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只是覺得你不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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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中間只能活一個，你只有兩分鐘，快點選吧。”
淺靈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燥熱的手指變得冰涼，他緊緊握着手機。
“你到底要做什麽？！”
“還要我提醒你一句嗎？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快點選吧，不然他們兩個人都會被淹死。”
那個人自顧自地說完後，将電話挂斷。
“喂，喂？”
淺靈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手指顫抖到幾乎拿不穩手機，他看向盛離，忍不住濕了眼眶，“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
以現在的距離，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在兩分鐘的時間內趕到游泳池，将兩人成功救下來。
而且這兒也被裝了屏蔽器，無法和外界進行溝通。
盛離抿着唇。
從這麽高的位置往下看，游泳池裏的人就跟蝼蟻一般的渺小，而他們的生命正掌握在一次選擇上。
盛離轉過頭。
“淺靈，我們只能選擇救一個。”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聽到話的少年，眼中似乎失去了焦距，茫然又無措地站在原地，太過寬松的校服讓他整個人看着更加的纖細。
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有些殘忍。
“淺靈。”
過了許久之後，他的眼睫才細微地抖動了下，緩緩地擡起頭看向盛離，“是不是一定要這樣？”
盛離點頭。
淺靈的聲音微微沙啞，“好。”
他舉起手機，回撥了那個電話。
那頭很快的接通，“想好了，要救哪個？”
這時的泳池裏，水位已經蔓延至兩人的肩膀，只要再往上一些，這兩人會迅速因為窒息而休克。
泳池裏的二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醒來時就已經被分別捆綁在泳池兩側的起落扶手上。
起先他們還試圖掙紮，慢慢的，他們發現‘國王’并沒有放過他們。
當水位從腰部慢慢上升，為了避免嗆到呼吸道，只能盡全力在水中站穩。
被捆到右側的男生個子比較矮，已經連續嗆了好幾口水。
而希望也一點點變得渺茫。
他慢慢地閉上眼睛，任由身體向下沉去，只是不知道死在這種地方，要多久才能被人發現，屍體到時候因為會很醜吧。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巨響從泳池另一側傳來。
男生瞪大了眼睛。
透明的水面染上濃稠的豔色，蔓延至他的嘴裏是一股腥臊的鐵鏽味。
原本捆綁在他對面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喊出聲，就已經屍首分離了。
爆炸的巨大沖擊力，帶着破碎的軀體，順着水流往他的方向飄。
“啊啊啊啊！！！”
男生劇烈的掙紮中，身後的不鏽鋼管砰砰作響，他腳底打滑，鼻腔猛吸進幾口帶着血液的水。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站起來。
不規則碎裂的髒器飄到了他的身邊，在冰冷刺骨的水中，還帶着主人生前的體溫，緊緊貼着他的脖子。
淺靈和盛離趕到游泳池時，看到的正是這慘烈的一幕。
和屍塊待在一起的男生面色慘白，僵硬的扭動脖子，旁邊看不出來是什麽髒器也跟着晃動的水面動了動，“救、救我！”
淺靈僵硬在原地。
他捂着嘴，胃部一陣翻湧，無論聞過多少次，這樣濃烈的血腥氣他始終無法習慣。
“沒事吧？”
淺靈強忍着嘔吐的念頭，搖搖頭。
盛離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塞進淺靈的懷裏，“我去救人，你幫我拿着衣服，難受的話就走遠點，看看能不能打電話叫人來幫忙。”
淺靈愣神的時間裏，盛離已經朝着游泳池走去了，他一腳踏進了沾滿各種不明髒器的水裏。
淺靈再也忍不住了。
他迅速沖出被鐵網外，扶着一處樹幹開始劇烈幹嘔。
在嘔吐的沖勁過去後，淺靈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張着嘴喘氣。
他抱着盛離的校服外套。
盛離的衣服上有股冷冽的香氣，暫時掩蓋了他記憶裏的血腥味。
淺靈坐着緩了好一會兒，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說明了情況後，将電話挂斷。
他遙遙望了眼游泳池的方向。
隔着樹叢，也看不清楚盛離現在怎麽樣了。
還是回去看一眼吧。
淺靈撐着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連小腿都在微微地顫抖。
今天的這一番的折騰早就讓他的體力消耗到了極限，如果不是憑着意志，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別動。”
淺靈手裏的衣服掉在地上。
