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劃破頸動脈,他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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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淺靈的思緒,他回過頭,站在不遠處的是陸霁。

淺靈松了口氣。

“陸醫生。”

陸霁走了過來,身上穿着的白大褂還沾染了些消毒水的冰涼氣味。

“想出去?”

淺靈點點頭。

他記得陸霁說過的,他讨厭病人在他的面前撒謊。

“很正常,剛進來的病人都會想逃離這裏,這是對新生活的排斥和不适應。”

陸霁輕笑,“這是人類的本質。”

“陸醫生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嗎?”

“沒有。”

也是。

淺靈是作為病人是被迫進到這所醫院的,但是作為醫生的陸霁,他享有的是獨立的人權和自由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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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霁才不會想離開呢。

因為在病院面對病人就是他的工作。

“你就這麽想離開這?”

陸霁盯着他,用着淡然的口吻道:“我聽護理員們說,你和A區的人相處的很不錯,尤其是段星翊,他很喜歡你。”

那算是什麽喜歡啊……

“他只是喜歡戲弄我,讨厭得很。”

淺靈垂下長長的眼睫,看着格外乖巧無害。

陸霁莞爾輕笑。

就連嘴上說的讨厭,都沒有一點的信服力。

“相信我,你很快就會适應這裏,并且喜歡上這樣的生活。

甚至,不願意離開。”

淺靈睜圓了漂亮的眼睛。

“這怎麽可能……”

他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陸霁所說的話。

無論是不是為了副本的逃離任務,他是一個完全精神正常的人。

在這種環境下,只會覺得格格不入。

“你并不相信。”

陸霁沒有露出惱怒的表情,他朝淺靈伸出手,手上是幹淨的醫用手套,唇角邊淡若涼風的笑意。

“不過沒關系,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我可以帶你去看看,真實的案例。”

很快。

淺靈就明白了陸霁口中“真實的案例”指的是什麽。

陸霁推開診室的門。

神色惶恐的男子嘴裏發出混亂的尖聲叫喊,被幾個護工按在床上,正将束縛帶往他手上固定。

聽到開門的聲音。

護工們停住動作,尊敬地喊了一聲,“陸醫生。”

男子掙紮的動作瞬間劇烈,他掙脫桎梏,便撲了過來。

淺靈吓得後退了半步。

男子撲倒在陸霁的面前。

他緊緊抓住陸霁的褲腳,用沙啞病态的聲線哭訴着。

“陸醫生,求求你不要趕我出去,我會聽話的,乖乖吃藥,求求你了,我不想離開這裏。”

他形容枯槁,聲音幹澀劈岔,卻仍然像是沒有察覺,泣血般地不斷不斷述說着。

仿佛是走入絕境裏的囚徒,眼前的陸霁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

很讓人不适。

而陸霁只是淡淡地垂下眼皮,似乎早就看慣了這幅瘆人的場景,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已經到達了出院的診療标準。”

“不!我沒有!陸醫生你再好好看看,我真的沒有好,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這裏,拜托您了!!”

無論他再怎麽撕心裂肺地述說,陸霁只是看向一旁的護工。

“他的家人來了嗎?”

“來了。”

“嗯,把他的出院單給我。”

護工将出院單遞到陸霁的手裏,在單子的最後一欄上,主治醫生意見是空白的。

陸霁取出白大褂口袋別着的鋼筆。

他俯身将出院單壓在辦公桌上,填寫主治醫生意見。

“出去之後和家人好好生活,我希望不會第二次在醫院見到你。”

男子低垂着腦袋,一時沒了聲音。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雜亂的頭發蓋住眼睛,手垂在兩側的虛握着。

有點不對勁……

淺靈往後又退了一步。

幾乎在同一瞬間,男子搶過陸霁手裏的鋼筆,面容猙獰地朝淺靈襲來。

淺靈根本無法抵抗一個成年男性的突然襲擊,倏然被撲倒在地上。

幾秒鐘的變故來得太快,淺靈來不及喊叫,泛着寒光的筆尖已經抵在他的頸側。

“別動,否則它會刺穿你的動脈。”

