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失憶的第四十六天 (1)
白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
白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熟悉的卧室裏,他記得睡着之前明明還是在馬場裏的,所以宮紹卿是什麽時候帶他回家的,他竟然可以睡得這麽沉,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且身上的騎馬裝也被換下來了,此時的他穿着一套幹淨的睡衣。
可能是睡得太久的緣故,才剛剛翻身下床,還沒來得及站穩,腦袋突然一陣暈眩,又一屁股地坐在了床上,等暈眩感結束了之後,他才慢慢地從床上站起來。
剛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宮紹卿就推門而入了。
“想着你也該醒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白橋還沒完全打起精神,過了幾秒之後,他才搖頭說:“我現在還不是很餓,等晚點再吃吧。”
其實肚子空空如也,但就是沒什麽胃口,白橋為了不讓宮紹卿擔心,也不敢把自己的情況說出來。
“怎麽會不餓呢?我看你中午就沒吃什麽,是不是肚子還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去醫院看看。”宮紹卿現在一顆心都懸在白橋身上,想着今天的風确實有些大,再加上在馬場裏騎了半個小時的馬,他是真的擔心白橋會不會真的生病了。
“不去,不去醫院。”聽到醫院兩個字,白橋就犯慫了。
看着白橋這麽排斥去醫院,宮紹卿無奈地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道:“那如果晚點吃夜宵的時候,你還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們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好麽?”
宮紹卿還清楚的記得,從他認識白橋的時候,這個人就很害怕去醫院,就連現在失憶了,白橋恐懼醫院的意識還在。
“人都有胃口不好的時候,你不用擔心我,等我肚子餓了會自己吃東西的,嗯,哪怕是大半夜,我也會把你吵醒,叫你煮東西給我吃。”
白橋的話讓宮紹卿失笑了一聲,說道:“你啊,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跟以前一樣,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每次生病說要帶你去醫院檢查,都感覺像是我在強迫你似的,難道去醫院真的比身體病着還難受?”
“去醫院難受,而且感冒發燒消化不良這些又不是什麽大病,多喝熱水多休息就好了,就你喜歡大驚小怪。”反正對白橋而言,生病了在家躺着多喝熱水比去醫院給醫生護士紮針強。
宮紹卿被白橋這番義正言辭話給氣笑了,“這點你連默默都比不了,等默默長大之後,恐怕要笑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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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紹卿說的這話并非口說無憑,上個月他跟白橋帶默默去打流感疫苗的時候,還乖乖地把手伸出去給護士紮針,整個過程眉頭都沒皺一下,反倒是站在一旁的白橋冒了一身虛汗。
被宮紹卿這麽吐槽,白橋也沒生氣,畢竟對方說的是事實,也覺得有什麽丢臉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讓自己感到害怕的事情。
“默默呢?他現在在做些什麽?”白橋直接轉移了話題。
“他剛吃完飯,正在客廳裏自己玩。”說着,宮紹卿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說道:“下周我可能要到外地出差。”
聽了宮紹卿的話,白橋垂下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過了幾秒之後,又擡起頭對宮紹卿笑了笑,說:“那什麽時候回來?”
