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爆紅第二十九天 (1)

管家傭人自讨苦吃, yue了個天昏地暗……

祈枝卻早已經到了正廳外。

她還沒推門進去。

就聽到了裏邊的咆哮——

“祈枝怎麽還沒來?!”

“她現在不但要搶走雙雙的一切,連我這個父親,也不放在眼裏了?!”

“還在節目裏搞什麽玄學……”

“我趙家的女兒, 是能沾這些神啊鬼啊的嗎?!”

趙父簡直要氣炸了!

他揮手, 摔碎了手邊的杯子——

“嘩啦——”

玻璃渣四濺!

然後……

正廳裏就傳來另一道尖銳的聲音!

“趙峰眠你說什麽?”

“我趙家的女兒, 怎麽就不能沾神啊鬼啊的?”

趙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叉腰——

“你不知道:我們雙雙也在節目裏嗎?”

趙父被趙母這麽一吼, 也反應過來……

忙繞過滿地玻璃渣,走到趙雙雙面前。

“抱歉啊,雙雙。”

“你知道爸爸沒這個意思……”

他對趙雙雙說話的時候, 聲音可比剛才溫柔了不止一點兒。

趙雙雙乖順擡眼。

已經完美藏起了眼底的情緒……

她僞裝成了溫順善良、又對眼前一切十分無措的小白兔。

趙父的聲音更溫柔了。

“爸爸只是氣祈枝。”

“祈枝她流落在外十幾年, 根本不懂什麽玄術。”

“卻還是為了奪走你的一切……”

“在節目裏做下那種弄虛作假、僞裝神鬼的事情。”

“她這麽胡鬧,簡直、簡直不配成為我趙峰眠的女兒!”

提到祈枝, 趙父的聲音又克制不住, 染上了愠怒。

但這次……

顧及到趙雙雙, 他還是沒再摔杯子、砸碗。

趙雙雙柳葉眉微蹙, 眼底甚至……

閃了瑩瑩淚花。

她柔柔弱弱的開口。

“爸爸,你別這麽說。”

“不論怎樣, 枝枝才是您和媽媽的親生女兒……”

本來,趙雙雙這話,在嫌棄祈枝的趙父趙母耳朵裏, 就是火上澆油。

再搭配她淚眼朦胧, 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那可是瞬間澆油效果加倍!

足以一把火,點燃一個炸彈的程度啊!

趙母瞬間也跟着炸了!

她冷笑一聲。

“可別!”

“我才沒祈枝這種女兒。”

“她要奪走你的一切,那不就是往我和你爸的心窩子上捅刀嗎?”

“這天底下, 有那個親生女兒會捅父母刀子的?!”

“我生了這種白眼兒狼,還不如去死……”

“巧榮!”

趙父臉色難看的擡頭, 打斷了趙母的話。

“你好端端的,死什麽死?”

“她造的孽,她自己承擔……”

趙峰眠說到這兒,才重拾冷靜——

“安楠,你去看看祈枝來沒來?”

“……”

趙安楠沒話。

他從回來,就一直沒回話——他着實沒想到:網上那些傳言,已經傳遍整個趙宅了。

更沒想到:趙宅裏的大家,會對祈枝的反應如此巨大。

巨大到……

要動員所有人,給祈枝開□□大會。

巨大到……

仿佛祈枝不是他們的親人,而是仇人一般。

這令趙安楠有點兒措手不及。

可他細細回憶……

才赫然發現:曾經的自己,竟然也是這群歇斯底裏的人中的一員。

他企圖為祈枝說話。

可……

還沒說出口,趙父就再度催促!

“趙安楠!”

“傻站着幹什麽?!”

“是還嫌你雙雙姐受的委屈不大嗎?”

趙峰眠怒火中燒……

恨不得連傻站着的趙安楠一起罵!

他也的确這麽做了。

“我們讓你進節目,是去幹什麽的?”

“不就是保護雙雙嗎?!”

“可你呢?!”

“你平時都能把雙雙保護的很好,怎麽偏偏一進節目,就慫的要死?”

“狗東西!你還是我趙峰眠的兒子嗎???”

“爸?!”

