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張鷟發現了，林野在躲自己，躲得還非常明顯。

那天林野落荒而逃之後張鷟也呆了，被打的那下痛了很久，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張鷟不由自主地回憶和林野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他驚奇于自身的歷歷在目，也發現對方喜歡自己這件事并不是無跡可尋。

林野找了個合适的距離表達自己，也從不遮掩對他的好感。

想到那份味道青澀的黃焖栗子雞，張鷟沒由來地有些難受。

林野驟然的疏遠讓張鷟感到非常的無所适從，距離一拉開張鷟才發現一直都是對方在主動，現在這種情況他陷入了無比窘迫的被動裏。

在準備開學的前一個星期，柳緒結束了課程回到張鷟身邊，為了能塞下考試的禮服，小姑娘早就開始注意飲食，臉又小了一圈看着怪可憐的。張鷟帶她吃了好多好吃的，說是明年才考試還可以再吃幾頓，好不容易才把下巴養回來一點。柳緒承受這種甜蜜的負擔，卻也看到了張鷟不一樣的一面，這只會吃米其林和私廚的張大少在聽自己想吃辣的之後，竟然帶她去吃了麻辣燙，就街邊那種，裏面全是坐着小馬紮吃地風生水起的食客。

“讓我猜猜，毫無懸念的還是林野帶你來的吧？”柳緒把紗裙全部撈到懷裏，早知道是這麽“接地氣”的約會就穿簡單點了，她可比張鷟“體恤民情”多了，和舍友們經常來鑽攤子，可始終沒林野地道，“你看人家這麽會玩，得多學着點。”

“這不是正學以致用呢麽，”張鷟看柳緒吃的開心，笑吟吟地又夾了幾塊肉給她，“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提，我去跟‘林老師’取取經。”

“要我說啊，你就應該多跟我去玩，挖掘點新鮮的，哪天在‘林老師’面前炫一手，他肯定很驚喜。”柳緒擦了擦嘴邊的紅油開始補妝，“或者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點不一樣的，新奇又好玩的東西對他這種款一套一個準。”

她這麽一說張鷟才發現，他連林野什麽時候過生日都不知道。

張鷟想掏出手機問，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好憋屈地刷朋友圈，好在林野的朋友圈沒設置什麽三天可見，他只翻到了前年一月份的一條，那時候的林野還是初中生，青嫩的臉埋在毛茸茸的圍巾裏，背景是一些白色的玫瑰，前景應該是蛋糕的蠟燭光暈，他在一個本子上寫着什麽。評論區就是陳玉山林一躍等人祝他生日快樂，趕緊長大之類的話。

去年的同一時間，林野沒有發任何的動态。

“他生日是1.14號。”張鷟把手機遞給柳緒，“過了，等明年吧。”

柳緒看着那張照片啧啧感嘆：“不愧是‘林老師’，果然浪漫要從小培養，1.14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日記情人節，戀人會互贈自己記錄了一年的筆記本，如果是單身的話可能會寫下對未來戀人的向往和交往計劃。”柳緒佩服不已：“我初中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懂，最傳統的2月14也只會嚷着要吃我爸買給我媽的蛋糕...真想知道林野的擇偶标準，他肯定是那種特別老派的浪漫主義者，告白都寫信的那種。”

“跟你似的？”張鷟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柳緒那封粉粉的情書也是很與衆不同了，現在的人哪還有這種心情寫情書告白。

“聽你這麽一說我和林野還挺像的，”柳緒抿抿唇，把玫瑰色的口紅輕輕推開，“戀愛裏總要有點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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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緒說了想去林野家的店吃蛋糕，順便補補寒假作業，她假期一直都在學聲樂，作業什麽的早就被抛到腦後了。

他們掐着開店時間來的，本以為就他們兩個客人，誰知道還看見了趴在收銀臺埋頭苦寫的廖天成。

“你們怎麽來了？”林野訝異道，“吃點什麽？”

“這不是來補作業嘛，”柳緒被張鷟喂胖了之後索性放飛自我，一個人點了兩塊蛋糕和杯熱可可，張鷟還是老樣子，餐點一上來之後四個人就坐着埋頭苦寫。

張鷟剛寫完一道閱讀題，就聽到廖天成的手機響了，過一會拎回來一大袋麥當勞：“幸好你們來了，剛愁點多了怕吃不完。”廖天成遞了個“不素之霸”雙層牛堡給林野，自己啃起了薯條，還分給了小情侶一個麥趣雞盒。

“真的可以吃嗎？太不好意思了吧...”柳緒看了看林野，後者把盒子又推了推，他嘴裏還叼着漢堡，腮幫子滿足地鼓起來像過冬的倉鼠。

廖天成也是服了他了，以他對林野的了解來看，估計請他吃山珍海味都不如這個漢堡的吸引力大：“你這麽喜歡吃這個，明天生日送你張麥當勞的會員卡得了，保證你一年365天每天都有‘不素之霸’吃。”

“你要是真送，我就拉黑你，”林野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表情鮮活得讓小情侶看呆了，“你們知道嗎，他送了我一個訂做的黑俄羅斯外包裝的香煙抱枕，我拿回家的時候差點撞上我舅媽，魂都吓飛了一半，還過什麽生日...”

柳緒覺得有意思極了，笑的前俯後仰，張鷟摸不準內心的感覺，他覺得很新鮮，這樣的林野他從來沒見過，又覺得...

“诶，你這有東西，”廖天成指了指林野的唇角，“不是，再左邊一點，低一點...诶呀！”廖天成伸手撫上林野的下巴，快速把那塊芥末醬抹掉，後者笑眯眯地拿了紙巾擦他同桌的手，捧起那半個漢堡又吃了起來。

...嫉妒。

張鷟發現他開始不受控制地嫉妒和林野親近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