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結局上

憑借張舜睿的信,洛玉與秦王趙之昀搭上關系,這趙之昀,乃一介閑散王爺,但也是個厲害的主兒,畢竟能跟文宣帝分一杯羹,亦不可小觑。

洛玉與他不算深交,也就能一起喝酒的交情,不輕不重,可亦是條人脈。

剛入冬月,京都已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雪,銀裝素裹,甚是寒冷。這日早晨竟下了毛毛雨,但再冷的天也擋不住丞相府的喜氣――唐滄月懷孕了。老夫人、洛承南夫婦,洛家上上下下皆歡喜得不得了,洛玉對小娃娃無感,但也感到高興,畢竟他是不可能有孩子,洛家有後只能指望哥哥嫂嫂。

如今洛西正在塞北,洛家便寫信傳喜訊給他,待他曉得這事,跟上頭告假又回京時,已是過年後了。

新的一年好日子還沒過兩天,宮裏又出了事兒,正值壯年的文宣帝忽然病了,病到連下地都困難的程度,只能奄奄一息卧在龍床上,一連半個月不見好轉。

洛承南跟幾個權臣一起留守宮內,一面處理政務,一面伺候文宣帝,忙得衣不解帶。

現今趙天恒滿打滿算才十二歲,即便是上輩子,他登基時都二十六了,前世今生相差十四年,未免也太快了!洛玉心裏也發怵,怕有何變故,便打通關系去了一趟宮裏,只是這一趟沒探到有用的消息,倒讓他見了一場後宮大戲。

怡和宮內,董貴妃正衣不蔽體地半跪在床上,露出雪白嬌嫩的雙肩,頸上肩上都是暧昧的痕跡,她哭得滿臉通紅,可礙于帳子外的衆人,又不敢亂動,只得扯起被褥極力遮住自己的果體。

而離床一丈遠的地上,一全身赤.裸的健壯男子半死不活的躺着,被打得昏死過去。

房間裏充斥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兒,方才發生了甚事很明顯。

皇後吊梢着眼掃了一圈,面無表情地招招手,身後的侍衛領命,将那男子拖出去。她沒着急處理董貴妃,而是擡眼瞧了下角落裏的趙天恒,再看向董貴妃,緩慢開口:“哀家不好問你罪,等皇上醒了再說罷。”

寵妃趁自己重病時與男子私通,文宣帝會怎麽做?更何況在場有好幾個大臣,這事兒就是想暗地裏處理也不行,死罪都算輕的。

董貴妃聽了這話,終于清醒了些,仰頭恨恨地盯着皇後,邊哭邊咬着牙道:“黃娥雲,你不得好死!”

皇後連一個眼神都沒勻給她,又吩咐了幾句,由小宮女扶着出去了。

洛玉對這些女人的是非争鬥不感興趣,離開前,忍不住看了看一直默然無語的趙天恒。

那小孩兒冷靜得可怕,目光如水,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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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的後續如何洛玉不知,反正沒再見過董貴妃,至于趙天恒,則過繼到了皇後那兒。他不禁感慨,這小孩兒真是命途多舛。

臘月中旬,文宣帝的病好了,朝中又是一派和平。

來年七月十五,唐滄月産下一對龍鳳胎,她生産時大出血,險些一屍三命,結束時洛西連孩子都沒管,巴巴地照顧自家夫人,一個大男人竟吧嗒吧嗒地哭。

倒是洛承南,一手抱一個娃,瞅着倆皺巴巴的娃娃,都快老淚縱橫了。

八月十五,洛家大擺滿月酒,宴請京中各權貴世族、名流賢士。洛承南高興,喝得酩酊大醉,耍酒瘋在冰涼的地上躺了半夜,誰勸都不肯起來,待酒醒了,他又跑去哄逗倆奶娃。

洛玉跟着他跑,他哼哼哄着女娃,好一會兒,才将娃娃哄睡。

翌日,洛承南進宮面聖,請求告老還鄉,此舉一出,朝中一片嘩然,但洛承南無比堅決,将手中重權一一交還,文宣帝好似早已料到,假意留他兩回,待他第三回 上書時,才應允了。

