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尴尬的晚餐

灸舞的突然駕到,在夏家掀起軒然大波。夏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滿腹狐疑地瞧着被家人圍在當中,嘿嘿傻笑的盟主。一個小時前,非要跟着自己回家來,不惜暴露他們之間秘密,這樣的怪異舉動令夏雪實在摸不着頭腦。

“我的客人住在你家,我當然要去當面致謝。”一小時前夏雪要離開時,灸舞這樣對她說。切,傻瓜才會相信!

“對了,修他們回來了嗎?”灸舞問雄哥。

“回來了,比你們早到一會兒,現在在樓上呢。”雄哥說。

“接來的人是誰啊?”夏雪問。

“就是住在不遠的郭絡羅爾家孩子,叫郭絡羅爾讓。”

正說着樓梯響起腳步聲,修和一個陌生女孩一後一前走下來。迎面看見夏雪坐在沙發上,修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前面走着的女孩很秀氣,臉上同樣挂着友善的笑容。夏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一種純純的安靜所感染,女孩散發着一種淩駕于一切喧嚣的寧靜氣質,就像悄然而至的四季,不會被注意,但也絕不會忽略。

兩個人并肩站在一起,就像夕陽下開滿梨花的護城河岸。

夏雪撇開目光:“呵,真令人失望,聽名字還以為是個帥哥呢!”

女孩沒有在意,大方地笑笑:“你好,我叫郭讓。”

“她就是夏雪,”灸舞從餐桌邊走過來介紹道:“沒有我說的那麽漂亮,最近有些不聽話,也開始讨人嫌了!”

灸舞暧昧的介紹詞,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夏家人意外又尴尬地在看着修和自家女兒。

修在一旁臉色已經變得難看,雖然事先知道灸舞和夏雪交情匪淺,但事到臨頭還是很難接受。這已經是這一天裏的第二次,灸舞的話令他心裏難受了。

“辛苦你了修!”灸舞笑着向修表示感謝。

修點點頭算是回應。

“你們認識?”夏雪驚訝地看着相視微笑的灸舞和郭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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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讓朝她笑了一下,對灸舞說:“盟主你不公平哦!我的耳朵裏被你灌滿了夏雪,可你卻從來都沒有對她說起過我呢!”

灸舞低頭笑了下,有意無意地餘光瞟了眼夏雪:“我是怕她知道有這麽溫柔懂事的女孩會自卑的!”

夏雪嘴角抽搐:“謝謝你啊!”

“大家都坐啊,別站着了!”雄哥招呼大家坐下,悄然飄進廚房開始進行晚餐的準備工作。

“你該不會是家裏的老五吧?”夏雪問挨着修坐下的郭讓。

“沒錯,”郭讓似乎臉上永遠挂着笑容:“夏雪果真像盟主說的那麽聰明!”

夏雪心裏冷笑,捧得有點過,這可跟聰明不沾邊!不過人家是客,出于禮貌的誇贊也無可厚非。

大家就這樣閑聊起來,打發着晚飯前的時光。郭讓是個可愛的女孩,一如她的名字,溫和又有禮貌,與灸舞是兒時的玩伴,比夏雪認識他要早得多的多。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就應該如眼前這對少年男女般美好。為什麽沒有變成戀人呢?夏雪這樣想着,覺得十分惋惜,竟嘆了口氣。

大家都朝她看來,夏雪尴尬地笑笑:“沒,沒什麽。”

修看到她這幅模樣,眼裏的笑意又深了幾分。被修看得臉發熱,夏雪低下頭在心裏罵自己,真沒出息!

“你把郭讓接來我家到底要幹什麽?”夏雪問灸舞。

“你猜!”灸舞随口說道。

夏雪臉色一沉:“我猜你是準備放棄治療!”

“哈哈……”灸舞被逗笑,看她一眼:“我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呢!”他的臉突然貼近夏雪,眼神複雜:“丫頭,你是唯一能這樣沒大沒小對我說話的人,你知不知道?”

夏雪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猛地靠後拉開距離。

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點發愣,修移開目光,不去看,更不願想。是,不僅夏雪要知道,所有人都要知道!

“吃飯啦!”雄哥從廚房出來,端上一盤盤有吃沒有命的“傳說”。黑暗料理根本無法形容雄哥的廚藝,當一件事物已經無法超越,那麽它就變成了傳說,比如雄哥的菜。

空氣裏瞬間飄滿不安的孢子,落進幾乎每個人的心裏,迅速生根發芽遍生慌亂。

幾分鐘之後,大家懷着感激的心,驚恐地看着灸舞盟主橫掃了整桌飯菜。趁雄哥去廚房盛湯的功夫,夏雪低聲對他說:“真沒想到你口味這麽重!”

