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陰暗面(09)

汪小山有點無語。

她跟在男人後面走回辦公室, 邊走邊在微信群裏說——

【山雞哥:這個陸檢察官什麽來頭?一開口說話我就想抽他,真是吊得一匹。】

【井翔:他跟你說話了?】

【山雞哥:說了不少呢。】

【井翔:那你挺幸運的, 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一直不理我,後來我問別人才知道原來他就這樣, 不說話是因為覺得和我智商不對等(微笑)】

【蔣東川:鏈接:百度百科-陸藏】

【山雞哥:......挖槽!這個男的這麽厲害?】

【李華:聽說要不是父母以死相逼強迫他留在國內,現在早在美帝飛黃騰達了。】

【山雞哥:社會社會!我再也不說他裝逼了,牛逼本逼就是他!】

【井翔: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蔣東川:十分鐘後全員辦公室集合。】

【山雞哥:叫着牛逼大神嗎?】

【蔣東川:不用。】

十分鐘後——

“就是這樣。”汪小山郁悶地窩在沙發裏,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進去演了出戲說了三句話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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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呢?”蔣東川從外面走進來。

李華伸了個懶腰:“小山在說她剛才跟着我偶像進去審孫樹旺的事。”

“哦?”蔣東川靠在桌邊,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說說看有什麽收獲。”

汪小山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

“第一, 有人在孫樹旺進來以後還能給他通風報信。”她說,“他知道我家被燒。這點他一點都不掩飾, 好像很自信,就算我們知道也查不出那個人是誰。”

井翔皺着眉頭摸摸下巴:“孫樹旺是昨天下午從看守所轉來咱們局裏的,如果有內應,那這個人有可能是看守所的。”他頓了一下, 然後看向其他人,表情晦暗不明, “不過, 也有可能是咱們局裏的。”

“大家來看。”因為受傷一直在辦公室呆着的白蘿貝突然眼睛一亮,把電腦屏幕旋轉一百八十度對着其他人,說,“你們看這個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湊了過來。

“我懷疑這個就是曾經襲擊我的人。”

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是蕪城市佳安電子信息科技公司的官方網站, 在首頁的新聞欄裏有一篇文章,标題是《慶祝我公司通過市級相關部門抽檢,再獲“最佳”殊榮》。正文一開頭就是一張照片,照片上兩個穿着白襯衣的男人正握着手看着鏡頭笑。

“這個人可能就是襲擊我的人呢。”白蘿貝點點角落處,“根據維修隊辦公室主任所說,當天他們維修隊裏有一個人有事,所以就拉了個臨時工來幫忙。那邊提供了一個叫楊柏的名字,和他的身份證複印件,我查過,這個身份證是偷來的,今年六月份已經在系統裏挂失。但是很巧的是,維修部的主任把這張複印件發到朋友圈裏,馬上有人認出來,這個人曾經也在他們公司幹過很短一段時間。”

白蘿貝說:“就是這個佳安電子信息科技公司。”她說,“我打電話過去問過,公司那邊同樣說他幹了幾天就走了,沒留下任何影像資料,公司也沒有朋友。”

李華:“把網址發給我。”

他回到自己電腦前,打開軟件導入這張照片,盡自己所能把清晰度調到最高,但依舊很模糊。

“你怎麽确定這就是那個襲擊你的人?明明糊得連他媽都不認識。我剛才調色的時候一度以為這是只狗。”李華盯着屏幕上的馬賽克人,都快成了鬥雞眼。

白蘿貝過來再一看那張照片,表情也有些迷茫:“其實我剛才也是不知道怎麽了,看了一眼就直覺他就是那天襲擊我的人,現在你讓我仔細看,我還真不敢确定了。”

“繼續查這個人。”蔣東川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汪小山,“孫樹旺就只提到了你家被燒的事情嗎?”

“嗯。”王小山冷笑,“我家被燒了,他的心情還不錯。”

“這就肯定了縱火的人和襲擊白蘿貝的并不是同一夥人。”蔣東川說,“如果按照我們之前分析的,白蘿貝是做了你的替死鬼,那麽孫樹旺沒道理只提到房子被燒,不提你被箱子砸受傷的事。”

井翔抿唇:“又讓那位大神說準了。”

“小白,你把資料整理整理發給三隊的宋隊。”蔣東川說。

“蔣隊長。”

陸藏突然出現在門口,手上還拿着個信封。

衆人看向他,他走進來,把信封放在桌上:“這是剛才有人送來的,你看看。”

蔣東川看他手上戴着手套,擡頭和對面的男人對視一眼,拉開抽屜取出手套戴好——“等等!”