趙安楠驚愕的瞪大了眸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面前人是他的父親——有哪個父親,會管自己的親兒子叫“狗東西”的?即使,他此時在盛怒中……

“……”

趙峰眠正罵的上頭。

猝不及防,被趙安楠打斷,大腦空白了一瞬……

然後,就是更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罵。

他……

連他朝夕相處的親兒子,都能怒罵“狗東西”了。

好像……

因為沒有保護好趙雙雙,親兒子也成了仇人。

這幅荒誕又十分合理的場面,看的小印直咋舌——

[枝枝,這就是氣運系統的威力嗎?]

[被奪取幹淨氣運的人,最終,會變成這種……只知道維護趙雙雙的怪物?]

且,不止趙峰眠。

林巧榮、王管家、趙家傭人……這個世界上,和趙雙雙糾纏最深的幾個人,都已經如此了。

[嗯。]

祈枝低低應聲。

本來,連趙安楠,也會在氣運被完全奪取之後,徹底變成這幅模樣的……

可她陰差陽錯,抹去了他識海裏,氣運系統留下的印記。

讓他幸免于難。

[但——]

[宿主不可以像抹去趙安楠印記一樣,抹去這幾個人識海裏的印記嗎?]

小印疑惑發問。

[不太能。]

祈枝頓了頓。

她能強行抹除趙安楠識海印記,是因為他當時的“氣運”,還未被氣運系統掠奪幹淨。

簡而言之——

當時的他,處于“殘血”狀态。

可——

現在的趙峰眠等人,已經完全是“死翹翹”了,他們被氣運系統掠奪走所有的氣jsg運。

往後餘生,都會變成氣運系統和趙雙雙的傀儡。

她若強行抹除他們識海裏的印記,那非但不會救回他們,反而會徹底驚動氣運系統。

[懂了。]

小印和祈枝意念相通,它乖乖的點頭。

[那枝枝,我們現在怎麽辦?]

[要先……]

“嘩啦——”

正廳,一道刺耳的聲響!

是又一只玻璃杯炸裂,打斷了小印的話語……

小印被吓到一抖。

就聽到——傳來趙峰眠更加暴怒的罵聲!

他把祈枝、趙安楠,甚至連遠在公司的大兒子趙文笙,都統統罵了個遍……

“祈枝狼心狗肺,妄圖奪走我們雙雙的一切,不配做我的女兒!”

“趙安楠,你——”

“你保護雙雙失敗,更不配做我的兒子!”

“文笙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說回家一趟,為雙雙撐腰……還守着個破公司加班加班……”

“啥也不是!”

趙峰眠為了一個養女趙雙雙,把自家親生兒女罵了一圈兒,才仰天咆哮——他更氣了!

“沒想到啊!”

“沒想到我趙峰眠,英武一世,到頭來,連護雙雙周全都做不到……”

“我無能!”

“我蠢!”

“我、我還不如去死……”

“峰眠!”

他的話被一道尖銳的女聲打斷!

是林巧蓉……

她一邊怒瞪唯一在場的“狗東西”趙安楠,一邊接過趙峰眠的話頭。

“你好端端的,咒自己幹什麽?”

“是他們一個個沒保護好雙雙,要死也是死他們……”

“不!”

“是我!是我沒教好兒子……”

趙峰眠早陷入了“怒天怒地怒自己”的怪圈兒,他憤憤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那、那要說沒管教好兒子,也該是我沒管教好。”

“是我無能!”

“我蠢!”

“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嗚嗚嗚……”

林巧榮也上頭了。

她說不過趙峰眠,就嗚嗚咽咽着,要去夠地板上的碎玻璃……

“媽?!”

趙安楠驚詫出聲。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本來好好一場“怒罵狗兒女”的大戲,竟然話鋒一轉,成了“老夫老妻争相認罪”大賽。

而這個罪名的源頭——

還是趙雙雙。

趙安楠壓抑着心底的怪異感,忙去扶趙母起身,免得她真拿玻璃渣,傷了自己……

可——

他不出聲還好。

一出聲,就瞬間拉了所有火力——

“你個蠢貨!”

“你沒保護好雙雙,你無能!!!”

“你還不去找祈枝,是想包庇她嗎?!”

趙峰眠和林巧蓉同時出聲!

“我……”

趙安楠一度恍恍惚惚。

可——

趙父趙母,一看到趙安楠這幅樣子,就更加來氣!

他們一個伸手推人;一個又氣不過,扔了一個玻璃杯洩憤——

這回,意外突生!

