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刺青師 你不是最讨厭吃甜的了嗎?

夜裏傷口處總是悶悶作疼、瘙癢異常, 擾得睡不好,賀承隽臨過午後十二點半才皺着眉頭從病床上醒來。

時溫進來時房間昏暗,還未來得及拉開窗簾。

不用強光照射都能瞧明的惺忪眼尾, 淡青眼圈,泛白面色無一不昭示他近來這段時日根本沒有休息好。

借助從窗簾縫中溜進來的不甚明了的光,時溫垂眼看到面前指節分明的平舉大手上,托着一個棕黑色包裝的士力架。

沒跟他客氣的捏起,拆開包裝的同時打趣賀承隽道, “沒想到你這麽愛吃甜啊,老是随身裝巧克力。”

賀承隽眼皮聳下沒讓時溫覺察隐藏的情緒, 聲調不壓不揚地嗯, “吃完下去吃飯。”

時溫後槽牙大力咬嚼士力架, 黏糊的口齒不清,“不想吃,沒胃口。”

本身就因為在面館兒從不相幹的人嘴裏知道賀承隽出事,着急忙慌的沒了胃口。

更何況在樓梯間還聽黑子講了老花玩的變态游戲。

要不是因為早上就喝了杯黑咖啡,一直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吃, 時溫覺得自己聽完那些就能立馬吐出來。

賀承隽鼻息稍重嘆口氣, 想端架子開口訓她,時溫靈機一動,連忙轉移開話題,“賀承隽, 你陪我看電影吧?”

賀承隽被送進來那晚醫院病房幾乎沒有空位, 中暑的、皮膚病複發的、腹痛腹瀉的往來不絕,便宜的多人病房被占了個滿滿當當。

僅剩幾間環境較好的雙人病房和樓上價格很高的單人病房,黑子當時顧不得要花多少錢,只想讓賀承隽少遭點罪。

一咬牙就給賀承隽定了個雙人病房。

不知道是因為雙人病房的價格稍高, 來長時間住院的都無力承擔這筆不小的費用;還是樓下的多人病房已經有空餘的床位,可以供他們選擇。

在這裏的一周賀承隽都獨自占着整個病房,每日除了黑子忙裏忙外,大多時候都是安靜而舒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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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久了便不想再費事去換了。

也正好方便時溫待在這裏與他膩歪。

說看電影的是她,嫌無聊的也是她。

對面壁挂電視機正播放免費的經典愛情片《泰坦尼克號》,時溫半倚病床早已進入夢鄉,賀承隽将時溫的頭輕輕攏過,歪靠在他左肩上。

動作放輕摸過手機給黑子發了條早些送晚飯的消息,摁滅屏幕放回一旁,繼續用目光描摹時溫。

狹長眼眸內溢滿溫柔,攥緊她的臉頰一錯不錯,癱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悄握起時溫的左手摩挲撫弄,電影放到哪段他根本不知道。

只知道時溫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也最迷人的女人。

她有與冷漠外表不同的溫柔,也有與妩媚眉眼相異的幼稚。

還有跟所有他曾認識過的女孩子完全不相似的‘恃美行兇’,時常打得他措手不及。

卻讓他無法抵抗。

出其不意地對上時溫清明含笑的琥珀瞳,賀承隽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偏開視線移回電影中,“擦擦口水。”

