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骨城牆

不得已,陸離帶着溫小少爺下了車,蹲在地上捏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露出了然的神色,輕哼一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了,還妄談什麽名門正派。丢人現眼。”

“你幹什麽?”溫知江疑惑,也從陸離的語氣中聽出了些端倪,這他媽又是着了誰的道?

陸離起身拍了拍手,冷笑:“泥土裏帶着陰物才有的腥氣,這地方是個大陰之地,有人特意把此處的封印給解開了,恐怕之前路過此地的路人也都被引了進來。”

溫知江眉頭一皺,這種地方連他一個鬼都覺得毛骨悚然,恐怕誤闖進來的行人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所以我又被算計了是嗎?”溫知江欲哭無淚,認命地跟着陸離棄了車往前走,大霧太濃,他甚至看不清身邊的陸離。

手忽然被一只溫涼的手握住,溫知江頓了頓,也就任了陸離牽着,在這種鬼地方走散了,溫知江覺得自己的鬼生可能也會到此結束。

“是我們被算計了。”陸離重新強調,而後道:“既然進的來,那就出的去,師叔帶你出去。”

溫知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腳下忽然被絆的一個趔趄,低頭一看赫然是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屍體,看着衣着完整,也不像是什麽外傷,臉上卻布滿紫黑色的屍斑,渾身散發出腐爛的臭味。

這種情況腳下忽然冒出具屍體來,場面十分驚悚,饒是見慣了死人的溫小少爺也吓了一跳,不由緊了緊和陸離牽在一起的手,陸離卻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撫,輕聲道:“估計是被引進來的路人,被困死在這兒的。”

溫知江嗯了一聲,擡眼看着濃霧,頭皮有些發麻,剛才那個是離得近了才看清,這茫茫白霧中不知道有多少這種無辜枉死的屍體。

想想就覺着脊背發冷。

走了不知多久,所幸沒再踢着什麽奇奇怪怪的屍體,陸離和溫知江不約而同地同時止步。

二人面前是一道古樸的門,至少有是十米高,隐約可見朱紅漆色,雕刻着兩條蜿蜒巨蟒,觸目驚心的血跡仍舊占了大半,甚至還有幾個章印,足足嵌入木門三四厘米。

溫知江愕然,這得用多大力氣才能把門拍成這樣?

陸離握了握溫知江的手,指着一旁高大的城牆,“小少爺,你看那。”

溫知江下意識地朝陸離指着的方向看過去,瞳孔驀地一縮,聲線幹啞:“……這??”

城門五米之內沒有一絲霧氣,布滿青苔的高聳城牆上竟釘着一具具的森森白骨,看其模樣甚至還有小孩兒的。讓溫知江更驚訝的是這些骨架都有一個特點——無頭骨,呈大字型貼在城牆上,四肢頸椎各有一枚生鏽的粗鐵釘,生生地頂在城牆上。

放眼望去,這城牆好似由密密麻麻的白骨堆砌出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陸離扶了扶額角,嘆道:“先進城看看吧,也不知道誰這麽缺心眼,把人釘牆上玩。”

溫知江嘴角一抽,他可沒看出這是在玩。

陸離伸出手,還沒碰到城門,城門便自動向內緩緩打開,古舊的門栓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開了個能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帶起一陣塵土紛揚,滄桑悲涼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一扇門的背後是另一個時空。

陸離擡腳就要進去,卻發現溫知江還留在原地,二人手牽在一起,陸離不得已收回了腳,問道:“愣着幹什麽?放心放心,不就是座拿人骨頭當城牆裝飾物的古城嗎?爺七歲進古墓八歲睡荒墳,跟着師叔走就行。”

溫知江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不拿陸離那點兒功勳當回事兒,蹙眉道:“我……可能知道這是哪兒了。”

見他神色有異,陸離微挑眉,指着遍布森然白骨的城牆道:“你居然還有研究這東西的癖好?啧,看不出看不出,小少爺,還真是小瞧您了呀。”

“閉嘴。”溫知江斜眼睨他,而後收回視線,仰首望着高大城門,輕聲道:“我曾在野史中瞧見過一段,‘有號元尚,國土瘠,封疆不,季臣秉政,仁帝将其絞于門。此人練邪未死,數年後,破城而入,城內百姓戮殆盡,殺元尚軍五萬,去其首,釘于城。是為元尚之滅’。”

陸離怔楞,啞聲道:“……所以這就是那個元尚國?到底是修煉了什麽邪術,這麽猛,我陰山派被那些名門正道怼了這麽多年,也沒到一個人能屠盡一個國家的地步。”

溫知江點點頭,他也是在野史中看見的這一段,只以為是盜版書胡謅出來的,卻沒想到今日竟見到了這座不存在于各朝代史記中的古國——元尚。

二人不約而同地心底一片冰涼——要真是有個這般狠辣的角色在城中,他們倆進去還有命出來嗎?

陸離猶豫了片刻,回頭瞧了瞧,來路早已濃霧彌漫,除卻這座陰森古老的城牆,無路可走。

陸離忽而掀唇輕哼,目光陰翳:“就算是有個老怪物又如何?爺專治各種邪門歪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喪心病狂到屠城。”

溫知江愕然:“……你專治各種邪門歪道?或許可以找找別的出路,城中危險,你……”

陸離笑眯眯地伸手在溫知江頭上揉了一把,溫知江沒說出來的話直接卡在喉嚨裏,瞪着眼睛跟陸離對視。

溫知江平時就是穩重睿智的模樣,鮮少露出這幅表情,陸離勾了勾唇,又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還撚了撚手指,笑容更甚,小少爺真是可愛啊。

“沒聽說過以毒攻毒嗎?爺也是個邪魔外道,看看我和城裏那個哪個更邪。”陸離一錘定音,語氣不容置喙,“若放任此地下去,恐怕不僅是城牆上,連外面都要橫屍遍野了。”

溫知江默然不語。

陸離所言,陰山派已經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甚至還有人連他這個沒修過法脈的人都容不得。他這個師叔更是沒有一句正經的,可一路走來都是這個師叔拼命護着他,溫知江忽然發現他一點都看不透這個男人。

血肉皮囊盡是地痞無賴,可偏偏骨子裏是個端方雅致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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