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puppy dog
1、
切原最近有點煩。
生理性的煩,和心理性的煩。
他想找到煩躁的來源,但無法集中注意力。只覺得天氣好熱,太陽好大,訓練好累。
高中生活,原來這麽煩人。
“可是現在是秋天啊。”丸井嚼着口香糖看着在休息時間蹲在樹蔭下癟着臉的切原,決定關心一下他們立海大的未來,“你是不是英語測驗又沒過?”
“他英語測驗又不是第一次沒過。”同樣在樹蔭下乘涼的仁王揮着手掌當做扇子,一副很熱的樣子,臉上卻沒有出汗的痕跡。
他看了一眼切原,突然道:“說起來,最近給切原的課後補課時間表是不是只排了柳生的份?”
“不可能吧,真田和柳不是和柳生一起輪流嗎?柳生都在準備出國流程了。”
“所以我才會問嘛。他又要準備出國流程,又要給切原補課。”仁王說。
丸井吹了一個泡泡,吹到破又把口香糖收回來,調侃仁王:“你這是在抱怨柳生沒有時間和你約會嗎?”
仁王嗤了一聲。
丸井還打算再說些什麽,遠處真田已經開始沉聲組織下一項訓練的進行了。
切原怏怏的站起來,因為剛才聽到的“約會”這個詞更煩躁了。
他握着球拍走上球場。
柳不在,這些天柳似乎有什麽事,一直神出鬼沒的,連一貫的訓練安排都由真田在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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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一想到這一點就有些難過又有些委屈。
他想,有什麽事比我重要嗎?
2、
切原晚上加練了。
他有一身的力氣,發洩不出來,越運動越煩躁。
真田原本很欣慰他留下來加練,守了半個小時後又後知後覺有些擔心。
幸村這陣子不在國內,在打職業比賽,網球部只剩下真田和柳在管着,幸村隔着時差遠程了解情況。這種情況莫名就與國三時有些重疊,因而真田有些緊張。
他讓切原別再練了。
“早點回去,記得寫作業。”
切原喘着氣扶着膝蓋,眼圈要紅不紅的。
他擡起頭時神色讓真田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不舒服?”
切原搖了搖頭:“……柳前輩,去哪兒了?”
“蓮二有點事。”真田也沒多做解釋,“對了,周末他的補習原本排了周六下午和周日下午對吧?周六下午他有事,換成我了。你記得準備好英語練習。”
到底有什麽事那麽重要?
連網球部的練習都可以丢下?
切原有些煩悶,卻又無處言說。
他想起兩年前柳為了他放棄柳在U17訓練營的事,在不知道有敗者組存在的那個時候,就相當于柳把一個與國際網球世界交流的機會讓給了還不夠成熟的他。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前輩呢?
立海大的前輩們都很好,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都給予了他很多幫助。
但柳前輩是不一樣的。
到底哪裏不一樣呢?
切原又答不上來。
他撓了撓自己的後頸,覺得全身有無窮的力量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3、
切原給柳打了電話。
他太想柳了,沒來由的,在這個天氣悶熱的下午。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起來了:“怎麽了,切原?迷路了嗎?”
我在你眼裏除了迷路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嗎?
切原委屈地癟了癟嘴:“柳前輩。”
“你現在還沒回家?”
“……沒有。”
“還在練習嗎?”
“……不,我要回去了。真田前輩也在。”
切原并不想真的讓柳回來“送他回家”,因此解釋了一下。
柳在電話那頭明顯松了口氣:“那就好。”
切原不想再那麽被動,便話趕話地問:“前輩,真田前輩說你周六下午有事,能告訴我是什麽事嗎?”
“啊,補習的事嗎?那天下午我……”
柳的話沒有說完,隐約被另一個有些耳熟的低沉的聲音打斷。
“教授,你剛才想要找的……”
切原渾身像是被冷水從頭澆到尾,又像是腳下有火在烤着。他陷入冷熱交替之中,一面心火燒的眼睛都紅了,一面又覺得風吹得帶着汗的運動服挂在背上有些冷。
切原忍不住低下頭,明明柳在電話那頭什麽也看不到卻還是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亂糟糟的頭發在風中抖動:“前輩,你……在青學嗎?”
“啊,是。你剛才說什麽?補習的事嗎?我記得我拜托真田了。”柳說。
切原嗯了一聲:“那沒事了,我挂了,前輩。”
切原挂了電話,呼出一口氣,蹲了下來。
4、
切原真的很讨厭乾。
明明他的前輩對他那麽好,但從敗者組歸來後,重心卻從來不在他身上。
他想說聲謝謝也找不到機會。
柳會找三津谷前輩一起繼續研究數據網球,日常時間經常與乾走在一起,“教授”來,“博士”去的。
就算去了澳大利亞打世界杯,數據組也總在一起行動。
柳會摸摸他的頭頂,會給他塞零食。
但有什麽事柳只會找幸村和真田一起讨論,如果是網球上的練習,也只會和數據組一起研究。
切原想,他到底要的是什麽呢?
我在柳前輩眼裏,是不是只是個麻煩卻必須要照顧的後輩呢?
5、
切原決定去找柳了。
他渾身發熱,全身都是幹勁,覺得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東京,找到青學,找到柳。
咦,兩年前他坐錯車到青學,坐的是哪一輛車來着?
他們當時是去哪所學校打練習賽來着?
