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翔一做到了只要臉皮夠厚,這座酒店到處都有可以薅的羊毛。在他入住自己訂的房間之後,服務員還專門給他送了一盤水果和小吃,附帶一盤各色的糖果。
帶來的東西不多,沒什麽可以整理的,來時做了不少功課,他先就着房間的按摩浴缸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又去五樓的放映廳看了大屏幕電影,才去餐廳吃了一頓量大管飽的自助餐。
這個酒店娛樂設施确實很多,絕大部分是不收費的,除了健身室體育室外,還有專門的游戲場。在午休一個小時後,他就帶着換洗衣物去了地下一層。
是的,這家酒店的特色就是溫泉設在了地下一層,入口處是人工打造出來的,形似山洞,地面鋪着鵝卵石,牆壁刻意弄出凹凸不平的形狀,頂上還有人造鐘乳石懸挂。
乍一看,就像是進了洞穴。沿着指示牌的指引,到了換衣間脫了衣服,在腰間圍上一條毛巾後,他就抱着一個塑料盆走向男用溫泉區。塑料盆還是特地找服務人員要的,酒店提供的實木盆太重了,拒絕。
這裏分了男、女和混合溫泉區三種,混合區規定了要穿泳衣,估計是為了迎合國際特色。
但穿泳衣泡什麽溫泉呢,翔一是拒絕的。他又不像某些猥瑣男,奔着看女人去的。是男人,就要真空!
溫泉區的門是石門,他在門口端詳了一會,員工還以為他是擔心這門有問題,笑着解釋:“先生請放心,我們采取的最新科技的自動感應門,這門看起來像石頭,其實也就是外面包一層罷了,裏面是木制的。”
“……你這樣說反倒是降低了它的格調。”翔一很誠實的說道。“體驗感也降低了。”
員工:“……”好有道理。
收獲了員工為了表達歉意贈送的兩顆溫泉蛋,翔一這才擡腳準備踏入。在前腳剛進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視線,眸光動了動,無事發生般的徑自進入。
看就看呗,反正他在北海道又沒有認識的人,朋友更別說了,能被稱為朋友的就是那群被他坑得哭天搶地的房東,估計好感度早就負值了。
就是路上遇到他都恨不得裝不認識,不會上前打招呼的。
踏入之後,越過走廊才發現裏面的人不多,一眼望過去就小貓兩三只。挺正常的,夜晚才是這裏的高峰期,翔一大致打量了一下,他的目标鎖定了牛奶浴池子。
牛奶浴啊,聽說過沒幹過,隔着一段距離就聞到了牛奶的香味,也不知道泡完了皮膚是不是真的會變得光滑。
洗完了身體,他定點沖刺,身體埋入了溫熱的乳白色的牛奶液中,他惬意的發出一聲嘆息。聲音有點長,是兩個人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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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有點猥瑣。
層起彼伏的,一般人聽了沒什麽,但從遠月學園這個罪惡的天天爆衣的每個月都要被執法人員突擊檢查是否有不文明團體澀澀的學校畢業出來的人,就會比較敏感了。
翔一偏頭,看向了斜對面不遠處發聲的那個小鬼。
小鬼看起來有點印象,是早上在前臺被他塞了顆糖的那個。似乎也認出了他,小鬼睜開眼,被溫水薰紅的臉蛋還朝着他笑了笑,點了點頭。
還有點人小鬼大。裝出一副大人社交的模樣。
翔一也對他點了點頭,就繼續閉上眼睛。泡溫泉是個體力活,尤其是對翔一而言,肚子有點空虛的他,從放在邊沿石頭上的塑料盆裏摸出兩個溫泉蛋,剝了殼吃起來。
蛋黃沒有完全凝固,口感正好,也不腥。連吃了兩顆,翔一摸了摸肚皮,眼睛瞄向了飲水區。
那裏提供溫水,牛奶、啤酒和清酒則是要收費。至于價格,懂的都懂。
起身翻起了一片水花,濕噠噠的毛巾搭在腰間,用紙杯接了一杯水沒急着喝,給身後的人讓了位置,往牛奶溫泉池走去。
走沒三米,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道痛苦的悶哼聲,翔一沒有回頭,卻聽到了幾聲驚呼。
“山田!山田你怎麽了!”
“死人了!!!”
翔一:???
他這才轉過身,看到剛才排在他身後接水的那個男人倒在地上,紙杯就掉落在他手邊。他雙手掐着脖子,眼睛外突嘴角流出白沫,還夾帶着血絲,神色猙獰痛苦,面色泛着不正常的青色,但胸口已經沒有起伏。
……什麽毒啊,這麽猛的嗎?
翔一看了眼一口沒喝的水杯,懵了:“……”這難道是酒店新發明的坑人手段嗎?
免費的飲用水有毒,就只能買密封的付費酒水是吧?好陰險!
在他神游天外的時候,有過兩面之緣的那個小少年已經沖向了那名死者的位置,比起周圍一圈靠近都不敢的人,小少年神色嚴肅的試探了鼻息和動脈,沉聲說:“人已經死了。”
外頭的幾名工作人員聽到動靜連忙進來查看,見了這個場景,聽到少年的話之後都吓了一跳,連忙用對講機和安保室說明情況。
此時已經有人和工作人員争執起來。他們可不想和屍體待在一塊。而且在這裏出事,酒店肯定無法推卸責任。
明顯與死者同行的胡子男人抱着死者的腦袋,憤怒的喊道:“山田死了!你們酒店竟然在水裏下毒!我要報警抓你們!”
