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攤主:???
他不确定地問:“您……您指的‘他’是?”
李玄清:“我徒弟。”
攤主更懵了。
恰在這時, 江言笑發現自己沒帶錢, 他一溜煙跑回來, 對李玄清笑:“師尊,你有沒有……”
李玄清道:“有。”
說完解下腰間乾坤袋,遞給江言笑。
江言笑忙擺手:“不不, 我不用這麽多。”
李玄清微微低下頭, 直接将乾坤袋系在江言笑腰上。
江言笑還能說什麽,揣着價值千金的乾坤袋,跑回對街的捏人偶小攤。
李玄清對攤主道:“就是他。”
攤主為難:“可是……可是……”他從來沒畫過人像啊。
何況小仙人這般姿容,他哪裏畫得出來?
李玄清見他猶豫, 默然少頃,從袖中掏出一片金葉子, 放在案桌上。
攤主眼睛都瞪圓了:“這這這……”他一咬牙,道, “我畫!”
半炷香後, 攤主落勺。他眉頭緊皺, 額上滿是汗珠, 小心翼翼地用鏟子将糖畫鏟起,遞給李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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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仙人,”他抹掉頭上汗珠,歉然道, “……小的實在畫得不像,這糖畫就送你了,不收錢。”
李玄清接過糖畫, 端詳片刻,道:“不用。”
攤主:“……啊?”
李玄清:“外貌不像,卻有神韻。”
攤主:“……”
他自己對那糖畫都不忍直視,這位仙人居然覺得他畫得頗有神韻?
話說回來,糖畫講究一筆落成,不似水墨畫可細細描摹,因此哪怕手藝再高的糖畫師傅也只能畫出大概的形狀。
他瞧那小公子生的眉清目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尤其愛笑,一笑還露出兩個酒窩,遂着重勾露出他的笑顏,沒想到正中仙人下懷。
李玄清盯着糖畫,目光幽深。
糖畫:^o^
李玄清将糖畫遞到嘴邊,咔嚓一聲,咬掉一小塊。
攤主看李玄清的眼神當即變了!
另一邊,江言笑捏好泥人,付了錢跑回來。
“師尊,師尊!你看我捏的小白!”
他跑到李玄清身邊時,李玄清剛吃完一半。糖畫剩下下半張臉,是一個微笑的唇形。
江言笑沒看出來,還挺意外,李玄清居然會居然會買糖畫吃。
他好奇道:“師尊,你的糖畫是什麽?”
李玄清看向他,面無表情地把剩下一半糖畫含入口中,嚼碎。
“沒什麽。”他淡淡道。
一旁攤主神色幾變,原先他以為仙人畫徒弟是為了哄徒弟開心,沒想到他自己嘎嘣吃了。
這是有仇還是什麽?看樣子又不像啊……
攤主很迷茫,李玄清看在眼裏,并不在意。江言笑則全程開心到飛起,壓根沒注意到不對勁。
他獻寶似的将手中泥人遞給李玄清:“師尊你看,像不像小白?”
口中甜膩的糖香久久不散,李玄清看向被捏成白色老母雞的小白,道:“像。”
江言笑得意地笑了。
李玄清又道:“下次捏點別的。”
江言笑:“啊?”
李玄清垂下目光,沒說話。片刻後繼續往前走。
江言笑不明所以,連忙跟上去:“師尊,現在我們去哪兒?”
李玄清道:“去‘天下琳琅’。”
江言笑:“天下琳琅?”
等他到了天下琳琅,再次體會到他師尊是有多麽壕!
天下琳琅,顧名思義,彙聚天下玉石珠寶,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從踏入天下琳琅起,江言笑的眼睛就沒眨過——這麽多寶物,都快把他的眼睛閃瞎了!
江言笑駐足在琉璃閣旁觀賞,李玄清則找到店老板,對他道:“有冰璃麽?”
老板對上李玄清的臉,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有的有的!”
“冰璃有很多種,儒的糯的什麽都有,您要哪種?”
李玄清道:“我要産于滄州的對石。”頓了頓,補充道,“越大越好,錢不是問題。”
老板原以為來了一筆大單子,正暗中興奮,一聽李玄清的話,頓時犯了難:“這……您知道的,冰璃本就極其稀少,目前滄州挖出最大的冰璃也不過雞蛋大小,您要的對石……恕我孤陋寡聞,還從未聽說過。”
李玄清道:“對石,就是天生長成一對的冰璃。”
老板皺起臉:“這,這還真不一定找得到!”
李玄清從袖中掏出一根小白的尾羽,遞給老板。
老板的嘴一下子張大了。
“這只是押金。”李玄清道,“找到後,我出十倍價錢買下。”
老板瞠目結舌,愣在原地。李玄清喊一聲江言笑,江言笑戀戀不舍的地跑回來,和李玄清一同走出去。
“師尊買了什麽?”江言笑邊問,邊可惜地想,要是能多呆一會兒就好了。
李玄清道:“對石。”
江言笑道:“對石是什麽?”一定很貴吧。
李玄清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劍他可以自己鑄,但劍柄上安的寶石,雲浮山卻沒有。只能來外界來碰碰運氣。
兩人正邊走邊聊,長街盡頭忽地傳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
那是一個女人的慘叫,極其凄厲,刺破了長街沸騰的人聲。
李玄清抓住江言笑手臂,一個閃身,來到長街盡頭。
“我的孩子!!!”那女人雙眼通紅,整張臉都扭曲了,“它,它吃了我的孩子!!!”