切原衣服都沒換,把球拍往網球袋裏一塞就跑了出去。
從更衣室出來想叫切原快點換衣服他要鎖門了的真田看着切原的背影:“……?”
真田壓了壓帽檐:“太松懈了!”
6、
然後真田在兩個小時後接到了切原打來的電話。
7、
“你到底要幹什麽。”真田在一個他記不住名字但查了手機轉了兩條線才找到下車的車站口找到了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切原。
切原擡起頭,眼睛徹底紅了,不是惡魔化的那種紅,而是泫然欲泣的那種紅:“真田副部長,柳前輩是不是,是不是讨厭我——”
真田眉頭一挑,伸出手,摸到了切原滾燙的額頭。
8、
柳趕到醫院時醫院特殊性別發育科的走廊上只有真田在。
雖然真田并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事,但他依然覺得性別分化不需要太多人來關心,是小事。
他原本甚至都不打算叫柳來,但是切原的分化來的太快,也太罕見了——連帶着第一次發情期一起到來。在還沒到醫院時切原整個人就軟了下來,真田耐不住切原抱着網球袋哭的嘤嘤作聲的,被吵的腦子疼,只好在一聲的建議下給柳打了電話。
柳很快就到了。
他從電話裏知道切原分化的消息,有些詫異。
“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
9、
“柳前輩,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怎麽會。”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怎麽總是看不到你。”
“……有點事。”
“你總是和青學的那個眼鏡男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歡他!前輩,你能不能喜歡我!我好喜歡你啊!”
柳一進隔離室的門就被切原撲上來抱住了腰。
他後退兩步背靠着牆壁才維持了平衡,低下頭就看到切原已經鑽進了他懷裏,腦袋頂着他胸口,一面大聲哭喊一面蹭。
雖然ALPHA的發情期都會有築巢欲望也會格外粘人,但切原第一次分化就發情也确實讓這小孩看上去吃盡了苦頭。
柳摸着切原的腦袋,嘆了口氣:“你說什麽?”
他想,在發情期的告白,果然還是不清醒吧。
“前輩!我是認真的!”仿佛是聽見了他的心聲,切原猛地擡起頭,手還抱着腰不放,鼻子已經皺了起來,“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柳抿了抿唇。
他因為切原的告白內心不可避免有所震動,但……
“切原,你現在是發情期。”
發情期就不理智嗎?
切原想,我明明知道我在做什麽!
柳前輩,柳前輩……
“前輩你別走——”
柳嘆了口氣,摸了摸切原的頭發:“我不會走的。”
10、
年輕ALPHA的初次發情期持續了三天,這三天裏柳甚至出不了隔離室的門,他想要出去就會被切原抱住,擋住門,甚至團在隔離室的床上抱着他的腿就是不讓他走。
柳被哭的心都軟了。
他對切原毫無辦法。
“我是BETA。”他說。
切原不管。
發情期結束的那天柳終于出了隔離室的門。
他對切原說,你冷靜一點。
切原對他喊:“我沒有在開玩笑!”
年輕後輩的真心,擺在面前了要怎麽推掉?
11、
乾來立海大找柳。
為了柳之前拜托他的事。
切原嗅覺敏銳地跟上了。
他聽到柳和乾在談話。
“東京”,“學校”,“提前考試”,“搬家”,“轉學”。
切原甚至沒等乾走,就忍不住從角落裏跑出來。
他不在發情期,沒辦法像是之前那樣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卻不可避免因為激動地情緒而紅了眼睛,對着乾露出了兇狠的神色:“青學的人,你來立海大幹什麽!”
“赤也!”
切原覺得自己好委屈啊:“前輩!……你要走嗎?要離開立海大嗎?”
柳想說他只是在準備一年後的升學考試,他的目标是東京大學,早就準備好相關的資料,還有提前錄取的資格,網球成績會有免推面試。
很複雜,他在想怎麽和切原說。
但年輕的後輩已經沖了上來,和上次一樣一頭埋進了他的頸窩:“前輩,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別丢下我。”
柳猶豫了一下,擡起手在他背後拍了拍。
他對上好友揶揄的神色,只好在心裏嘆了口氣。
12、
“我是BETA。沒辦法緩解你的發情期。”
“但是我只想要你,前輩!”
13、
後來柳想,自己是為什麽在早就有規劃的人生裏允許了切原的莽撞攻擊。
或許是因為這孩子太過赤誠的感情就這樣擺在面前,沒有人忍心把一顆真心丢在地上轉頭離去。
後續小劇場:
切原的發情期又到了。
他早早把衣櫃裏所有柳的衣服都拿出來,堆在床上,堆成一個圓形的窩。
等柳下班回來,迎接他的就是一個紅着臉仿佛喝醉了整個人都團在他的衣服裏的切原。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小狗在見到他的瞬間就撲了過來。
力氣很大,掙脫不掉。
理智的,覺得自己有點累的,又覺得蹭來蹭去的小狗有點可愛的柳想,一個BETA和ALPHA生活在一起果然有點辛苦啊。
(損友柳生吐槽:你這明明是在炫耀。)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請回頭看看我”的,明明是在BE三十題裏卻被我寫的很甜的梗。
以及結合了非典型ABO的ALPHA發情築巢哭唧唧梗。
這種梗只适合切原。
我無法想象其他人ALPHA以後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