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蔣我對你好不好？

一起看的電影是一部無厘頭的喜劇，叫白頭神探，穆君寰特意挑的，他看過幾遍了，全當陪蔣勁誠放松放松。

劇情實在搞笑，蔣勁誠不知不覺也跟着笑了起來，憨憨的，帶着點他自己察覺不到的天真。穆君寰看着看着，眼神就粘到了蔣勁誠的耳垂上，他又沒忍住開始動手動腳。

蔣勁誠一看到電視就挪不開眼睛，走不開神，完全沒有注意到穆君寰的小動作。小時候蔣勁誠就經常偷偷跑去領居家蹭電視看。到後來長大了，有了經濟能力，他只去過一次電影院，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回憶。

因為他舍不得花錢，只給許易買了爆米花和可樂，被說了一頓，還被許易在學生會的學弟學妹們撞見了。

當年看的是什麽電影，蔣勁誠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只記得許易跟別人換了位置，坐到了一群熱熱鬧鬧的大學生中間，而他自己抱着那桶舍不得吃的爆米花，吃不出甜味。

曾經一頭勁往前沖的時候，不怎麽覺得難過，因為要一起走一輩子的人，總應該相互包容。等真正決定放下之後，才後知後覺感到了傷心。

影音室有一整面牆都是屏幕，帶來的觀影體驗完全不輸電影院。蔣勁誠笑着笑着，有點想哭。不知不覺電影到了尾聲，遲鈍的蔣勁誠才發覺自己完完全全靠在了穆少爺懷裏，耳垂也被人捏住了。

他的耳垂被捏得發燙，飄忽的情緒一瞬間回到了現實，可蔣勁誠依舊沒什麽實感。明明過了很久，怎麽感覺一直沒有醒酒。

“穆少爺，您到底為什麽，會對我，會…” 蔣勁誠如坐針氈，卻沒有躲。他很少跟人打交道，也很少主動去解決問題，此刻臉都漲紅了。

他實在是太笨了，他想不明白。

穆君寰起了壞心，他将蔣勁誠壓在臂彎裏，摸着耳垂的手沒有停，還用指尖微微刮着蔣勁誠的臉側，聲音蠱惑，“我怎麽了，我對你怎麽了？誠哥。”

蔣勁誠渾身發麻，被逗得招架不住，原本就羞于啓齒的話更是說不出口，他覺得穆少爺很陌生。昏暗的影音室裏只有屏幕不斷變換着光，打在穆君寰一側的臉上，英俊得像海報裏出來的明星。

蔣勁誠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喉結一動，就被穆君寰的另一只手捏住。

“我好看嗎，誠哥。” 穆君寰眼裏帶笑，看着蔣勁誠濕漉漉的眼睛，覺得心裏發癢。

“好看的。穆少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蔣勁誠說得老實，他的眼神忍不住閃躲。穆君寰偏過頭追着粘住，又問，“我對你好嗎？”

“好的。” 蔣勁誠躲閃不過，依舊有問必答。穆少爺的聲音纏在他的腦子裏，緊緊抓着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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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不好，蔣勁誠。” 穆君寰看着蔣勁誠眼睛裏自己的倒影，輕聲說，“我明明對你不好，欺負你，跟你提各種不合理的要求，支使你做這樣那樣的事。不了解你的喜好，不知道你的心情，不關心你的想法。”

“這樣，也叫對你好嗎？”

蔣勁誠不明白，為什麽穆少爺突然說這些。他不覺得穆少爺提的要求不合理，也不覺得被支使着幹這幹那有什麽不對。他語氣耿直，“拿了工資，老板的要求能做到的，都應該盡力去做。拿了錢，就得辦事。”

至于他的喜好，心情，想法，本來也不重要。他是個處在邊緣的人，所有人，就算是許易，在他們還甜甜蜜蜜的時候，對他也都是這樣的。

“給你錢，就能讓你随便幹什麽嗎？” 穆君寰氣笑了，小蔣真是個木頭。要真是這樣，那還不好辦，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蔣勁誠根本意識不到，他自己的真心有多珍貴。穆君寰也曾問自己，別人棄如敝履的東西，他為什麽這麽想得到，為什麽就想藏在自己懷裏，誰也不給看。

穆君寰又很快嗤之以鼻，他自傲慣了，他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蔣勁誠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想表達什麽。穆君寰捏住蔣勁誠的臉，笑得溫柔，“我以後對你好。”

“你就在我身邊，一直在我身邊，好嗎？” 就算說出來蔣勁誠會被吓跑，也無所謂了，到時候再逮回來就好了。穆君寰很見不得蔣勁誠自卑的樣子。他撿到了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小狗，他要把全部的愛給他，寵他，将蔣勁誠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心跳得很快，可能是誘惑太大了，蔣勁誠看呆了。

“好不好。” 穆君寰不依不饒地追問。

“一直嗎。” 蔣勁誠眨了眨眼睛，被無意中戳到了最難過的地方，水珠從眼眶滾落，他又呢喃了一遍，“一直嗎。”

穆君寰将人摟在懷裏，應了一聲，胸腔震動，感覺脖頸有些濕了。蔣勁誠被穆君寰抱在懷裏，許久沒動。

久到穆君寰以為懷裏的人睡着了的時候，蔣勁誠壓抑的哭聲在音樂的間隙傳來。穆君寰有些慌了，他沒哄過人，手足無措地拍着蔣勁誠的背，又輕輕晃着，小聲地哄，“不哭了，誠哥。”

蔣勁誠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他沒有忍住。他将頭埋在尊貴的穆少爺懷裏，哭得很醜，哭得真心實意，哭得渾身通紅。

嘶啞的，悲傷的，刺得人心痛。

自從他六歲那年，他媽媽病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他哭的時候，将他抱在懷裏，拍他的背哄他了，他也再也沒有哭過了。

明明沒有人會一直陪他的，可他每次都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