玻璃杯可就是撞在趙安楠的腦袋上了。

“嘩啦——”

玻璃碎裂成渣。

頃刻,就見了血……

整個正廳,随之一片死寂。

小印這才在又一聲碎玻璃音裏,找回思緒。

它在識海裏顫顫巍巍的開口……

[怪、怪物!]

[這倆人……真、真的被氣運系統,蠱惑成怪物了……]

[不然,怎麽能連自己都罵?]

[怎麽能反手,就給自家親兒子,腦袋開瓢?!!!]

小印瑟瑟發抖。

[枝枝……]

[不然,我們還是先避避風頭,等他們消氣……]

“砰——”

小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是祈枝。

她擡手就推開正廳的門。

瞬間——

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等他們消氣……再來?]

小印只來得及,幹巴巴的補上自己後半句話。

[不用。]

祈枝繞過滿地的碎玻璃渣,在趙父面前站定。

同時……

還不忘對識海裏,呆若木雞的小印說這麽一句。

可話音剛剛落——

就迎面飛來一個煙灰缸。

是眼看着祈枝推門而入,更加暴怒的趙父!

“混賬!”

“給雙雙跪下!”

趙父一聲暴喝!

是真真把祈枝當了仇人,把趙雙雙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且——

那一扔,也是帶着十足十的怒意、和百分百的力氣!

這煙灰缸,可比那玻璃杯什麽的……殺傷力大多了。

一下子砸死人,都不是沒可能的。

這回,連罪魁禍首趙雙雙都傻了眼——

“爸爸?”

她是想給祈枝一個教訓。

可沒打算,立刻讓祈枝去死啊。

可——

她的叫聲,換來了趙父的關懷側目,卻阻止不了已經脫手而出的、足以砸死人的煙灰缸……

那煙灰缸飛速而至——

就要給祈枝開瓢!

祈枝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眼底……

卻染上了一抹極淡的不屑。

又是扔東西?

掃把、垃圾、髒水……現在外加煙灰缸……

趙家這群人,就算是徹底變成了傀儡,腦回路也還是一個樣。

煙灰缸已然飛到了她眼前!

祈枝耷拉眼皮,捏訣。

引風咒起……

她再擡眸。

那笨重、又殺傷力極大的煙灰缸,眼看就要砸到祈枝面前;卻又十分詭異的,在空中改變了既定路線……

它,原路返回,砸向趙父了!

“咚——”

一聲悶響。

“啊!!!!!”

伴随着一聲刺耳的慘叫——

趙峰眠狼狽的捂住額頭,卻捂不住順着額角,汩汩流下的鮮血。

那個被開瓢的人……

是他。

“啊啊啊啊啊!”

“祈枝?!”

“你個逆女,竟然、竟然要弑父……”

趙峰眠一邊捂着腦袋哀嚎,一邊,還不忘記發洩自己更加澎湃的怒意!!!

他簡直……

簡直是要被氣死了!

可再氣,也終歸只是無能狂怒……

他狀若瘋癫的哀嚎。

林巧蓉、趙雙雙,包括才剛剛被趙父一個玻璃杯,砸個頭破血流的趙安楠,全都慌了……

他們紛紛跑向趙峰眠的身旁。

關切、惶然,亂成了一鍋粥……

最後,還是趙安楠,捂着自己的傷口,去叫了私人醫生。

醫生……

就是那個救了“祈枝”的醫生。

他替趙峰眠和趙安楠,包紮了腦袋。

又看看氣得夠嗆的林巧蓉,看看垂淚欲滴的趙雙雙……

最終,視線定格在了面無表情、又格外淡定的祈枝身上。

他默默縮了縮脖子……

是他眼拙了哇!

他開始還以為……

祈小姐,被接回趙家,是要倒大黴了呢。

現在看來,反而是趙家人要倒大黴了……

“祈小姐。”

他離開之前,還不忘記十分友善的和祈枝打了招呼。

算是……

算是先和大佬搞好關系?

“嗯。”

祈枝微微颔首。

“……”

旁觀的趙家人,着實又被祈枝和醫生的互動,氣了個七竅生煙!

尤其是趙父趙母——

他們肚子裏當即就竄起一股子無名怒火!

有病吧?

這醫生妥妥有大病吧???

