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複活?”神山透眨了眨眼睛, 問出了很沖擊人三觀的一句話,“複活到哪個程度?”

衆人齊齊側目,眼神中滿滿都是——怎麽滴,你還能做到三分複活、五分複活這種程度嗎?

在衆人充滿吐槽意味的目光下, 神山透表示雖然不能做到三分五分那麽精确, 但是也分了好幾種。

準确來說, 那其實也不叫複活,那只能叫靈體的超長時間違法滞留。

這也是神山透在接收到全新的力量之後第一時間研究的一個重要知識點。

大部分通靈人對死亡看的都比較淡,在重要的人故去之後能做到塵歸塵、土歸土,少數實在舍不得的會把對方靈魂“留”在身邊。

而這種“留”也各有講究,比如他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不久便曾經去過貴州的一個大家族拜訪, 那邊的家主就是将祖先的靈魂都留在了身邊做幕僚團,這種祖宗死了之後還要繼續讓人加班的做派看得神山透簡直嘆為觀止。

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家五口一樣, 身邊多個能交流的阿飄。

也有一種操作是讓靈魂寄生在玩偶之中, 對方還熱情地讓神山透參觀了他的工作室。因為使用了球形關節的緣故, 靈魂在進入玩偶後完全可以正常活動,也可以通過機械發音。那位同行目前還在努力研究聲帶的替代品, 在那之前,他已經靠着半成本成了人工聲帶領域的大拿。

這一種就是多少能有些交互性, 除了看得見還能摸得着。

最為極端的就是回到自己的身體,像沒死過一樣重新醒來, 身體機能也不會喪失, 但這就屬于高端操作了,目前還真沒聽說過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當然, 這一切都要有個前提, 那就是對方的靈魂還沒有進入輪回, 并且足夠強韌, 經得起折騰。

這樣的情況要麽是新喪,要麽是有極深的怨念不願離開人世,再不就是活着的時候就有修煉,否則就得靠市子招魂,而是否能成功還得看市子的能力。

不同的效果需要找的人和需要的材料就不一樣,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一樣,故而神山透才有此問。

這本來是個很尋常的問題,但伏黑甚爾卻露出了一個戲谑又惡劣的笑容。神山透當下就覺得不好,他趕緊伸出手去捂住小紙人的耳朵,但是來不及了,伏黑甚爾的回答已經出口。

“當然是到能生孩子的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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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有,小孩!”

神山透十分不贊同地瞪他,伏黑甚爾則是漫不關心地說道:“男人到了年齡該懂的都會懂。對了,這是男的吧?”

說着,他還惡意滿滿地看了眼小紙人的小細腿。小紙人當下大怒,邁着小細腿就想要去和人決鬥,被神山透眼疾手快地攔下了。

好脾氣如神山透這一刻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他在對方催促的時候冷冰冰地說:“這樣的資金要求非常巨大,而且花了錢也不一定能成功。”

“什麽?”伏黑甚爾不可思議地摳了摳耳朵,有些新奇地說,“這句話之前只有我和別的女人說的份,問我要錢還給不了确定的答複,你還是第一個這麽對我說的人。”

……所以你之前到底做的什麽工作,還有,為什麽你都這樣了還能有老婆?那位太太是神仙嗎?這都能接受!

也是個單身狗的神山透有些淡定不能,他松開氣得小臉通紅的小紙人,無奈地解釋道:“生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複活本來就是從地獄裏偷人,把人偷回來藏住已經很難了,一旦有妊娠,下頭的人會立刻意識到不對。”

“那正好,反正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小孩很煩。”伏黑甚爾蹲下身來,看着坐在地上的神山透,眼神幽暗,“喂,開個價吧。”

神山透算了下大致的金額,習慣性地想要推眼鏡,卻推了個空,他不由一頓,随即極其自然地縮回手,開口道:“以現在的市場價,招魂起碼就得八九個億,如果要訂做一個可以移動的身體或者更進一步,價格就得另算了,我也說不好要多少……”

他話還沒說完,伏黑甚爾就沖着他伸出手。

神山透:?

“你的手機號給我,要那種絕對安全的手機號,我知道你肯定會有。 ”

确實有,但是這種號碼用一個少一個,他為什麽要給伏黑甚爾?

黑發男人在青年的疑問目光中哼了一聲:“我回去拿錢,萬一回來時候你們換地方了怎麽辦?萬一你們跑了,不想對我負責了怎麽辦?老子可不想追着男人到處跑。”

……這是賺錢的事,我為什麽要跑?盡管這麽想,神山透還是有些無語地接過伏黑大爺的手機,往裏面輸入了一個安全號碼。

在将這臺諾基亞手機歸還的時候,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句:“伏黑先生,以前是有過讨債的的工作經驗嗎?”

