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碎的家庭(03)

現場屍體搬走以後,地上還有一攤暗紅色的血水,要等老唐取證完才能清洗。

蔣東川一行人先回了警局,在回去的路上,汪小山反常地一直盯着窗外沒說話。

李華則是把案件相關的資料先發到了每個人的手機上:“女死者孫慧,三十歲,本地人,銀行櫃臺員工,七年前和何壽結婚,五年前生下兒子何浩然并全家搬家來這個小區,現在是全職太太。嫌疑人何壽,三十二歲,冀省人,十六歲來蕪城上學,畢業後進了本地一家藥品公司從事銷售工作,三年前辭職自己創業,現在是一家醫療器械公司的老板。”他翻了一頁,“我查過李華的那家公司,除了第一年盈利,第二年和第三年都處于虧損狀态。”

蔣東川問:“其他財産情況呢?”

李華繼續說:“兩人名下共有兩處房産,其中一處位于花山路的六個月前已通過中介售出,總價是一百五十萬。另外何壽名下有一臺汽車,大衆新輝騰,出事之前,他正找人出手這臺汽車。”

“看來他們家的財政狀況出了不小的問題。”井翔點點頭,“那男死者呢?”

李華扣下手機,搖搖頭:“男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和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目前我們已經找畫師過來畫像,希望能有幫助。”

汪小山聽到井翔說“財政狀況”,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等等。”她突然轉過頭來一拍(李華的)大腿,“我想起來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昨天汪小湖是說,班裏有個叫何浩然的男孩要轉園了,而且還說他們家是因為沒有錢,上不起了才走的。”她說。

井翔皺了皺眉頭:“現在的小朋友太早熟了,有錢沒錢這種事都讨論。”

“可別拿小孩子不當大人。”李華吐槽道,“他們現在一個個可精着呢。”

“總之,先回去問問何壽發生了什麽再說。”蔣東川一拍板,開車的井翔腳底下猛踩油門,車子一路疾馳回警局。

“現在情緒怎麽樣?”

汪小山坐在他對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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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壽身上還穿着居家服,甚至腳上的拖鞋也沒換,耷拉着腦袋,雙眼渾濁,整個人不像資料上說的三十二歲,反而更像四十二。

聽到汪小山的聲音,何壽擡起頭來:“謝謝,好多了。”

“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好嗎?”

何壽點點頭。

“姓名。”

“何壽。”

“年齡。”

“虛歲三十三。”

“家庭住址。”

“福一路慶忠小區八號樓。”

“手機號碼。”

“13854896524。”

“好。”汪小山點點頭,“那現在能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講一遍嗎?”

“可以。”何壽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裏已經多了幾分清明。

“昨天早上,我像以前一樣出門上班,十一點回家吃飯。可是走到門口,我卻發現家裏的門敞着,就急忙沖進去。”

“我沖進客廳,發現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落地窗開着,我叫我老婆的名字沒人答應,想先過去關掉窗戶,可是誰想到低頭一看,我老婆竟然掉下了樓摔死了!”

“我剛想打電話報警,沒想到從卧室裏沖出一個男人,直接朝我撲了過來!那個男的先殺了我老婆,現在還想殺了我滅口,我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只想給我老婆報仇,就連命都不要沖上去,沒想到我沒收住力氣,就把那個男人也推下了樓。”

回憶完當時的場景,何壽猙獰的表情也漸漸褪去,最後化作一聲嘆息:“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但已經無法挽回,只能先報警。”他一邊說一邊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不過不管我怎麽做,老婆都活不過來了。”

李華遞了張紙巾給他,他伸出手來接的時候,汪小山看見他手心上有道劃痕還在微微滲血。

“你手心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何壽楞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我沒注意,大概是和那個男的糾纏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吧。”

“這個何壽還真是慘,不僅老婆死了,現在自己也成了殺人犯。”從審訊室回到辦公室,李華坐會自己的電腦前感嘆。

井翔說:“要我說最可憐的是他們倆的兒子。聽師傅說,雖然已經聯系到了他姑姑,但他姑姑一直在外地,即使是到這兒最快也要明天。”

“那怎麽辦?”汪小山問。

“蔣隊說先接到局裏來,在休息室對付一晚上,等明天他姑姑來了再說。”井翔說,“不過好在從何壽的供詞來看,他完全是自衛殺人,請一個好一點的律師,做無罪辯護也不是不可能。”

“還不能這麽快下定論。”

老唐從外面走進來,後面還跟着蔣東川。

幾個人立刻湊到兩人身邊。

“老唐,你這話什麽意思?”