他/她這個趙家的掌權人/夫人,還在跟前呢……

醫生和祈枝一個黃毛丫頭那麽恭敬的告別幹什麽?

可……

他們堂堂豪門趙家掌權人/夫人,這會兒也着實是半個屁也蹦不出來——

趙父是因為腦袋剛被開瓢,兩眼發暈;趙母,則是氣上加氣,險些怒火攻心,把自己氣到暈厥。

這倆人兀自憋悶間——

祈枝再度出聲,叫住了醫生。

“等等——”

醫生腳步一頓。

祈枝卻只是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

“你現在可以走了。”

“哦……”

醫生雖然茫然,但還是乖乖離去。

他絲毫不知:自己識海,有一抹印記,已被祈枝悄悄抹除……

旁觀了祈枝給醫生抹除識海标記,小印一串不要錢的彩虹屁送上!

還不忘老神在在的感嘆——

[還好,他雖然早被氣運系統打下标記,但十幾年來,和趙雙雙接觸不多,有救……]

[往後小倒黴一陣兒,也就沒啥事兒了。]

[嗯。]

祈枝淡淡應聲。

然後……

才慢吞吞的回眸。

望向身後的趙家人——

那邊,趙雙雙對“醫生識海印記被抹除”的事情渾然不覺,正兢兢業業的扮演着趙父趙母的“貼心小棉襖”。

在趙雙雙擔憂、關切的聲音裏……

趙母氣的捂住心肝兒,更加惡狠狠的瞪着祈枝。

趙父倒是強壓下了心底的怒氣。他捂着受傷的額頭,望着地板……不知道在算計什麽……

眼底散發着陰森的暗芒。

唯獨趙安楠。

他雙姐的“關切”話語,每說出口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等到了最後……

趙安楠的臉色已經慘白了起來。

無他——

趙雙雙那些“關切話”,被打下印記的趙父趙母聽不出什麽不對……可,沒了印記的趙安楠,卻把潛臺詞聽了個分明!

那句……

“爸爸,枝枝好不容易才重回趙家,您、您莫要因‘她莽撞傷了您’而生氣。”

是在明晃晃的告訴趙父趙母:

趙父腦袋受傷,被改變路徑的煙灰缸開瓢,就是祈枝幹的!祈枝的确jsg有這種詭異的玄學能力……

祈枝傷趙父,純純是因為“莽撞”,可她為什麽會“莽撞”到“弑父”呢?是她怨恨他!一直以來,都怨恨他……

為何怨恨?自然是因為祈枝本人,流落在外十八載……

可——

祈枝流落在外,純屬保姆和十八年前的趙氏副總惡心人;和趙父、趙家,有什麽關系呢?

趙父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卻還在十八年後的今天、在得知“真假千金”真相後,讓祈枝重回趙家……

祈枝憑什麽、有什麽資格怨恨他?

趙安楠眉頭一蹙。

他能想到這些,聽了趙雙雙“安撫”的趙父,自然也能想到這些……

而想到這些之後呢?

趙父此時正在氣頭上,趙雙雙同他說這些,豈不是火上澆油?

趙安楠蹙着眉擡頭……

就正好看到趙父的眸色逐漸陰森。

他驀然打了個寒顫!

就聽到了那句……

“媽媽,我左右不過是養女,不值得趙家如此待我……不如今天這事兒,就當從未發生,就此揭過吧?”

趙安楠的臉色更是慘白——

他又聽懂了。

趙雙雙坦率在趙母面前承認自己“養女”的身份,又把自己的姿态擺到最低……

想必趙母一定更是心疼她了吧?

心疼到恨不得當場爬起來,鯊了祈枝,以讓她這“養女”安心……

可——

這“養女”偏偏“心腸善良到極點”,一句輕飄飄的“就此揭過”,直戳趙母心肝兒……

刺的她連呼吸都是疼的——她更心疼養女了。

她再也顧不得什麽……

“刷”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直勾勾的瞪着祈枝!

她眼底的惡意,不加掩飾!

“……”

趙安楠的臉色更白了。

他神色複雜的,瞥了他的雙姐一眼……

勾起一抹慘笑。

可真是有夠“善良”的。

“善良”到……

把他整個趙家,全變成了她的棋子啊!

趙安楠的視線觸及趙雙雙背影……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他死死的握拳、斂眸。

才勉強……

按捺住當場沖上去的沖動!

