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

◎我真不想成為人類的罪人◎

紅色的警報器突然亮起, 閃爍個不停。

大富豪的女兒縱然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也依舊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神情茫然的看向賽德林導師,聲音顫抖的問:“我父親會沒事的, 對吧?”

旁人看不見的屏幕上, 一個個數據冒出來又消失,十分熱鬧。

能看到的是一顆顆鬥大的汗珠從賽德林導師的額頭上冒了出來,順着并不白皙的皮膚緩緩而下。

大富豪的女兒不是蠢人, 她看出來如今賽德林導師很忙,忙得甚至沒有時間和她說話。

為了不打擾她,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如果因為她的緣故讓她的父親不能夠繼續活下去, 她百死難辭其咎。

賽德林導師的身邊,白曉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富豪的腦部位置, 眼睜睜的看着大富豪的意識在裏面橫沖直撞。

這個時候的大富豪并不是找不着路,而是找到路了卻進不去,仿佛前面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攔了他的去路, 讓他寸步難行。

時間緩緩流逝, 大富豪的生命氣息随着時間的逝去越來越弱。

全天下百分之七十的人都知道,如果數據化的靈魂不能在□□死亡之前進入天網,那麽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

現場的人自然是希望大富豪能夠順利的進入天網,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獲得更多的錢財。

意識上傳手術失敗的話, 雖然他們也能獲得一筆錢, 但兩者之間的數額天差地別, 只能算是辛苦費。

前者和後者相比, 當然是前者更吸引人,也能更振奮人心。

就在大富豪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的時候, 白曉晨看見他終于沖破了無形的阻礙進入了天網。

速度太快了, 白曉晨都沒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只知道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富豪已經進入了天網。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一點,如釋重負。

賽德林導師也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不過因為勞累過度的緣故還沒笑多久就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仿佛之前缺了氧。

“成功了。”

大富豪的女兒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情不自禁的哇哇大哭了起來,情緒完全失控。

白曉晨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手指微動。

在大富豪的女兒哭泣的時候,大富豪的意識已經順着數據線離開了此地,不見了蹤影。

她依舊沒有看到他的行動路線,只看到一抹綠光一閃而過,如流星閃爍。

如此看來,人類和數據的差距特別大。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意識上傳手術就此結束。

一群助手,包括白曉晨在內在賽德林導師的帶領下回了學校。

幾天後,白曉晨的賬戶上多了一大筆錢。

作為賽德林導師的助手之一,她理所當然的獲得了一份數額不小的報酬——普通人幾年的工資。

當然賺的最多的是賽德林導師,堪稱一夜暴富。

不怪數不清的人前赴後繼的想要進入這一行業,實在是這一行當太賺錢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賽德林導師經常出門做手術。白曉晨作為助手也跟過去了,和其他同學們一起輔助賽德林導師完成了多次手術。

有的成功,有的失敗,各安天命。

然後他們發現他們也只能作為助手參與手術。

因為毫無主刀經驗的他們,沒有人願意将命交給他們。

這就陷入了死循環。

沒有主刀過,不會有人讓他們主刀,他們從未主刀,又何來的經驗?

在這件事情上,賽德林導師也沒有法子。因為富豪們請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學生。

來年五月,白曉晨回了國。

然而她回國後的工作還是助手。

沒錯,又是助手。

得知消息的時候,白曉晨十分失望。

助手,又是助手,她什麽時候可以當主刀?

同時她又能理解,畢竟沒有人敢把生命交給沒有經驗的人,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同年八月,一位同事從助手升為了主刀。

白曉晨知道這件事情後,悄悄的在私底下打聽。

“你知道他是怎麽成為主刀的嗎?”

“咦,你不知道?”

“不知道。”

“他能成為主刀,自然是他做了主刀。”

“什麽意思?”

“他找了人來,指明讓他做主刀。”

“原來還有相信我們助手的人,太好了。”

“哈哈哈,當然有,比如他的父母。”

“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成功了嗎?”

“第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成功了。”

“也就是說,他沒了父親或者母親。”

“嗯。”

“我還是永遠都當個助手吧!”