淺靈實在是太好控制了,被按住後說不動就真的完全不反抗,被人像是捏小貓一樣按在懷裏。

這也是他會挑淺靈下手的原因。

尖銳的筆尖抵着脆弱纖細的頸側,已經浮現了紅色的劃痕,似乎只用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穿表皮。

細密的疼痛從頸側傳來,淺靈腦子裏一片空白,太過于真實的危機感已經足夠讓人忘記這是一場新手副本。

由于疼痛激出來的眼淚挂在睫毛上,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從雪白的肌膚中上暈染開。

淺靈小聲道:“我不動……”

軟糯的聲線裏是止不住的顫抖,足以感受到他現在的無助和害怕彷徨和無助。

好疼。

誰能來幫幫他。

男子吞了吞口水,這個挾持的人質和他認識的其他病人都不一樣。

身上香香的。

他不自覺的将筆尖往外挪了一寸。

這個人質實在是太脆弱了,他不願意真的讓他受傷,卻又無比享受着他的每一分戰栗。

怎麽這麽的吸引人……

“放開他。”

陸霁邁步上前,一步、兩步,頃刻間将距離縮短到了分寸間。

這一行動徹底踩在男子的引火線上。

“你別過來!!”

男子呼吸混亂又急促,扣着淺靈大步往後退,直到後背壓住通往陽臺的玻璃門,徹底退無可退。

“陸醫生,這是你逼我的。”

尖銳的筆尖劃過脆弱的頸側,淺靈悶哼了聲。

雪白的肌膚被滲出的血液染紅。

一顆顆滾燙的血液順着雪頸掉落,如同馥郁盛開的罪惡之花,沾染潔白聖潔的雪山之巅。

淡淡的血腥氣混着鮮甜的香味,交織重疊。

淺靈揚着頭,擰緊的眉頭下顫抖的眼睫,他緊緊咬着下唇,幾乎要将嫣紅的唇角咬破,像是一只瀕死邊緣的羊羔。

這幅場景對于獵人來說,足夠讓他熱血沸騰,停下來仔細欣賞,直至獵物在掙紮與痛苦中迎來死亡。

“唔……陸霁,”

他的聲音顫抖得不像話。

羔羊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也是始終相信人類的。

小羊的眼睛很漂亮。

帶着淚花,是濕漉漉的,像是水晶玻璃球一樣剔透。

受傷了就再也看不到了,那樣太可惜了。

陸霁退後一步。

“他在流血,你的筆尖要是再往右一寸,劃破頸動脈,他會死。”

陸霁總是能做到這樣。

克制、冷靜,游離在外,似乎他只是站在神的位置,對凡間的一切進行無關痛癢的一次警告。

這一刻,淺靈的心跟着沉到海底。

眼前的人根本沒有打算管他,還把辦法告訴身後這個壞蛋,而自己還傻兮兮地向他求救。

他的眼淚啪得就從眼眶掉了下來。

陸霁瞬間愣住了。

“淺靈……”

少年的眼尾像是暈開的胭脂般動人的鮮紅,淚眼朦胧像是煙雨行舟中的江南,每一寸風光若是能入畫,會是一副絕世的畫卷。

“不、不要你管……”

一邊哭一邊顫抖的軟糯奶音,淺靈賭氣般地垂下眼皮不看他。

反正他也沒有想搭救自己。

只是誰能來救救他啊。

段星翊還有白璟雖然對他很兇,但是應該會保護他的吧。

嗚嗚。

所以他為什麽要一個人跑出來啊……

【作者有話說:段星翊&白璟:我那麽大一個老婆呢?

ps:靈醬只是一點小傷啦,鋼筆劃一下沒多大事,只是太嬌氣了,傷口再晚一點都不用包紮了。

淺靈:嗚嗚嗚嗚你騙人!明明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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