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江翔一勉強熬了半宿,松田早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還發出了小呼嚕。翔一被折騰得沒脾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麽。

不就是被當成豬嘛,吃飽就睡也是一件幸福啊。可他就不是願意在松田面前示弱,顯得好像輸掉了什麽似的。

一生要強的翔一,書上的字一個都看不進去,只覺得一只只黑色的小蝌蚪就差從書頁裏跳出來,砸他一臉。

翔一:“……算了,我不配。”合上書本,揉了揉眼睛,最終還是屈服于身體的本能,将書本放在一邊。

落地窗外,雪已不再下,霜花為枝葉包上一層白邊,庭燈暈黃的燈光灑在草地上,隐約能見淅淅索索爬行的小蟲軌跡。為了讓他靜心養身,他的房間是格局最好的向陽房,外面還特地造了一個小庭景,等比縮小的小石橋連接兩座半人高的假山。

任誰提起去世的入江夫妻,生前十年如一日無微不至的照顧着病弱的獨子,總是少不了溢美之詞。可能是因為這樣,不管是大伯家也好,知道他家情況毛利家也罷,對他多有縱容。仿佛擔心沒照顧好的話,夜裏會被這對夫婦找上門。

如果沒有平行世界的記憶,或許自己也會這麽想的吧,沉浸在被寵愛着的獨子身份中,一輩子去緬懷這份逝去的親情。

——他們想要的,是一個萬事依賴他們,讓他們感受到被沉重需要感的孩子。

——諷刺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辦不到,一場大病過後,卻滿足了他們的心願。

翔一看了小一會庭景,躺進床鋪裏,又斜過身單手支着臉頰看着松田。這小子原本背對着他,睡着睡着反倒是面朝着自己的方向,懷裏的迷子腦袋倒是抱得緊緊的。

——當年暗示堂哥送自己一個清潔機器人是正确的。

聰明的獵人要學會提前布置陷阱,等着獵物自投羅網。若是等獵物出現了才匆匆安排,大概率也只會扼腕。

他擡起手,虛空中劃過松田的額頭、鼻梁、嘴唇,最後按在了迷子的腦殼上,不知道是過于困倦手指無力還是如何,指尖不巧觸到了松田的手背。

松田反手抓住這根手指,拍開。人卻依舊沒醒。

翔一:“……”效果太好,好到讓人傷腦筋。

他習慣性的撇了撇唇,縮在被窩裏将自己團成繭,腦袋一拱一拱的蹭到松田頸窩,這人就跟五感失靈一樣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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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一:呵呵~

迷子被碰一下反應那麽大,自己被這樣靠近卻跟塊木頭一樣。真是看透你了。

松田是飯香味勾醒的,他看也沒看就差整個人扒拉到他身上的翔一,嫌棄的一把推開他的臉。

“真是的,這麽大個人了,睡姿這麽差。”他甚至在其中找到了一絲絲優越感。

緊了緊懷裏的迷子腦袋,松田拄着拐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打開卧室門。

降谷零剛晨練完,一身熱氣的從後門踏入,後門的走廊恰好與翔一卧室門的方向并齊,見松田精神不錯,笑着打招呼。

視線下意識的掃過打開的門扉,見到床上的情形,笑意凝固。

床是挺大的沒錯,房東先生一個人占據中央,睡得四仰八叉,留給松田的就只有一塊夠側着身睡的空擋。床上兩套顏色圖案分明的床褥存在感強烈,顯然兩個人是睡一張床。

降谷零自然不會認為房東是把松田擠得沒地方睡,松田這小子可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他反過來将人擠到床角還差不多,造成這種現象最可能的情況是——這兩人到底是什麽睡姿!

昨晚被景光支支吾吾‘求教’過的降谷零,腦子不可避免的想歪。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問:“松田,你昨晚沒和小房東吵架吧?”你有沒有手腳并用把人家纏得跟八爪魚似的,理直氣壯的奪取一半床位?

就你這身板,也不怕把嬌弱的小房東也壓死?

雖然翔一比自己高,但降谷零還是下意識将人當成弱不禁風的小菜雞(劃掉)病號看待,警察的本能就是保護弱者,翔一肯定算在列。

松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餐桌上的早餐,景光走來走去的在擺放着碟盤,只見六人份的早餐,每個人都有煎得蓬松軟彈的玉子燒、熱騰騰的豬肉味增湯、烤得邊角焦黃還撒上一點芝麻碎的三文魚,至于拌菜他是直接忽略。

——一看就好好吃!

原先以為和友人們合租少不了一些生活習慣的小摩擦,這陣子松田也算是悟到了——摩擦是不存在的,生活質量比他以前要好得多!