“不要這麽想,你還有第二種選擇——招募志願者。前提是你得有錢。”

“罷了,我還是安安分分的當一個助手好了,助手也不錯。”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曉晨的态度十分堅決。

然而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最先背刺她的是她的父母。

半年後的一天下午,白曉晨接到了一則通知。有一名國家公民指定她作為主刀為他進行意識上傳手術,時間就在今天晚上。

剛聽到這個通知的時候,白曉晨心中就有了一絲懷疑。因為她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助手,從來都沒有名氣。

她不會拿父母當小白鼠,也不會花錢請人當小白鼠。既然如此,她就一輩子都是助手的命。

那麽在她毫無名氣毫無經驗的情況下,主動來找她做意識上傳手術的人能是誰呢?

白曉晨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左胸膛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像打鼓一樣跳個不停,焦躁的心情侵蝕了她全身。

去拿資料的時候,她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路過的同事們都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着她,時不時還竊竊私語一番。

白曉晨心中不好的預感更重了,她想她猜到了來做意識上傳手術的人是誰?

按流程從護士小姐的手中取過資料後,她直接翻到了最後的簽名上。果不其然,上面是她爸爸的名字。

白曉晨毫不猶豫的在後面畫了個叉,對站在她面前的護士小姐說:“我不打算進行這次的手術,請他另尋高明。”

雖然她自信她的技術不錯,百分之百不會出錯。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父親萬一撐不過去怎麽辦?聽說意識數據化的時候很痛的,就像是在千刀萬剮一般。很多人合理懷疑,有些人死在這一步就是因為痛的受不了,意識自我泯滅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老爸死,即使是夢境中的老爸也一樣。

和護士小姐交代了一句後,白曉晨就放下資料離開了。

她離去的速度迅如閃電,一個眨眼就沒了蹤影。

一時之間,護士小姐目瞪口呆。

白曉晨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的同事們用一種看神奇生物的複雜表情看着她。

白曉晨咳嗽了一聲,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問:“各位美麗的小姐,帥氣的紳士,你們怎麽這麽看着我?難道我比昨天更美了嗎?我就知道像我這種天生麗質的人就是一天比一天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讓你們目不轉睛。親愛的們,提醒你們一句哦!千萬不要愛上我,我是一個無情的女人。你們若是向我告白的話,我會狠狠拒絕你們的哦!”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有人做嘔吐狀,一副被惡心到了的模樣。

白曉晨表示:皮一下,很開心。

她拍了拍手,裝作一幅受驚過度的模樣,大聲的嚷嚷。

“哎呀媽呀,你們該不會是懷了我的孩子吧?我要做媽媽了嗎?實在是太好了。無痛當媽,科學世界的奇跡。”

然後她又裝出一幅苦惱的模樣說:“不過孩子生下來了,可不能讓我養,我家很窮養不起。”

此言一出,更多人作嘔吐狀。

與她關系好的女同事翻了個白眼,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背部,将她拍的一個踉跄。

白曉晨當然能躲,也經得起這樣的拍擊。

不過她不僅沒有躲,還裝作一幅被拍的受不了的模樣,哎喲哎喲的叫起痛來。

因為不管怎麽樣都要給人臺階下不是嗎?

女同事收回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說:“你在這嚷嚷什麽呢?別惡心人好不好?大家都是同事,饒我們一命。”

聽聞此言,白曉晨哈哈大笑起來。

還用一種賤賤的表情說:“誰讓你們用那種目光看着我,許你們用眼神擾亂我的心态,就不允許我用語言擾亂你們的心态嗎?這不公平。”

女同事又翻了個白眼,接着又拍了她一掌。

其實一點都不疼,但白曉晨還是假裝揉了揉背部,裝作一副很疼的模樣。

“你力氣能不能小一點?我又不是你的沙包。”

女同事轉了轉眼珠子,心虛的表情清晰明了。

白曉晨搖了搖頭,打算回到辦公桌上繼續學習。

然而同事們不放過她。

特別是與她關系好的女同事,一直在她旁邊說些家長裏短,似乎是話裏有話。

白曉晨哪能不知道他們想說些什麽?只是有一件事情她十分好奇,為什麽她這個當事人還不知道的時候,她這些同事就知道了?她這些同事的消息就這麽靈通嗎?明明都是一樣當助手,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而他們什麽都知道?難不成是因為她太專注于學習和提升自己嗎?

仔細想一想,好像是的耶!

白曉晨想了很久都覺得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哎,既然這些同事不願意開口,那她就主動開口好了。

“你是想問我爸想讓我給他做手術的事吧?”