緊接着一陣議論聲,圍觀者吵雜的聲音,和工作人員的争執聲,合在一起,讓翔一覺得耳邊就像是一群蒼蠅在嗡嗡叫,他下意識的擡手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
沒聽清楚這些人在說什麽。帶着不同口音甚至是不同語言的話語穿雜着,唯有一道未入變聲器的少年音,有力而冷靜的穿透了這陣喧嘩。
“都不要吵了!犯人就在你們中間,在警察來之前,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許離開!”說着他看向了工作人員。
或許是被他不符合少年的氣勢所懾,或許是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工作人員們連忙勸阻想要離開的客人,聞訊趕來的保安人員也守在門口,就連經理都匆匆趕來。
翔一:行吧,更吵了。
他手裏還端着紙杯,左看右看正想着找個垃圾桶把它扔了,誰知道有沒有毒呢。
就聽到少年說:“有人在提供的一次性紙杯塗上了氰化毒,在死者之前靠近飲水機的人都有嫌疑。我剛才的位置恰好看清了那些人。分別是這位、這位、還有這個。”
最後一個被指着的是入江翔一。
死者的同伴也在內,他沒有管少年的話,而是瞪着入江翔一:“肯定是你幹的對不對!你就排在山田的前面!是不是你在他的紙杯上塗毒!”
看向了翔一手裏還拿着的紙杯,裏面的水一口沒動,他紅着眼吼道:“你一口都沒喝,是不是在心虛!将山田的命還來!”
說着起身就要沖過去,被工作人員攔下:“等等,這位先生,在警察來之前事情還沒有定論。”
不管入江翔一是不是兇手,人又跑不掉,可不能發生更多的事态了。
那人憤憤不平的喊道:“你看他,死了人還那麽冷靜,剛才也是,山田倒下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沒有回頭!這是個殺人犯!說不準還是個慣犯!”
就沖着這份心理素質,就不是什麽普通人。
那名少年看着翔一的目光也充滿了審視,道:“這位先生,請問您能将水杯給我看一下嗎?”
但他的注意力卻是放在翔一的臉上,似乎想要觀察他是否有什麽異樣的表情。
翔一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好像認定了他就是兇手,說道:“本來是可以的,現在不行。”
“為什麽?”少年問。
那名男人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一樣的一邊掙紮一邊喊道:“看吧,我就說他有問題!這是殺人犯,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啊!”
已經有兩名保安悄悄的從後面靠近翔一,他撇了撇嘴說道:“理由很簡單,我不樂意。怎麽,給你機會說話了,就變成我心虛了?不就是死個人而已,我可是米花町出來的,見慣了不行麽?”
衆人:“……”==???
不是,死了人和你是米花町人有什麽關系啊!
看他們一張張懵逼的臉,似乎覺得翔一是在狡辯,翔一道:“真幸福啊,你們這群外地人。”
少年嘴角抽搐得厲害:“這位先生,我是東京米花町的本地人。這個理由确實……站不住腳。”
“哦,那你應該多看看新聞。小孩子家家的,別只看動畫,要跟進時事。”
被這麽一折騰,少年有一種深深的不明無力感。他道:“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偵探。為了尋找兇手,我希望大家能配合我,回答一些問題。放心,兇手就在這三人之中,跑不掉。”
可能是因為入江翔一出奇的反應和無厘頭的話,加上工作人員還有保安到位,感覺到深切安全感的客人們,很快就被‘偵探辦案’給吸引住了。
偵探啊,也算是島國的一大特色,酒店的工作人員覺得不妥,但很快就被幾個看熱鬧的客人勸住了。年過半百的經理更是道:“工藤新一……難道你就是工藤優作先生的兒子嗎?”
新一矜持的道:“是的。”
“既然是工藤先生的兒子,那麽就請諸位配合一下吧。”經理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如此說道。
顯然工藤優作這個名字很響亮,作為世界知名的推理小說家,在場也有他的粉絲,在場原本覺得工藤新一在胡鬧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工藤新一先是讓這三人做出自我介紹,按照接近飲水區的順序。
第一個是死者的朋友:“我叫前井秀中,是和山田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是一名保險推銷員,今年二十五歲。我們都是從大阪人。”他似乎篤定入江翔一是兇手,看着他的目光充滿了恨意,“如果讓我知道誰殺了山田,我不會放過他的。”
第二個是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牽扯進這種事情吓到了他,不時用手背擦着額頭上的冷汗,驚魂不定的說:“西川真彥,五十四歲,也是大阪人,開了一家小雜貨店。”
輪到入江翔一的時候,他卻不肯回答:“法律只規定公民有配合國家執法人員辦案的義務,有什麽話等警察到了再說。”一個個拿我當殺人犯看,配合你們個鬼嘞。
前田秀中攥緊了拳頭,眼看着又想沖過去,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等等這位小姐,這裏不能進去!”
在這樣的阻撓聲中,一名留着棕紅色長發的女人,僅穿着一件女士白色浴袍,面色冷酷的大步踏進來,她的力氣似乎很大,即便是幾個大男人都拉不住她。
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引發了一陣騷動,裏面的客人們連忙捂住自己的下半身,驚恐的看着她。
女人嗤笑一聲,用右手将披在胸前的卷發撩開,不屑的道:“就那根醜了吧唧不中用的豆芽菜,捂個什麽勁,心裏沒點數嗎?”
容貌冷豔的女人看向了一臉吃驚的入江翔一,道:“怎麽,不懂得叫人?”
入江翔一眨巴下眼睛,雙手交叉也捂着下半身,委委屈屈的說:“姐。您還是和以前一樣英姿飒爽啊。”
不管自家堂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總之……
敢闖剛死過人的男浴池,不愧是我們入江家的女人,是連堂哥見一次都要胃痛一次的危險人物——入江明子。
順帶一提,一拳三個大男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