“目前還不清楚,這次需要去還幾個地方,看看分公司的業績,快的話半個月左右,慢的話可能要一個月。”宮紹卿伸手細細的撫摸着白橋的臉,“不過你放心,我會盡早回來的。”
“你好好工作,我會照顧好默默的,實在忙不過來的話,我就去爸媽那裏住一段時間。”雖然舍不得宮紹卿出差,但白橋可以理解,全國上下有好幾萬人還等着宮紹卿的這口飯吃呢。
宮紹卿薄唇微勾,溫柔地說道:“真想把你也一起帶去。”
這話把白橋給逗樂了,他拍了拍宮少的胸口說:“這種事情想想就行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就暫時把兒女情長放一邊,加油努力的工作,我跟默默等着你凱旋而歸。”
白橋心裏縱使舍不得,但他不想讓宮紹卿在出差的時候分心,所以只能佯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的心在滴着血。
宮紹卿再次被氣笑了:“你個小沒良心的,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什麽這樣的話,你這是去工作,又不是在外面跟小三相會。”白橋抿唇一笑,又道:“你放心,我會想你的。”
宮紹卿親吻了一下白橋的額頭,笑着說:“終于聽到一句好聽的了。”
晚上,白橋哄默默睡着了之後來到客廳,就看到宮紹卿端來一個冒着熱氣的碗往餐廳走去。
“我煮了一碗酸辣粉,快過來吃吧,你之前晚餐都沒吃。”知道白橋今天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宮紹卿特地煮了一碗開胃的酸辣粉給白橋吃。
“好的,你先放着,我洗完手就馬上過去。”
可能是聽到酸辣這兩個字,白橋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洗完手後,便往餐廳小跑而去。
宮紹卿擔心白橋會不小心摔着,連忙道:“別跑這麽快,當心摔了。”
白橋不以為意地說:“你當我是默默麽?只有默默才會走路摔倒。”
白橋很快就坐在了餐桌前,雙手捧着裝着酸辣粉的碗聞了一下,酸辣粉獨有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白橋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之前還食欲不振的他,突然有了胃口。
若不是害怕燙嘴,他真的想把這碗酸辣粉給幹了。
“我也是第一次煮酸辣粉,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宮紹卿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白橋旁邊。
還沒開始吃粉的白橋沖着宮紹卿邊點頭邊說:“合的合的。”
酸辣粉太燙,白橋只能慢慢的吃,吹一口氣吃一口。
吃到一半的時候,他才注意到宮紹卿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白橋微愣了片刻,才說道:“你也要吃一口麽?”
說着,也沒等宮紹卿回答,白橋便用筷子夾起幾根酸辣粉送到宮紹卿嘴邊,後者也不客氣,慢條斯理地吃着白橋夾給他的酸辣粉。
白橋看着宮紹卿的優雅的吃相,又會想着剛才自己近乎狼吞虎咽的樣子,臉頰不由得開始發燙了。
他什麽時候才能像宮紹卿一樣優秀啊!
在心裏感嘆完之後,白橋又認命的繼續埋頭吃粉。
沒多久,一大碗酸辣粉被被白橋吃完了,若不是宮紹卿阻止的話,他連粉湯都想喝完。
本來宮紹卿要洗碗的,但是被白橋拒絕了,“就一個碗而已,我洗也是一樣的。”頓了一下,白橋又說:“我聽別人說,螺蛳粉也挺好吃的,下次你就煮螺蛳粉給我吃吧。”
“可是我也聽別人說,螺蛳粉特別臭,你确定要吃?”
“臭豆腐和榴蓮也有人說臭,還不是有很多人吃,腌鲱魚夠臭了吧,但瑞典為了品嘗腌鲱魚,還特地舉行派對,一會兒我在網上下單,到時候你就煮給我吃。”說完,白橋便美滋滋地拿着玩往開放式廚房走去。
而對于白橋剛才的話,宮紹卿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心想着,如果白橋真想吃的話,那他也只能照着做了。
本來宮紹卿還想讓白橋穿上騎馬裝騎一下馬的。
嗯,這次的馬,跟白天的馬不一樣。
不過因為擔心白橋的身體,最後兩人只能蓋着被子純睡覺。
一整個晚上,白橋做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夢。
第二天,宮紹卿還沒醒過來,白橋就先醒來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翻身下床急急忙忙地往浴室跑去,然後翻開馬桶蓋,對着馬桶把昨天晚上吃進胃裏還未完全消化的酸辣粉給吐了出來。
一時之間,這間寬敞的浴室彌漫着酸臭的氣味,白橋又沒忍住,繼續對着馬桶幹嘔。
浴室裏的動靜很快就把一向淺眠的宮紹卿吵醒了。
他聞聲像浴室走去,只見臉色蒼白的白橋用手扶着胸口對着馬桶幹嘔,之前的嘔吐物散發出來的氣味揮之不去。
宮紹卿神色緊張地走到白橋旁邊,伸手輕輕地拍打着白橋的後背,關心地問道:“怎麽回事?怎麽吐得這麽厲害?”