旁人紛紛圍上去。有人奇怪道:“你的孩子不就在你懷裏嗎?”
“是啊,不正抱着嗎?”
“她是不是瘋了?”
衆人議論紛紛,但見那女人形容可怖,又不敢上前查看。那女人披頭散發,兩眼一閉,流出兩道血淚,腦袋歪向一邊。
——竟是當場斷了氣!
“啊啊啊!!”人群驚叫起來,齊齊後退。
女人卻沒有倒下,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具僵屍。她懷中的肉團緩緩擡起頭,一雙烏黑沒有眼白的瞳仁直勾勾地對上對面李玄清,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
“——是鬼童子!!!”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場面忽然混亂起來。人流攢動,四處逃散,尖叫與罵聲此起彼伏,那鬼童子趁亂跳出女屍懷抱,炮彈般射向人群,逮到誰咬誰,專挑小孩附身。
李玄清眉尖一凝,抽出太微劍,在江言笑腳下畫了一個圈。
白光乍起,化作一道圓柱的屏障,将江言笑籠罩其中。
江言笑吓傻了:“師尊?!”
李玄清:“不要出來,我去去就來。”
說完,李玄清一閃,消失在原地。
江言笑站在保護罩內,一邊拍胸給自己順氣,一邊祈禱師尊快點回來。
說實話,剛才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仙俠世界都是這樣的嗎?說死人就死人,說有鬼就有鬼,随時上演恐怖大片!
江言笑不知其他人能否看見這層仙罩,不過可以确定,不少人從他身邊慌忙跑過時都碰不着他。
他深呼吸幾口氣,正暗中慶幸,一個女人卻突然跌在他身上,哎喲叫了一聲。
江言笑第一反應是——卧槽她的大胸撞到我了!那軟綿綿的肉感還沒停留一秒,江言笑突然反應過來,她竟然能碰觸到他?!
等江言笑擡頭對上女人的臉,差點沒吓厥過去——這不是剛才喊着“它吃了我的孩子”,當場死掉的女人嗎?!
那女人對江言笑一笑,眼中血淚嘩啦啦流下,染濕了江言笑的外袍。
“小郎君,你就是李玄清的徒弟?”
一陣異香撲鼻,江言笑徹底昏了過去。
*
“給他灌了嗎?”一道沙啞難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灌了灌了。”另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道。
“灌了多少?”
“整整一瓶!”
江言笑迷迷乎乎,腦袋又暈又重,很想閉眼睡覺,唯一一絲清明的意識卻提醒他絕不能睡過去。
他聽那兩人“灌來灌去”說一堆,聲音忽大忽小,仿佛隔了一層膜。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騰而起,他掙紮地睜開眼睛。
“喲,醒了!”一張肥臉在眼前一晃而過,随後心口猛地一痛!
“江河,還記得我嗎?!”那胖子收起踹在江言笑胸口的腳,蹲下身,揪住江言笑的頭發,迫使他擡頭,“你不是牛逼嗎?不是敢打老子嗎?拜李玄清為師又如何?!還不是落到老子手裏了!”
這不是他剛穿書時遇到的那個胖子嗎?
江言笑煩躁道:【他不是炮灰嗎?怎麽還沒死!】
系統道:【我也不知道啊!】
江言笑渾身發軟,無力反抗,正掙紮地摸索腰間懸挂的浮生劍。那胖子又是一腳踹在他肩膀上:“怎麽?還想找你的劍?!”
“浮生劍已經給我爹了,等會兒就上交給谷主!”胖子獰笑道,“沒想到吧江河,你也有今天!等會見到谷主,定要剝下你一層皮!”
他又想動手打江言笑,身旁那人卻突然出口阻攔:“誠兒,住手。谷主是要見李玄清的徒弟,沒說讓我們動私刑。”
“是。”胖子忿忿罵了兩聲,暫時收手。
江言笑聞聲擡頭,見到了一張猥瑣的老臉。
記憶深處有什麽翻騰而上,江言笑眼角一抽。
——扶仙散人!
【叮咚!觸發隐藏支線——探索原主江河的過往,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系統不合時宜地發出支線任務。
江言笑心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為原主複仇的。他看向扶仙散人:
這扶仙散人穿得規規矩矩,一身青色道袍,面容并不太老。他板着臉的時候,的确能裝出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可一笑,那張臉立即油膩起來,眼角堆滿褶子,看得江言笑想吐。
“江河,好久不見啊。”他眯起眼睛,目光黏在江言笑身上,仿佛濕軟的蛞蝓,“多虧了谷主,我們才能找到你。”
“你的确拜了個厲害的師父,可你不知道吧,谷主和李玄清是死對頭。”扶仙散人道,“谷主聽聞太微清尊收了徒弟,一直想見見你,特意為你煉了一個新法器,這才破開李玄清的禁制。”
江言笑心中一凜。
【系統……他說的是不是姬九雲?】江言笑心道不好,【就原著中那個變态鬼王姬九雲?!】
【是啊!】系統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小,仿佛從遠方傳來,【笑笑,你知不知道你中毒了?一旦你中毒,就會與我失去聯系!】
江言笑也猜到是這樣。上次誤食溫柔鄉,他就聽不到系統說話。
身體越來越熱,胸口氣血翻湧,江言笑咋咋嘴:“你們給我喝了什麽?!”
扶仙散人道:“沒什麽,一瓶青絲雨而已。”
江言笑問系統:【這什麽毒?還挺甜的。】
系統的聲音又弱了幾分:【……是一種烈性春藥!】
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