蔣東川晃了晃手裏的報告:“十分鐘後法醫那邊上來,所有人會議室開會。”

十分鐘後,李華推開電腦:“調試好了。”

所有人都看着大屏幕。

老唐坐過去,打開自己兩張照片,說道:“我們在客廳那扇大落地窗旁邊找到三組腳印。其中兩組來自男死者和女死者,另一組來自何壽,三組腳印都淩亂切沒有章法。”他打開另一張照片,“另外我們還找到一組屬于女死者的腳印。”

“咦?”汪小山皺了皺眉頭,“這對腳印很完整,而且很清晰。”

“是。”老唐點點頭,“形成這樣的腳印,說明這個人至少是有過一段時間站在窗邊,雙腳保持不動,這樣腳印才會清晰完整。”他将兩張圖片放在一起。

蔣東川看出了些端倪:“這三組腳印,混亂的那三組有正有反,反的應該是屬于男死者和女死者,正的那組屬于何壽。根據何壽的口供,當時的男死者和女死者都是背對落地窗被推下去,而何壽則是正對落地窗。但似乎無法解釋女死者的另一組鞋印為什麽是正向。”

李華若有所思:“孫慧是被男死者推下樓,照理不會留下正向且清晰的腳印。”

“那有沒有可能這樣。”汪小山起身走到會議室的窗戶前,“假設我是孫慧,我和男人起了争執。”

離她最近的蔣東川起身配合地抓住她的雙臂。

“我手裏拿着刀,男人不敢靠近。”她胡亂揮着手,剛開始蔣東川還站在她一步遠的地方,但很快她露出了破綻,男人趁機上前将她的雙手抓住,反扣在身後,把她壓向落地窗。

汪小山感覺到男人結實的胸膛壓在她後背,雙手動彈不得。

“可是就算這樣她的雙腳也可以掙紮。”汪小山低頭看看自己閑着的雙腳,一腳毫不客氣地踩上男人幹淨的黑皮鞋。

蔣東川立刻撤回腳收了手,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真是小心眼。”

汪小山揉着手腕回到座位上:“也就是說有兩種可能,一是當時的情形并不像何壽說的那樣,二是那組鞋印并不是當時留下的。”她再次看向那張照片,“會不會是出事之前女死者正在家中的落地窗前看風景,所以才留下的?”

老唐說:“死者家的掃地機器人設置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這組鞋印應該是十點到女死者死之前留下的。而且現場只有這三人的鞋印和女死者光着腳踩在地上的腳印,沒有其他人。”

“我已經取了兩位死者胃裏面的物質去化驗,化驗報告還在等。”她從大屏幕上放出一張照片,“不過我确實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地方,你們看。”

照片上是女死者的手,上面除了有擦傷的痕跡,還在虎口位置有一道藍色的劃痕。

“死者穿着居家服,從皮膚表面的狀态來看,應該在死前1小時之前曾經洗過澡,就是說這道墨痕實在死者洗完澡之後留下的。”她說。

老唐一愣:“可是我們在現場并沒有找到剛剛寫過字的本子或紙。”

方家榮點頭:“也就是說女死者應該在死前寫過字,但是并沒有留在現場,那麽有可能就是被人帶離了現場。”他分析道,“監控錄像證明何壽确實是八點左右離開小區,一直到十一點才回來。而在男死者的身上也沒有發現任何字條之類的紙張。”

“鄰居那邊呢?”蔣東川問。

“因為是雙休日,另一戶人家都去上班了,我們也問過樓上樓下,沒人聽到有争執,也沒人看到有人從樓上掉下來。”李華說。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沒辦法判斷女死者究竟是不是被男死者推下樓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推男死者下樓的是何壽。”蔣東川想了想,轉頭對方家榮說,“我記得每棟樓下面也有攝像頭,怎麽沒有那些資料?”

方家榮:“我問過了,那個攝像頭只是個擺設,平時根本不開。”

一群人正讨論着,外面突然敲了敲門。

“蔣隊,可能查到男死者的身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LPL勝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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