白橋轉過頭,有些虛弱的對着宮紹卿搖搖頭,說:“裏面太臭了,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就好。”
宮紹卿是出去了,不過很快的,他又拿着一杯蜂蜜水和一杯白開水再次走了進來。
“還想吐麽?先用這個漱漱口。”
白橋順從的用白開水漱口,然後又聽從宮紹卿的話,把半杯蜂蜜水都喝了,壓壓嘴裏的酸臭味。
“我已經好多了,我想刷個牙,你先去外面等我吧。”說着,白橋按了一下馬桶的沖水鍵,将嘔吐物通通沖進了下水道裏。
“那我先出去,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我說。”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宮紹卿還是拿着兩個空水杯離開了浴室。
刷牙的時候,白橋又忍不住幹嘔了幾次,好在胃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吐出來,就是一陣陣的犯惡心。
明明是每天要做的事情,現在變得如此艱難。
從浴室出來後,白橋的臉色看上去比剛才更難看了,他可憐兮兮地看着坐在床邊的宮紹卿,眼眶還閃着淚花。
白橋慢慢地往宮紹卿面前走去,然後跨坐在宮紹卿的雙對上,有些氣虛地說:“我剛剛還以為自己出不來了呢,剛剛真的太難受了。”
“一會兒吃完早餐,我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是真的不放心你。”頓了頓,宮紹卿又問:“除了嘔吐之外,有沒有拉肚子的感覺?”如果是急性腸胃炎的話,是會上吐下瀉的。
白橋搖頭說:“就是想吐。”
“那等下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聽到要去醫院,白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緊皺着眉頭看着宮紹卿,撒嬌道:“可以不去麽?”
“你在說什麽傻話,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我明天還能放心到外地出差麽?”宮紹卿又連哄帶騙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去醫院,不過這次就當是為了我好麽?”
宮紹卿的話說到了白橋的心坎上了,他确實不想讓宮紹卿擔心他,便點頭道:“那,好吧,不過可以不要打針麽?”
“可以,去莊雲輝那裏,一會兒我打電話給他。你先躺一會兒,我洗漱完後就下樓做早餐,等吃完早餐後,我們再去莊雲輝那裏。”說完,宮紹卿親吻了白橋的唇瓣。
趁着白橋還沒反應過來,他又用舌頭撬開了白橋的唇齒,雖然剛剛對方吐了一次,但因為刷了牙,白橋的嘴裏彌漫着牙膏的清涼與清香。
短暫的一個早安吻很快就結束了,宮紹卿直接把白橋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又很貼心的為其蓋上被子。
經過剛剛的一番折騰,白橋俨然沒了睡意,不管宮紹卿走到哪裏,他的視線就跟到哪裏,直到宮紹卿洗漱完,換上了家居服離開卧室。
沒有宮紹卿在旁邊,白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感到有些胸悶氣短。
難不成真的生病了?
于是白橋從床頭櫃裏翻出了電子體溫計測了一□□溫,37度,體溫雖然有些高,但是并沒有發燒。
然後,白橋又将體溫計放回了原處。
睡不着的他,只能起床,換了衣服離開了卧室。
剛走到樓下,白橋就看到宮紹卿一邊在廚房裏忙着,一邊帶着藍牙耳機跟人打電話,不過他聽不清楚宮紹卿在說些什麽。
宮紹卿看到白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麽,随即便将電話挂斷了。
