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想好了,離婚
和簡池本人不一樣的是,簡家二老一直都很喜歡蘇楊。這種喜歡并不只是因為蘇楊是簡家兒媳婦兒這種簡單又片面的理由,更多的則是因為蘇楊這個人,從性格到行為等各個方面,都深受二老疼愛。
于是在蘇楊進門之後,簡池他母親立刻就迎了上來。這女人名叫李秋,五十多歲的年級,卻因為保養的好,臉上連皺紋都很難看着。她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标準的江南美女,眉眼的輪廓都很細膩,身子骨也是細瘦的好像動作大一點兒就能給她全都折斷。
伸手将蘇楊拎着的東西接了過去,李秋将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她說:“小蘇,之前我們就跟你說了,有時間就多回家來看看。你說這都多少時間過去了,怎麽一直都不着家呢?我跟你爸可都想你和雯雯了。”
蘇楊向來都是個懂得感恩的性子,除了在簡池身上栽這一次之外,旁人誰對他好誰對他真心,他都是門兒清的。就比如李秋說的這些,蘇楊心裏也很清楚,她字字句句都是發自內心的,并沒有什麽客套的成分。
可就是因為這樣,蘇楊才覺得自己的鼻子更酸了幾分。強忍着快要落淚的沖動,他擠出來了一個微笑說:“最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回來。媽您跟爸爸的身體都還好吧?”
“我們的身體當然沒問題,倒是你,前些天給我那個混蛋兒子打電話,他說你生病了,沒什麽大事兒吧?”這次提問的人是簡石,簡池的父親。他跟着李秋一起走到蘇楊身邊,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總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過年了就是穿點兒紅的好看,前兩年那件灰色的,我都跟簡池說了很多次了,讓他帶你去換換,這孩子一直也不聽話。今年倒總算是聽了。”
蘇楊聽他這麽一說,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将臉上的笑容扯的比之前更大了幾分,他點點頭說:“之前的病沒什麽大礙,我身子骨弱,遇着點兒變天就容易着涼,習慣了就好。至于這個羽絨服,今年是他給我買的。”
說到這裏,蘇楊恰到好處的擡頭,跟二老相視一笑,後者也就趕緊引着他進去了屋裏。
在正常的情況下,簡家的年夜飯一直是由家裏的廚師掌勺的。簡石會在大年夜的時候主動下廚,去給李秋做上一道她最喜歡的紅燒肘子。至于簡池和蘇楊,因為兩人都不會做飯,所以在這時候也就是帶着小孩兒陪在李秋身邊,蘇楊管聊天,簡池就默默的坐在一旁,從來也沒人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今年和以往不同的是,在簡石站起身打算去給李秋做菜的時候,簡池也跟着站了起來。
簡石還有些奇怪:“怎麽?你小子終于知道來給你爹打個下手了?”
簡池搖了搖頭:“我也想做一道菜。我這幾天才剛學會的。讓我試試吧。”
這話一出,李秋和簡石都是一臉的詫異。最後還是李秋先反應過來,啧啧的說道:“你小子可以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是總算學會疼媳婦兒了是嗎?”
簡池低着頭沒有說話。
他的這種沉默是簡家人都習慣的,所以大家沒覺得有什麽問題。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發現,在他低頭的時候,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悲哀。
李秋說的其實沒錯,他現在确實是學會疼媳婦兒了。
但是前提是,這個媳婦兒還願意當他媳婦兒的話。
等到簡池跟着簡石離開了客廳,李秋抱着簡雯跟蘇楊聊天。從最近的天氣聊到了她的保養秘訣,又說了一會兒簡雯的情況,最後李秋才看着蘇楊,笑的有些暧昧的說:“小蘇,這次回來看你跟我們家那個傻兒子的關系好像不一樣了。是不是他那個石頭腦袋終于開竅了?你們的日子也總算是有點情調了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跟媽說說,那傻小子現在對你好不好啊?”
“對我好,比以前六年全部加起來都好。”蘇楊低頭,他這麽說着。他知道李秋現在絕對是一臉的期待,在等待着他說出來到底是怎麽樣的好。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說實話的話,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傷害會有多大。
可是這麽多年,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忍耐下去,忍耐的自己遍體鱗傷,忍耐到了現在,他也真的不想再忍了。
于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蘇楊擡頭看向李秋,深吸了一口氣,他認真道:“媽,您可能不知道,簡池他前段時間出了個事故,傷了腦袋。”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閥門一樣,一旦開啓,後面的話說起來就變得非常容易了。蘇楊先是給李秋說了簡池這個病症會導致的結果,說完之後,又像是怕她理解的不透徹一樣,把這麽些年來簡池對他的所有行為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當他說到自己為了度過每次的特殊時期,堅持不懈的吃了六年的藥的時候。李秋終于氣不住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咚”的一聲巨響。她瞪着眼睛咬着牙說:“這種事情小蘇你為什麽不早點跟媽媽說?簡池那個混蛋小子就是這樣,如果沒人罵他,他就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錯了。你早點說出來,媽媽早點教訓他,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嗎?”
蘇楊笑的有些苦澀。
如果這種事情真的是訓一次就能解決的話,他也就真的不用忍這麽多年了。
李秋說完,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語氣放的比之前軟了一點,她又換了個方式勸說起來道:“不過小蘇,你看現在簡池也學乖了,不管這是不是得了病了,他好歹知道對你好了。你就當是為了雯雯,還有你自己的特殊時期,你也還是別輕想着離婚的事情啊。你說……”
“媽,您別勸我了。”蘇楊臉上的微笑還在,只是笑容一點都沒有達到眼底。他捋開了自己後頸的碎發,給李秋看了看他紮了一針的腺體。然後說:“您聽說過标記清除手術嗎?我已經去做完了。所以以後的特殊時期,我沒必要只靠着藥物或者簡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