一句話吓的時溫驚慌失措,忙擡起手來在唇邊擦蹭,半天什麽都沒有沾上,才驚覺自己被賀承隽騙了。

眼含嗔怒狠狠給了賀承隽胳膊一下,聽他壓低嗓子輕‘嘶’出聲,再顧不得之前的羞惱,擔心地想扒開他衣領查看,是不是不小心牽連到了他的傷口。

賀承隽彎唇将她手背牽起放到唇邊觸吻留下溫潤,眉眼溫柔的對她痞笑說,沒事,是逗她玩。

氣的時溫幹變臉又不敢再動他,只能鼓起腮幫靠在病床上心不在焉地看jack抱着rose喊you jump,I jump,左手被賀承隽揉捏玩弄。

《泰坦尼克號》只看了個結局,挑揀許久又接上部《朱諾》,進度條才到一半,黑子推門而入給兩人送了晚飯。

出門打水時窗簾是什麽樣子,再回來還是什麽樣子,連病房內自帶的衛生間的門,都是他走前上完時的半阖模樣。

要不是在病房外就瞧到病床上的被子鼓起,黑子真要以為時溫把賀承隽擄走了。

對于在賀承隽病床上看見時溫,并且還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大半個床這事兒,黑子只詫異了一瞬,複又恢複平靜。

他記得賀承隽跟他聊過的心裏話,又想起今中午在安全通道內,臨對話結束前,他意外得到時溫滿含堅定的保證,她說:

“黑子,我是真的很喜歡賀承隽。”

确實連一秒鐘都不該驚訝的。

時溫飯量小,黑子怕有些東西她不愛吃,囫囵吞帶了好幾樣。

最後變成他坐在椅子上,同賀承隽一起,邊解決殘餘邊被朱諾父親點醒朱諾的話語引起深思: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找到個喜歡你真面目的人。不管你是壞脾氣、好脾氣、醜的、美的、帥的……或是其他什麽怪樣子。”

“他都會覺得你哪怕放個屁都是香的。”

黑子若有所思地吞下揚州炒飯,現學現用,“三哥,你特麽聞時姐的屁是不是就是香的?”

時溫一時不防,被口水嗆到:“…咳咳咳”

“你現在放的怪臭,影響食欲。”賀承隽簡明扼要,堵死黑子的語出驚人。

吃完飯,賀承隽陪時溫将剩一個結尾的《朱諾》看完,還來不及讓她發出對擁有一個好家庭的重要性,和人的成長總會伴随敢于承擔責任的感嘆。

就被兩個男生聯手趕出病房。

美名其曰:女生太晚回家不安全,晚上黑子在這裏守夜方便,她明早睡醒再來。

時溫沒有客套推脫,她也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帶來,冒冒然堅持在這裏守夜不過是憑添麻煩。

聽話攔車回別墅。

時溫剛碰上門還沒走遠,賀承隽立馬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沖進衛生間,并且讓黑子将醫生喊來。

果不其然鎖骨傷口處滲出不少血,雪白繃帶上暈濕的血漬早已凝固暗紅。

被醫生厲聲訓斥好半天,警告再這樣下去發炎了很難再痊愈,賀承隽難得好脾氣的聽從,保證以後肯定注意,不會再複發。

轉眼諾大寬敞的病房裏,只剩賀承隽與黑子兩個人,叽裏呱啦吵鬧的電視也不知何時被關掉。

除卻外面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上蟬鳴驟輕皺重,室內頓時冷卻,變回冷冷清清。

黑子拉過床邊的椅子,悠悠翹起二郎腿坐下,興奇地瞟了眼放在床頭櫃上,還未來得及扔掉的士力架塑料包裝,兩根指頭捏起舉在賀承隽面前晃了晃。

兩指一松讓其自由跌落到腳旁垃圾桶中,意興濃郁,“三哥,你他媽不是最讨厭吃甜的了嗎?”

賀承隽手中正把弄手機,問時溫安全到家了沒,“她低血糖。”

黑子誇張地擠了擠眉眼,雙臂環抱自己打了個哆嗦,挑眉調侃道,別瘠薄傷害他這條單身狗。

但嘴角是高揚的,是真心在為賀承隽高興。

沒多追問賀承隽為什麽忽然變卦答應時溫了,也沒瞎好奇賀承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随身帶士力架防止時溫低血糖。

仍像以前那般,黑子全身心無條件的信任賀承隽,了解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麽、該怎麽做,也知道他是想好了所有後果,才會答應和時溫在一起。

