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在這個世界上, 有人會對随身空間不心動的嗎?

不可能有吧?

時間、空間、資源一直都是人類欲望和追逐的三大要素,就算是神山透,也看着一整個廣袤海平面、金燦燦的沙灘、種滿了棕榈、椰子樹的海灘以及內裏漂亮又生機勃勃的紅樹林都不由自主心潮澎湃。

說實話, 如果不是事先知情, 他絕對不會猜測這裏是咒靈的領域世界, 因為這裏看上去實在太美好了。

咒靈的形成原因和力量來源都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因此無論咒靈強弱,其模樣都是如出一轍的醜陋。

而且基本上是越強越醜, 反正神山透覺得他看到過的那些咒靈都挺難看的, 咒靈是如此, 作為他們心靈寫照存在的生得領域自然就更誇張了。

在前輩的記錄中那簡直就是屍山血海一片, 可謂慘不忍睹。

不過在近現代的記錄中幾乎不曾出現過特級咒靈, 所以神山透也不确定那些記錄有幾分真實,但應該大差不離.

所以如今在見到這幹淨漂亮達到五星級景區标準的領域後, 他着實是有些吃驚的。

而且面前這只小章魚本身還是咒胎狀态,就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有諸多咒胎飼養經歷的天元大人可以很肯定地表示,正常的咒胎是絕無可能可以釋放領域的。

“一般來說,越強大的咒靈在其還處于咒胎狀态的時候就越是弱小, 這是自然界對它們的約束。”坐在團蒲上沐浴着陽光,還搞了個小炭爐烹茶的天元大人笑眯眯地用小木勺給自己的茶盞中加了一勺茶葉。

他聲音極其溫柔, 眉宇間的笑意就像這片空間中的日光一般, 極其和煦柔軟:“就像是動物界中那種對周圍環境影響越大的生物,它無能為力的幼生期就越漫長一樣, 自然界就是在用這種方法調控着 世間萬物的數量, 以避免生态鏈的崩盤。 ”

【嘤】

“真是殘忍的話。”穿着圍裙扛着桌子進入的脹相小聲嘀咕。

天元擡頭看了他一眼, 含笑颔首致歉:“原來脹相君在這兒, 是在下思慮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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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脹相将桌子往沙灘上一放, 然後在邊上鋪上了防塵布,又放上了小凳子,他輕哼一聲:“它的确很奇怪,我能确定我想要保護弟弟的信念不亞于它,但是我打不開領域。”

九相圖雖然是九個,但可能是其成因是從母胎中一次次流産的緣故,越到後面,咒胎的力量越小。

作為兄長的脹相為了保住自己的弟弟,直接将自己的生命力分給了諸多弟弟,即便如此,在一百多年後沒有力量來源的九相圖也逐步衰減,到如今還有活力的只有前三個咒胎。

脹相敢确定自己想要保護弟弟的信念不會敗給任何靈,但是他那時候的确沒有任何關于領域的感受。

“九相圖的咒胎強度卻是遠超過于普通咒胎,所以不能排除他們用攻擊能力交換了防護能力的可能性。”天元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這位責任心過重的男人心中的懊惱,他低聲道:“脹相君,勿須自責。”

“我知道,”脹相撐起了一個太陽傘,然後招呼着幾個孩子來太陽傘下坐下,他擡起眼,一雙黑眸中的光亮堅定不移:“做我所能做的事情,然後一直向前走,這既是我的忍道。”

【嗚……】

“嗯,……嗯?”天元先是欣慰點頭,然後便被人後來接上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脹相的觀念豁達大氣,很值得贊揚,但是忍道?那是什麽東西?

和已經落伍的天元大人不同,神山透家裏的小朋友們顯然是能夠GET到這個梗的,血塗立刻舉起手給他大哥打CALL了:“大哥好帥!那我也要找到我的忍道!”