女同事哈哈笑了兩聲,表情尴尬。

“原來他是你爸,我就說家境還不錯的人來找你做手術,絕對是和你有血緣關系。”

白曉晨點頭。

女同事感慨:“你爸對你真好。”

白曉晨立即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抱怨道:“在這一點上他還是不要對我好了。畢竟意識上傳手術有死亡率,我不想讓他消失。”

女同事意味深長的問:“你就這麽不信任你父親?意識上傳手術也有很高的成功率,萬一你爸成功了呢?而且成功了又不是見不到了,這不是有天網嗎?就是不能真身上陣而已。不過我想,以你的能力你很快就能夠買到一個意識下載的機器人,讓你爸生活在機器人上,你也可以天天見到他。這樣他有沒有身體也就無所謂了,反正都一樣。”

“機器人的身體哪裏比得上真正的身體?”白曉晨一臉嫌棄。

女同事不滿意了,大聲反駁:“機器人的身體怎麽就比不上真正的人類身體了?人類身體還要吃喝拉撒,還會生病。如果遇到意外事故了,連做意識上傳手術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投入死亡的懷抱。機器人的身體就不一樣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只要是天網存在的地方,它就永遠不會有事。”

白曉晨也反駁:“就算機器身體不會壞又怎麽樣?機器身體能品嘗到食物的美味嗎?能感覺到寵物毛發的柔軟嗎?能聞得到春天花朵的芬芳嗎?”

此言一出,女同事啞口無言。

見她沒話可說,白曉晨得意的輕哼了一聲。

“有些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機器人可做不到。別看天網上的那些存在可以長生不老,實際上在科技沒有發展到更高維度之前,他們永遠都不會比真正的人類暢快。想必你也聽說過陳大佬,他說什麽都不願意進入天網。不是因為他怕死,他當時就快死了,無論怎麽死都一樣。他單純是不喜歡天網的環境,不看好自己的未來。”

距離她頗遠的某位同事聽完她的長篇大論,疑惑的問:“按照你的說法,你不贊同意識上傳手術。那麽你為什麽要選擇這個專業就讀?不僅擁有博士學位,還留了學?如果不是一直沒人找你主刀,你早就成為主刀了。”

白曉晨沒有隐瞞,實話實說:“別人的選擇又和我有什麽關系?他們這樣做是他們的事,我還能管到他們的身上去嗎?那我也太多管閑事了。但我父母不行,我不想他們離開我。我就想他們好好的待在我身邊,或許這就叫雙标吧!”

“孩子,你是這麽想的嗎?”

就在這時,她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白曉晨轉頭看去,就見他爸媽相攜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正一臉郁悶的看着她。

白曉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就意識到她太直白了。

不過這個時候再隐晦也沒有用了,只能破罐子破摔。

“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我想你們好好的。就算想繼續活下去也可以等年老的時候試一試,現在不用着急。我現在年紀還不大,還是個寶寶,不想失去父母。別說什麽将意識下載到機器人上,冰冷的機械制作出來的東西又怎麽比得上真正的人類的身體?”

她這話說的嚴肅,态度也十分端正。

但聽的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還是個寶寶,你都多大了,還是個寶寶。”

白曉晨轉過頭去,不滿的控訴:“我怎麽就不是個寶寶了,我永遠就是個寶寶。你們這是眼紅,是嫉妒,是羨慕,有本事你們也當個寶寶啊!”

和同事争論完,她又看向她父母。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想讓我更進一步。但我真的不想做這個手術,你們也體諒體諒我的心情。”

她哭喪着臉,決定說的越嚴重越好。說不定說的嚴重了,她父母就退縮了呢!

“你們能明白嗎?我不想讓父母死在我面前,或者說死在我手上。那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永遠也無法安生。如果你們中間有一個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不如跟着一起去了。”

她老爸張嘴,神奇帶着些迷茫。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這不是必備的流程嗎?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從來如此。還有,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悲觀,萬一我成功了呢?”

“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

白曉晨深吸了一口氣,又說:“萬一你失敗了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老爸一臉嚴肅的質疑:“我覺得你在看不起我。”

白曉晨也一臉嚴肅地回應:“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擔心你。只要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東西,那就一定有失敗率。只要有失敗率,你就有可能會遇上。如果你遇上了怎麽辦?你留下我和我媽該怎麽活?我會被愧疚擊倒的,我會得抑郁症,說不定沒兩年就要去陪你。”

聽完這一番陳述,她老爸覺得他的嘴皮子實在是太不利索了。于是他決定破罐子破摔,如同爛泥一樣躺在牆上,一副流氓樣。

“說吧,你要怎麽才能同意?”