最起碼三餐有人負責,不像他以前還得給自家廢材老爸做飯,那飯幹巴巴的,自己吃着都嫌棄。

可能松田踏入社會了,性子也沒多大改變的罪魁禍首,便是這四個早熟、護犢子還獨立能力極強的好友吧。

——被照顧得舒舒服服呢!連襯衫褲子都有人熨好!

他想也沒想的回答:“吵什麽啊,我和他可是好朋友。”就算是別有動機,那也是好朋友!他是真心想當梅子的老丈人!“萩和班長呢?”

降谷零:“在二樓。”

“梅子!”松田驕傲的道,“有梅子在,肯定收拾得很幹淨。不錯不錯,等吃完飯你背我上去看看。”俨然是要檢驗加炫耀成果的樣子。

但降谷零清楚記得梅子的主人是翔一,和松田一日元關系都沒有。擺出這副主家的架勢,讓降谷零有些看不過眼。

“你只是傷了一條腿,不是斷了。”降谷零不想慣着這個小子,不想淪為萩原那種任勞任怨的老爹式朋友。

松田覺得無所謂,反正他還有三個勞動力可以選擇。班長不用說,就連景光都挺順着自己的。哦,現在多了半個。

松田瞅了眼屋內的翔一,關上門,對降谷零說:“你應該和翔一多學學。”

降谷零不想糾結為什麽一晚上過去,松田都直接喊房東名字。他只是疑惑:“學什麽?”

松田得意的用拄着拐杖的手臂夾着迷子腦袋,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別看翔一對我态度好像很惡劣,我很确定,他喜歡我!”肯定是屈服于我的人格魅力!

降谷零:?!

松田:“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就跟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覺得你是個警察笨蛋一樣。”超級不爽!

想起之前在警校時兩人争鋒相對過一陣子,降谷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松田,假牙和真牙比起來有什麽不同嗎?我沒植過,有點好奇。”

松田:?!

出現了,降谷式的陰陽怪氣。松田撸起袖子,給自己增加氣勢:“別看我這樣,一只手都能打得你趴下認輸!”

“你要趴着叫我爸爸嗎?這樣不太好吧,叔叔知道會生氣的。”

松田:-皿-

他氣呼呼的打開門,朝着裏面喊:“入江翔一,房子裏進賊了,趕緊把他趕出去!趕快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是豬嗎?!”

入江翔一早在他醒來的時候就跟着醒了,窩在床裏滿心郁悶。原本以為松田會就睡姿的事情發作,結果這小子的反應直男得自己像個居心不良的變态。

被罵變态無所謂,但這小子的神經就不能細一點嗎?

他心裏罵罵咧咧,坐起身揉着頭發說:“知道了,賊是吧?你自己帶進來的家賊,自己趕。”

“有道理。”松田眼冒兇光的追着降谷零滿屋子跑。“別跑你這個家夥!有本事讓我揍幾拳!”

降谷零才不幹,等松田追累了,景光才無奈的喊他們吃早餐。已經洗漱完畢的翔一非常自覺的坐在首位,剛要開動,對同樣坐下的松田說:“你不洗臉嗎?有眼眵。”

“眼屎就是眼屎,說得那麽拗口幹嘛。”松田罵罵咧咧的起身去刷牙,過一會兒回來,朝着他龇牙和擠眉弄眼,“幹淨了,滿意了沒?”

翔一發自內心的詢問着偷笑的萩原:“我就問問,你是怎麽忍他這麽多年的。”

“因為太可愛了,就忍下來了。”萩原極快的回答,在松田報複性的夾走他一塊玉子燒後,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說錯話了,是帥氣!小陣平帥氣得就算流浪狗都會跟着你回家。”

“流浪狗啊……”降谷零想象了一下,“養狗也是很講究的,要帶它散步,飲食也要兼具科學和營養。”

景光将醬油瓶遞給伊達航,道:“zero是想養大型還是小型的?”

伊達航:“二樓的地板是原木的,養狗不合适,會把地板弄壞。而且松田喜歡将零件亂放,不小心吃下去就不好了。”

萩原:“哈哈哈~為什麽一本正經的聊起養狗的事情了。不過小降谷的話肯定會是個很合格的主人。對嗎小陣平?”

松田扒着飯,無所謂的說:“zero是會下雨天給狗狗穿雨衣的那種人吧。還會嚴格按照科學标準,狗要是胖一點都會擺出天塌了表情的人。”畢竟是愛較真的性子。“對了翔一,昨天發現倉庫地板有點松,可能下面的底座有點損傷,能拆出來看看嗎?”

翔一:“……”太好了,我原來不是透明人。“只要你能複原,愛拆不拆。”

警校組X4:我勸您最好還是別太縱容這小子。就您這個态度,離被偷家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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