老唐沖進來,一把把信封從桌上摸過來。

“請交給技術員謝謝。”這個四十歲的男人甚至還一扭一扭地把蔣東川擠到一邊,俯下身子虔誠地看着那個信封。

李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局長每次開會都說要培養全面發展型的刑警,鼓勵技術員上一線查案,別人都搶着出外勤,也就你還堅守辦公室孵蛋。”

“那個搶着出外勤的不就是你嗎?”老唐低着頭,反複折騰着那個信封,“當初你從我辦公室走的時候還假惺惺地流了兩滴鱷魚淚,我這邊還感動着呢結果回頭還不是看見你無比歡快地跑上樓......”

他一邊絮絮叨叨說着一邊舉起信封,眼神閃了閃,“這信封很普通,肉眼觀察沒有留下痕跡。”

信封沒有封口,他取出裏面的信,打開——“這人挺喜歡用A4紙的。”他随口說了一句,然後看向信的內容。

【立即釋放孫樹旺,否則後果自負】

“筆跡和上次倒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老唐說,“但看得出這個組織挺有文化的,‘釋放’、‘後果自負’這樣的詞非常精煉。”

汪小山若有所思:“你剛才說,這個人挺喜歡用A4紙......”她皺着眉頭,“我記得當時我家的書桌上除了打印機還有汪小湖用來畫畫的本子,而且相比來說本子的位置還更靠近門,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是縱火者,一定會找自己最順手的紙來寫。除非對他來說,比起從本子上撕紙,他更習慣掀開打印機去拿A4紙。”

“寫信人很有可能做的是辦公室工作。”老唐說,“好聽點兒叫利用資源,不好聽叫占公家便宜。”

汪小山餘光瞥到旁邊的陸藏,從剛才開始就一言未發。

“陸檢,您有什麽高見?”她問。

陸藏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高見沒有,就是覺得你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後能推理出這麽多線索,還蠻厲害的。”

雖然是在誇人,但他臉上還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樣子。

“雖然有了線索,但這張紙條上的內容還是不容小觑。”方家榮說,“什麽叫‘後果自負’?”他說,“難道還能放火把咱們局燒了不成?”

“如果他真的是沖着個人來,倒還不怕。”蔣東川臉色凝重,“就怕他現在知道我們有所防備,轉而在我們控制不了的地方搞事。”他提醒面前的諸位,“別忘了他們擅長的是什麽。”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了下來。

井翔:“從昨天開始全市的所有幼兒園和小學都已經進入了警戒狀态,消防和公安一律不允許請假。”

“所以說這封信的出現并不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現在的突破口還是在孫樹旺身上。”陸藏說,“根據剛才的審問,我認為有人在他遞消息,但這個人不是你們局裏的人,也不是轉移過來之前看守所的人。”

汪小山:“怎麽說?”

“還記得我問他,為什麽知道你家着火的時候,他是怎麽回答的嗎?”陸藏問,“他說,他的朋友無處不在。”

汪小山點頭:“所以我們懷疑內應在局裏。”

“恰恰相反。”陸藏搖頭,“這條線索是他主動告訴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懷疑有內奸,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因為他知道,我們如果從內部開始查起,根本查不到這個所謂‘內奸’,而且還會牽扯大量精力。”他說,“外部的人也未必不能傳遞消息,如果有心,從派出所轉移過來的路上有很多可以傳遞消息的可能。”

“孫樹旺是我親自跟着轉移過來的。”方家榮開口道,“從出派出所的侯問室到進大門,整個過程我都在他旁邊,沒有看到周圍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車窗戶我們也在裏面拉上黑布,路上他也沒和任何人交流。”

蔣東川:“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停留?”

“一路開回來的。”方家榮肯定地說,“不過在回來以後,在樓底下碰見了李華。”

衆人齊刷刷看向李華。

李華莫名有些緊張:“你們幹嘛?剛才還說不懷疑同事以免自亂陣腳的。”他解釋道,“我當時在樓下送那個紅角分局的陳隊來着,蔣隊讓我負責跟他交接案情的。”

蔣東川:“就他自己?”

“不是。”李華想了想,“還有兩個技術員,就是當時在火場提取證據那兩個。”他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

他吞了口口水,看向衆人:“當時師傅帶着孫樹旺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我沒說話,但是有個技術員湊了上來,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說了一句什麽來着——”

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抓耳撓腮半天。

“對了!”

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說,‘這就是那個火災的元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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