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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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靈被親到最後,腦子裏一片的空白,直到紀嘉譽冷冰冰地飄來一句。
“十五秒已經過了,你們還要親多久?”
淺靈這才反應過來,掙紮着終止這場荒唐的懲罰,想從盛離的懷裏起來。
奈何盛離放在他腰際的手使着勁。
淺靈沒法坐起來,只能坐在他的腿上,調整着呼吸。
他的嘴唇隐隐發麻。
從口腔到唇瓣,尤其是上唇的唇珠,被反複斯磨後,像是一滴圓潤飽滿的花露無意間墜落在鮮翠欲滴的花瓣上。
清澈的眼底含着迷蒙的淚花,泛起一層淺淺的水霧,如同清晨起霧的湖畔美景。
他纖細的手抓在盛離肩膀的衣料,手腕泛着一層淺淺的粉,在關節處格外的顯眼。
将盛離原本平貼的衣料抓出一道道的折痕,手背微微突起筋骨,似乎是還害怕坐不穩掉下去。
周圍的人默默看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名轉學生長着一張太惹人的臉,即使知道是個男孩子,也沒人能不被吸引。
淺靈喘着氣,一呼一吸間,感覺臉已經燙得可以煮雞蛋了。
盛離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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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他語調依舊是熟悉的冰冷,只是多了隐約的幾分沙啞。
淺靈擡眼看去。
他是有點生氣的。
如果不是嘴唇還隐隐作痛,他真的要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為了完成任務而不得已和他接吻。
“我沒事。”
盛離嗯了聲,松開摁在他腰側的手。
“剛才,我有點過了,對不起。”
淺靈收到來自盛離的道歉,整個人起身的動作頓住了一秒。
他自然知道盛離話裏的“過了”是什麽意思,明明只是說好的接吻,嘴貼嘴就可以完成的任務,為什麽要超額完成。
見他不說話,盛離又說了一次。
“對不起。”
這可讓包廂裏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不說盛離在中學的三年裏從來沒有和那個人親密接觸過,更別提連着兩次的道歉了。
這倒是讓淺靈開始不好意思。
本來就是一次游戲的懲罰,雖然對方是有點出格,但也給他認真的道歉了。
在抓着不放就有點計較,他也不是玩不起。
兩個男生能有什麽事。
于是心底唯一的那點不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事,本來就是游戲。”
淺靈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自從坐下後,游戲就重新開始了。
然而他剛拿起一張牌,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一直盯着他不放。
他轉過頭。
正對上紀嘉譽看過來的視線,“怎麽了嗎?”
他皺着眉頭,眼底似乎有種憤憤不平。
“被人抱着親是什麽感覺,你幹脆別坐回來了,一直坐在他腿上好了。”
淺靈蒙了幾秒。
“這不是國王指令的要求嗎。”
“指令是接吻,但沒有讓你們吻的難舍難分,”紀嘉譽道:“我看到他伸she頭了。”
淺靈:“……”
這話他有點兒不知道怎麽接。
但紀嘉譽一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思考了好久之後,淺靈道:“那你還真的是觀察入微。”
“你是不是經常幹這種事?你就那麽享受被人親的感覺?他把你的嘴都親腫了。”
紀嘉譽即使心裏清楚,淺靈那副被人摁着親就臉紅,還不懂怎麽調整自己呼吸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經驗。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就是心尖隐隐的煩躁,從淺靈走回來時,身上淡淡的香氣勾着他,原本就飽滿紅潤的唇瓣被親吻的鮮紅欲滴。
一想到剛才他和別人剛接過吻,紀嘉譽心底裏的煩躁就更加的無法壓抑。
像是為了急于求證什麽,才會忍不住一直說些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的話。
類似于:
淺靈是不是喜歡盛離?
淺靈道:“紀嘉譽,你是不是玩不起啊?你要是很在意的話,退出游戲就好了。”
被說玩不起的紀嘉譽:“……”
後續的幾局游戲裏,淺靈的運氣都很好,沒有被抽中號碼,就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別人完成任務。
有不少的懲罰都是喝酒。
很快桌面上的酒被喝得七七八八了,于是有人按了服務按鈕,打算重新下單。
過了一會兒。
包廂的門被打開,穿着服務生制服的男生走了進來。
一開始淺靈正在低頭吃着果盤裏的櫻桃,并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直到聽見周圍有人嬉笑着喊,“沈臨川,又在打兼職啊?”