灸舞從碗裏擡起頭,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這你早就知道!”

夏雪餘光瞟到身邊的修臉色雪上加霜,心裏一沉。這一整天,灸舞淨說些奇怪的話,連她都覺得不舒服,更何況是敏感的修。覺得有點尴尬,夏雪拿起杯子想喝口水,擡眼恰好看到對面的郭讓,正看着自己身邊的修。

打從一開始夏雪就發現,這個女孩時不時地偷偷偷看着修,看得那麽小心,總是看一眼立即轉回眼神,但是在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夏雪還是看出了一點東西。只是自己身邊這塊木頭,始終沒有察覺。

忽然很想笑,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

晚飯過後,灸舞沒說要走,修也不說走。大家似乎都感到氣氛有點奇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場面一時冷下來。夏雪突然想起白天灸舞和她提起的女人,便問修:“聽說呼延覺羅家有個很傳奇的女人,才貌雙全無所不能,是不是真的?”

修還沒來得及說話,阿公就在一旁先開口:“當然是真的,你們年輕人不知道,二十年前關于那丫頭的傳聞多得數都數不清。”

“為什麽都是傳聞呢?”白天灸舞也是這樣說,又不是年代太久不可考的事。明明就是生活在身邊的人,被這樣說未免也太奇怪了。

“你們在說久久嗎?”死人團長也突然湊過來:“那是因為她非常喜歡麻瓜,一直說他們是雖然軟弱,卻能頑強生存的種族,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他們中間,所以關于她的事在異能界反而變成傳說。”

“你那麽興奮幹什麽?”雄哥不知道做了什麽,死人團長一陣痛呼。

“久久,呼延覺羅久久?”夏雪念着這個名字,想到它主人的短命,真是覺得特別諷刺。

“後來她就嫁給了一個姓蘇的麻瓜,改了名字叫蘇久久,就幾乎沒有再露過面了。”阿公說。

“連自己的族姓都不要了?”夏雪突然意識到久久當年離開呼延覺羅家,一定不只是嫁人那麽簡單。

修點點頭:“她是我爸的妹妹,我剛出生沒多久她就離開了。好像當時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沒過幾年她去世的消息傳來,之後家裏幾乎沒有人提起過她,所以我也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個姑姑。”

夏雪看向灸舞,發現他也正在看自己。被灸舞說中了,呼延覺羅久久這條線似乎也很難查起。事情一下子又陷入僵局。

“我也聽說過這個人,”郭讓說:“據說美得不得了,真好奇她到底長什麽樣子呢?”

死人團長搖搖頭:“二十年了,一共也沒見過幾次,早記不得了。”

修也搖頭:“家裏沒有任何關于她的東西,更不用說照片了。”

“我記得!”阿公突然說:“就跟她一樣!”

在場所有人一看都驚呆了,連一旁始終似聽非聽的蘭陵王都坐直了身子,因為阿公說話時就伸出手指着夏雪的臉!

有那麽兩三秒空氣裏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阿公掃了眼僵住的衆人,緩緩道:“……的面相,命犯太極,一看就是短命的臉!”

“爸!”雄哥責道。真是快給這個老頑童氣死。

“小妹你的名字就是阿公取的,冷冷素素,就為了壓住你命裏的太極,所以你才能平平安安長這麽大,你知不知道!”

夏雪笑得難看,心說,好像也不太管用。

“诶,已經十點了耶,你們還要聊到什麽時候啊?”夏宇看了眼表,不悅的提醒道。

“是啊,這麽晚了,是該回去了,”灸舞站起來說:“修,我們回去吧!”

修沒辦法也只好跟着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回頭眼巴巴地望着夏雪。這一整天,話沒說上幾句,委屈受了不少,有種不能就這樣走掉的感覺,哪怕單獨待上幾分鐘也好。盟主今天的話像芒針一樣紮滿整顆心,修實在需要夏雪一句話,哪怕一個眼神,來讓他安心。

看到修看她的眼神,夏雪馬上了解他的想法,剛想提出去送人,灸舞的臉突然出現隔斷了倆人的視線:“不來送送我嗎?”

夏雪立即苦了臉,心裏哀嘆,呼延覺羅修你這個大笨蛋,你就不能先說出這句話嗎?

“不了,太晚了,你們慢走。”夏雪越過灸舞,沖後面的修無奈地笑了笑。

“真是無情!”灸舞回身摟過修的肩膀:“修,我們走。”

被強行拉走的男人,一直回頭望着,直到拐過轉角徹底看不見。

夏雪嘆了口氣,小舞,怎麽突然變得像個被寵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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