“嗯,很好,在找到你自己的道路之前,大哥的忍道也可以借給你用哦!”脹相摸了摸弟弟的小腦袋,鼓勵道:“大哥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棒的道路。”

“……所以,能控制一下孩子看動畫的時間嗎?”排行老二的壞相看了自己的兄弟不自覺開啓了二次元言論,不由看向了家裏掌握遙控器的大家長:“大哥雖然不是孩子,但也得控制一下吧。”

小孩子喊這樣的口號還算可愛,但大哥看上去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出門這麽說,實在很中二。

神山透眼神微微一飄,看動畫為什麽要控制,而且NARUTO什麽的多正能量啊。

如今的《NARUTO》才剛剛開始疾風傳,現在的年輕人還沒有面對進入滾筒洗衣機一般的劇情呢,曾經被急轉而下的劇情糊一臉的神山透表示,他才不要放過現在的年輕人呢!

而且對出生Z世代的神山透來說,過于發達的資訊和緊迫的生活節奏讓他的步速被逼着加快,就算是最愛的動畫神山透也常常是看倍速看完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過如今這個乖乖坐在電視機前追更的日子了。

【嗚嗚嗚……】

“好吧。”注意到神山透顧左右而言他态度的壞相心情直線下降,他退了一步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哥真的很單純,少年漫還好,起碼不要給他看少女漫吧。”

神山透微微一笑,不着痕跡得轉開了視線,和少女漫有什麽關系呢?少女漫怎麽會有錯呢?

他才不能當那種孩子學壞了就怪動畫的家長呢,而且做個二刺猿有什麽不好,二刺猿才是社會最穩定最無害的存在啊!

壞相深吸一口氣,幽幽看了神山透一眼,暗中決定自己之後一定要把持住家庭電視的內容。

他可以忍受一個中二的大哥,但絕對不能接受戀愛腦的大哥!

【嗚嘤嘤嘤…………】

心煩氣躁的壞相猛一扭頭,看着海上那一團蹙眉道:“我說,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發出奇怪的聲音啊。”

“你有什麽意見就說出來啊,別一直在那兒叽叽歪歪個不停。”

我,我敢說嗎?

被吓了一跳的陀艮眼淚靜悄悄得流淌,他打了一個嗝,看着自己那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大變模樣的領域,內心簡直委屈極了。

哦,對了,陀艮就是這只在海洋上飄浮的小章魚的名字,這是它給自己取的,它一醒來周圍沒有任何可以交流的生物,也沒有人告訴他叫什麽名字,所以他就給自己随便取了一個。

陀艮感覺今天一天簡直魔幻極了,早上的時候他還是大海上自由自在的“海神大人”,現在卻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

要怪就只能怪他行事過于高調,仗着普通人看不到就飄在對馬海峽上,一邊接受黑潮的按摩,一邊曬太陽,好不悠哉,這不就被同樣仗着普通人看不見,乘坐小翼龍在外兜風,順便回憶往昔遠渡重洋前往大唐求學的大和尚撞上。

大和尚一看這小家夥長得怪別致的,再一想自己有事登門,這小東西可以當個見面禮,就把那還在迷迷瞪瞪搞不清楚情況的陀艮直接揣走了。

其實陀艮之前覺得自己還挺強大的,這可不是它自大,而是在他和周圍的生物對比下産生的自我認知。

陀艮誕生于海洋,從他有意識開始,他就感覺這片海洋就在它的掌控之中,無論是洋流、浪濤、還是海洋類的生物于他而言 都是如臂使指。

他甚至能夠操控海面上的天氣,這一發現讓并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的陀艮一度以為自己是海神。

……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反正遇到的人類就是這麽叫他的。

但作為海洋的主人(自封),他經常幫助普通魚類躲過人類的漁網,不過在後來發現經常這麽做之後人類就不過打漁後他就不那麽做了。

陀艮對人類并沒有什麽惡感,他甚至還覺得人類挺有趣的,畢竟在大海上實在是太寂寞了,偶爾經過的漁船和大型貨輪對他而言都是一個不錯的娛樂調劑。

他曾經在暴風天氣裏面聽到過被波濤左右抛擲的漁船的祈禱,他們希望神明能夠讓海浪平靜下來,而陀艮能夠做到這一點,并且能夠在對方身上汲取到能量,所以陀艮一度以為自己就是掌管海洋的神明。

他甚至于為了研究如何做好一個神明,還有意識地給予向他祈禱的人一點好處,比如驅趕幾條魚進入他們的漁網什麽的,至于沒人看到他——那沒問題啊,普通人怎麽可以看到神呢。

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神,而是咒靈,不光不得到人類的尊崇,還有咒術師這麽一個天敵在。