忍一忍。

他在心底呢喃——

爸媽還宛如魔怔一般,偏聽偏信趙雙雙。

祈枝……他親姐,即将面臨爸媽的怒火……

他無論如何,都得先忍一忍對趙雙雙的怒氣,把注意力放在趙家人身上!

趙安楠死死的握拳。

僵着脖子看向趙家人那邊……

趙家人?

祈枝第一時間察覺到:趙安楠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她眼底冷了冷。

[枝枝……]

[這蠢貨,該不會是沒了印記,也還會被趙雙雙蠱惑吧?]

識海裏的小印,替她罵出了聲。

可——

小印的話音剛落,祈枝就敏銳的察覺到……

[不是。]

[他在愧疚……對“祈枝”愧疚。]

她回答的十分肯定。

倒是讓小印愣了愣……

[哦……]

[他最好是這樣。]

又想到了原主早已輪回投胎,小印譏笑着補上一句——

[他這會兒倒知道“愧疚”了?晚了!早都晚了……]

祈枝沒有出聲。

她只是漠然的,将視線移回來……

看向近在咫尺的趙母。

趙母早被趙雙雙的言語蠱惑,怒而暴起——

最開始,她還是在原地直勾勾瞪着祈枝的。

後來……

或許是看祈枝堂而皇之的走神,便頭腦一熱,沖上來要掌掴她。

趙母一邊厭惡的沖祈枝而來,一邊恨恨的出聲!

“從未發生、就此揭過?”

“怎麽可能……”

“祈枝,你還不給雙雙跪下道歉?!”

林巧蓉那一巴掌,是帶着讓祈枝下跪道歉的氣勢來的……

帶着淩厲的掌風、呼嘯而至。

祈枝眼底,卻劃過一極淡的笑意。

還好……

這次不是什麽“扔東西”之流。

她不動聲色的伸手。

就準确無誤的扣住了林巧蓉的手腕!

林巧蓉的氣勢一滞。

她更加盛怒的瞪向祈枝……

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

就只聽“嘎嘣”一聲。

她的手腕……

碎了。

“啊啊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巧蓉表情龜裂,什麽怒氣沖沖、張牙舞爪都顧不得!

她只能一邊哀嚎,一邊扭動身體,以嘗試解救祈枝捏着的手腕……

宛如蛆蟲。

祈枝冷眼看着她。

頓時覺得:對付這群傀儡,頗為無聊……

她面無表情的松手,不再看 一個趔趄,趴在地板上 的趙母。

而是擡眸,看向呆在一旁的趙安楠——

“還不再叫一次醫生?”

“……”

趙安楠瞬間回神兒,叫醫生去了。

祈枝轉身,準備回自己的別墅……

原地,徒留下目瞪口呆的趙雙雙、和她的傀儡——趙父趙母。

趙雙雙眸色一閃。

換上一副更是無辜的表情……

“祈、祈枝,你怎麽能這麽對爸媽呢?”

祈枝腳步一頓。

趙雙雙又在演戲了。

這是……還想繼續用傀儡父母借刀傷人?

可惜了……

她不是原主。

祈枝擡腳欲走。

卻只覺心口一陣鈍痛……

她眉心一蹙。

是這具軀體殘餘的情愫作祟?

祈枝蹙着眉,再度轉身……

視線越過趙雙雙,定格在趙峰眠和林巧蓉夫婦身上。

那對兒夫婦,正仇恨的看着他們的親生女兒,同時……掙紮着,要把養女保護在身後。

“你、你想幹什麽?!”

“我告訴你:你別想再度越過我們傷害雙雙……”

趙峰眠捂着腦袋,爬向趙雙雙。

“逆、逆女!”

“我們讓你給雙雙下跪道歉,有什麽錯?!你可是揚言:要在節目裏奪走雙雙一切的啊!”

“現在……你非但不道歉,還打傷了我們……”

“你、你滾!!!”

林巧蓉抱着手腕,也退到趙雙雙前面!

祈枝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們……

看着他們罵罵咧咧的對她發散敵意,看着他們把趙雙雙牢牢保護在身後。

而趙雙雙本人……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十分隐晦的,沖祈枝笑了笑。

祈枝的心口,再度一疼!

