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成長

蘇穆一進門就放開了我的手。

我知道他還是生氣了，趕緊上前緊緊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反應過來，看見有人下意識就抽手了，就是不好意思了，不是別的，你別介意啊。”

蘇穆隔了兩秒摟住了我的腰，把臉埋在了我肩上吸了口氣，悶聲道，“辛莘，你不會喜歡上他吧，他大你這麽多。”過了兩秒又問，“他多大？”

“我也不知道，好像三十出頭吧。”

蘇穆嗯了一聲，“他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我笑了下，“哪有這麽誇張啦。”

我從來沒覺得簡浔老，他臉上根本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年輕的臉卻配上了成熟的風情，只會更加令人為他癡迷罷了。

蘇穆将我抱緊了些，絮絮叨叨地說，“他是有錢有事業又長得帥，但那是因為他老，我等到那個歲數也會有錢有事業又長得帥，不會比他差的。”

蘇穆身上有幹淨清透的洗衣粉的味道，雖然樸素卻充滿青春的氣息，他要把我可愛死了，我抱着他往床的方向挪，邊挪邊安撫他，“我知道呢，沒人說你比他差啊，在我眼裏你可不就是最好的嘛，不然我幹嘛跟你在一起。”

說話間我帶着他挪到了床邊，重心偏移，一起倒在了床上。

我倆倒下去是側躺着的，蘇穆跟我對視了片刻，突然抱着我翻身壓在了我上面，看着我的眼睛道，“辛莘，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蘇穆的表情少有的認真，我點了下頭，“你說吧，你說完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他愣了一下，“那你先說？”

“你先開口的，你先。”

蘇穆點了下頭，深深提了口氣，“辛莘，小時候我媽經常帶我去日本旅游，不知道我是不是受小時候經歷的影響，後來也一直喜歡二次元的、可愛的東西。到了初中的時候，我就跟我媽商量，想去日本讀大學，我媽很支持我。之後我就一直在學習日語，已經考過n1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大學四年會在日本，以後也有一定可能會留在那邊。”

他頓了下，目光變得溫柔起來，“我上學期很早就喜歡你了，但一直沒告訴你，因為我知道自己最終是要離開這裏去日本留學的。但那天說到那，腦袋一熱沒忍住還是表白了，結果你也真的答應跟我在一起，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後來這段時間我一直很糾結，我知道我們剛在一起，可能感情經不起這麽多變數，但我不想騙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也想一直跟你走下去。如果你想去日本留學，我會幫你準備。可能我們會異地戀一段時間，但我有信心我們能堅持下去。人的一生很長，年輕的時候我們可能不能天天在一起，但只要我們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漸漸一定會來到同樣的軌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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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逐漸向上，輕緩地捧住了我的臉，真摯坦率地輕聲道，“我希望你像我一樣能找到你想做的事，朝着你向往的生活努力，也希望你對未來的設想裏有我的身影。你不用現在就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們還有一整個學期都會在一起，無論你怎麽選擇，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蘇穆的一席話把我聽懵了，他說要去日本讀大學這件事本身我倒是沒有多不能接受，我就是突然意識到人生充滿變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有的節奏和想要前進的方向。

我們現在才十幾歲，追求理想的路會一直持續到幾十歲，如果在中間大家的目标不一致了，兩個人也就不可抗力地走岔了。

感情的事情跟這些向往和追求比起來，突然就變得單薄了許多。

原來生活除了眼前的學習和談戀愛，居然還有未來需要打算，理想需要謀劃……

我竟然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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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穆說得話有一定理想主義的成分，我們這麽年輕，未來還會遇到很多人，人生軌跡充滿變數，即使我願意跟他堅持異地戀，但我跟他能走到最後的可能也不會有多高。

我恍惚地跟他對視着，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麽簡浔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他的人生已經跟這裏，這間酒吧，這座城市牢牢綁定在了一起。

而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裏只是我的起點，我的終點還是個未知數。

原來我的年紀早已決定了我跟他之間不可能有成熟認真的感情，我只是想玩一場，要的是體貼溫柔的男朋友，而他是想要一輩子，是跟他有共同追求相扶相持的愛人。

他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也許是不想束縛我，又或者是不想在未來我離開後獨自面對一場情傷。

我終于明白，從始至終不成熟不體貼的人是我，一直在逼他做一個不可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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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唇突然被吻了一下。

我迅速回過神來，看見蘇穆有些憂慮的神色，“對不起，現在跟你說這些，害你假期都過不好了。”

我立刻搖頭，“不是的，沒有，謝謝你告訴我。我只是以前沒想過這些，一下想了好多，走神了，沒事沒事。”

我一動他就撐着床讓開，在我旁邊坐了起來。

我也跟着起身，接着被他拉住了一只手，聽見他用平常的語氣問，“先不說這些了，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還有點回不過神，聽見他的話一下沒有辦法從沉重的心情中切換出來，我實在沒辦法現在說要去跟簡浔旅游的事，也沒有心情和精力面對他可能的反應。

“哦，我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動漫展，就在後天，我搞到兩張票，我們可以一起cosplay。”

蘇穆驚喜道，“謝謝你，辛莘，我好高興。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咱倆要扮成什麽，昴和雷姆怎麽樣，啊，你穿女仆裝一定可愛爆了。”

我跟他打鬧起來，心情卻始終沉重着恢複不過來。

我突然很想見簡浔，想抱着他哭，但又知道這沒有任何意義，什麽也改變不了。

腦海中突然劃過曾經看過的一句很文青的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多麽希望自己跟簡浔生在同一個年代，跟他一起長大，一起讀大學，先做朋友再做情侶，一同來到這座城市，攜手奮鬥，相愛到老。

蘇穆從背後抱着我說，“你又走神了，如果你想跟我談談，我随時都可以。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你要先想想自己喜歡什麽，想要什麽，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先想好自己的目标，再去想我們的事，好嗎？”

我點了點頭，我真的該想一想了。

想清楚之前，我沒有資格談論認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