宮紹卿在廚房做早餐,白橋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游——開心消消樂。
如今的白橋財大氣粗,若是沒辦法順利通關的話,他就會充錢買步數,簡直就是沉迷消消樂無法自拔。
因為他的微信綁定的是宮紹卿的銀行卡,所以一有扣費信息,宮紹卿那邊都會收到。
才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宮紹卿就看到自己的手機收到了好幾條扣費信息,都是白橋花錢充值風車幣的。
一開始是幾塊錢幾塊錢的充值,最後一次沖了588元,可以一次玩個夠。
沒過多久,宮紹卿已經做好了早餐,他做了幾道開胃的家常菜,還煮了豆漿。
“你先吃早餐,我上樓看看默默醒了沒有。”
宮紹卿話剛說完,就看到默默穿着小恐龍睡衣扶着樓梯慢慢地走下來。
“爸爸早安,爹地早安,默默也早安。”說完,默默加快了腳步,走下最後一層階梯的時候,就邁開他的小短腿兒往白橋這類跑來,直接鑽進白橋的懷中。
“爸爸吃飯飯。”
默默本想爬上他爸爸的大腿上,結果還沒開始行動,就被宮紹卿抱走了。
“你爸爸今天不舒服,爹地先帶你去刷牙洗臉,等下再下來跟爸爸一起吃飯飯好不好?”然後又對白橋說:“你先吃着,我帶默默上樓洗漱一下,一會兒就下來陪你吃早餐。”
“好,先帶默默上去吧,我慢慢吃着等你們。”
結果宮紹卿帶着默默上樓沒多久,白橋又捂着嘴往洗手間跑去,把剛剛吃了幾口的食物又如數地吐了出來。
吐完後,白橋擡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恐怖電影裏塗抹了厚厚一層粉底液的女鬼一般。
白橋還沒得及把嘔吐物沖進下水道裏,宮紹卿就走了進來。
“你……你怎麽進來了?”白橋差點下了一跳,然後莫名的心虛起來。
“沒看到你在餐廳,所以就來這裏看看。”沒想到白橋真的在裏面。
宮紹卿很自覺的幫白橋把嘔吐物沖走。
見白橋這樣,宮紹卿也沒有胃口吃東西了,等默默吃完早餐後,一家三口便收拾東西出門。
宮紹卿先把默默送到宮父宮母那裏,在輾轉去了莊雲輝那裏。
莊雲輝剛看到白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男鬼。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今天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莊雲輝狐疑地看了宮紹卿一眼,又接着吐槽:“你是不是昨晚不加節制?”
“別胡說,快幫他檢查一下,檢查仔細些,今天早上一起來他就吐了一次,剛吃進去的早餐也都吐了。”宮紹卿心疼得很,根本沒那心思跟莊雲輝開玩笑。
“沒發燒吧?”莊雲輝問道。
白橋搖搖頭,說:“今天早上測了體溫,37度,沒燒。”
聽了白橋的話,莊雲輝聯想到昨天給白橋把脈的結果,心裏頓時有個大膽的想法。
滑脈,主痰飲、食滞、實熱等證,又主妊娠。婦女無病而見滑脈,可判斷為妊娠(妊娠2~9月)。
想到這裏,莊雲輝臉色一變,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該不是懷孕了吧?”
如果是別的男人的話,莊雲輝還不會這麽想,但白橋是默默的親自生下來的孩子,所以他不能不這麽想。
聞言,白橋尴尬地看了宮紹卿一眼,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做得是頻繁了一些,但是宮紹卿都有戴小雨衣的。
“我們都有戴套的,你确定不是急性腸胃炎麽?”
“有沒有懷孕驗一下血就知道了。一會兒我親自幫你檢驗。”
一聽到要抽血,白橋臉色變得更蒼白了,說:“可以不抽血麽?我覺得用試紙更快一些。”
“血檢的正确率更高,試紙會有誤差。”看了白橋的反應,莊雲輝又反問道:“還是說你害怕打針?”