這次……

可不是什麽鈍痛了,而是尖銳的、如針紮一般的銳痛……

若此時站在這兒的是原主,怕是已經難過到極點了吧?

不過還好……

斯人已入輪回。

現在站在這兒的,是承了她因果的……另一位“祈枝”。

祈枝站在原地。

靜靜的看着她的“父母”。

有一剎那,她透過“父母”的眸子,看見了那個和她有八分相像的小姑娘……小姑娘臉色慘白。

無端的,她心口的銳痛更甚幾分。

祈枝……對這種陌生、卻又洶湧澎湃的情緒……

有幾分意外。

因為……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這澎湃的情緒,不僅是來源于這具軀體的殘留;更是來源于她自己。

她似乎,在這一刻,和小姑娘共情了。

共情?

祈枝睫毛一顫,飛快的否定了這個念頭——

應該是錯覺。

可……

一向直覺敏銳的玄門天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現感知錯誤嗎?

祈枝到底還是輕嘆一聲——

也罷。

反正,今天不說清楚,她到底是不能輕松走了。

她冷飕飕的擡眸。

“我早說過:我沒有想奪走趙雙雙的什麽。更沒有在節目裏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所以,我不需要道歉。”

“至于‘下跪道歉’……”

祈枝心情微妙的說出這幾個字——她從出生至今,都還未曾向誰“下跪”過呢。

她冷笑一聲。

“更是無稽之談。”

“你——”

趙母還想說些什麽。

祈枝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她頓時卡殼。

祈枝再度開口。

“我也沒有要打你們的意思。”

“煙灰缸,是趙先生自己扔過來的,我是為自保。”

“手腕……也是林女士先沖我來的,我也是為自保。”

不過……

是自保的動靜有點兒大罷了。

祈枝頓了頓。

“我知道你們并不相信我的話。”

“可節目回放、別墅監控就在那兒,二位不信,大可看看……”

傀儡本是聽不進去旁人的話的。

尤其,這個“旁人”,還是他們警惕萬分的對象……

可——

祈枝的這幾句話,是伴随指尖的清心咒,一起說的。

趙父趙母肉眼可見的消停了一會兒……

可也僅僅是消停一會兒!

他們,就又戒備、又仇怨的盯着她了。

祈枝耷拉眼眸。

細細感受着心口,比方才尖銳百倍的疼痛。

她眼底劃過一抹無奈……

[看吧……]

[就算是說清楚了,也依舊還是沒法兒輕松的走。]

[那麽,還同他們掰扯些什麽呢?]

[他們……不過是被蠱惑徹底的傀儡。]

她低低斂眸。

把這些話,同這具軀體細細說。

心口的銳痛……

似乎要輕一點了。

至少——

此時的祈枝,能勉強……自如的呼吸。

她頓了頓。

索性越過這群傀儡,看向趙雙雙——兩個傀儡的主人。

祈枝深深的看了趙雙雙一眼。

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廳……

“祈……”

趙安楠帶着醫jsg生姍姍來遲……

又和祈枝擦肩而過。

他下意識的出聲。

可話一出口,就被自己噎住了——他就算叫住她,又能怎樣呢?

他只能,目送祈枝走遠……

然後帶着去而複返的醫生,為趙母包紮治療。

祈枝離開了正廳……

她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的小別墅。

才發現:自己似乎忘了點兒什麽。

忘了……

什麽呢?

她不由自主的擰眉。

就聽到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你很難過?”

“……”

祈枝想起來了。

她忘記了衛景雲——

衛少一直跟在她身邊;回趙家前,就跟着了……

所以……

他,自然是旁觀了方才趙家人那荒誕一幕的。

祈枝耷拉眼眸。

只覺得頭痛……

可怕的是:原主殘留的情緒,還蔓延在她的心口。

這腦袋鈍痛、心口銳痛的雙重打擊——直接讓祈枝白了臉色……

她一時之間,竟然沒能回答上來衛少的話。

“看來……”

“是很難過啊。”

衛少一聲輕嘆,懶懶的坐在她旁邊的軟沙發上……卻因為是魂體狀态,沒在沙發上留下任何印記。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為了安慰她,特地挑選的語調。

卻無可避免的……

沒改掉他骨子裏那混不吝的氣質。

于是……

他那刻意挑選的、為了安慰她而變低的聲音,就變得獨特了起來。

帶着獨屬于衛小爺的語調……

“你是因為那倆瘋子……趙峰眠和林巧蓉,而難過?”

