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朱予寧雖然恨得牙癢癢，可也不是輸了會抵賴的人，剛好節目組因為今天的表演為韓沐伯租了兩架琴備用，此時一人一架，倒是派上了用場。

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就确定了表演曲目，女生坐在琴架前，恍惚間有一種不真實感。從前只要一天不拉琴就覺得生疏許久，而如今……

朱予寧皺了下眉，她好像已經忘記自己究竟有多久沒碰過琴了……

韓沐伯和女生相視一眼，點了下頭。低沉的旋律在琴弦摩擦中悠揚響起，朱予寧緊随其後，卻在第一個音上就出現了失誤。幾乎是出于演奏者的本能，女生并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沒有絲毫卡頓的繼續把後面的旋律拉完。

曲調徐徐推進，兩人的配合也漸入佳境，終段時男生琴弓一轉，陡然演繹出另一種旋律。單個的音符在韓沐伯手下滑成一段流暢的旋律，對面的女生垂眸一笑，手按琴弦，應對自如。

臺下漸漸有人聽出了門道，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是《我懷念的》”，而後慢慢有人跟着清唱出聲。小聲輕哼的人數越來越多，最後俨然變成了大合唱。

空蕩蕩的教室裏，桌上還擺着沒吃完的餃子，男孩子們簇着坐在一起，和着旋律左右輕晃着身子，也算是在這個不能和家人一起過年的節日裏，攫住了一絲溫暖。

一曲終了，臺上的兩個人拿着琴弓，雙手相牽，鞠躬致謝。臺下的男孩子們也跟着起立拍手，捧場歡呼。

秦奮也不知是思家心切還是有些什麽別的情緒，熱淚盈眶的看着臺上的韓沐伯鼓掌。

左葉站在他旁邊，也沒注意到男生的情緒，很沒眼力見的說了句：“這麽一看，老韓和Gita老師還挺般配的！”

男生話一出口立馬察覺身旁似乎有陣陣陰森森的涼意傳來，左葉腦袋一轉，就發現秦奮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言不語。

左葉見狀忙笑笑改口：“沒事的！老韓晚上還是會回到你身邊的！”

秦奮白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說：“管好你的蔡徐坤吧！”

左葉癟癟嘴，沒有立刻接男生的話，看到秦奮再次把注意力放回臺上，才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句：“我哪管得着他啊……”

此時誰也管不着的蔡徐坤同學正心情不錯的跟着大家拍手叫好，只是很快，被大衆發現的問題又再一次從王子異口中說出。

“沒想到Gita老師大提琴拉得這麽好，看她和韓沐伯的默契，我還真以為他們之前在一起訓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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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聞言原本上揚的嘴角僵了一下，旋即一點一點收回，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臺上的兩人正有說有笑、附耳低語着什麽，臺下的男生清亮的眸光漸沉，半響後才收回視線，垂眸遮住眼底一半懊悔和一半說不清的情緒，随手拾起沒喝完的三分之一瓶飲料，一飲而盡。

“你琴拉得這麽好，怎麽不拉了呢？”

韓沐伯和朱予寧站在臺側，在短暫的他鄉遇知音感慨過後，向女生問出了這個問題。

朱予寧輕笑一聲，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韓沐伯不是第一個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大提琴曾經帶給過她無限榮耀，但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會拉琴了的時候，大提琴就變成了她的噩夢。她不知道要怎麽前進，也不知道前面是否會有出路。一直是強者的人不能跌倒，因為被打敗過的，就不能稱得上是大魔王了。所以，在她被打敗前，她逃走了。

壓抑的情緒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rap就成了她唯一的生路。她永遠都記得，那個午後，她坐在圖書館的角落，無意間看到地下battle的視頻，那種酣暢淋漓的發洩幾乎讓她毫不猶豫就沉淪了。不需要穿着量身定做的晚禮服，不需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僞裝端莊大方，不需要睡前是大提琴，醒來還是大提琴。

于是她瞞着家裏人和學校申請了休學，她只身一人回到國內妄圖醉生夢死，她再次有了對生活的熱情，她以為這樣是最好的結局，沒有大提琴就是最好的結局。

可今天，她再次拿起琴弓，那些已經成為身體本能的動作被毫無征兆的喚醒，以至于她拿着琴弓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顫抖。坐在琴架前的那一刻，她仿佛又成為了兒時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兒。她拉錯了第一個音符，可那沒什麽好怕的，她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要拉。兩個段落，兩首曲子，琴弓離開琴弦的剎那，心底某處高高築起的城牆似乎搖晃了一下，可細究時已經消失不見，一如既往銅牆鐵壁，密不透風。

女生過久的出神讓韓沐伯再次出聲輕喚了她一下：“Gita老師？”

朱予寧愣半拍的擡起頭，茫然的看着男生，過了幾秒瞳孔才再次聚焦。

“什麽？”

“以後還有機會和您一起拉琴嗎？”

女生聞言很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可轉念一想，又好像沒什麽可細想的。

她再次擡眸，眼底已恢複一片清明：“可能吧。”

作者有話要說： 誰的左葉，誰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