陀艮沒什麽文化,但他生活在海上見過了太多适者生存,老實說他對于自己被俘虜沒什麽想法,畢竟技不如人嘛,但是他對自己身份的變化卻感覺落差很大。

“其實也沒多大的差別,只不過是力量的兩個面而已。”神山透安慰這個不停流淚,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在海水中形成淡鹽水交彙的汽水帶的小章魚。

他笑眯眯地說:“神靈也有壞神靈,咒靈也有好咒靈,關鍵是要看你怎麽想。”

【怎麽想?】陀艮淚眼汪汪,整個人充滿了好忽悠的氣息,【可是我也不知道……】

“嗯……看來你的生活圈子有些狹窄。”神山透認真建議:“人類也是要什麽都嘗試一下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麽的,我想咒靈也一樣,不如你也多經歷一些?”

陀艮覺得這話似乎有點道理,于是遲疑地點了點頭,他在人類的示意下飄呀飄,從大海中央飄到了海岸邊上,然後被青年掬在了手心。

然後他就聽到面前的這個人類溫聲細語地說:“現在是夏天,你喜歡吃碎碎冰嗎?要不要嘗試一下人類的食物?”

……碎碎冰?

“就是水變換了一個形态,會加糖水,所以甜甜的,一般我們都喜歡拗成兩半和自己的朋友分着吃……哎?你沒有朋友啊?唔,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上我的朋友進來嗎?”

青年笑眯眯得将小章魚舉到自己眼前,熱情地說:“我可以将它們介紹給你呀。”

陀艮發出了被忽悠瘸了的聲音,他想了半天,舉起了自己的兩根觸須:“我可以,要兩個碎碎冰嗎?這樣就能有3個朋友了。”

好吧,這是只還挺會謀算的小咒靈,神山透想了想,然後堅定地否決了,“朋友要靠真心交換,不能靠碎碎冰來獲得。”

義正辭嚴的他在十分鐘後吸着從小章魚手裏換來的半個碎碎冰,打開手機将海灘裏的風景拍下來并且發給了自己的男朋友。

離開家兩個小時,剛剛從JR上下來準備換乘輔助監督開來的私家車的五條悟:“?”

他幾乎沒有猶豫,一邊上車一邊撥通了男朋友的電話,大聲逼逼:“親愛的,我剛出門你就帶着孩子去海邊玩了,我不開心了哦!”

剛剛啓動車輛的輔助監督手一滑,将賓利車在停車場開出了一個“S”型,然後他戰戰兢兢地回頭,在後視鏡上對上了五條悟那直直對着鏡片的臉。

捏着手機的五條悟絲毫沒有受到輔助監督激烈動作的影響,他依然穩穩坐在後座上,在遮光眼罩的阻擋下,輔助監督一時之間沒有看出對方的心情,只能從對方輕快無比的嗓音聽出他的心情還不錯。

但是,但是!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輔助監督瞳孔地震。

五條悟對電話那頭叫“親愛的”,還說“孩子”?天吶,難道說,難道說!!

可是這不合理!

五條悟才17歲啊!之前也沒有任何他有了戀人和孩子的消息……不不不!冷靜一點,仔細想想,17歲的男人也的确可以讓人懷孕了。戰争剛剛結束時候的法定結婚年齡可是14歲,按照那個時間算的話,六眼的孩子可能都已經有3歲了。

嘶——六眼的孩子!總監部那邊知道嗎?他可是完全沒有聽到過消息,可惡,瞞得真好。

似乎是怕他受到的刺激還不夠一樣,五條悟還在後座用誰都聽得到的聲音嘀嘀咕咕。

“哎?怎麽這樣,親愛的你太狡猾了,可惡,我也好想回去玩啊,唔,決定了,我現在就回頭,讓傑幫忙代個班好了……”

不可以!!!!!

輔助監督一腳踩下油門,讓原本勉強還能稱得上四平八穩的賓利車開出了賽車的速度,高速遠離車站,同時,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很微妙的情緒。

那大概就是看着一個被禍國妖妃勾引得不想上朝的大好青年的痛心疾首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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