白曉晨扯出一抹微笑,笑容十分詭異。

“我什麽時候都能夠同意,但我提前和你說好了,一旦你出事了,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她老爸不覺得她會跟着去死,但他不敢賭。

他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只能惡狠狠的道:“你個小兔崽子,你夠狠。老子我今天栽了,随便你。”

說完,他就挽起老媽的手,氣呼呼的走了。

兩夫妻走後沒多久,白曉晨又被同事們給纏上了。

“你還真拒絕了,你難道想當一輩子的助手不成?”

白曉晨振振有詞的說:“如果代價是犧牲我父母的話,我寧願一輩子都當個助手。”

同事們微微一愣,然後齊齊捂住了她的嘴。

“你還真敢說,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句話要得罪一大批主刀醫生?”

主刀醫生是怎麽來的?懂的都懂。

雖然有些是招募志願者,但也有大量犧牲父母的人。

經過同事們的提醒,白曉晨很快就回過味來。

她真是讀書都把腦子讀傻了,居然連這一點都忘了。

但現在說什麽也遲了,別以為這裏就沒有監控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看來我要做好被穿小鞋的準備,以後更是沒有機會升職為主刀了。”

同事們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紛紛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有些話他們不敢說,也只是不敢而已,不是不想。現在有人說出來了,他們除了佩服就是擔心。畢竟被穿小鞋的感覺可不好,還有可能被排擠到主動辭職。

如同同事們所預料的那般,白曉晨很快就被主刀醫生們給穿了小鞋。

在進行意識上傳手術的時候,主刀醫生一聽她是傳說中的白曉晨就丢給了她最難最繁瑣最不好做的活。

白曉晨也不抱怨,因為她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出了,所以主刀醫生們無論有什麽刁難她都一言不發的受着。

最重要的是這些主刀醫生們也不能幹別的,比如潛規則什麽的更是放屁,他們能做的就是增加她的工作量。不過增加工作量的同時,她的工資也會拔高。既然如此,還要什麽自行車?那些活她又不是不能幹,最多是多費一點心思,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三個月後的一天,白曉晨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情。

其實她也有一個成為主刀醫生的機會。

不讓別人當小白鼠,她可以自己來當小白鼠呀!

她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實驗品,既不會痛也不會死。

最差的結局也是離開這個夢境而已。

想到這裏,白曉晨突然興奮起來。

只是這樣的興奮還沒過十秒鐘,她又沒勁了。

因為她也不想體驗數據幽靈的生活,更不想生活在一個機器人裏。

醫院其實有雇傭這樣的機器人,她經常見,某些科室裏的主任就是。他們就算是成為了數據幽靈也在為國家,為人民服務。

可是機器人的實力又怎麽比得上人類的身體呢?

所以白曉晨遲疑了。

雖然更進一步,多賺一些錢很棒。

但是只能生活在機器人的禁锢裏,那還是算了吧!

突然,又有一個問題從她的腦海裏冒了出來。

如果她在夢境中将靈魂數據化了,她回到現實後她的靈魂是數據化了還是保持原樣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白曉晨就擔心的不得了。

在這裏數據化倒是無所謂,在現實裏數據化就糟糕了。

衆所周知,數據化的靈魂無法和身體匹配。如果數據化的靈魂一直在身體裏的話,身體的唯一出路就是死亡。

這是一代代人用生命踐行的道理,也是數據化後的意識為什麽要進入天網的原因。

說白了就是硬件不匹配。

喝湯不用勺子,用叉子,這不是開玩笑嗎?

白曉晨坐在窗邊,遙望遠方。

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不滿足于地面了,已經将眼光望向天空。瞧瞧這些如同衛星一樣在天空旋轉的建築物,他們就是這個時代最醒目的傑作。

白曉晨嘆了一口氣,抱着一根手指在指甲上啃來啃去,糾結的表情讓她本就生動的臉龐多了一份愁緒。

不知過了多久,她腦海裏多了一個想法。

如果靈魂可以數據化,那麽數據化的靈魂可不可以正常化呢?雖然這看起來有些不太可能,但相互轉換的話,只要有條件肯定能夠成功的。

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性,白曉晨就重新振奮了起來。不管能不能成功,她總要試試。畢竟人要有夢想的,萬一成功了呢?

