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事後談

因為有迷霧,所以所有人都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但這也沒什麽,他們真知會對各自的身份都有各自的處理方式,首領并不在意這一點,單看你自己的意願。

進來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的感覺,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他含笑來到首領的面前,十分恭敬地低下頭,問候道:“向您問安,尊敬的前進路上的啓明者。”

“玩家”認出來了,這與自己去解封“聖母”封印時遇見的那個人頗為相似,如果他沒記錯,他使用的能力是一種火焰。而這火焰的來歷,似是與“羊首”的實驗有關。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對側的另外一人,他看到他正靜靜地站在那裏,像是是注意到了他的注視,他偏過頭,用帶着疑問的目光回望過來。

“玩家”收回眼神,這和自己又沒有關系,他對自己隊友的前塵過往毫不關心,只要他們不拖自己的後腿就好。首領自有其判斷。就算是“聖母”,她的心弱了點,但在力量上,他還是十分認可的。

另外也有人讨論起來,他們像是對新加入的成員非常好奇。

首領按照慣例,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的能力:“我們新的朋友是繼承了來自更上位存在的一部分力量,灼燒了自己舊日的殘軀,從烈火中搏來新生的戰士,希望大家能與之友好相處!”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率先發起迎賀,都像是在仔細觀察這一位新人。過了好一會,似是終于确定了自己的态度,有人帶着笑意,對着首領問道:“那麽,我們的新朋友,他的代號是什麽呢?”

發言的是“羊首”,“玩家”擡了擡視線,旋即打了個哈欠,不感興趣地低下頭去。

其他人都看向他們那位神秘又可怕的首領,在他們的注目下,只聽這位似少年又似青年的領袖微微一笑,用一種飽含鼓勵的語聲說道:“是‘教皇’。”

他伸出手,目光帶着期待:“他正式的代號,是叫做‘教皇’。”

這個代號未免也太有寓意了,有人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首領,又看了看新來的人,不知是否聯想到了什麽。

“玩家”不耐煩起來,他還有許多新的游戲要去打,在這裏陪這群大人們讨論無聊的事只是浪費時間,他歪了下頭,沒有一點要顧忌氣氛的意思:“你們都在想些什麽呢?明知道‘代號’就只是‘代號’,所有人都沒有特別的上下之分,只是最适合我們的稱呼。”

“能成為我們首領,”“玩家”微微睜開眼,裏面有鋒利的光閃過:“他可從來不是墨守成規、心有敬畏之人,他的貪婪,是用一整個世界都填不滿的幽深溝壑。‘神’不是他的終極,他也不需要自己的牧養者。”

首領笑了起來,他拍手道:“多米尼克果然還是了解我的。好了,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今日是為了新成員召開的會議,來讓我們的‘教皇’說上幾句話吧。”

“教皇”一直都十分安靜地站在一邊,哪怕引起了質疑,他也依舊是靜靜等候的樣子。等到首領發了話,他才終于是動了起來,他往前踏出一步,将手置于胸前,對着衆人行了一禮,尊敬道:“初次見面,大家好。”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教皇’,”他對着首領點點頭,然後再回轉過身去:“也可以叫我另外一個名字,‘諾森·厄爾曼’,希望我們日後可以好好相處。”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另在一邊,雪山中的震蕩引發了一系列的問題,外界有山石崩塌,積雪無窮無盡,像是成群的羊,從最高處以無可挽回的姿态奔湧而下,大地在搖晃,生活在山腳下的人瘋了一樣往外跑,他們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剛才的光柱和偌大的動靜,都表明了,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天災。

傑斐特感覺自己每一處都在燃燒,他之前就是這次戰鬥的戰場,雖然被捅了一刀,讓那兩位決定要轉移開交戰的場所,但當他被“固定”下來時,交手的雙方就又被“拉”了回來。

這一次再無空隙,地下也被銀白色的火焰之花填滿,滿幕的光之灼燒與之争奪着空間。不論這地下之前生存了多少的東西,都在這一場激烈的交戰中被湮滅,有什麽大型的生物想要逃離,它揮舞着無盡的枝條,發出奇異的鳴叫的聲音。

傑斐特努力地睜開眼,他眼眶中淨是跳躍的銀白色火焰,他看到一株填滿了地底的龐大的、珊瑚狀的幽藍色植物想要用觸手般的枝條撲滅自己身上的火,但越是努力就越是讓火勢蔓延,它拼搏了許久後,終于還是選擇放棄,一狠心,就将已經燒起的枝條自主斷開。

