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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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嚴有明白了林瑜的意思。

他也不是什麽無欲無求的和尚，但像是林瑜把意思表達的如此純情直白的，嚴有還是頭一遭遇到。

或許實在是林瑜的口吻太真心實意了，嚴有半天才回答：“去醫院。”

林瑜一愣：“不是昨天去過了嗎？”

嚴有解釋了下說：“你那天撞到腦袋了，今天去複查。”

林瑜哦了一聲，他沒想到嚴有這麽細心，連這點都會記的牢牢的。尤其是對方日理萬機，而自己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情人，還能記着，這是多麽古道熱腸，認真負責啊，實在是太難得了。

然而實際上，嚴有只是對他有點帶弟弟的心态，他聽說林家二老不在，林瑜又受了傷，朋友也都不在身邊，他出于兩家交情，這點責任還是要肩負起來的。

去醫院的路有點長，林瑜平日裏不是個話多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找話題說：“我今天看到學校邀請的優秀企業家名單，你要過來做演講啊？”

嚴有思索了下，秘書确實是跟他說了這件事，他也點頭答應了，一是因為他們企業也需要新血脈加入，他演講無疑利于企業形象樹立和擴大知名度，二是……

嚴有說：“我以前也在A大就讀，老師特意邀請，沒法拒絕。”

能讓教授級別的專業老師記挂這麽多年，嚴有一定是當初校友裏特別出色的一批。林瑜說：“那你好厲害，A大高考分數超級高，你以前學習成績一定很好吧。”

嚴有對他時不時的彩虹屁已經免疫了，想了想，禮尚往來說：“你也是。”

然而林瑜搖頭說：“我以前成績不好的，能上是運氣好吧。”

他也确實是運氣好，當時選了個既不熱門又不是很有前景的專業，分數線低，讓他稀裏糊塗進來了。

“我到時候一定和室友去聽你演講。”林瑜歪頭看嚴有開車。

嚴有目光直視前方，動也沒動一下，姿态悠然道，“那就麻煩捧場了。”

工作日的醫院人不是很多，林瑜跟着嚴有進了科室，看到了那晚見到的唐才俊。

唐才俊簡單介紹了下自己。

他們家跟林家沒怎麽接觸，唐才俊也只是遠遠見過對方，今天還真算第一次認識。

第一眼便是林瑜好像長得不一樣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林瑜也沒想到那晚以為那方面檢查的醫生，竟然是個級別還挺高、專業水平不錯的人物。

就是唐才俊笑眯眯的，目光看起來意味深長，不太正經的樣子。

林瑜的腦袋有舊傷，現在又撞了這麽一下，以防萬一，複查還是很重要的。而且唐才俊他們還不知道林瑜出現臆想症的真正病因，就打算把可能的原因都試一下，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較長。

等林瑜從抽血室裏出來，已經委屈地要哭了，他懷疑地看着嚴有，“你是騙子嗎？專門騙大學生來當小白鼠嗎？”

嚴有看他已經受不了的模樣，有些好笑，也不繼續了，把林瑜帶出醫院。

林瑜捂着抽血的手臂，短短幾個小時，外頭的天暗了下來，陰沉沉的，嚴有還沒說話，就聽見身邊的人傳出咕嚕一聲。

震地有聲且理直氣壯。

嚴有說：“先帶你去吃飯。”

醫院這帶是老建築翻新重建，保留了部分老街，環境清幽，綠化做的很好，兩人便去了附近一家隐私性比較好的江浙菜館。

單獨包廂，設計風格古樸雅致，嚴有将菜單遞給林瑜，林瑜也不拒絕，接過來問：“你有忌口嗎？”

嚴有說：“沒有。”

林瑜想了想，沒有點辣的，挑了幾個中規中矩、不會踩雷的中式菜品。

等餐時間并不短，嚴有起身去隔間休息室打電話，林瑜聽了會兒，聽出來是公司裏的事。

嚴有畢竟是嚴氏總裁，而且他掌權時間不長，公司裏的事大多還是他親力親為，所以比較忙。

林瑜沒打擾，低頭打開手機的一個綠色頁面，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小說。

過了快半個小時，嚴有打完電話回來，發現菜上了大半，他問：“怎麽不吃？”