“有點害怕。”
莊雲輝沒想到白橋回答得這麽幹脆,明明連孩子都生了,竟然還害怕打針,真不知道宮紹卿上哪兒找的這麽一個寶貝,也難怪會這麽寵着護着白橋。
莊雲輝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勸說道:“我會輕點的,實在忍不住的話,你就咬你家男人的手。”
看到宮紹卿瞪了自己一眼,莊雲輝又說:“人家都肯為你生兒育女了,咬你一口怎麽了。”
雖然吧,莊雲輝說的是實話,可是怎麽聽着都覺得怪怪的,白橋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漲紅起來。
最後白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莊雲輝抽了半管血。
宮紹卿幫白橋按壓着針口,防止血液回流,莊雲輝則喜滋滋的拿着白橋的那半管血往檢驗科走去,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說一句:“等着我的好消息哈。”
然後兩人等了半個小時,真的等來了好消息。
白橋真的懷孕了。
如果白橋不是清楚自己只有宮紹卿一個男人的話,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某一時間腦子卡殼失憶了,跟陌生男人上了床,懷了別人的孩子。
白橋難以置信地看着檢驗報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确定你沒把我的血跟別的孕婦的血弄混了。”
白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懷孕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的那管血沒有給任何人碰過,從始至終都被我拿在手裏。”吐了一口氣,莊雲輝拍了拍白橋的肩膀,說:“小白,你要相信我的專業,相信科學。”
白橋腹诽:我一個男人都能懷孕,我早就不相信科學了。
宮紹卿拿起檢驗報告,一字不漏的看着檢驗結果,末了:“你确定不是你的儀器出了問題。”
別說白橋了,就連宮紹卿也質疑這個檢查結果,還是那句話,每次跟白橋做的時候,他都戴套了的。
“剛買的儀器。”啧了一聲,莊雲輝繼續說:“懷孕是好事啊,現在國家都開放二胎了,而且你們宮家家大業大,是該生個二寶和默默一起分擔家業,古人雲,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以後宮氏會在默默和他弟弟,當然也有可能是妹妹的經營下發揚光大的。”
白橋更正道:“是父子同心其利斷金。”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懷孕了,你們要接受這個事實。雖然你們說你們做了保護措施,但是正确的使用避|孕|套,也還會有百分之二的幾率懷孕,如果你們情到濃時,只是匆匆戴上的話,那就有百分之十五的懷孕幾率。”輕咳了一聲,莊雲輝又接着說:“而且紹卿,你确定你快那什麽的時候,沒有摘下那個東西麽?”
白橋看着宮紹卿,似乎在詢問宮紹卿有沒有像莊雲輝說的那樣,做到最後的時候覺得戴着那東西不舒服,然後就摘下來了。
“沒有。”宮紹卿回答的很肯定。
如果不知道白橋會懷孕的話,他或許會這麽做,但是他知道白橋會懷孕,所以每次他都做好防護措施。
宮紹卿從未考慮過要二胎的事情,他想起了之前調查了白橋從懷默默到生下默默的整個過程,妊娠反應到吐血住進了醫院,生默默當天大出血險些沒搶救過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就算他沒有親眼見過,也沒有經歷過,但光是這麽想着,都還後怕。
“那只能說你的小蝌蚪太得力了,嗯,小白也很給力,總之恭喜你們了,喜提二寶。”
不過對白橋而言,這不是驚喜,而是驚吓。
依稀記得當初他跟宮紹卿這麽多年,也是分手了之後才發現懷上了默默,那時候他們好像交往了有四年,而他今年才回到S市四個月,這四年和四個月的差距可不是一丁半點兒。
“對了,小白昨天晚上沒有吃健胃消食片吧?那東西孕夫最好不要吃。”
白橋搖頭:“沒有。”
“那就好,一會兒我給你做個全面的檢查,不過你放心,這次檢查補血藥抽血。”
“他現在什麽東西都吃不下,吃什麽吐什麽,有什麽辦法麽?”對宮紹卿而言,別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決白橋的飲食問題。
莊雲輝搖搖頭:“沒有什麽辦法,只能等妊生反應自己消失。放心啦,很多孕婦懷孕初期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過一兩月這樣,這症狀會自己消失的。”
“你看看能不能手術,我跟橋橋不打算要這個孩子。”宮紹卿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這孩子并不是他期待的,跟孩子比起來,他不敢拿白橋的生命去賭。
他可以失去如今的金錢和地位,唯獨不能失去白橋,如果白橋真的有個什麽,他想他的人生将會是一片黑暗,從此沒了色彩。
他其實很害怕,也很膽小。
莊雲輝無法理解宮紹卿的行為,好奇地問道:“為什麽要打掉?”
“你別問這麽多,反正打掉就是了。”宮紹卿不想當着白橋的面說出來。
“這件事情也不能都是你說的算,我也得問一下白橋的意思。”說着,莊雲輝把視線落到了白橋身上:“你也不想要這個孩子麽?”