他只管祝福他們就好。

卻沒想到後來因此,賀承隽差點搭上了他的後半輩子。

賀承隽鎖骨處的傷口很深很重,身體上被磚頭木棍敲打的烏青傷痕久在不退,黑子為他差點兒被紮到動脈後怕,本人卻不以為意。

得益于他長久保持鍛煉的好身體,也有心情愉悅的加持,常人半個多月才能拆線的傷口,賀承隽不到十天就拆了線,打算出院。

被時溫威逼利誘,又在醫院靜養了一陣子。

那段時間裏,時溫天天早上都來的很早,幾乎是天剛亮不久,就拎着不重樣的早飯來換黑子回家,自己則不嫌不怨地整日都呆在醫院病房裏,陪賀承隽。

時而靠在賀承隽身邊看他喜歡的懸疑電影,時而是被他抱着一起睡個午覺,醒來懶倦地想到什麽就聊些什麽。

大多數時候都是時溫零零碎碎在講以前江北發生的事情,而賀承隽就在一旁安靜聽着,偶爾給她些回應讓她知道他有在認真聽。

其實時溫也清楚,說多就像是在無病呻吟。但她更願意事無巨細的為賀承隽講她的過往,以此作為讓他順利介入自己生活的渠道。

講了些什麽忘記了,賀承隽安慰她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時溫只對他中途說過的幾句大道理還有印象:

“你感覺過不去是因為你還停留在坎前面,反正坎就在那,一次踏不破沒關系,多踏幾次遲早會平。”

“等你再回頭,就發現無論當下的煎熬也好、內心的苦痛也好,其實都不值一提。人都是這樣的,過程的體驗感永遠比結果的落差感更強烈。”

時溫嬉皮笑臉的追問他,是不是她每天吃飯,他吃哲學書,不然也不能張口閉口全是充滿哲學的大道理。

賀承隽會很有耐心的給她講,哲學全是從生活閱歷中感悟出來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老人言’。

一晃眼離高考那日已經過去半個多月,賀承隽的傷口痊愈,傷痕消退,經醫生批準出了院,唯獨左側鎖骨下方的刀口,到底是留了條難看的疤。

出院那天黑子開心的很,眉開眼笑的說今天一定要去吃頓好的慶祝。

邊掏出手機來摁着,邊喊着這麽好的日子怎麽能不叫六兒一起聚聚。

卻不知道想到什麽,面上的笑意陡然僵住,機械般把手機揣回兜裏,打了個哈哈‘忘了他今天有事’,翻過這個話題。

三人相跟去學校街一家老店裏吃了頓羊肉銅火鍋。

沒江北好的環境,沒江北正的味道,沒江北熟的朋友,那頓飯時溫卻吃的美滋滋的,直呼這是她自來江南之後,吃過最地道最合她胃口的江北美食。

賀承隽淺笑淡言,多給她夾了些羊肉,自己碗裏的卻寥寥無幾。

連黑子給他點的他最愛吃的嫩牛肉和蝦滑都沒吃幾口,全被他送進了時溫肚子裏。

自己就夾了幾片時溫不愛吃的蓮藕,意思的吃了幾口。

飽餐之餘,時溫主動添加了黑子的微信,以防日後有什麽急事兒再聯系不到。

便被賀承隽牽手走在學校街上,目的準确地一路帶她走進臺球廳對面那家刺青店。

撩開日式半簾入內,厚重牆壁遮擋日頭,房間亮着昏黃卻能看清擺設的沉燈。

老板的審美不用過多打探,只消看眼藍灰色牆壁上挂着的百鬼夜行石頭像,和黑色木架上成排不規則擺放的酒瓶、儲酒器皿,便能知曉一二。

門口迎客鳥報響‘歡迎光臨’,引出在裏屋忙碌、沒及時招攬來客的老板。

落拓不羁的寬松黑衣黑褲,一頂鴨舌帽罩住狼尾上端,獨剩左下唇部的唇環銀銀閃爍,讓人莫名相信。

自這人手下出來的成品,定不會叫人失望。

見來人是賀承隽,老板眉目泛愁的咧笑打了聲招呼,邊拿濕巾擦拭手指,邊好奇怎麽今天想起來他這兒了。

“來陪女朋友打個釘。”

