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
景市下了大雪,接連三天了,徐生因這幾天有點走背字,先是從臺階上摔下來崴了腳,今天又發起了燒,都沒出門,也不知怎麽的就燒了起來,渾身無力,快死了似的趴在床上。
“因哥,真不去醫務室?”林昊臨出門還有點兒不放心,他之前想把人抗醫務室去來着。
徐生因微弱的搖了搖頭,“走吧你。”
“不給嫂子打個電話?”林昊問。
徐生因指了指屏幕,意思在打視頻,林昊了然,給徐生因又填了半杯水,才出了門。
“多少度了?”任方歲剛下課回來,羽絨服還沒來得及脫,摘了圍巾在門口換鞋。
“38度8。”徐生因把藍牙耳機斷了,把耳機扔一邊了,這會兒宿舍沒人,戴着耳機難受。
“就吃了退燒藥?腳還疼嗎?”隔着屏幕什麽也做不了,幹着急。
“嗯,疼。”徐生因回。
“行,你休息吧,不打電話了。”任方歲說。
徐生因有點兒委屈,本來就難受着,任方歲又不哄他幾句,心裏憋屈,面上還沒說什麽,強撐着“嗯”了聲。
任方歲挂了電話,把圍巾又圍上,出門了。
他要去看徐生因,見不到說什麽話都是廢話,雪天路滑,兩個小時的路程不知道要走多久,他空行出了門,準備坐地鐵。
這會兒正是下班的點,換乘地鐵站人多的不用自己走。任方歲很少坐地鐵,坐也沒趕過這樣的時候,根本沒人排隊,來了一股全上,他試了兩波都沒上去,幹看着人擠人,第三波後面人推着他,他也有意識往前擠,才進去了。
任方歲慌亂中不知道踩了誰的腳,又站不穩,他連忙道歉,都不知道算對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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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身後有個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口,把手拉到了一旁的扶手上,把自己另一只手挪開了,“抓這吧。”
任方歲慌忙抓住,算站穩了,他道:“謝謝你啊。”
他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回過頭,見那人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戴的正是某家奢侈品牌冬季新款,他家裏也有一條。
這人要比他高出很多,看起來像一米九,長相儒雅,帶了個無框眼鏡。
後過了六七站,人才少了些,空間了大到得以轉開身。任方歲覺得背對着人不好,轉過去又有些尴尬。
“第一次坐地鐵吧。”男人問。
“也不是,沒遇見過這麽多人時候。”任方歲說,“剛才謝謝你。”
“舉手之勞。”男人淡淡一笑。
任方歲沒法打算多說,不是他自戀,這種情況,加上這男人的态度,不出幾句,應該就會扯到要聯系方式上去,不好拒絕。
“你坐到哪一站?”男人問。
“下一站。”任方歲回。
“噢,那注意安全。”男人道。
坐地鐵被人叮囑注意安全,還是一個陌生人,任方歲不由得尴尬,胡亂答應着,到了站就下去了。
他離開了,卻不知道,男人隔着地鐵窗,直到看他上了樓。
任方歲到景體大時天都黑了,這會兒距離他跟徐生因挂斷電話兩半小時,還算快。他在門口拿了訂好的湯,拿了徐生因之前徐生因給他搞的通行證就進去了。
上一次來還是一年前,他跟徐生因逛了逛校園,沒去他們宿舍樓,不過他經常給徐生因點吃的,知道是哪一棟樓。
任方歲手都凍僵了,一邊看導航另一只手還拿着外賣,足足轉了半個小時,才到16號男生公寓。
他吸了口氣,給林昊點了個電話,那邊秒接,直接叫嫂子。
“昊子你們宿舍號多少,我來看看因子。”任方歲可能走久了,這會兒有點兒沒力。
“0621,嫂子!”林昊激動道。
任方歲上了樓,沒成想宿管阿姨沒攔,估計體育大學也是有他這類型的,阿姨沒當成女生。
鑰匙在對聯後面,任方歲熟練的掏了鑰匙打開門。
宿舍還挺整潔的,任方歲一眼看過去就瞧見了熟悉的被子,他挑的小海豚的被面。
任方歲把保溫桶放在桌上,踩了兩階樓梯,床上的人聽見聲音,皺眉動了動。
任方歲伸手碰了碰人額頭。
徐生因被冰的一激靈,恍然睜開眼,差點把人推下去,卻見着的是任方歲。
面前人臉被凍的有些發紅,圍巾繞了一圈在脖子上,壓着了些淩亂的頭發,睫毛撲扇着,眸子裏亮晶晶的。
任方歲手摸着他臉,說:“瘦了。”
“老婆。”徐生因立馬伸手要抱,卻發現這姿勢沒法抱,身上難受得動彈又費勁。
“一會兒抱,我身上涼。”任方歲柔聲說。
徐生因不幹,在床上費勁就托着條殘腳下床。
好在他們宿舍有一組小沙發,任方歲把毛毯拿下來給徐生因圍上。
徐生因拉着人伸手抱住,貼着任方歲發冷的身體,不由得眼淚下來了,崴腳沒哭,病了沒哭,看見任方歲就忍不住了。
任方歲拍着他後背,親了親額頭,“我帶了湯進來,喝兩口,我們去醫務室或者醫院。”
徐生因點頭,這下也不拒絕了,“你怎麽會來。”
“隔着手機又夠不到,擔心死了。”任方歲說:“我媽說不怎麽生病的人,生場病就是大病,不容易好。”
“以為你不關心我了,直接要挂電話,心裏難受。”徐生因委屈道。
“燒的腦子糊塗了?”任方歲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