一年後,不知是誰給白曉晨資助了一大筆錢,還送來了一大批醫療器械。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包括白曉晨在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為這批資助加起來足足有十億之多,還是白給的,不用還。

與她關系比較好的女同事湊上來,擠眉弄眼的問:“這是誰送來的?”

白曉晨一臉困惑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贈送人是匿名。”

女同事“嗯”了一聲,苦思冥想。

“該不會是你用你的醫學知識在無意間救了一位大富豪,大富豪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給你送了這麽多的資助。”

這是什麽套路劇情?

白曉晨搖頭,“我的生活向來是兩點一線,不是醫院就是家,從不去別的地方的,也沒遇上要我救命的人。你小說看多了吧,別介。”

“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麽原因?”

女同事想不明白,既然不是救命之恩,那誰那麽大方?

“難道是有人愛上你了,準備以這樣的方式對你示好?”

白曉晨一臉害怕的搖頭,“不可能的,我可是單身主義者,我就想孤孤單單一輩子,不用人陪,不用人伺候,這樣的我豈會有人喜歡,更不可能會花大價錢來追求我。畢竟他得明白,他是一輩子也不會成功的。”

女同事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可能是人家覺得你自稱單身主義者是因為沒有遇上對的人,而他就是對的人呢!”

白曉晨更加害怕了,“不不不不不,這不是對不對的人的問題,是我單純的不想和男人結婚,不想和男人過一輩子。對我來說,我的床只能我一個人睡,絕不能與人共享。誰要是想共享我的床,我就能将他碎屍萬段。”

女同事“咦”了一聲,嫌棄道:“你好可怕。”

白曉晨沖她翻了個白眼,也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你還說我,我還沒嫌棄你呢!天天發狗糧,差點噎死我。”

女同事哈哈大笑,雙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說:“羨慕吧,有本事你也找個和你秀恩愛的人。”

白曉晨連忙擺手,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還是別了,我是母胎單身,我就想一個人。一個人多好啊!永遠也不用擔心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更不用因為感情的事情患得患失。”

當然她還有一點沒和同事說,這裏可是夢境,夢境中的感情又算得了什麽?只要夢醒,她什麽也不會記得。

不知道是誰送來超過十億的資助,不用白不用。

有了這批資助,白曉晨的實驗更加順利。她每天都勤勤懇懇的工作,致力于早一日完成目标。

老實說,她希望她能一步到位,而不是先變成數據幽靈,然後再變成rou體凡胎。

真要是這麽做的話,她擔心她的rou體會腐爛。

從身體的本質上來說,還是原裝最好,換不得。

或許有人會提及克隆技術。

然而別看某些電影裏克隆跟玩似的,分分鐘就能夠克隆一個。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克隆存在非常多的問題,直至今日也無法解決。

還有,克隆出來的人不是人嗎?真要是有克隆人存在,能不把他當人嗎?

這其中存在的倫理關系也很嚴重。

所以一步到位是必須的,不可或缺的。

一年後,白曉晨又接到了超過十億的資助。

同事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只給了一個“你真厲害”的眼神。

不過有傳言說某個有錢人看上她了是怎麽回事?她真是個單身主義者啊!從沒有考慮過要找男朋友。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他們家沒有這個資本,她還以為這是她父母幹的呢!

畢竟無條件對一個人好的人,很大的可能性是他的親人。

當然也有例外,這裏就不說了,也沒必要說。

第三年,依舊有人送來了超過十億的資助。

老實說,白曉晨不需要了。第一年的十億就已經夠她花了,不需要更多。可幕後之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短短三年就送了她三十多億。

這種豪放的姿态不得不讓人說一聲佩服,但這件事情也讓白曉晨百思不得其解。她連主刀都不是,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助手而已。雖然她讀博了,還留過學,文憑好的不得了。但這個醫院裏的人大多和她差不多,畢竟連這點文憑都沒有,可沒有資格進入這所醫院。

既然如此,她究竟是哪裏讓人看中了?居然每一年都送錢來,完全不顧及這一筆錢對于普通人來說有多麽的龐大,多麽的不可思議。難不成真如同事們所說,她是被人給看上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錢請拿回去。

雖然已經簽訂贈予合同了,她不還也可以,還不怕打官司。但感情和錢連起來,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至于男女朋友,非常抱歉,她沒有和男生在一起的打算。嗯,如果對方是女性的話,她說不定會考慮考慮,因為誰不喜歡和大姐姐貼貼呢?但如果搞百合的話,那就免了。她真不想與人有感情牽扯,包括同性別的人。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的漩渦,再跑出來就難了。她自認為是一個理智的女人,所以她永遠也不會進入愛情的漩渦,更不會為人失去理智,放棄一切。

