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站在冷冷清清的空間裏那種空虛感尤為強烈,讓舞臺謝幕生活回歸原點吧,紅酒下肚倦意襲來仰面倒在深色床單上,閉上疲乏的眼皮。
次日清晨一位下着黑色細腿褲上穿黑籃條紋襯衫的女子筆挺的站在一座墓碑前,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她的發絲潤濕了她的肌膚,仰起臉讓雨滴擊打自己那緊繃的面容。爸爸,在那邊您過得還好麽。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開槍殺人時的情景,托着槍靶的雙手抖得異常的厲害,身後嚴厲的男人大聲命令自己開槍,随着砰的一聲槍響對面被捆住的人側倒下去。因為害怕那一槍打歪了,身着黑色西服的一名大漢将倒在地下正在流血的人拖至自己腳下,爸爸說打死他,記住他不死你就得死。
近距離的感官讓本就顫抖的雙臂越加的不聽使喚,再一次顫抖着擡起手腕扣動扳機,滾熱的鮮血濺起沾到了褲腿上衣角邊,暗紅色的血跡越流越多似乎沒有要停止的跡象,雙手一松被吓至暈厥。那一年喬伊岚十四歲,那一年黑暗徹底将她籠罩,她逃不開躲不掉,更是無法回頭。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她習慣了舉起手上的武器,麻木了血流成河以及橫屍腳下的場面,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不仁了卻不知自己的心還會跳得那麽厲害,還會在看到那孩子血肉模糊的後背時驚慌失措,還會期待溫暖。
慢慢的轉過身對上老二擔憂的視線,她若有若無的笑着問:“有一天我也會躺在這石碑下對麽,那一天什麽時候會來呢。”
“喬姐,您不會出事的。”
笑還是笑,可眼底卻是無盡的憂愁,看看杵立在自己眼前的幾名男子,淡淡道,走吧。
去哪裏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裏做什麽她也很迷茫,生來注定的命運唯有前行才能看到下一個謎底。
在醫院裏這些天都是雲芳陪在身邊,五哥六哥下午時會過來看看,他們說她很擔心我,可是我卻從未見她露面,這讓我有些懷疑他們所傳達信息的含金成分。後背上和胳膊以及腿上的傷基本已經結痂了,就辦了出院手續。
“你自己回家能行麽”雲芳扶着餘生走出醫院,對方抓了抓脖子回應到:“行,沒問題。”
脖子上的傷痕不在明顯蛻皮成了粉嫩的顏色,估計是開始長新肉了所以總是癢癢,抓着脖子上了停在街邊的出租車探出頭對車門外的人說:“你回去跟五哥六哥說一聲啊,走了。”望着那輛駛遠的出租車雲芳打開手機撥通一串號碼,“老板,餘生出院回家了。”
“知道了”
挂斷手機仰靠在椅背上想着,這麽快就出院回家了,怎麽不多住幾天好好養養呢,身上的傷還會疼麽,小生,小生。
思緒再次被牽動她想給對方打去電話問問情況,或是簡單的說上幾句話聽聽那孩子的聲音,懸着的手指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不在動作。
出了院的人沒有着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反而選擇給自己放了一個短短的假期,這若是換作別人估計早就被收拾了。
悠哉的哼哼着小曲嘴裏叼着煙靠在一家酒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們沒有人留意到角落裏的她,不知何時不知被誰塞進手中一張字條,幾個字,接近喬。
快速的将字條用火機燒掉然後低頭走出歡鬧的街道,往回走的時候餘生心裏盤算着,接近她怎麽接近她,成為她的親信成為她的貼身護衛麽,你們這是讓我自己親手坑自己呀,怎麽辦才好呢。
心裏想着腳步在一個令自己無比熟知的地點駐足,送貴客出門的小姐看到杵在門外不往裏進的人笑臉迎上去,“餘經理,怎麽不進去呢。”
“哦,我……。”還沒等回答肩膀便被一人攬住,他說:“餘生,你不在六哥我可是無聊的很啊,走走進去。”被推着走進前廳,裏面的服務生在餘生走過時一一對其問好,“看看夠激情澎湃吧”微微揚起頭往舞臺上看去,一名年輕的女子只着內衣褲在晃眼的舞臺上大跳辣舞。
“嗯,夠養眼的。”
餘生不在喬伊岚也很少過來這邊,恰巧今天她需要親自接待一位貴賓所以剛好也在,送客人下樓時一眼便看到老六挂着那孩子的脖子在挑逗舞女郎。
“以後伊岚還要多多仰仗您才是”
“好說好說,喬老板的事情就是我王某的事,嗯,可真香。”肥頭大耳的男人在□□門口對喬伊岚再次伸出鹹豬手,對方微微的笑着并沒有大幅度的躲閃,“喬老板這身材真是讓王某垂涎欲滴啊,也不知道王某有沒有這個福氣能與喬老板共度一晚呢。”
“時間不早了您夫人該等急了”不動聲色地将男人放在自己臀間那肥大的手掌拿開,男人貪婪的大笑說:“喬老板,只要你願意我會為你掃除一切障礙。”
餘生待了一陣想回家去睡個早覺,在門口臺階下碰上正在和男人周旋的喬伊岚,想要過去瞧瞧情況卻反被守在身後的老四一把抓住,“幹什麽弄疼我了”
“你不能過去”
“憑什麽我不能過去,你沒看見我們老板被人揩油呢麽。”
“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哼,對你說的對。”說時遲餘生一拳揮過去砸在沒有防備的老四臉上,他這慌神的工夫只見那家夥已經蹿了過去。
“喬老板,你怎麽回事我們老大可要等不及了。”她的突然介入讓喬伊岚微微一愣随即和站在車邊的男人客氣到:“您看我這邊還有客人實在不好意思,慢走。”男人看看那名突然冒出來的短發女人又瞧了瞧一臉笑意的喬伊岚,随後鼻哼一聲拽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啓動臉上的笑容頃刻無存,待車身駛遠轉過身與站在身後的人四目相對。
“這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情麽,沒規矩。”毫無起伏的語調更無一絲情緒摻雜的口吻,老四見狀趕緊走上前深鞠躬道歉到:“對不起喬姐,是我失職了。”
“是該教教你規矩了,沒大沒小慣了是不是,在這裏給我跪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聽到了沒有。”
“那男的剛才對你那個,我還不是怕你被侵犯我才過來的麽,你怎麽不分是非黑白呢。”也許是習以為常了所以當對方批評自己時下一秒反駁出口,走出幾步的人在聽到身後那孩子傳來的憤憤聲線後又退了回去厲聲到:“餘生,狂傲慣了是不是,你要是想早點死可以,但你給我記住在你還活着的時候就得聽從我的命令,你今天要麽就給我老實點跪在這裏,要麽你就給我滾出去永遠別在踏進我的視線一步。”
陰寒的視線投過來讓餘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咬緊下唇雙手扶住膝蓋咚的一聲跪在滾燙的柏油路面上,在身邊人屈服的跪下去後喬伊岚也抿緊了唇瓣幾秒鐘後低聲到:“到包房外跪着,別在這裏給我丢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