白橋看着宮紹卿,他并不知道對方在顧慮些什麽,可是他想留下這個孩子。
他希望默默以後能有個伴兒,至少長大以後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兄弟或者兄妹倆也能有個商量的對象。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白橋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也是對宮紹卿和莊雲輝說的。
聽了白橋的話,宮紹卿的眼眸子變得幽深,然後握着白橋的手,小聲地在其耳邊說道:“橋橋,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如果你想默默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的話,我們大不了去兒童福利院領養一個,所以孩子我們不要了好不好?”
白橋沒有說話,用沉默拒絕宮紹卿。
“你看你因為懷孕的緣故,飯也吃不下,早上起床就跑去洗手間狂吐不止,我舍不得你受這份苦。”
白橋還是低頭不語,領養的孩子哪有自己生的好,別的同性戀戀人是沒有這個條件擁有屬于他們共同的親生孩子,他想不通,既然他們有這個條件,宮紹卿為什麽還要讓他把孩子打掉。
見白橋沒說話,宮紹卿繼續勸說着:“橋橋,你就聽我這次好不好?”
“不,我什麽事情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情不行。而且剛剛雲輝也說了,妊生反應是正常現象,等過一兩個月就好了。你就是瞎緊張。”說着,白橋拉過宮紹卿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等幾個月之後,他會在我的肚子裏長大,你會感受到胎動,他也能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等到明年夏天,他就呱呱落地了,他是一個生命,我們沒有剝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哪怕我們是他的爸爸。如果把他打掉了,這跟殺人犯有什麽區別,這麽殘忍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其實我也不贊同你讓小白打掉孩子,我只給孕婦做過人流,沒有給男人做過人流,所以不敢保證手術過程中會出現什麽情況,畢竟小白能夠懷孕,就說明小白的身體構造跟我們的不一樣。就像小白剛剛說的那樣,我也做不出傷害自己兄弟孩子的事情來,哪怕這個孩子還是一個胚胎,還沒有出生。”
宮紹卿感受着從白橋小腹上傳來的體溫,這個地方他碰過無數次,可是這一次,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知道,裏面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只不過這個小生命,并不是他期盼的。
“紹卿,老公。”白橋輕聲地呼喚着。
站在門口的莊雲輝又說話了:“這樣吧,先讓小白跟我去檢查一下,然後我再開些葉酸給你們帶回去,小白,你跟我過來。”
聽了莊雲輝的話,白橋逃離似的跟在莊雲輝後面,離開了這間院長辦公室,他根本不敢去看宮紹卿的眼睛。
莊雲輝先給白橋做B超,他手裏握着B超探頭在白橋塗抹着耦合劑的肚子上來回移動着。
“原來是這樣啊。”莊雲輝小聲地說。
“什麽這樣?”白橋不解的問道。
“你能夠懷孕的原理,我以前看過一部ABO小說,說的是男性O後面另外有個通道,通道連接着子宮,你的情況跟他們差不多。”黃雲輝解釋道。
“你不是直男麽,沒想到你竟然還看這種小說。”
“我是因為你和紹卿才看的,想看看同性戀怎麽談戀愛,沒想到竟然下載了一篇ABO文。”說着,莊雲輝抽出一張紙巾擦掉探頭上的耦合劑,又把幾張幹淨的紙巾遞給白橋:“已經可以了,你先把肚子擦一下。”
“你剛剛看到胚胎了麽?”白橋擦拭着肚子,然後将紙巾扔進門口的垃圾簍裏。
“看到了,發育正常,等兩個月的時候,他就會自發地運動了,不過還不能看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頓了頓,莊雲輝又說:“雖然國家不允許告訴孕婦以及家屬胎兒的性別,不過你是孕夫,等到做四維彩超的時候,我就給你開個小天窗。”
白橋想了想,直接拒絕了莊雲輝的好意:“我覺得,你還是留一點神秘感給我吧。反正不管最後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都會保護他的。”
“說到這個,你知道紹卿為什麽想要你打掉這個孩子麽?”莊雲輝問。
白橋苦笑了一聲:“我要是知道的話就好了。”偏偏他什麽都不知道。
