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降谷零和景光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雖然自認為是個社畜,但連續72小時的工作時長,還是有點勉強。
【zero,你還好嗎?】好一會兒沒聽到降谷零的聲音,景光擔憂的詢問。
“叫我透吧,光。”降谷零道,“我現在是安室透,你是綠川光。我等他們過了路口再跟,可不敢挑戰日本警察的反追蹤能力。”
跟太近會被發現的。降谷零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勾唇一笑。
他也沒有想過,作為黑衣組織的幹部後備役,他接到的任務竟然是調查小房東。一想到黑衣組織派了一名有代號的幹部到房東先生的中介所,打算摸點底細再找方法殺害對方……卻落了個下半身癱瘓被遣送回國的下場,還讓組織的兩個秘密場所被警方搗毀……
——不行,太好笑了,要忍住。
原本被派出來的不是那名最近入境的外國人幹部,可誰讓對方消息靈通,主動接下這個任務,卻給自己找了一條死胡同。
一名幹部這麽折損,原本只是因為宮野明美的緣故而對入江翔一有些關注的琴酒,這才重視起來。而降谷零這個新加入組織,被朗姆看重想要培養的人,就被派出來接下這個任務。
派他來的理由也簡單,一是降谷零現在化名的安室透,是個情報專員,業務能力很優秀。二是他的日語水平很不錯,說讀寫都擅長,還不帶有外國口音。
降谷零進入酒廠用的身份是混血兒,但卻是在美國長大,掌握了幾門外語,而日語便是其中之一。或許是因為混血兒加日語能力不錯的緣故,入了朗姆的眼。
相對的,諸伏景光化名綠川光,以日本人的身份加入組織,雖然狙/擊水平過人,考察期卻肉眼可見的比安室透要長。
而更有意思的來了,朗姆給他派了這個任務,而他的接頭人卻是景光。想由他這名幹部預備役來考察景光。
就連降谷零都覺得,這個世界還挺小的。
比起讓其他人來調查入江翔一,自然是他們二人來調查最好。降谷零看了一眼入江家的二樓,他可記得自己和景光的房間還封存着,等他們回去住。
而對面是班長和娜塔莉的家。
——可惜了,如果不是為了安全起見,真的好想跟小房東再租一次二樓的房間。他的組織裏的人設本來就是尋求刺激的法外狂徒,還有什麽比住在一群警察周邊更刺激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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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入江家還多了個小孩……二樓晾曬着小孩子的衣服,這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事情。
多了個小孩,萬一他們這些人的相處間有個環節沒注意,小孩子的嘴巴可是管不住的,即便是一個表情管理不到位,都可能給自己的好友們帶來殺身之禍。
降谷零看距離差不多了,想遠遠的跟着,卻不想從前方的一個房子裏,走出了一個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方向與松田他們一致。
降谷零首先注意的是這個男人走路的姿勢,他的右側方應該藏匿了槍,在這種地方放槍,走路的姿勢就帶有一種內行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不自然。
降谷零:“……”他露出一個淺笑,眼神卻十分危險。“光,有第三方勢力盯上了他們。”
【……我明白了。】
至于明白什麽,降谷零不用對方說也知曉——他聽到了景光那邊上膛的聲響。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準備工作,和加入黑衣組織後的所見所聞,更甚至沾染上的血腥……他們兩個早已不是當初剛從警校畢業時那一張白紙的模樣。
如果前面那個男人對松田和房東先生他們産生威脅……
降谷零舔了舔嘴角,跟了上去。
米花商場。
入江翔一嘴裏含着一顆薄荷糖,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地上放着兩個購物袋。離他不遠處便是抽獎臺,松田和快鬥一人手裏拿着一張抽獎券,在排隊。只要購買一定金錢的東西,就能換到一張抽獎券。
翔一因為是個黴運體質,就算他牽了快鬥一路,松田也不讓他參與抽獎。
排隊前松田十分自信的說:“等着吧,一等獎肯定是我們的!”
快鬥在一邊道:“是我們三個,還是你們兩個,要說清楚啊!”他無比懷疑如果只有自己抽中一等獎的話,這兩個大人會拿走他的溫泉旅行券!他和小蘭不一樣,冰激淩可收買不了他!
隊伍很長,畢竟今天是聖誕節,出行的人本來就很多,米花商場更是人滿為患,單獨辟出一片區域用來排隊抽獎,外圍還圍着不少看熱鬧的人。
翔一挑的座位比較偏,恰好被個盆栽卡在三角處,反倒是沒有那麽擁擠。他透過人群的縫隙,看着松田和快鬥有說有笑,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恰好一個戴着亮片包包的女性從他面前走過,從對方提包的倒影中,看到了身後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不僅如此,一分鐘前有兩個搬着玻璃走過去的員工,玻璃還倒影出了這個男人背後,有個戴着鴨舌帽的金發黑皮男人。
翔一,将嘴裏的硬糖咬碎,撕開手裏的零食包裝,吃着動物形狀的小餅幹。餅幹是流水線生産的,味道也就那樣,中間是巧克力夾心,齁甜。
那個灰色大衣的男人他見過,中介所幾乎天天在營業,曾經幾次見過對方提着裝了便當跟速食品的購物袋經過中介所。
以對方住的方向,明明斜對角的便利店更近,卻特地繞了一條街去另一家,總不能是貪圖那家便利店的便當比更近的那家難吃又貴吧?