自此,洛家離開京都回到武陵,退出朝堂歸隐江湖。

但洛玉并未離京,他在京中買了處宅子,留着處理後續的事,那宅子便是前世将軍府旁的那處。

不過也沒甚大事,平時除了尚古堂的事,就只有跟謝韬敏和秦王喝喝茶。

洛承南一走,朝中局勢大變,文宣帝早有準備,趁此拔擢幾個親信,而新丞相,乃一直低調行事的翁嚴崇,楊英亦跟着沾了點光,升職為中書省右司郎中。且文宣帝對自家兒子似乎不大滿意,接連打壓趙天奉和趙天胤,先是章家倒臺,再對付葉韻等人,幾乎将朝中的各派清洗一番。

一時之間,朝中人人自危,皆夾緊屁股,那些個黨派中人的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一世會如何發展,洛玉再預料不到,更控制不了,反正火燒不到洛家,他樂得清閑看熱鬧。

另一方,大理寺與錦衣衛争鬥,馮恭允和徐紹技高一籌,錦衣衛指揮使易主,而那新主子,竟是陸羨。文宣帝金口一開,直接就将這位提到這高位上,而陸羨也不負所望,他指哪兒咬哪兒,活像條發狂的瘋狗。

後兩年裏,亦發生了許多事,但都跟皇權鬥争脫不了幹系,趙天奉不消停,可趙天胤也不是吃素的,兩派鬥得你死我活,終于在第三年定了輸贏,趙天胤敗落,被發往浔南。

何太傅因連累也遭殃,一夜之間,何家迅速敗落。

趙天胤離京之前,去了一趟侍郎府,本欲見見蘇明卓,卻不想碰了一鼻子灰,連門都沒摸到,任他在外頭等到半夜,侍郎府的大門就沒打開過。

最後還是蘇府的老奴出來,将他勸走。

他不死心,将一封信交給老奴:“煩請一定交給他。”

老奴敷衍應允。

可那封信還沒拆開,就被油燈裏的火給燒了。昏黃的房間中,床上人影交疊,指揮使大人抓着這位清冷的蘇府主人的腰,頂送得又快又狠,兩人都像是在發洩一般,扒緊了對方,似要結為一體。

七月,熱得站着都能汗流浃背的時候,文宣帝忽然病重,僅僅一個晚上就咽氣了。

本來他死了,理所當然該太子趙天奉繼位,可就在這時,秦王卻拿着遺诏站出來,宣布趙天恒繼位。文宣帝活着不廢太子,死了留一道遺诏,還要傳位給最弱勢的趙天恒,要趙天奉如何信?教他如何肯罷休?

當夜,天乾門生變,太子一黨欲逼宮,不料反被困于華英殿,秦王率馮恭允、陸羨等人将其生擒,而本應留守邊關的韓東林也突然出現,領兵将太子府以及其一黨的官員府邸全抄了,并把其家眷等收押,這一黨亦包括淮西王。

韓東林還算客氣,自個兒親自請淮西王父子倆出府,他一身甲胄,騎着高頭大馬押送這些人入宮,這一招打得太子一黨措手不及,雖不光彩,但也讓對方陣營裏大半人乖乖束手就擒。

趙天奉硬氣,知曉大勢已去,自刎于華英殿內。

彼時,洛玉正在跟李顯一起在自個兒院裏吃酒賞月,月上中天時分,洛玉才命宅中仆人把李顯送回李府。院裏涼快,阿良搬了張躺椅出來,扶醉醺醺的他躺着。

“少爺,您先躺會兒,我給您煮碗醒酒湯去。”阿良道。

洛玉擺手:“不煮了,你先回房歇息罷。”言訖,合上眼。

阿良伶俐,應了聲,收拾好院中石桌上一片狼藉酒菜,安靜退出院子。

今夜的月亮又圓又大,院中如積水空明,夜風一吹,吹走熱氣和酒氣。洛玉頗為疲憊地躺着,腦袋迷糊得很,沒多久就睡着了,一睜眼,都淩晨四更天了,他半昏半醒撐坐起來,欲回房睡覺,卻腳下一輕,忽挨到冰涼的甲胄。

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被放到柔軟的床上,七八月正是最熱的時候,床前置着一大塊冰散熱,竟十分涼爽舒适,洛玉無骨似的依靠在床頭,半阖着眼慵懶開口:“完了?”

那人沒回答,而是拉着他的腳,一把将他拉向自己,洛玉冷不丁吓了一跳,撲空亂抱,恰好抱住這人的手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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