僞裝、踩點、觀察、威脅、利誘,這一整套流程未免也太過于熟練了吧

本只是調侃的一句問話卻得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哈,怎麽可能。”伏黑甚爾掃了眼手機號,似乎因為什麽遲疑了下,手指按在鍵盤上遲遲不動,嘴上倒是說得随意,“老子只是有豐富的躲債經驗,只要我想,沒人能找得到我。”

似乎怕神山透還不夠無語,在發表了這樣的無下限發言之後,伏黑甚爾再次伸手:“你的名字輸一下,我從來不記男人名字。”

看着手機上自己名字後面備注的【冤大頭1號】,神山透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一擡手,室內五道金光有如閃電,裹挾着拖把抹布齊齊向着伏黑甚爾砸去。

這樣的襲擊對于天與暴君來說就和玩一樣,男人哼笑一聲後站起身,潇灑地甩甩手,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輕松跳出了神山家并不矮的圍牆。

姿态之悠閑從容可謂是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話說,我之前以為,他是您為我聘請的家庭教師。”神山透默默目送了伏黑甚爾的背影片刻後,看向了天元,“您沒有什麽要和我解釋一下的嗎?天元大人!”

“……呵呵,神山君,這種事情不重要啦。”天元笑眯眯地指了指天空,“看,結界馬上就要解除了哦。”

神山透看了眼高高懸挂的日頭,再看了眼笑眯眯的天元,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您轉移話題的手段,真的好糟糕啊。”

…… …… ……

“條……”

“五條……”

“喂,悟,醒醒,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唔,幾點了?”

在小夥伴們綿延不絕的騷擾聲中,五條悟睜開眼坐起身來,一邊重新将黑得完全不透光的墨鏡架回鼻梁上,一邊開口發問。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淩晨了。”夏油傑在他身邊蹲下,眼裏透着擔心,“你這是有多久沒關無下限了,沒事吧?”

“沒事。”白發少年揉了把臉,揉去面上無意間透出的一點倦色後,才笑眯眯地說,“能有什麽事,我們可是最強啊。”

夏油傑看着夥伴的模樣欲言又止,在對方不明所以的注視中,他緩緩說道:“悟,我知道你很喜歡神山老師,但是……”

“誰喜歡他了?”五條悟當下炸毛,“明明是他喜歡我啊!”

夏油傑:“……”

“五條同學。”他似笑非笑地開口痛擊己方隊友,“我覺得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沒有自知之明。”

五條悟簡直憋屈死了,他手裏握着鐵證呢,但偏偏不能和夏油傑說。

其實,他将工作丢給學弟們并不完全是因為想偷懶,而是他的确是忙不過來了。

在這混亂至極的一周內,他不僅要解決天內理子的安置問題,還要頻繁應對總監部的各種發難,順便給高專的校長和老師擋槍。

除此之外,作為咒術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在唯一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罷工後,他還得和夏油傑一起扛起咒術界大半的高端任務,畢竟現在還是夏季,而人類的負面情緒并不會因為咒術師們的焦頭爛額而少上一分。

而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裏他還有一個未來可期,但如今尚且稚嫩的論壇需要維護。

神山透甩手之後,所有的論壇維護都得靠自學了編程的五條悟來處理,随着論壇的愈加成熟,現在五條悟已經不敢将內部事務外包了。

何況他此前與咒術師殺手伏黑甚爾的一戰,肉體雖然恢複了,精神上的創傷還在,在脫離最危險的幼生期後第一次面對生死考驗的五條悟嘴上不說,實際整個人依然處于神經緊繃的狀态。

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疲憊。

但是,由于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休息,他只能不停地用反轉術式來自我修複。

哦,忘了說了,反轉術式是他剛剛覺醒的新技能。咒力使用的是負能量,因此只能破壞,而反轉術式使用的是正能量,所以可以治療和重建。

對于咒術師來說,這就相當于大部分用腳走路的人當中出現了一個用手走路的,至今也就只有家入硝子一個人掌握了這種術式,而如今五條悟在瀕臨死亡威脅時覺醒了這種術式,從此成為了一個可以自奶的DPS。

靠着六眼的輔助和強大的計算能力,他甚至可以用其來操縱體內的細胞進行自我修複,以達到時刻讓身體處于最完美狀态的效果。

但是這種計算對腦細胞的損耗極大,以至于五條悟不得不陷入了燒腦細胞計算術式→用計算出的術式去修複細胞→再繼續燒腦細胞”這樣的死循環。

再等他決心将原本需要手動發作的“無下限”術式調節成全自動之後,這個死循環更是以超高速運轉。

同時,五條悟對糖分的需求也達到了巅峰,在最艱難的時候,他甚至不得不口服葡萄糖。

他的小夥伴們自然試圖制止他這樣亂來的舉動,但在變強一道上,五條悟卻走得非常堅決,最後加入硝子也只能增加了對同伴健康的關注,以及送了人沖牙器,叮囑他再忙也要好好刷牙,如此而已。

