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是她自己的事
麥馨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容澈那張異常冰冷的臉。她無奈牽唇。她記得失去意識前她還在祈禱,希望他不要再讨厭她了,怎麽一睜眼,他的厭惡只增不減……看來厭惡和愛一樣,都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的。“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沒事了。”麥馨虛弱卻禮貌地說道。不知昏睡了多久,見容奶奶也一直陪在病房,讓她有些過意不去。容澈的冷笑聲忽然響起,“呵,懷孕了?麥馨你好樣的。”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麥馨整個人僵住。她明明吃了事後藥,怎麽可能懷孕?她悄然捏緊身上的衣服……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遮掩什麽了。“謝謝,但我現在只想休息。”她淡淡看着容澈,面無表情。她無所謂無愧疚的樣子,極大地激怒了容澈,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給撕碎!就算那結婚證不是他們兩人自願領來的,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給他戴了這樣一頂綠帽子,并且一臉坦然,他實在沒法忍!她簡直不知廉恥到了極致!他揚起大手恨不得把她掐死,卻被楊玉珍沙啞喝住。容澈回身冷笑,“奶奶還要維護這個女人麽?”楊玉珍沒應他,只是看着麥馨,“澈兒說,這孩子不是他的,奶奶不信。奶奶一直等着你醒來,聽你親口告訴奶奶。”老人的目光是少有的嚴厲,“如果澈兒為了外面女人的孩子,硬說你的孩子不是他的,奶奶第一個不放過他!”老人的信任,和維護,讓麥馨強做的鎮靜,徹底化為淚崩。她寧願老人此刻和容澈一樣怒火中燒地指責她……“別哭,你是什麽樣的孩子,奶奶看得清清楚楚。有什麽話都說出來,奶奶仔細聽着呢。”麥馨拼命地搖頭,淚水一顆顆甩落。“對不起,讓您失望了。容澈根本沒碰過我,而這個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她的話讓容澈于憤怒中狠狠砸了下牆壁,“下賤的可以!”“住口!”楊玉珍呵斥住容澈,顫着聲音問麥馨,“你把話說清楚,我聽不懂。”麥馨捂住臉,把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全部傾訴而出。“您把我們喊回老宅的前一晚,我在金灣會所被人強暴了……對不起,我沒有向您坦白,因為我不敢……但我也絕對沒有蒙混過關欺騙容澈的心思,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他,我可以配合他盡快離婚……別問了,你們都別再問了,我和容澈肯定會離婚,請你們放過我吧……這個婚,不是我非要纏着容澈的啊……求你們放過我吧!”楊玉珍呼吸越發急促,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憤怒之極,“把時間地點都給我說清楚,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畜生給你找出來,不把他送進監獄,我就白活了這把年紀!”老人的話讓麥馨既感動又難堪……“別說了,我不配您浪費時間……我也沒心情去配合警察,我媽媽還躺在重症監護裏,我實在,太累了……”堅強了這麽多年,麥馨終于撐不住了。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她甚至覺得,如果不是相依為命的媽媽做支撐,她真的已經活夠了。容澈死死盯着她的臉,她的淚水像決了堤一樣,正沿着她緊閉的眼角,沒完沒了地淌。他想起她胸口那些斑痕,想起她驚恐的哭喊……或許,她真的只是一個經歷過強暴的可憐女人?他要不要看在奶奶這麽喜歡她的面上,幫她查出那個男人,替她狠狠懲罰?沉默間,有護士進來給她檢查。那護士在看到麥馨那一刻,忽然情緒失控。她竟不顧在場衆人,劈頭蓋臉就向麥馨打了下去!“不要臉的小三,還好意思來保胎?今天撞在我手裏,你別想好過!你給我說清楚,這孽種是不是我老公的,啊?是不是!”她的拳頭竟向麥馨的肚子揮去,毫無防備的麥馨結結實實挨了兩下,立刻痛得蜷成了一團……容澈急忙把那瘋了一樣的護士制住,只聽她歇斯底裏地跺腳哭罵着,“麥馨,你還要不要臉了?小小年紀你幹什麽不好,非要勾引別人老公!我女兒都上初中了,你卻硬把我的家給毀了,你要遭報應的!”楊玉珍憤然起身,“你別血口噴人,這裏不是你撒潑的地方!”那護士狠狠啐了一口,“我血口噴人?你問問她認不認識範一航?他們倆在金灣還被我捉奸在床過!證據我都留的好好的!這個賤人看誰有錢就勾搭誰!你們給我好好看看!”她說着便拿出手機,翻出一張張照片來。容澈和楊玉珍都看得清楚,那照片裏和男人摟抱的女人,的确是麥馨,而且,衣衫不整的樣子,不堪入目……此時,一直守在門外的方櫻子已經喊來了保安,幾人合力把那還在哭天喊地的護士拖了出去……楊玉珍仿佛一下子失盡了精神,她滿眼失望地看着麥馨,“你認識那個姓範的男人,沒錯吧?你肚子裏的孩子……”老人說不下去。範一航是金灣負責管理兼職員工的經理,他從一開始對麥馨格外關照,演變成後來要求她做他的情人,被麥馨嚴詞拒絕後,範一航也就沒再糾纏,兩人恢複了普通的工作關系。可他老婆不知怎麽知道了這件事,還跑去金灣鬧過幾次,攪得範一航最後還辭職了。世界也真是太小,時隔這麽久,在醫院竟然也會被他老婆鬧一場。麥馨不會說謊,她沒法否認認識範一航的事實。而她明白,也沒人願意聽她詳細解釋她和範一航的關系。見她不說話,楊玉珍沙啞說道,“澈兒,我們回家。”幾乎是同一時間,麥馨覺得有什麽東西,順着一股熱流,從體內緩緩滑了出來……眼尖的方櫻子驚慌喊道,“馨馨流血了,別是孩子出事了,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一條小生命啊!”楊玉珍已經走出病房。容澈蹙眉看着滿臉痛色的麥馨,閉了閉眼,大手摟住方櫻子,“走吧,那是她自己的事。”他不知道,後來,他這句話,成了纏繞他一生不散的噩夢。