前他精心裝修過的蟲崽房，因為裏面裝滿了玩具，所以瑞恩總是喊它“玩具房”。
蟲崽房剛剛裝修好，西澤往裏面放玩具的時候，瑞恩簡直要在裏面玩瘋了，飯都不想吃。
最近雖然好了很多，但一到睡前這種時間，瑞恩還是賴在玩具房裏，不想洗漱上床睡覺。
瑞恩坐在床上，穿着小老虎睡衣，嚴肅地問西澤：“爸爸，你會給我找雌父嗎？”
西澤愣住了：“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難道是塞勒……不，應該不會。
還是今天的彈幕上出現了什麽？
都怪他忘記瑞恩已經識字了，彈幕上有些熱情的詞彙，他自己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是年紀這麽小的瑞恩呢。
下次還是不要讓瑞恩看彈幕了。
瑞恩搖搖頭：“雌父不好，我不要。”
“為什麽會覺得雌父不好？”按理說，蟲崽應該對“雌父”這個稱呼有天然的親近才對吧？
瑞恩卻不再說話了。
西澤見他不肯說，便也不強求，摸了摸他的小老虎耳朵：“乖，爸爸永遠愛瑞恩。”
也許是因為那個動畫片的主角因貝？
因貝的雌父總是因為他闖禍而打他的屁股，所以瑞恩覺得“雌父”是一個可怕的角色，小孩子的思維都是這樣天馬行空的。
也許明天開始，他應該找一些有溫柔雌父角色的動畫片來給瑞恩看，扭轉一下瑞恩對于“雌父”的形象認知。
不然，瑞恩可能長大後就會跟他自己一樣，面對雌蟲就開始社恐。
瑞恩被安撫到了，美滋滋眯起眼睛，一口親在了西澤臉上：“ua！”
西澤看着親完自己之後倒頭就睡的蟲崽，無奈地給他掖了掖被角。
其實，瑞恩不是因為動畫片才讨厭“雌父”，他又不是一般的笨笨蟲崽，怎麽會分不清動畫片和現實的區別呢？
但是他沒有想到，“雌父”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這天下午，西澤正在玩具房陪瑞恩玩拼圖，管家機器人突然通報，有客來訪。
西澤打開門，才發現居然是雄蟲保護協會的蟲，而且為首的并不是他平時接觸的普通職員，而是半年前瑞恩被鑒定為A級雄蟲蟲崽的那次，就是這位會長親自上門的。
“閣下，好久不見。”
雄蟲保護協會的會長是一只中年雄蟲，雖然臉上已經隐約顯現出歲月的痕跡，但是氣度從容，顯然并不是普通階級的蟲。
他十分和善地微笑着，就像一個慈祥和藹的長輩那樣，轉而向西澤介紹起身後跟着的一只雌蟲：“這位是萊爾先生。”
這位萊爾先生身着華貴卻不張揚，并不似多數雌蟲那樣健壯，身材很是勻稱，五官也很精致，除了身高都很容易被誤認為是雄蟲，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向瑞恩伸出手來：“您好，西澤閣下，很榮幸認識您。”
西澤第一次見到打招呼要握手的雌蟲，但出于禮貌，還有會長的注視，還是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兩蟲手指相碰不過一秒鐘，西澤就迅速抽出了手，轉過身為他們引路：“請進。”
萊爾完全沒有表現出尴尬，彬彬有禮地伸出手，請會長先行。
他們在客廳坐下，沙發上還擺着瑞恩的玩具熊。
西澤連忙将玩具熊收起來，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沖他們笑了笑。
“二位要喝點什麽？咖啡還是茶？”
會長擺了擺手，拍拍沙發，示意西澤坐下：“不必那般麻煩。”
随後，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對了，小瑞恩呢？”
“他在樓上玩呢，您是有什麽事嗎？”
西澤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雄蟲保護協會的職員都是雄蟲，為什麽會帶一只雌蟲來到他的家裏？
果然，下一秒，他聽到了令他直直愣在原地，甚至有些發抖的回答。
“這位萊爾先生，很有可能是瑞恩的親生雌父。”
聽到這裏，萊爾站起身，對西澤彎了彎腰，鞠了一躬：“很感謝閣下這一年對瑞恩的照顧，我會給您足夠的星幣，作為——”
話沒說完，他便被西澤強硬地打斷了：“你有什麽證據？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他的回答就像是在萊爾的意料之中。
萊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肉眼可見，我的發色和瞳色都和瑞恩是一致的。而據我所知，您撿到蟲蛋的地方，就是家仆弄丢蟲蛋那天所經過之處。至于證據——我想，檢測中心會告訴我們答案的，不是嗎？”
西澤注意到了他所說的“家仆”，再加上雄蟲保護協會的會長親自帶着這只蟲登門，他幾乎可以确定，這是一只出身貴族的蟲。
可是，那又怎麽樣？
正是因為出身貴族，他遺棄蟲崽的行為更令西澤怒不可遏：“弄丢蟲蛋？那為什麽警局挂出去了通告，你卻沒有來認領蟲蛋？我撿到瑞恩的時候，連恒溫箱都沒有！如果不是我把蟲蛋帶回來，瑞恩恐怕早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願意将那樣的詞彙與他的瑞恩放在一起提及。
萊爾的笑容就像在刻在臉上一樣，看起來既不內疚，也不傷心，就好像丢掉的不是自己親生的蟲蛋，而是路邊撿來的什麽不值錢的玩意兒。
“是的，我對此感到很抱歉。”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歉意，卻那樣輕飄飄地說着：“所以我會做出補償，無論對閣下，還是對瑞恩。我會給他最好的成長環境，送他去最好的學校，培養他成為帝國最優秀的蟲，甚至繼承我所有的財産。至于閣下對瑞恩的養育之恩，我也會給您充足的報酬，甚至可以提供合您心意的雌蟲，你們可以再生很多只可愛的蟲崽，過上——”
西澤覺得他的思維簡直不可理喻：“你是覺得，我會為一點星幣就放棄瑞恩？就把他送回遺棄他的蟲手上？”
萊爾的臉色終于不再那樣無懈可擊了，他冷下聲音，配上他高挑的身材，極具威壓感，好像瞬間變成了另一只蟲：“閣下，請您不要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污蔑別蟲。”
“還有，我知道，您現在是星網直播最當紅的主播，也是整個星網上炙手可熱的雄子，不缺什麽星幣，也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也許您直播十年，二十年，攢下的星幣也比不上一個貴族世家財産的零頭，不是嗎？”
說到這兒，萊爾突然又笑了起來，仿佛高高在上的貴族身份和豐厚的家族財産給他帶來了無懈可擊的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