傑斐特在心中嘶了一聲,他沒想到在這底下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可怕的詭物。無盡的時光不僅是讓史前的遺跡被埋藏下來,也是借此生出了新的、無有記載的生物。他想到了底下上方和下方環境的不同,或許也是因為有它在,所以才有了那個奇詭的地下生态圈。

他憶起了自己曾見到的許多白骨,或許它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這植物殺死吸收,他又想起了曾經襲殺過自己的那個怪物……可愈來愈暴烈的痛苦讓他再也無暇去思考,他大吼一聲,徹底被奪走了理智。

後面的事他就再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傑斐特悠悠醒來,他聽見有人在他身邊說話,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

“……真是難以想象,在那樣恐怖的災難下,你們居然還能夠幸存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說這話的人一邊發出贊嘆,一邊拿着什麽東西在他身上測來測去。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近在咫尺,沒有雪山的寒風,傑斐特拉了一下蓋在他下半身的毯子,他微微睜開眼,大致已經知曉了自己現今的狀況。

“是嗎?”露西的嗓音有些不太自然,估計是不習慣說假話,她附和着感嘆道:“我也不敢相信,我們是躲在一個地下的洞穴裏,災難發生的時候,我以為我們死定了,誰知道……可能是有人阻止了死神吧!”

“是啊,”穿白大褂的女醫師感嘆道:“幸好山腳下生活的人不多,在第一次雪崩的時候,就有人逃了出去,後面的爆發中間也停了一小段的時間,這讓很多人撿回了性命,簡直就是神明垂憐……”

不,是我被捅了一刀,傑斐特面無表情地想。他暫時還不能有太多的動作,四肢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他張開眼望了一下,這裏果然是在一架直升機裏,外面是藍色的沒有一絲雲朵的天空。

“除此以外,”女醫師像是為了寬慰她,柔聲安撫道:“還有一位女性在山腰的部位被發現,搜救隊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幾個時辰,她受了很重的傷,像是被人刺傷的,但低溫讓她沒有流太多的血,居然也保下了性命。”

露西明顯高興起來:“是真的嗎?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好像是叫珍妮什麽的,她身上有登山的證件……”傑斐特的動作引起了女醫師的注意,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嘿,你醒了!看得清楚嗎?”

露西也看了過來,她裝作擔憂的樣子:“你還好嗎?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沒有看到那個小女孩,傑斐特收回了觀望的視線。移開了一座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他暫時不想思考更多的東西,他淡淡地、懶洋洋道:“我看的清楚,也記得發生了什麽。”

“那就好,”醫師放下了聽診器,她帶着禮貌性的笑意道:“既然你醒了就休息一下吧,讓你的同伴好好陪陪你,我先去看看其他人。”

她對着露西示意了一下,露西也點了點頭。待她走後,傑斐特才迅速直起身子,他對着露西目光炯炯道:“果然是你!是你讓她過來這裏的吧?你們有可以轉換空間的遺物?”

露西也生起氣來,她伏下身子,讓人看不清她具體在做什麽,她握着傑斐特的手已經開始使勁:“你到這裏來,為的就是那個史前的遺跡?你想要對付‘神’?真是好大的手筆啊!如果不是愛麗絲,估計我死在那裏,也不會有人知曉吧!”

這不是兩人間的“打情罵俏”,是露西真的感到了後怕。誰也不會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登山,會讓她攪入到這樣一種可怕又詭秘的事件中,她以為自己遇到最糟糕的事就是被怪物追殺,可後來她才知道,她碰到的,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是一切事件的開幕場而已。

傑斐特睜大了眼,他叫起屈來:“怎麽會?那個時候我其實是準備回過頭去救你的,誰知道你會在原地消失不見……說起來,你離開那裏的時候,不也沒想過要帶上我嗎?”

露西冷笑道:“幸好我沒有帶上你,否則的話,豈不是我們有什麽秘密都被你看穿了?”

傑斐特頓時就嘆了口氣:“你說的不對。”

“被看穿秘密的可不是你們,”他面容嚴肅,語氣深沉:“如今是我在你們面前沒有了任何秘密。”

露西道:“可這對你這樣的人真的有意義嗎?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愛麗絲能離你遠一點,因為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麻煩與混亂的代名詞,我一點也不希望你與我們牽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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