林瑜餓的不行了已經，但是從小的教育不允許他在同伴沒來之前擅自動筷子，而且他沒忘記自己的人設，作為一個合格的小情人，應當多一份體諒。

“等你回來啊。”林瑜說着，一邊拿起碗筷飛快涮了下熱水，然後就盛了小碗湯先墊肚子。

嚴有看着他餓狼撲食的樣子，眼睛都直了的樣子，有些好笑。

是個嘴硬心直的小朋友。

過了一會兒，剩下的菜也都上齊了。菜品味道鮮美，食材新鮮料足，色香味俱全。

吃到一半，嚴有聽到旁邊的人忽然“唔！”了一聲。

林瑜皺着眉毛和鼻頭，淚花都要出來了，道：“吃到花椒了，好麻！”

嚴有将旁邊的飲料遞過去，還沒放到對方面前，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就湊了過來，林瑜就這他的手吸了一口橙汁。

這個動作太近了，也很暧昧，嚴有也沒來得及避開。

少年昨晚才洗過頭，嚴有聞到他洗發水的味道，大約混雜了薄荷和青檸，讓人想起雨後打籃球的男孩。

朝氣蓬勃，充滿活力。

林瑜大約不滿足，他放下筷子，接過了飲料。嚴有垂眸，紅棕色木桌顯得林瑜的手腕和手背愈發白皙。

林瑜皮膚很白，大約是被花椒的麻勁刺激了，他嘴巴也泛着紅潤，而且睫毛好長，一眨一眨的。

嚴有挑了下眉，半晌收回懸在空中的手，問：“還要飲料嗎？”

林瑜沒喝完，怕喝多了吃不下東西，他說：“好多了，不要了。原來這裏放了花椒，怪不得這道菜那麽香。”

嚴有說：“喜歡吃？”

“還可以。”林瑜語氣淡淡，他出身在那裏，也吃過精美佳肴，這些也完全沒有到驚豔的程度。

剛說完，他想起自己普通家境、大學生情人的人設，補充道，“我不怎麽在外面吃，平時在家做飯很少用花椒，這個口味很新奇啊。”

嚴有這下倒是有些驚訝了，畢竟世家都會請保姆，很少有世家子弟會去學做飯，他反問，“你會做飯？”

林瑜點頭嗯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嚴有，“不信嗎？我真的會做。”

嚴有說：“看不出來。”

林瑜說：“別以為我們大學生都是不會做飯的。”

他會錯了意，嚴有沒有糾正。

吃過了飯，兩人出來，結果發現下雨了。

這邊都是老街區，也沒有地下停車庫，嚴有的車停在對面。兩人借了一人一把傘，林瑜也沒有等，跟着嚴有穿馬路走過去。

夏天的雨總是來的很突然，林瑜說：“早上天氣預報說今天晴天啊。”

嚴有的車很近，幾步路就到了，林瑜站在車邊，嚴有卻沒開車門，林瑜問：“怎麽了？”

嚴有走到車後，林瑜跟上去，後車輪蹲了只小橘貓，縮着尾巴和爪子，眼睛睜的大大的，警惕地看着他們。

這邊地勢高，又有車擋着，小貓蹲着的地方還是幹燥的，林瑜笑道：“它是來躲雨的嗎？那我們把它趕走也太無情了吧？”

林瑜蹲下伸手，小橘貓居然不怕生，過來在他手上蹭了一下，軟綿綿叫了聲，林瑜發現他爪子上毛發淩亂，還有些血漬，面容也有些髒污，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些生活在外的流浪貓，因為缺乏食物，需要打架才能生存下去，非常不容易。

嚴有低頭，身邊的少年忽然撐着傘仰起頭，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帶着一絲期待地說：“我們把它帶回去吧，好不好？”

雨下的漸漸大了，嚴有忽然想起十幾年前，他和林瑜也曾一起歷經這樣一場大雨。

那時候他遭到自己的二叔父迫害，被驅逐離開家門，是林瑜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找到了他。