“可是,他們根本不在乎你。”

“唔……”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要在你傷口上撒鹽。”

“我只是覺得——”

“對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他們和你有那點兒可笑的血緣關系,你也沒什麽難過的必要……”

“至少,你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真正在乎你的人身上嘛!”

衛小爺說到這兒,才總算是自覺說到了點子上……

他的最後一句話,連尾音都上揚了不少。

祈枝略茫然的回眸,看向身側——

“真正在乎我的人?”

“嗯,譬如小爺我!”

衛少脫口而出。

“雖然現在,我也不能完全被稱為‘人’;但最起碼,比那倆傻叉要強得多……”

“咳咳,那倆……是趙峰眠和林巧蓉。”

他讪讪一笑。

祈枝只覺得在這位小爺,獨特至極的安慰(踩一捧一的自誇)下……

她的腦仁也沒多疼了。

似乎……

連心口尖銳的刺痛,也有所緩解。

她淺淺的笑了笑。

衛小爺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安慰,有用。

他坐直了身體。

“我說的是真的。”

“我早就覺得:你噼裏啪啦,把那倆一頓暴揍的模樣,十分酷飒!”

“也真覺得:你完全不用因為他們的态度而難過……”

他頓了一會兒……

又輕輕攤手掌。

掌心,“躺”着一枚泛着清香的糖。

“喏。”

“如果你還覺得難過,就吃掉它吧。”

祈枝詫異的擡眸——

“這糖果……”

“樓下順的。”

衛小爺在祈枝面前站定,把糖果往她手心兒一塞。

又變戲法兒的攤開另一只手……

這次,足足有一大把、十幾顆糖果。

“如果一顆不夠,我這兒還有……”

“這些,也是……樓下順的?”

“不是。”

祈枝眨眨眼。

“正廳順的……”

衛少狡黠一笑。

“我順了很多。”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吃。”

“不要。”

祈枝果斷拒絕,并且試圖把手心那一枚糖果,放到桌子上……

衛景雲的聲音頓了頓。

“乖,聽話。”

“專家說:難過的時候,吃點兒甜的會心情好……”

“小爺我親測有效!”

祈枝到底還是……

乖順的接過了他遞來的、滿滿一把甜甜糖果……

又聽話的,把自己手心的那一枚,收了回來。

還不忘記,慢吞吞發問。

“可你是魂體狀态,這樣……也能‘親測’嗎?”

惹得衛少忍俊不禁。

衛景雲沒忍住,隔空rua了rua祈枝柔順的頭發——祈枝竟然也十分自然的,随着他的動作歪歪腦袋……

他一愣。

對哦!

他是生魂離體狀态。

本觸碰不到祈枝、更觸碰不到糖果,甚至觸碰不到任何的實物——

不然,他早都想辦法,讓南安集團的人知道他如今的狀況了,哪兒還會流落到北郊私人醫院附近?

可現在,他竟然能“順走糖果”?

那……

是不是,他也不用隔空rua rua祈枝頭發了?

衛小爺心底,冒出一個十分荒唐念頭——他想“親測”一下,自己能不能真正rua到祈枝柔順的頭發……

他手随心動!

又十分成功的……揉亂了枝枝軟軟的發絲……

而祈枝,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乖乖的随着他的動作,歪歪腦袋。

“……”

她動作一頓。

又一言不發的坐直了身體。

衛景雲的唇角……

不自覺上揚。

他輕手輕腳的,幫枝枝理順頭發……

才清了清嗓子,回答了祈枝剛才問的問題。

“那個啊……”

“我變成魂體以前‘親測’的。”

“哦……”

祈枝這才眨眨眼、低頭……

對哦。

她怎麽連這都能忘?

衛景雲是生魂離體。

非人非鬼,自然是不能吃東西的……他甚至,連人間的東西都觸碰不得。

等等——

既然他“觸碰不到”人間的東西,又是如何“順糖果”的呢?

祈枝一呆。

視線……

逐漸落到了自己掌心的糖果上。

是普通的糖果沒錯。

她又呆呆的仰頭……

看着近在咫尺的衛景雲。

是生魂離體也沒錯。

她弱弱出聲,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怎麽順來糖果的?”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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