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一躍的嘴皮顫了顫,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什麽意思。”

陳玉山怕他發脾氣走了,擋着門道:“這把吉他我想送很久了,就當是個告別禮物吧。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林一躍不可置信地看着陳玉山的眼睛,好像他第一天認識這個人——在他的認知裏全世界都可能棄他而去但這個人不會。他們一起打過多少場架流過多少血,甚至吃過多少攤子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一轉眼就要就此別過?

為什麽?憑什麽?

陳玉山看他極力隐忍的手還有近乎咬破的嘴唇實在是不忍心,可說破了又能怎樣呢,難道還指望林一躍接受他好讓兩個人地久天長嗎?他環顧了一下這個小小的一居室,如果不是為了林一躍,他可能早就随父母住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頭,那裏沒有半夜三更還轟隆隆的火車,也沒有糾纏不清幫派鬥毆,更沒有無數個午夜驚醒悵然若失的夜。

可他的夢在這裏。

現在該醒了。

他看着林一躍泛紅的怒氣洶洶的眼睛,和夢裏知道了自己真實感情的那個林一躍如出一轍。陳玉山不會再讓這些再上演一遍,他抓住林一躍的肩膀,努力想扮演好一個背叛者的角色。

他想讓林一躍恨他,讨厭他,而不是惡心他。

林一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在陳玉山的手覆上來的一瞬間他利落狠辣的一個屈膝怼住了陳玉山的腹部,陳玉山發出一聲悶哼,但還是死死地護住門不讓林一躍出去。“一躍!”他痛極了,費了很多力氣想去壓制發瘋的林一躍。可林一躍也是個會來事兒的成年男人,他們相處了這麽久對方什麽套路都了如指掌,他一腳踹在陳玉山的膝彎,揪着他的衣領想吼想發洩,卻不知道說什麽,到最後又使勁打了一拳。

陳玉山讓着他不想傷他,可林一躍發洩得越來越失去控制,陳玉山忍無可忍地用力掙開林一躍的鉗制,小腿用力把他踹翻在地,站起來俯視他。

房子就這麽小,他們動靜這麽大早弄亂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摔了一地,林一躍的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劃傷了有一道淺淺的血痕。他也不鬧了,就這麽怔怔的看着陳玉山,眸子裏的火光一點點熄滅,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板。

陳玉山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絕對忍不住,他快速劈在林一躍頸部,抱起整個癱軟下來的人放到裏屋的床上。而往常都是睡沙發的他現在就躺在林一躍的左側,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而眠,也估計是最後一次了。

他親了親林一躍脖頸的紅印,就老實地躺好睜着眼打算享受一下這種感覺,再逃離這場無聲的審判。

事與願違,他低估了林一躍的恢複能力,盡管對方沒有出聲,但沒過幾個小時呼吸頻率就改變了,陳玉山僵了一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林一躍感覺脖子痛得要命,整個人都是麻的。他餘光看到陳玉山的側臉,還有肢體靠得很近的熱度,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想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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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山只覺得自己緊繃的理智和冷靜啪地一下斷了。

初夏,他們家對樓的人栽了盆新買的夜來香,被這雨稀裏嘩啦地一打估計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但就是那種暧昧的,濃郁的香氣,讓床上的兩個人都有一些躁動,陳玉山用力看了那個人的輪廓一眼,發狠吻了上去。

他以為自己會被推開,沒想到林一躍低喘了一聲回吻他,幾個小時之前打的那一架讓兩個人都喊痛抽氣,但沒有人在意這個。陳玉山進入林一躍的時候,去吻他的臉,嘗到了一些鹹澀的液體,比這個夜還要滾燙,他突然就心疼了,卡在那不上不下,不知道怎麽才能輕一點好。

林一躍等不了,他就着那零星半截抹在後頭的軟膏努力去迎合陳玉山,他好痛,和這個人認識之後就沒有這麽痛過,但又心甘情願,混沌中找到了牽挂和滿足。他想叫,陳玉山卻覺得聽着很難受,把他所有的痛楚都吻進肚子裏。

他們胡亂做了幾次,最後是林一躍先承受不住暈了過去。陳玉山給他仔細的清理了一下,就輕輕擁着他,抱了很久。他一點倦意也沒有,倒反是過大的情緒波動讓他有些恍惚。陳玉山回到客廳抽煙,從深夜抽到黎明。

林一躍出來上廁所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個畫面,一片狼藉的客廳,憔悴枯槁的男人,滿地的煙頭,只有那把吉他還熠熠生光,格格不入。

“喂,”他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時好像被陳玉山親了一下,林一躍就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這個趁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多少次。”

陳玉山的眼睛短暫地彎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害怕林一躍秋後算賬,又有些藏不住得意和喜悅,他垂下眼睛說了句:“很多次。”

聲音很溫柔,聽的林一躍一愣。

陳玉山又道:“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很多次。”

林一躍忍不住大步上前,抓住陳玉山稍長了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來,兇巴巴地吻了下去,親着親着就帶着朦胧的困意軟成一團。

林一躍翻到他身上坐好,感受身下溫吞的進出,他還沒睡醒,眯着眼睛也不知到底是享受還是困頓,時不時溢出一兩句綿軟的嘟囔。但很放松,他全身心依賴着陳玉山,手指緊緊的抓着他的。

在最後加速的時候他們倆又吻在一起,像剛才一樣把呻吟發洩般地糾纏,再吞進肚子裏,仿佛進行着一場驚天動地又秘而不宣的情事。

完事後林一躍坐在他腰上,讓陳玉山支起腿給自己靠着,拿了一支芙蓉王在吞雲吐霧。

天光大亮,陳玉山透過那些煙看到渾身青紫狼狽不堪的林一躍,腰腹糊了一堆不知是剛才還是之前的液體,還有一些自己傷口上的血漬,陽光灑在他的眼窩,鎖骨,還有心口,表情寧靜又餮足。

陳玉山突然想起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你喜歡的人也是凡人,你的喜歡為他鍍上金身。”

他嘆了一聲,把林一躍摟下來,不理他夾着煙閃躲接煙灰的嚷嚷,輕輕吻了一下在他眼角的傷疤上,林一躍輕聲說了句什麽,趴在他身上。

“你說什麽?”

“...煙灰全掉了。”

“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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