“你也不要想這麽多,只要你不肯拿掉這個孩子,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而且有我在,我想他應該不敢冒這麽大的風險,把你交給陌生的一聲。”莊雲輝十分肯定地說。
“我也會好好勸他的。”這時,白橋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便對莊雲輝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讓宮紹卿的父母出馬,他們這麽喜歡默默,想來一定會站在我這邊,跟着我一起勸紹卿的。”
此話一出,莊雲輝直接對着白橋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那現在就是四打一了,宮紹卿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莊雲輝花了半個小時為白橋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檢查的結果表明白橋除了會孕吐外,其他狀态都很好。
在宮紹卿和白橋快回去之前,他又跟兩人說了注意事項,最重要的是禁止房事。
“橋橋,你先去車上等我,我還有些話要跟莊雲輝說,一會兒再去找你。”宮紹卿對白橋說道。
白橋看了看宮紹卿,然後又看了一眼坐在宮紹卿身後的莊雲輝,看到莊雲輝對他點頭之後,他才離開莊雲輝的辦公室。
一分鐘之後,宮紹卿看到白橋坐在醫院的花園裏,只見白橋也擡頭看着他。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宮紹卿才收回視線,轉身看着莊雲輝,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之前我有調查過,橋橋懷默默的時候,懷孕到第四個月因為吐血住進了醫院,生默默那天大出血差點把自己的命丢了,我跟你們一樣舍不得這個孩子,可是我更舍不得橋橋去冒這麽大的風險剩下那個孩子,所以請你盡快制定一個手術方案。”
莊雲輝目瞪口呆地看着宮紹卿,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會是這種情況,說什麽看着白橋嘔吐舍不得白橋辛苦,通通都是假的。
這種事情不說是宮紹卿,就算換做是他以後的老婆,也不敢讓他老婆冒這樣的風險。
“好,我盡快,你剛剛怎麽不……”
“當着橋橋的面,我不敢說,而且我知道就算說了也沒用,當初他既然能夠不顧自己的生命生下默默,那麽這種事情還會有第二次。”
宮紹卿想起來了,生下默默當天,白橋還留了遺言給他的主治醫生,如若他真的有什麽不測,就讓醫生打電話聯系他,叫他去G市把默默帶回家。
“你不試一下怎麽就知道他不肯依你。”
“因為這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哪怕是他自己。”哪怕是已經失去了部分記憶的白橋。
莊雲輝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但因為宮紹卿的這番話,心情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他作為一個醫護人員,見過太多生死離別了,原以為自己對這種事情已經麻木了,可如今這種事情發生在好友身上,不禁讓他有些傷感,難以釋懷。
然而,有個人比他更難受,不,應該是說兩個人。
莊雲輝想到自己之前跟白橋預定好的事情,口口聲聲說會站在白橋那邊,如果到時候,白橋知道自己站在宮紹卿這邊,勸着他把孩子打掉,那麽白橋會不會恨不得把他殺了?
估計白橋會崩潰吧。
“宮紹卿,你真的是讓我做了一次壞人。”
“這是我欠你的,以後不管和你遇到什麽,我都會幫你,你知道的,橋橋他就是我的命,如果命沒了,我也就跟着沒了。”宮紹卿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實在不行的話,他只能把自己的顧慮跟白橋說了。
“我還不了解你這個瘋子麽,一次失戀都能夠把你弄得半死不活的。”嘆了口氣,莊雲輝又說:“你先回去吧,別讓小白等得太久。回去之後把話說清楚來,我,也會幫你的。”這種事情,真他麽的狗血,簡直比霸道總裁瑪麗蘇的劇情還狗血。
與此同時,坐立不安的白橋也給宮母打了電話,把自己的情況跟宮母說了一遍,坐在宮母旁邊的宮父也聽得一清二楚。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宮父宮母全力支持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挂了電話之後的白橋,心裏還是很不安啊。
沒多久,白橋就看到宮紹卿正往他這裏走來,緊接着他也從花圃水泥圍欄上站了起來。
等宮紹卿走到白橋跟前的時候,他主動握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