這樣一番操作也多虧他天生咒力量高且控制精準,才沒有陷入入不敷出的窘境,但是這一系列舉動對于精神領域的耗費是極其巨大的。

更何況這一周內他不光要處理各種事務,還要想辦法幫神山透各種隐瞞和通風報信。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神山老師卻是半點都沒有內疚心,他累死累活沒有得到感謝也就算了,對方還要發郵件來吐槽他不會做家務,差點沒把五條悟氣笑。

對于有着出色洞察能力和精準操控能力的人來說,他怎麽可能不會做家務?五條悟在興致來的時候也會下廚,而且他的手藝還相當不錯,他只是大部分時候都懶得做而已。

可笑的是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無法理解,甚至還和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讨論過這句話中是不是有什麽隐秘的含義,會不會是神山老師在傳遞什麽信息?琢磨了一晚上,搞得三人當時一頭霧水。

現在才知道老師這是在離開高校之後就放飛自我,嘴上說這嫌棄,其實還搞了一個像他的小紙人在吃代餐。

哎,算了,這個就不要告訴傑和硝子了,他們兩個和他不一樣,對神山老師可謂是死心塌地,要是他們知道了神山老師只制作了他一個人的小紙人,那得多傷心哦。

“啪!”

“好疼,傑你幹什麽?”

“不好意思。”夏油傑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你的表情我總覺得現在不揍你一拳會吃虧。”

“這算什麽啊?”五條悟大聲嚷嚷:“你這是什麽惡霸思想?啊啊,我懂了,其實你是想要和我打架對吧,沒事,來吧,本大爺讓你一只手。”

“呵呵,也行,那我們就去熱個身,正好讓你見識一下我剛剛收複的特級咒靈。”

“好啊,那我要是不當心打死了了……”

“那你就再也見不到會寫檢讨的咒靈了。”

“哇,用這個威脅我,傑你好無恥,但是我是吃這一套的人嗎,我……”

在一旁鎮守的夜蛾正道額頭跳出了兩個青筋,在隔壁京都校的鎮守老師無言的注視下,他朝着對話逐漸向小學雞發展的兩個學生放聲怒吼:“傑——悟——好好幹活!”

“嗨,嗨。”五條悟擺了擺手,看向天空,又拍了拍重新緊繃起來的夏油傑:“沒事的,別擔心。”

“悟?”

“不會有事的,”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又重複了一遍:“放心吧。”

2006年7月23日0點0分,籠罩了日本近一千年的天元結節随着其主人力量的完全消散而消失。

同一時刻,日本隐藏在暗處的各大勢力紛紛聯合起來,并在重要位置張開了一個個全新的結界,咒術界優先保證的便是大後方——兩大高校的安全,其次是政府機關 、醫院和學校這一系列高風險地區。

而被回收的各大咒物也是重點關注對象,然而,大部分咒術師們嚴陣以待了一整晚,直到第一抹陽光升起都并未發生什麽異常。

“怎麽回事?是結界沒有消失嗎?”夏油傑問身邊擁有絕佳觀察力的小夥伴。

五條悟則是露出了興味的笑:“不,已經消失了,只是傑你有沒有想過,天元結界所罩住的到底是什麽呢?”

就在零點剛過的那一剎那,和緊張戒備的衆人不同,五條悟的內心是極其平靜的,所以也只有他感覺到了那一股微風。

就像是忽然打開窗子時迎面而來的涼風一樣,那股微風帶着室外的各種氣息卷入,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将室內渾濁的空氣更換一遍。

充沛的氧氣可以帶來人體更好的有氧代謝,但也會給室內帶來更多的灰塵。

天元結界就像是那一扇窗子,将灰塵隔絕在外,也将渾濁的空氣困在了室內。

究竟是灰塵對房間的危害大,還是渾濁空氣對室外的危害大,這一切在沒有走到引發質變的那一日前誰都不知道。

但哪有生怕灰塵進入就不開窗的道理。

“迎接一個全新的時代吧,傑。”少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而同一時刻,神山透也開始了一個全新的生活階段。

他習慣性地護住被扔到自己床上的小娃娃,然後一臉懵逼地看着黑發綠眼的男人驕傲說道:“這小子可是價值10個億,多下來的零頭不用找,好了,給你養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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