刺青師先是瞟向旁邊時溫的眼神驚了下,挑眉恢複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誇贊句,你女朋友長得可真像個當明星的料子。

又回歸正題,問他倆是想要往什麽地方打。

時溫被刺青師不捧不踩的實話誇高興了,眉梢飛揚勾起唇角,指了指下唇正中間說,她要在這裏打一個,賀承隽要在右側眉骨疤上打一個。

刺青師點了點頭秒懂道,剛好現在這個點兒沒人,欲将他們領進裏間。

卻逢裏面怒氣沖沖地出來一個蹙眉擠眼、面色不善的男孩兒,簾子被撩的嘩啦響,逼問道,“你他媽憑什麽給他們弄不給我紋?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不知道顧客是上帝?”

“顧客是上帝,未成年不是。”刺青師眉宇間按耐下的心煩又重新浮現,捏捏眉心聲音不耐煩極了。

随手指了指面如羅剎的賀承隽,吓唬男孩,“我說了我不給未成年紋身,成年再來,不然我現在就喊他揍你。”

男孩一副不願善罷甘休的憤怒模樣,待看清刺青師身旁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喊了聲,“三哥。”

“覺得有了紋身別人就不敢惹你?”賀承隽漫不經心地就勘破男孩的小心思,順水推舟地掏出手機來吓唬他,“不巧,李陽最喜歡欺負有紋身的,我喊他過來?”

“不不不,不了三哥,我不紋了,你別喊他。”男孩見賀承隽解手機鎖屏慫了,語氣分外着急無措。

三中誰不知道臭名昭著的‘惡霸’李陽慣喜歡找事兒欺負人,卻唯獨被賀承隽治的死死的。

賀承隽一畢業,三中再也沒能鎮得住李陽的人,還不是李陽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的本意就是不想被人欺負,結果反倒要因此招惹禍事,當機立斷擺手說不了,跑出紋身店。

刺青師見狀,終于松開皺成川字型的眉心,跟賀承隽說這小鬼隔三差五就要來煩他一次,每次都搞得像不給他紋身是害他一樣。

這東西又不像染頭發是可逆的,真要現在紋了,将來不喜歡了或者工作崗位有要求,想洗都洗不掉,指不定得怎麽後悔呢。

“都這樣,青春期叛逆總喜歡特立獨行,覺得和別人不同很有格調,沒空思考未來。”賀承隽十分淡然地為時溫撩簾子,沒有看不起也沒有批判,僅僅是就事論事。

時溫鑽進裏間,煞有介事地總結道,“不過是以人生為代價的犯傻。”

“好意思說別人?”賀承隽指腹貼上時溫溫熱的後頸□□。

時溫吐吐舌頭,嬌哼道,“我是自己的監護人,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刺青師邊準備一次性工具,邊聽着他們的對話笑。

每個來這裏的人,都何嘗不是犯傻呢?

只是有些人是清醒的犯傻,有些人是糊塗的犯傻罷了。

裏間不大,跟賀承隽臺球廳的休息室差不多大小,只放了一把可調節的躺椅和一個可旋轉的皮凳。

牆壁上照例是手繪的百鬼夜行圖,釘貼了十幾張寫了寥寥幾字的白紙。

刺青師說那是記錄提前預約的,他記性不太好。

描點,消毒,穿刺。

感覺才坐下幾分鐘,連椅子都沒捂熱,就打好了。

刺青師的技術很好,消毒到位手法專業,穿入那刻沒什麽感覺,反倒是已經穿好後,才隐隐覺得有些疼與癢。

老板忙活着在賀承隽臉上比劃,見怪不怪道,“那是你的心理作用,別去想就不疼了。”