森森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堅硬的武器抵着淺靈的後腰，讓原本就沒有剩多少力氣的淺靈，腰一軟，窩進了對方的懷裏。
那人貼在他的耳垂，促狹一笑。
“我還沒怎麽動你呢，就着急和我靠這麽近了？”
淺靈聽出了他的聲音。
就是剛才和他打電話，以及那天在資料室的同一個人。
“國王。”
對方是從背後挾持他的，他沒有辦法回頭，只能靠直覺判斷，對方手上雖然拿的武器，但是并沒有打算真的傷害他。
“你……你最好快點放開我，盛離很快就會出來，而且我已經報警了，你跑不掉的。”
那人輕輕一笑，語氣裏卻帶着無所畏懼的殘忍，“你覺得我要是怕的話，還會做這麽多事？只不過，你就不害怕我在他們來之前，先把你給殺了嗎？”
淺靈抿着嘴不說話。
那人對淺靈的反應似乎不太滿意，他掐着淺靈的脖子，又貼近了幾分。
冰涼的溫度滑過白玉般脖頸，找到跳動的脈搏，反複磨蹭，嗓音又低又啞，“你是覺得我不敢嗎？”
“你當然敢，我只是覺得你不會這麽做。”
那人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淺靈會說這樣的話，拉着長音“哦”了一聲，“那你說說看，為什麽。”
淺靈的腦子已經完全蒙了，他的聲線都是顫抖的，說出來的話也全憑本能。
“我不知道。但你能有很多次機會殺掉我，但是前幾次你都沒有動手，所以我想不到為什麽，但這次，你也不會動手的，對嗎？”
淺靈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得不成樣子，還帶着幾絲的哭腔。
試圖去猜測一個變态的想法。
顯然，他并沒有和他的話裏一樣的篤定。
這時，遠遠的響起警笛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正快速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靠近。
淺靈正要送一口氣時，身後的人卻并沒有打算就此收手，他扯着淺靈的手腕，“別喊，跟我走。”
對方顯然比他更了解這所學校。
避開了所有可能拍攝到的攝像頭，沿着小路穿行，一路上淺靈都開始驚嘆，這所學校比他想的要大的多。
他不清楚對方要将他帶到哪兒。
費這麽大勁，把他帶過來，應該不是想着滅口吧。
直到七拐八繞後，對方推開了一扇門，
這兒的空氣不流通，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淺靈對房間裏的設備設施很陌生，只能估計是學校裏配電室一類的房間。
摁着淺靈進去後，那個人轉身重重将門關上。
讓原本就昏暗的房間，徹底失去了光源。
只能看見在黑暗中閃爍的光點。
淺靈獨自站在黑暗裏，只能張開手，憑着自覺判斷方向，每一呼吸的空氣裏，都帶着特殊的鏽味。
他心底已經害怕得不行，只能用顫抖的聲音說着毫無威脅力的話。
“你帶我來這做什麽，你殺了這麽多人，就算是跑到這種地方，以為其他人就沒有辦法找到了嗎？”
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将淺靈摁到牆上。
“你說的對，我是殺人犯，但你以為你就不是了嗎？”
淺靈擡手向後襲擊，但還有碰到對方分毫時，手腕就被準确地抓住，背在身後，“你放開我！”
“你是不是忘記了，剛才在游泳池出事的那個人，是你指使我幹掉的，”
男人貼着淺靈的耳廓，惡劣地笑，“砰的一聲就炸開了，四分五裂，連個全屍都沒有，這一切是你造成的，是你害死他的。”
“我沒有，”
淺靈劇烈地掙紮，在黑暗裏，他仿佛又聞到了空氣中漂浮的血腥鐵鏽味，眼眶忍不住地酸澀，肩膀一抖一抖的，“我沒有害他，我是想救他們……”
“你沒有救成啊。”
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輕微的聲響像是旋開了什麽東西，“你救不了任何人，只會搭上自己。”
——嗚嗚嗚這個狗男人殺人誅心！！明明老婆已經這麽努力了！！
——別聽他亂講，這種情況下，能保住一個人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啊！！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狗，寶貝你別聽他的，你已經做的很棒了！！
……
淺靈根本沒有精力顧及彈幕上的安慰，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他的身後站的是手上沾滿鮮血的罪犯。
是他這次副本的目标。
而他卻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被人控制着。
那個人拉着淺靈的手心，将細嫩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在淺靈眼淚落滿臉頰的時候，手心突然傳來涼涼的觸感，他頓了頓。
“你在做什麽？”
“下毒。”
對方仔仔細細的将淺靈整個手塗滿，又将什麽東西塞進了他的口袋，就當淺靈猜測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麽的時候。
門又一次打開了。
身後的人已經離開了。
而淺靈站在黑暗裏哭了好一會兒，他擡起手，聞到了一股清亮的薄荷味。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那個人塞給他的是一盒藥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