或許因為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對不是好東西的反派角色,還是感官挺敏銳的。這麽一個盯梢的人在附近,想不發現也難。
不過對方盯梢的并不是自己或者松田他們,是快鬥。
翔一猜測對方應該是和黑羽盜一的仇家有關系。收留個離家出走的小鬼,還能牽扯進這種事情。
翔一覺得還挺有趣的。這次出門是對方第一次跟蹤在後頭,原本是想着會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啊,降谷為什麽也在?他回國了?看來卧底之路還算順利。
翔一往嘴裏又塞了一塊小餅幹,怏怏的想着:行吧,小卷毛的業績飛了。
有降谷零這個警視廳的公安在,他發現了這名灰色大衣的男人,也就代表着——本來想給自家小卷毛送的業績,要飛到這位公安手裏了。
既然如此,就安分的過個聖誕節吧。
灰大衣男人代號黃蜂,本來對這三人進入米花商場還挺開心,但商場雖然人多,他身邊兩個大人倒是将目标人物看得很緊,沒有給他落單下手的時機。
作為一個以低調為原則的神秘組織的成員,黃蜂并不想引人注目。一開始負責監視黑羽快鬥的不過是外圍人員,但随着對方搬家,尤其還是搬到警察家裏之後,組織的指令就改變了。
之前黑羽快鬥住在江古田,鄰居是名警察,組織只是派外圍人員盯着而已,長達兩年過去,沒有發現異常,便準備召回。
卻不想這回,對方卻搬到了東京,而他住進的家中,裏面的人沒有一個與他是有血緣關系,或者跟他父輩有關系的人。
這不由得讓這個組織懷疑——黑羽盜一臨死前是不是将有關他們組織的事情告訴了他這個兒子,對方是否将這件事告訴了警方,而現在是接受警方的保護。
如果這被證實是真的,那麽不管是黑羽快鬥,還是經常跑國外醉生夢死還包養了一個小白臉的黑羽千影,都會成為組織的抹殺目标。
但……就算真相不是這樣也無所謂,都觀察和這麽久了,他利用閑暇假期進行的盯梢行動也可以結束了。
比起對付一個小鬼,還是後天組織的偷盜珠寶的任務更讓他傾心。
黃蜂有個壞習慣,就跟許多作家不到截稿期不願意動筆一樣,他是那種不拖到任務最後一天就不動手的人。而現在,是最後一天。
将小鬼綁架,拷問對方,最後處理掉,都集中在一天進行。明天搭乘飛機去下一個任務地點後,還有一天時間可以去下個任務地點考察下手的時機。
計劃完美,時間表也能銜接上。
那麽現在就是……等這個小鬼落單的時候趁着混亂的環境将之帶走。
黃蜂看着正在排隊等抽獎的黑羽快鬥,估摸着還有一點時間,剛才喝了水,他想去一趟洗手間。他起身,低着頭穿過人流,搭乘扶梯上了二樓。
想也知道一樓那麽多人,洗手間肯定人多還髒,黃蜂覺得二樓會清淨一點。但等他踏入男性洗手間的時候,門剛關上,門外抽煙的一個男人卻快速的在門扶手上挂了一個清潔的牌子。
幾分鐘後,一個清潔工打扮的男人推着一輛推車出來,上面放了個塑料箱。他身後走出來的幾名西裝男人,看似散開實則隐隐的護送這輛推車,直到從後門将之送上一輛黑色面包車。
【目标已抓獲,over。】
降谷零聽着耳麥傳來的,自己組員的彙報,低聲回了一句,目光含笑的看着正要排到抽獎的松田。
——這小子怎麽看起來跟之前沒啥兩樣。
降谷零覺得自己這個曾經的警校對手,還是幼稚得跟當年沒兩樣。
——可能是我心态老了。
他已經認出了兩人牽着的小孩是黑羽快鬥,而不是他無厘頭猜測的‘兒子’。端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看向翔一的背影。
——小房東和以前也沒什麽兩樣呢,面色倒是紅潤了一點,身體是不是也跟着好轉一些了呢?松田還挺會照顧人。
如此想着的時候,突然……
商場的大門被關閉,十來個蒙面人從人群中跑出來,其中兩個對着上空射了幾槍。“所有人蹲下!否則別怪子彈不長眼!我們在商場安置了炸彈,誰不老實就全部去死!”
降谷零:“……”手中的咖啡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郁悶的抱頭蹲下,心裏想着:嗯,倒黴體質也沒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