記憶實在是太久遠太模糊了，他們兩個都不滿十二歲的小孩子，回去的半途遇到壞人，幸虧運氣好，遇到警察後被接回派出所。

林瑜被吓壞了，警察叔叔只好安撫着他們，好在林瑜父母很快就過來了。

然而嚴家當時內鬥，嚴有作為被犧牲的棋子，并沒有人來接他。

那天晚上也是這樣一場大雨，小林瑜被爸媽牽着手，看到小嚴有坐在派出所的小凳子上，隔着雨幕抱着膝蓋看他。

小林瑜走一步三回頭，最後終于忍不住問：“媽媽，我們帶嚴有哥哥一起回去好不好？”

就在嚴有走神的間隙，林瑜已經把小橘貓給抱起來了，小橘貓大概是天生親人又膽小，扒在林瑜手臂上不敢動。

“它好乖哦。”林瑜說，“而且這邊這麽多車，偏偏遇到了我們，這也是很巧合的事情，或許這就是緣分呢。”

嚴有回過神，見他顧不上拿傘了，便給林瑜撐了傘，說：“先去車上。”

林瑜笑起來，明白他這是同意了。

下了雨的天氣有點涼，林瑜懷裏的小橘貓動來動去，嘴裏喵喵叫着不停。

林瑜有些手忙腳亂，也不敢用力，把小橘貓給惹毛了被抓。

嚴有找了條毛巾遞過來，“把這個包上。”

林瑜給小貓包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小貓果然安靜了點，垂着腦袋，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林瑜問：“小貓生病了嗎？”

流浪貓生病很常見，嚴有在手機上搜索了附近的寵物醫院，開車帶林瑜和小貓過去。

寵物醫院門面不大，兩人都是沒養過貓的，林瑜抱着裹着毛巾的貓咪，嚴有給他撐着傘，推門進去了。

前臺的小姐姐一擡頭，看到迎面進來的少年，眉清目秀，神色溫和，再一擡頭，後面的男人深邃冷峻，眉眼深邃。

好家夥，一個比一個好看。

小姐姐回過神，說：“你好，請問有預約嗎？”

林瑜道：“沒有，我們想領養這只流浪貓。”

“稍等，我給你們安排一下檢查。”

小姐姐立即就明白了，熟練的一頓操作後，給林瑜他們遞了一張單子，“哪位是小貓的爸爸呢，掃碼注冊會員并充值，可以直接作為檢查費用扣款，同時免費洗澡服務一次哦。”

林瑜剛挪出一只手準備掏手機，就見嚴有掏出手機掃碼了，林瑜怔了下，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對方買單的意思。

林瑜想，嚴總不但古道熱腸，還很有愛。

小橘貓檢查很快，沒什麽大病，寵物醫院醫生配了點藥，告訴林瑜怎麽混在貓糧裏給貓咪吃，然後又找了兩本養貓手冊給了他們。

“過兩天小貓情緒穩定了，再過來打疫苗。”

從醫院出來，嚴有拎着裝着小貓的籠子，面無表情地看着華燈初上的街道。

林瑜跟在他旁邊，笑眯眯道：“醫生說了，貓貓很健康，也很親人，會很好養。”

嚴有對這些毛茸茸的小生物并不感冒，聞言看了看林瑜明顯高興的神色，他嗯了一聲。

外頭的天沒繼續下雨了，地面上濕滑一片。林瑜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這邊離學校也很遠，他坐公交也趕不上最後一班了。

嚴有催促他，“上車。”

林瑜上了車，想了想，斟酌客氣道：“這邊離學校太遠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嚴有将小貓籠子放在後座，打開了前座的燈，露出深邃的侵略性十足的眉眼，嗓音淡淡說：“去我那裏。”

林瑜心髒漏了一拍，忽然低聲說：“要上床嗎？”

太突然了，他還沒有準備好。

嚴有表情淡然，顯然已經習慣了兩人的關系，“不用。”

林瑜還沒回過神，歪頭疑惑說：“啊？”

嚴有伸手指了下林瑜的安全帶，看着對方把安全帶乖乖系上，才壓低聲音說：“沒有套子。”

林瑜愣了一下，看着嚴有頂着深邃冷淡的面容說出這麽暧昧的話，莫得臉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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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嚴林夫夫：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聊天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