時溫顧不得照鏡子欣賞自己輕微紅腫,但是添了新鮮玩意兒的下唇,全部注意力都在賀承隽臉上。

賀承隽本身屬于陰柔挂的長相,偏生不間斷留着寸頭,給他五官襯的棱角鋒利,現在右側眉毛根部因疤痕斷了一截,還多了個銀色眉釘。

帶給人的壓迫感一下子增添許多,面無表情向人投來目光時總覺得自己像被猛獸盯上的獵物,無端戰栗。

但也因此更打眼了,帥的讓時溫根本離不開目光。

賀承隽舉臂輕彈時溫白嫩的額頭,牽起她的手跟老板去外面櫃臺結賬。

方才一進來的時候,時溫就已經注意到挂在櫃臺後,有一張是在鎖骨處紋了一行字母的照片。

出來後又一次看到,便忍不住走上前細細多看了幾眼。

無意識流露出喜歡的扭頭,對動作強硬塞錢給老板,正在和他閑聊的賀承隽講,“賀承隽,你看,你也可以在鎖骨上紋一串這樣的字母,遮一下那條疤。”

賀承隽和刺青師聞聲,一齊将目光投來,刺青師剛打算勸還是別在傷口處再紋了,會牽動傷口二次疼痛的,卻被賀承隽打住:

“紋什麽?”

時溫蹙眉想了會兒,沒什麽頭緒,她不想讓賀承隽憑空紋一些沒有意義的字母在上面,又不知道什麽才是有意義的。

才準備回,要不以後想到再紋吧,卻突然睨到從樓梯上緩慢下來的一只,慵懶的黑色短毛貓。

霎時想到家裏那只乖巧的黑貓,時溫脫口而出,“就紋個時眷的拼音吧,眷是眷顧的眷。”

賀承隽稍怔了下,沒說同不同意,反問時溫為什麽是這個詞,得到時溫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希望時光能眷顧你啊。”

當時給時眷起這個名字,不僅是因為私心想用她和賀承隽名字裏的字組合,也是因為這個詞代表的含義很好。

shijuan.

希望時光眷顧,時間眷愛,世界眷赉。

賀承隽眸光中全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撫摸小黑貓的時溫,滿溢溫柔而不自知,朝對面的刺青師客氣道,可能還要再麻煩你一次了。

刺青師對上面前目光堅定的賀承隽,一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低聲勸說他,別沖動,再想想,是真的很疼。

卻得賀承隽無所謂的笑,“沒事,紋吧。”

不願讓時溫看見自己受疼的樣子又自責,賀承隽找了個借口,說要和刺青師說些男人們的悄悄話,不能讓她聽。

就将時溫趕出裏間,讓她繼續去和外屋的小黑貓玩。

自然不知胸肌壯碩腹肌分明,偏白皙的肌膚線條緊實而流暢的賀承隽斜靠黑色躺椅上,閉眼緊咬後槽牙不出聲,冷汗卻不斷從額角冒出。

被刺青師笑着調侃,這是得有多喜歡,不惜二次受疼也要博美人一笑。

賀承隽忍痛嘴硬,也沒有多疼,只要她喜歡就好。

最後再用刺鼻酒精消了兩次毒,原本與左邊鎖骨并列的那道傷疤上,赫然顯現出一排周邊泛着紅腫的黑色花體英文:

Juanshi.

賀承隽翻身踩地,抓起一旁擱放的白t,強忍鎖骨鑽疼,三下兩下套上,撐起右側衣角蹭了把額角的冷汗。

擡頭對刺青師道謝,說了句‘麻煩你了’,又要掏錢給他。

卻被刺青師不由分說的擋回。

手中整理銀色器具,刺青師不接受反駁地對賀承隽說,別給,再給錢他就真翻臉了。

“在這這麽久了也沒見你漲過價,下次叫你出來喝酒別說沒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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