沒錯,她就是這麽一個冷心冷情又喜歡過河拆橋的一個人。

回過頭來,白曉晨又覺得不對。

如果對方真的想要追求她的話,怎麽可能連個名字都不留?更別說是露個面了。

這有點不太正常。

好吧,你不留名字不露面,但總得寫一句好聽的話吧!就像情人節匿名送花,說話的人雖然不會在卡牌上寫名字,但總要在上面添一句情話,說我愛你什麽的。

那麽真相只有一個,這超過三十億的資助絕對絕對不會是她的愛慕者送的,而是另有目的。

想通了之後,白曉晨松了一口氣。怎麽樣都好,只要不是愛情就好。雖然她也喜歡看人家卿卿我我,生死相随。但她沒有這個想法,真的沒有這個想法,不騙人。

現在問題出現了,給她資助三十多億的存在,或者存在們究竟在想什麽呢?

晚上,研究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白曉晨恍然大悟。

或許她知道為什麽有人會給她送三十億之多的資助了,真相就在她的實驗上。

她想意識數據化後又将數據化的意識重新變成正常的意識,別人也想啊!如果能夠持續相互轉換的話就更好了。

想明白了一切之後,白曉晨安心了。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之前一直沒動的錢也可以心無妨礙的用了。

轉過頭來白曉晨就開始大手大腳。

帶着小花園的別墅,總價值十五億之多。

白曉陳全款買了,都不帶猶豫一下的,特別大方。

同事們目瞪口呆的同時,羨慕極了。

怎麽就每個人給他們送錢呢?他們究竟哪裏是比不上白曉晨了?

“你就不怕幕後之人不給你錢了?”和白曉晨交好的女同事一臉擔心的問。

白曉晨自信的說:“沒事,會再給的。”

同事們對視一眼,心有所悟。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給你送錢的人是誰了?”

白曉晨點點頭道:“知道了。”

同事們又問:“你确定給你送錢的人還會給?”

白曉晨又點點頭,“我确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同事們還能說什麽?他們只能也跟着點點頭,表示他們明白了。

第四年,又是十億多的資金入賬。同事們面面相觑的同時,又感慨時運不濟。為什麽他們就沒有遇到這麽好的愛慕者,瞧瞧這都是第幾個十億了,說不定後面還有。就是這個愛慕者太不合格了,你送錢就送錢,怎麽不留個名呢?你不說名字的話,誰知道你是誰?都不知道你是誰,又怎麽和你談感情?這不是白整嗎?

第五年,不知名人士又送了白曉晨十億多的資助。這已經是第五年了,整整五十多億,接近六十億。

這些錢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也不知道要幹出多少事情,可是放在白曉晨身上,完全就是打了水花。大家都知道她是把錢拿去享受了,現在就是個纨绔子弟,每天只知道花錢花錢和花錢。

不少人都對幕後之人感覺不值,你想追求就追求,你追求至少出來一個人。你看看白曉晨都成什麽樣了?大手大腳的像什麽樣子?

又有人懷疑,這是不是幕後之人的陰謀?只要白曉晨花錢花習慣了,是不是一輩子都離不開他?這就和養金絲雀差不多,習慣了舒适環境的金絲雀,就算是打開籠子還它自由,它飛出去了也會飛回來,永遠也不離開。

白曉晨本身就有不俗的能力,再加上年薪上千萬。如果想要養她,幾百萬幾千萬是不可能的,只能上億。一旦白曉晨适應了每年十億的生活方式,說不定就回不了年薪幾千萬的日子了。

“真是險惡用心啊!”

同事們反應過來後,低聲感嘆。

回頭他們就将他們的想法告訴了白曉晨,讓白曉晨悠着點,別真的陷進去了。

不然除了結婚沒有第二條路。

白曉晨哈哈大笑了一番後,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

雖然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手上沒錢的話,她也會小心着用,支出絕不會超過收益。實在是她以前被提前消費給坑慘了,所以說什麽也不敢再幹這樣的事情,連賒賬都不敢。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不就是過苦日子嗎?只要不是吃糠咽菜,粗布麻衣,她就能過下去。

更何況給她錢的人真的不是想将她當金絲雀一樣養,要真這樣的話,她最差也是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講真,人家看中的是她的才華,才不是她的身體呢!

第六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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