聽到這個名字,淺靈連手裏的櫻桃都沒來得及放下,連忙擡起頭。
很快便看到了全場唯一站着的沈臨川。
這樣暗色的環境下,旖旎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
在高挺的鼻梁和鋒利的下颌線條,投射出淡淡的紫色。
和平日裏在學校的寬松校服和板正的形象不一樣,侍應生的制服是黑白相間,筆直挺拔的黑色長褲,白襯衫外面一層黑色的馬甲,束腰的剪裁讓他整個人的比例好的誇張。
他淡淡地将點單器遞出去。
“您看需要什麽。”
其中一名男生接過,嘴角挑着輕蔑的笑。
“別說同學們對你不好啊,看你這麽辛苦,這可是專門訂的房間,來找你開單的,想讓你多賺點提成哈哈哈。”
那人緊緊盯着沈臨川的臉,似乎想從上面看到點他所希望的表情。
但很可惜他失敗了。
沈臨川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那男生瞬間就炸了。
“沈臨川,你這是什麽态度?這就是你們服務生對待客人的态度?信不信我讓人立馬把你給開了。”
沈臨川道:“投訴在服務臺。”
“行,我看沒了這份工作,你要怎麽繼續上學。”
男生将點單器砸在桌面上,說着就要起身,但是被他身邊的人拉住。
“你跟他這種人生什麽氣。”
“有的人生來就是低賤的,也就只配做這種工作,只有這樣,他們低賤的人格才能最完美的發揮。”
就在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題的內容越來越過分時——
一只手伸出來。
淺靈撿起桌面上的點單器。
“我倒是覺得自己賺錢沒什麽值得羞愧的。
相反的,這些花着家庭給他的錢,還一味地取笑用自己雙手勞動的人,才應該好好的羞愧。”
淺靈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清晰地傳到了剛才嬉笑的幾人耳朵裏。
他們回頭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轉學生。
“喂,你憑什麽這麽說?”
“別以為我們不敢動你。”
“你知道他家是做什麽的嗎?他爸就是個賭徒,他媽一早就丢下他跑了,這種人甚至不配和我們在一間教室學習。
和他呼吸着一樣的空氣,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熟悉的副本,熟悉的三觀不正。
“我對他的家庭不關心,他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且人格沒有所謂的高低貴賤之分,更沒有誰比誰高貴,”
淺靈擡手,将點單器還給沈臨川。
“在我看來,他比在座很多自诩高貴的人更加幹淨。”
頭頂一直搖晃的燈光,這時,晃到了淺靈的身上。
暖色的燈光将他打上一層淺淺的光暈,同時在濃密的睫毛下投射出陰影。
“沈同學,我們出去吧。”
其他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聽輕輕的一聲關門,淺靈和沈臨川已經消失在了包廂。
直到過了許久,才有人低低地罵了句,“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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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的環境游蕩着各種聲音,朦胧的或遠或近。
淺靈将點單器還給他。
“他們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吧。”
聽他們的話裏的內容,至少是一早就知道沈臨川在這兒做兼職,才會特意挑的這個場所。
那麽以前的每一次,這幫人估計沒有少奉行那套所謂的理論,做這種惡心人的事。
沈臨川嗯了聲。
“有一次被他們撞上了,後來時不時會過來,但是我無所謂,那些話對我而言,不算什麽。”
他早都聽倦了。
比這些更加難以入耳的話語和指責他都聽過。
但——
沈臨川微微擡眼。
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幹淨整潔的白襯衫,一副乖巧無害的表情,像是長在溫室裏的花朵,受不了風雨的摧殘。
這樣嬌氣的模樣,是沈臨川以前最看不起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放到了淺靈的身上,卻覺得無比的合适。
似乎他天生就适合被所有人捧着,不需要額外做什麽事,只需要負責保持這樣無憂無慮的樣子就好了。
“你和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吧。”沈臨川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淺靈道:“是啊,我們當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臨川以前聽過無數次這樣類似的話。
但這一次聽到這話,沈臨川卻忍不住想要皺眉,被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但淺靈随後笑着道:“學渣怎麽能理解學霸的世界呢,你真的好厲害,那些題我連看都看不懂,你居然能夠這麽快做出來。”
“我都快要懷疑你是不是和我張着一樣生理結構的腦袋了。怎麽我就腦袋空空?”
沈臨川握着拳頭,這次卻沒能忍住,擡頭望着眼前的少爺。
這一看,幾乎快要挪不動視線。
“不,你很好。”
淺靈也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中夾着期待,“那可以拜托你,明天的作業也借我稍微學習學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